叶淮山骑着马,走近将军府。
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不清人,护卫拦住了他。
“什么人!”
叶淮山:“是我。”
风天涯和燕孤鸣跟在他后面不远处,听见叶淮山开口,风天涯哦了一声,胳膊肘碰了碰燕孤鸣。
“蠢燕,听见没有,同跟我们说话时不一样呢。”
燕孤鸣:“……”
风天涯摸着下巴,“这才是个将军该有的样子。”
叶淮山说了两个字,人也靠近了,那护卫看清来人瞬时便高呼起来: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周围人听见,难以置信般一齐涌了过来。
“真的是将军,将军回来了,还不快向老太君通报!”
一片喧闹中,一个士兵跑到府内,其他人围在叶淮山四周,齐齐跪下行礼。
叶淮山从马上下来,道:“起身吧。”
“是!”
众人难掩激动,围成一团。叶淮山将马缰递给打头一人。
这时,府内急匆匆地出来一人,在门口看了看,认定叶淮山后,颤颤地跑了过来。
“哎呀大少爷,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叶淮山看见此人,对他也十分客气。
“齐伯。”
齐伯紧紧扶着叶淮山的手臂,也许是有些激动,手臂都在颤抖。他腰背佝偻,脸上真情切切。
“大少爷,你失踪这几天,大家可是担心非凡啊。尤其是老太君和表小姐,每天诵经礼佛,夜不能寐,求菩萨保佑少爷无事。”
叶淮山低下头,“是瑾禾莽撞,让众人费心了。”
齐伯拍拍叶淮山的手臂,“还好老天有眼,让大少爷平安归来。快些进去,老太君听见你回来的消息已经等在正堂了。”
“等等……”
叶淮山转过身,燕孤鸣知道他的意思,脚上用力,马匹又向前走了走。
燕孤鸣与风天涯先后下了马,站在叶淮山面前。
齐伯将二人上下打量的一番。
“这二位是……”
叶淮山道:“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齐伯了然,微微施礼。“原来是大少爷的恩人,老朽在此谢过二位大恩。”
燕孤鸣一语不发,风天涯摆摆手,“好说。”
叶淮山又向风天涯二人介绍,“这位是将军府总管,齐伯。”
风天涯颔首,“有礼了。”
齐伯:“姑娘有礼。大家快快进府吧。”
叶淮山抬起手臂,请风天涯先走。
风天涯迈开步子,燕孤鸣忽然开口。
“你去吧。”
风天涯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的燕孤鸣。
“你不进去。”
“嗯。”燕孤鸣脸上依旧一点表情也没有。
风天涯看着他的脸,想了想,道:“好。”
叶淮山还想说什么,被风天涯打断了,“让他去吧。”
“……好。”
燕孤鸣看着风天涯走进将军府,转身离开。
对于燕孤鸣来说,不管是叶淮山,还是将军府,他都一点兴趣也没有。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风天涯将这里的热闹尝遍了,他们就离开。
另一边,风天涯随叶淮山进了将军府。
府内并不奢华,但是透着一份独特的肃杀与贵气,装饰虽少,但门面宽阔,大气非凡。
叶淮山将风天涯带到一间院落。
院落很小,但是却十分精致,能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风姑娘,你在此稍作休息,我先去见老太君,等下便过来。”
风天涯半响没有答话。
叶淮山有些奇怪,转头看向她,发现风天涯盯着一棵树发呆。
“风姑娘……”
风天涯还是没有反应,叶淮山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风天涯的肩膀,“风姑娘?”
“啊……”
风天涯回过神,指着庭院里的一颗树道:“那是什么树?”
叶淮山顺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风天涯戏谑道:“种在你们家都不知道是什么?”
