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莎切了一声,直起身。“你还是管点正事吧,闻薄天迟早要找来,你提防着点。我在店周围设了预警装置,如果附近有血族,会有使者报信的。”
*
周六,洪佑森回家了。
乔以莎忐忑等了半天消息,终于在晚上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他说洪闫德同意他补习了。
“但是,”他犹豫道,“我爸那人很严,他对老师的要求高,我怕……”
“放心。”乔以莎说,“我有谱,这么多年社会白混的?”
放下电话,她把自己淘来的装备摆床上。
所有女巫的装扮都差不多,她们喜黑,每每都是裹得一身跟只乌鸦似的。加上乔以莎人瘦肤白,冷不防深夜出场,像个女杀手。
这次她买了顶厚厚的假发,带了一副平镜,换了一身七十年代人民教师统一着装,里外穿了好几层,臃肿不堪,外面是旧衬衫搭配棕色小坎肩,肥大的裤子,一双土得掉渣的皮鞋。
她还用咒术把肤质搞老了些,又花了很长时间化妆,把自己弄得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周日晚上,乔以莎根据洪佑森提供的地址,前去上课。
之前听洪佑森说,洪闫德是个律师,自己经营一家事务所,家里条件还凑合。他们住在城南的一个中档别墅小区,乔以莎打车到那的时候,洪佑森刚好在小区门口等。
路边有几棵大树,枝繁叶茂,深冬季节色彩清冷深邃。
他穿居家服的样子比穿校服亲切了许多,两手插在裤兜里,垂头站在路灯下踢石头。
他听到车子的声音,抬起眼,因为视力无限优于常人,她还没下车他就已经开始愣神了。
乔以莎挎着包来到他面前,说:“干嘛,不认识了?”
他摇头。
乔以莎:“是不是不好看了啊?”
他依旧没说话,惊讶于女人高超的化妆术。
乔以莎啧了一声,叹气道:“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人,就看脸是吧。”说完白了一眼,转身往小区里走。他刚回过神,两步就追上她,低声说:“我不是。”
这小区是一片老洋房,环境还不错,灌木丛修剪得整整齐齐,假山小径,中间还有一汪清池。
洪佑森家在最里面,一幢三层别墅,院子很空,本来可以种花草的地方也全部铺上了地砖。
乔以莎听过洪闫德的电话,知道他性格很严厉,本来幻想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结果一开门,见到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年男人。
洪闫德最多也就五十岁左右,但头发已全白了,他跟乔以莎差不多高,也很瘦,整体风格整洁利落,一板一眼。他不苟言笑,面相沉稳,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使其气质不怒自威。
乔以莎主动伸手:“您好。”
洪闫德握了握,没什么语气道:“您就是乔老师吧,请进。”
乔以莎进屋,保姆过来给她拿了双新拖鞋。
她抓紧时间扫描一圈,房子装修比较简单,家具也有些旧了,但有股子书香气,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风景画,连电视柜旁的书架都塞得满满的。
洪闫德一看就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礼数周全,叫保姆为乔以莎端出水果和饮品,正襟危坐在沙发中央,叫上洪佑森一起讨论补习计划。
他话不多,主要是在审视乔以莎。
好在乔以莎也是个抗压能力比较强的人,坐下后,先掏出一张教师证,又递过去一张奖状。洪闫德打开一看,是某市年度青少年科技教育工作先进个人奖状。
乔以莎和蔼地笑着:“我以前在别的城市教书,女儿嫁到这边,刚刚有了宝宝,我过来帮忙照看,闲下来就找找家教的工作。”
洪闫德:“您对高中知识点……”
乔以莎说:“我以前是带毕业班的,您大可以放心。”
洪闫德点点头,将奖状还给她,说:“其实之前我也有想过给他补课,但他一直都很抵触,现在终于有点上进心了。补习就劳烦您了,先试一个月,只要有效果,费用什么都好说。”
乔以莎:“好的。”她看了一眼洪佑森,真切道:“钱是小事,主要是孩子成绩能提高,我来得也有价值。”
洪佑森:“……”
洪闫德蹙眉看向他,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带老师上楼,满脑子不想正事!”
洪佑森一语不发,领乔以莎上楼。他房间在三楼,屋子很大,但东西不多。洪佑森住校,一周只回来一次,保姆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
乔以莎感觉这整间房子好像只有这爷俩加上那位保姆,严重缺乏人气。
她进屋,锁上门,以防万一还在门上施了个隔音的咒语。
“你爸真严啊。”
洪佑森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又从床边拎来另一把备用的,放到自己椅子旁边。
“他一直都这样。”
乔以莎过去坐下,片刻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你没开灯啊……”狼人夜视能力惊人,洪佑森已经养成了不开灯的习惯。乔以莎拧开桌角的台灯,跟她家里的一样,也是偏黄的旧颜色。洪佑森也过来坐下,乔以莎一转头,两人刚好看个正着,都微微一顿。
距离很近,周围很静,灯光像个温暖的牢笼,将他们笼罩。
俩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许久后,乔以莎轻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洪佑森说:“不知道。”
乔以莎真切地说:“我特别想来一首《同桌的你》。”
他似是叹了口气,低头翻书。


第15章
问乔老师会不会授课,肯定是不会的。
但她也不是白给的。
乔以莎有备而来,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剂放到洪佑森面前。
“喝了。”
洪佑森拧开闻了闻,问:“什么东西?”