叶淮山脸上微红,齐伯见了,表情有些惊异,暗地打量了风天涯一番。
叶淮山解释道:“圣上赐此地给我们叶家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有这棵树了。后来建府时,老太君和爹娘看这棵树有眼缘,也没有将此树砍倒,就让它一直长在这里。”
风天涯点点头,对叶淮山道:“你不是要见老太君,还不快去。”
“啊……”叶淮山像是刚刚想起一样,“我先告辞,风姑娘要是有什么需求就唤下人便好。”
风天涯:“好。”
叶淮山与齐伯离开,剩下风天涯一人站在院子里。
不一会,一个丫鬟进来,恭恭敬敬地对风天涯道:“姑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便好。”
这丫鬟声音轻轻柔柔,说话之时也是极守规矩,头埋得低低的。
风天涯:“叶淮山让你来的?”
她的话让小丫鬟吓了一跳,头都抬了起来。
风天涯:“怎样了,是那个齐伯让你来的?”
丫鬟重新低下头,慌忙道:“不……不是……是叶将军吩咐奴婢来服侍姑娘的。”
风天涯:“你怎么这么慌。”
丫鬟头更低了。
“因为刚刚……刚刚姑娘直接唤了将军名讳……奴婢一时惊异才……”
“哦。”风天涯点点头,“不能叫他的名字?”
“这……”丫鬟不知如何回答,匆忙间跪了下来。
“哎呦,作甚哦。”风天涯被吓了一跳,“起来起来。”
将丫鬟扶起来,风天涯道:“你出去吧,我要是有事就喊你。”
“是,奴婢名唤青儿,就候在门外。”
丫鬟施礼告退。
风天涯看她的背影,出了口气,转过头来走向那棵树。
树并不高,但是看起来却很结实。
风天涯伸出一只手,用指尖在树干上轻轻一划。
她指甲并不长,但是内力浑厚,指尖划过竟似一道剑气,在树上留下一条痕迹。
那痕迹开始时并不明显,风天涯站在树前不动。
不一会,树木划痕处竟然慢慢产生了变化,那一条痕迹渐渐泛白,凝成一滴青白的水滴,晃着晃着便滑落下来。
风天涯手指摸了摸水滴,然后放在嘴里。
一股淡淡的咸涩味在口中散开。
【小天涯,你尝尝这个。】
【什么哦。】
【怎么样,感觉像什么?】
【不知道。】
【哈,这是本贤亲育的观音树,除了我谁也种不出来。】
【吹牛,练剑了。】
【本门剑法的最后一招,小天涯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你还没教。】
【过来,我告诉你叫什么,跟这棵树可是大有关系啊。】
【……】
风天涯叼着指头。
“你曾经说过,这种树全天下只有你能种出来,那这棵也是你种的?为何把树种在这里,师傅……”
风天涯不再看观音树,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并不大,但是布置得十分精美。风天涯躺在床上,看着天棚。
躺了一会,似乎觉得哪里不舒服,她坐起身下床,推开房门,轻轻一跃便跳到屋顶上。重新躺在青瓦的屋檐上,看着天。
这里的天与天涯峰上的很不一样,可风天涯仍旧看得津津有味。
她躺着躺着忽然听见庭院门口的地方传来声音。
细细微微的,像是有人来了。
风天涯动也懒得动一下,静静地听着。
“青儿,表小姐让我来问问,听说大少爷带回来一个女人?”
青儿压低声音,“是啊,就在屋子里呢。”
来人的声音比青儿还要轻柔,“你已经见过了?是何种女子?”
青儿厌弃道:“市井女人,刚刚还直呼少爷名讳呢。”
“什么?”
青儿小声道:“刚刚她直接叫了少爷的名讳呢,好不要脸皮。”
风天涯:“……”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淮山的名字不能随便乱叫么。
门口两个小丫鬟压低了声音,聊得起劲,风天涯又不能回话又不能装着听不见,着实有些郁闷。
过了好一会,她们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风天涯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这么点事情有必要谈这么久么……
风天涯起身,提气化劲,脚下生风。从屋顶一跃到庭院围墙上,再借力奔出庭院。
一眨眼的功夫,门口两名聊得起劲的丫鬟只感觉耳边轻轻的一道风响,对风天涯的离开丝毫不察。
风天涯躲避丫鬟小厮,在将军府内转来转去。
不一会的功夫便绕到了正堂。
她趁着夜色,跳上正堂屋顶,压低身影。
风天涯听见堂内有人说话,她听出那是叶淮山。
“嘿……让我找到了吧……”
风天涯撬开一块青瓦,从小缝中看堂内的情形。
只见叶淮山恭敬地站在大堂中央,两旁坐着几个人,面前的主位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端正而坐,面目威严。刚刚那个齐伯也在,垂首站在老妇身旁。
离那老妇人最近的位置,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在风天涯这个位置看不清她的脸,女子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大致看过去脸上似是有些愁容。
半响,老妇人缓缓开口。
“瑾禾,你可知罪。”
第二十四章
“瑾禾,你可知罪。
老妇人的声音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苍老而深沉。
叶淮山跪地,腰背笔直,头微微低垂。
“瑾禾知罪。”
“你罪在何处。”
叶淮山:“未经上报擅自离守,多天全无音讯。”
老妇人:“叶家乃是将门,军法如山,你身负镇边重任,自己尚不能遵守命令,又如何服众。”
叶淮山的头更低了。
“瑾禾知罪,请老太君责罚。”
老妇人垂眸看着叶淮山,刚要开口,身旁那妙龄女子轻轻拉住她的衣袖,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老太君,我们还不知道表哥离开到底是何原因。晴歌觉得表哥不是擅离职守之人,他离开得如此匆忙必定是有要事,我们先听他说说理由可好。”
女子声音如同人一般,婉转而温柔。
下面坐着的人听见她这样说,也同意道:“是啊老太君,叶将军一向严于律己,忠于职守,此番离职必定有其原因,听他说说吧。”
众人纷纷附和。
老妇人想了想,开口道:“好吧,既然大家愿意给你机会,你便将理由说出吧。”
呵。
风天涯趴在屋顶上看得津津有味。好一个老太君,明明自己心疼孙子,非要借他人之口说出来。
堂内的叶淮山听到老太君的话,抬起头。
“我离开是为了番疆祭司。”
他一句话惹得堂内众人纷纷询问。
“祭司?番疆大祭祀前不久不是被重伤了么。”
“对啊,虽然损失惨重,不过中了开阳大法,她必死无疑。除却了祭司,番疆如同断了一臂,我们今后要面临的难处也大大的减少了。”
叶淮山:“开阳大法并未无药可医。”
坐在叶淮山左侧的人点了点头,缓道:“是,有一种说法是开阳大法的伤势可以用世间至阴之物寒霜草来治疗。可是中了开阳大法的人三日内必亡,而寒霜草生长之处别说番疆,连中原都鲜有人知,有没有此物都不一定,想要用它来医治,怕是不易。”
另一人附和道:“对啊,离番疆祭祀中埋伏的日子已经快半月了,想来她该是死了才对。”
叶淮山:“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不久前,我得到一份情报,说祭祀并没有死,而番疆毒首座也找到了寒霜草的生长地点。”
“什么!?”
叶淮山一语出,惹得四周一片哗然。
“没有死,这怎有可能?”
这时,沉默已久的老妇人开口。
“瑾禾,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确定。”
她一开口,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叶淮山恭敬道:“事关重大,孙儿不敢妄言。”
老妇人:“你是从何得知此事,何人告诉你这个消息。”
叶淮山顿了顿,道:“老太君赎罪,向我通报消息之人乃是我的亲信,为了安全,我不能告知别人他的消息。”
老妇人:“何时安插的眼线。”
叶淮山面不改色:“恕瑾禾不能多言。”
他不肯说,老妇人非但不怪,反而点头称允。
“好,能先人布局,是你的眼界。眼看得远,界拓得宽,才能抢得先机。”
叶淮山:“众人之力,瑾禾不敢称功。”
老妇人:“既然你得到消息,那离开便是去阻止此事了。”
叶淮山点点头,“是,因为时间紧迫,瑾禾来不及通报便上了路。”
老妇人:“你安然回来,证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叶淮山:“老天有眼,让瑾禾一举毁掉寒霜草,断掉番疆祭司生路。”
他这句话也让堂内其他人心中落定。
“不愧是叶将军,决断果敢,棋高一筹!”
“这回可是彻底断了番疆祭司的生路!”
堂内气氛一时轻松下来,那女子见状,顺势附到老妇人身旁,软声道:“老太君,表哥这事做的好啊,除掉祭司可是大功一件,老太君非但不要罚,还要奖赏他啊。”
老妇人脸上严厉的神情此时也微微放松了些,缓声道:“众人是何意见。”
下面的人哪敢说些什么,纷纷请求老太君奖赏叶淮山。
老妇人听了一阵,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如此说,那——”
“老太君。”就在老妇人说了一半的时候,叶淮山忽然抬起头,正视老妇人道:“叶家乃是将门之家,家规森严,赏罚分明。淮山是叶家长子,若不以身作则,如何服众。”他叩首道,“老太君在上,叶淮山请罪。”
“表哥!”叶晴歌听他这么说,急得直皱眉,她转首向老妇人道,“老太君,表哥累糊涂了,你……”
“晴歌。”叶淮山抬头,看了少女一眼,女子咬着下唇,终究不再多话。
叶淮山目光又转向老妇人。
“老太君在上,叶淮山请罪。”
老妇人看着跪在堂中的叶淮山,忠诚而倔强的少年人。看着看着,老妇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自语:“倒是像你的父亲……”
再一抬眼,目光已是凌厉。
“来人,家法伺候,杖责五十。”
“是。”
她话音一落,便有家丁步入后堂,转眼的功夫便取出器具。
叶家的家规很有意思,杖责并不是光打后部,而是身体四肢各部分均摊。家丁抬来一张交叉的大木椅,能让人展开双臂。
叶淮山在木椅上趴好。
“打。”
老妇人一声令下,家丁抡起木杖,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叶晴歌转身闭上了眼睛。
正堂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木杖击打身体的沉闷响声,一下又一下。
叶淮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闭着眼睛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唯一能看出破绽的,便只有脸上渗出的淡淡的一层薄汗。
背部击打完毕,家丁停了下来,等叶淮山翻身。
叶家出武将,也是本朝出名的武学世家,整座将军府内几乎人人身怀武功,这里自然也包括行刑的家丁。叶淮山虽然有内力护体,但是抡下的木杖也带着非同一般的气力,二十几杖打下去,饶是叶淮山也有些吃不住,可他仍旧一声未吭。
叶淮山深吸一口气,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缓缓翻过身。
他仰头躺下。
头顶上,刚好是风天涯巴巴看的圆眼睛。
叶淮山:“!?”
一瞬间,这个少年将军如同赤脚踩了铁针一般,刷拉一下翻过身。结果他忘记身上的伤,力道用不上,啪叽一下趴在了青砖地上。
众人:“……”
老妇人:“瑾禾?”
叶淮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尴尬地咳嗽两声。
“无……无事。”
他扶着木椅,又一次躺了回去。
这下,他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左左右右扫了一圈,叶淮山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上方。
风天涯看着他。
叶淮山搞不懂,风天涯气息藏得很好,屋顶的缝隙开得也不大,按理来说很难发现才对。可是他刚刚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
风天涯只露出了眼睛。
上面很黑,什么都看不真切,但是叶淮山就是觉得她在笑。
他们相互看着,那一会,叶淮山甚至感觉不到打在胸口的粗壮木杖。
杖责之后,老太君遣散了众人。
叶淮山未用他人搀扶,自己走出了正堂。
他回到房间,马上便有人送来了药膏。
“大少爷,这是表小姐差奴才送来的。”
叶淮山:“放到桌子上吧。”
“是。”
小厮离开后,叶淮山躺在床上,也没有上药也没有洗漱。他静静地躺着,就像是在等待什么。
半响过后,屋子和院子都毫无动静。
叶淮山有些失望地坐起身。
“哎呦,这是作甚呢。”
墙角传来轻飘飘地一句话,叶淮山直直地站起来。
“风姑娘……”
风天涯走近。
“你们家的下人打自家人真是不留情哦。”
叶淮山:“家法森严,他们不敢留情。”
“嘿。”风天涯笑着看他,“整个屋子的人都在替你铺台阶,你怎地都不往下走。”
叶淮山正色道:“擅离职守本就该罚,规矩必须要遵守。若今日我避开了,那他日若有其他人犯了同样的错,便再难行刑。”
风天涯晃晃头看着他。
“嗯,你不错。”
叶淮山脸色涨红,“多……多谢风姑娘夸奖。”
风天涯:“好了,你上药吧,我走了。”
她转身欲离开,叶淮山向前一步叫住了她。
“风姑娘,这几天前线军情不急,明日叶某做东,带你游览京城如何。”
风天涯转头看他,“你身上有伤哦。”
叶淮山头手并用,一齐摇摆。
“这点伤毫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明日正巧是庆平节,晚上的时候京城各处都会有庙会庆祝,热闹得很。”
“庙会?”
风天涯一听到庙会顿时不老实了,她抻着脖子道:“是什么东西都有卖的庙会?”
叶淮山见她有了兴致,连忙趁热打铁。
“是,京城的庙会要比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更加热闹,小吃物件应有尽有。”
“好哦好哦。”风天涯拍了一下手,“就这么定下了,明日白天我去找蠢燕,晚上一齐去庙会。”
叶淮山:“……”
他是说了要带风天涯和燕孤鸣一起逛逛京城,但是明日……
“风姑娘……燕兄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要不明日我们两人去,再挑个日子我单独宴请燕兄如何……”
叶淮山说着说着差点没咬了舌头,他也不知道说这番话为何如此费劲,像是在做坏事一般。
风天涯想了想,“蠢燕好像是不太喜欢热闹。”
叶淮山厚着脸皮道:“既然如此,那……”
风天涯爽快道:“好,那明日我们两个去,晚上的时候在将军府门口的那棵粗树下见面。”
叶淮山:“晚上?风姑娘白天要出门?”
风天涯笑了笑,“也许吧,我走了,你好好养伤。”
叶淮山也不便多问,施礼道:“风姑娘也早些休息。”
风天涯摆摆手,推开房门,一瞬间便没了身影。
叶淮山在门口干站了半天,最后傻笑着回到屋子。
第二十五章
风天涯回到屋子时,门口来找青儿的侍女已经走了。
“哎呦,可算是讲完了。”
风天涯脱了鞋,往床上一躺。
这里虽然没有太多奢华的摆设,但是到底是将军府邸,每一件器物都是精心挑选准备。风天涯扭了扭身子,觉得自己很喜欢这张床。
“真大。”
她张开手脚,舒舒服服地转脖子。
呆了一会还是没有睡意,风天涯睁着眼睛开始胡想。
蠢燕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睡……
其实,燕孤鸣也没有睡觉。
他现下正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中喝酒。
燕孤鸣对风天涯和叶淮山撒了一个小谎。前几日在赌坊时,他本是赢来了很多银子,出于心中的某些想法,他只买了两匹马。剩下的银子被他换成银票收了起来。
此时,燕孤鸣坐在铭晟居里,喝酒喝得正起劲。
京城的夜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更热闹,尤其明日还是庆平节,许多店铺提前开始准备,今晚就已经张灯结彩。
燕孤鸣坐在铭晟居三层靠窗的位置,扇圆的窗子被他整个敞开,夜晚寒凉的冷气一股一股地吹进来,即彻骨,又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