乔以莎:“帮你开挂的。”
洪佑森看向她。
乔以莎:“辅助记忆,强制集中注意力,很管用。”说完又掏出一瓶药,“还有这个,帮你安定情绪的,一起喝了。”
洪佑森一仰脖把药剂全部倒进肚子里。
乔以莎内心甚痛:“牛嚼牡丹啊,你知道你喝这一口多少钱吗,不能好好品一品吗?”
洪佑森把空瓶放桌上。
乔以莎苦口婆心:“你可得好好学,期末考试拿个好成绩,我指望你爸给我升职加薪呢。”
他看她一眼,没作声。
接下来的时间,洪佑森都在看书做题,乔以莎一开始在旁边看热闹算时间,想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后来发现他还真有一屁股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手搭在椅背,大喇喇地靠在椅子里,对他说:“我觉得,全世界能一动不动做两小时数学题还没睡着的狼人,你可能是独一份。”
他偏过头,看她的姿势和造型,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到处走走。”
乔以莎手摊开:“你这屋一共就这么大,我往哪走。”
他耸耸肩,意思是那我也没办法。
乔以莎抓抓后颈。
主要是这房子太静了,本来这个小区就处在一处较偏僻的地方,而且房子又在小区最深处,外界环境就很平淡。加上洪闫德完全不看电视,不听广播,这个年纪的男人下班后应该干的闲事他全不沾边,就在客厅喝茶看书,连个点烟的声都没有。保姆也不说话,房子静得跟墓地一样。
平时这个时间Bly正嗨,灯红酒绿,歌舞喧嚣,冷不防拉到这么个环境里,乔以莎甚是不适应。
她发现洪佑森成绩虽然差,但态度很认真,尤其做理科题的时候,整张脸深沉得像一块铁皮。
窗外夜凉如水。
洪佑森做题速度很慢,不过有了镇定药剂的作用,他啃数学题时的神态表情最起码没那么狰狞了。
“你怎么能忍得了这种生活的?”她蓦然问了句。
洪佑森看向她:“什么?”
乔以莎呃了一声:“我是说……我之前听说过的狼人没有这么坐得住的。”
洪佑森问:“你听说的都是什么样的?”
乔以莎想了想。
“就……草地里撒欢打滚?”
他面不改色:“那是狗,不是狼。”
乔以莎啧了一声:“都是犬科,差不多。”
他放下笔看向她,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妥协这个问题。
乔以莎:“行行行,草地里玩没意思,咱们在平原上,荒野里……在荒野里玩总行了吧。”
洪佑森重新拿起笔:“我不知道其他狼人什么样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以莎:“你不觉得无聊吗?”
他摇头,无谓道:“高中不都是这样吗,上了大学会轻松点吧。”
乔以莎禁不住感叹:“居然还要考大学……下次碰到鲁莱我得问问你们狼族有没有什么编年史啥的,你看看你能不能青史留名。”
他睨她一眼,没说话。
乔以莎又问:“那你上大学想学什么呢?”
他说:“不知道,我爸应该会让我学法律吧。”
乔以莎坏笑道:“听起来你的大学也不会轻松啊。”
他不置可否。
乔以莎又问:“你喜欢法律吗?”
洪佑森:“没什么喜不喜欢的,都一样念。”
乔以莎笑了笑,不再打扰他。
她趴在桌子上看他做题,看那张脸不时变幻着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发呆,时而恍然,但都没脱离原本沉静的底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乔以莎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动了动。她没有睁眼,感觉到他伸出手臂,轻轻拧动她头顶的台灯,灯光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她悄悄睁开眼,他依然在看书。
窗外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光如水流,从头顶淋下,他眼窝凹深,投出一片阴影。大概是因为话少,表情也少的缘故,洪佑森很难让人看出情绪上的波动,唯一能透露变化的就是眼神。
这张脸在看不到眼睛的时候,总有些低沉。
也许是乔以莎的视线太过明显,洪佑森转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可当他看着你,好像万物都有灵魂了。
乔以莎一动不动,洪佑森又问:“你不是想睡觉吗?”
她摇头。
她一语不发,他也安静下来了。
人总喜欢用“会说话”来形容漂亮的眼睛,但自打认识洪佑森,乔以莎越来越觉得这话不对劲。
用眼睛“说话”的人,大部分只是挤眉弄眼,说得越多,越显轻浮。
一双真正美的眼睛,应该只是用来凝视的,是沉默的,纯洁的,无限的。他不表达,反而表达更多。就像黑天无声地展示他嘴里的宇宙,他提供了所有素材,由你自己挑拣拼凑,无趣或是深情,都在一念之间。
乔以莎批评他:“看你的书,这么不专心呢。”
他重新回去做试卷了。
乔以莎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
洪佑森这房间是很典型的男生房间,干枯单调,别说装饰品,因为住校,房间里连生活必需品都少之又少,要不是硬装还算过得去,说是行军帐篷都不过分。
一眼扫过去,邦邦硬。
墙角的书柜看起来常年不碰了,乔以莎过去拉柜门,零件生锈,吱嘎作响。她随手取下一本书翻看,是关于天体物理的入门图册,大概是给孩子看的,偏低龄,上面还有用铅笔写的注解。
字体很稚嫩,但方方正正很有规矩,绝对不是洪佑森的字迹。
但当乔以莎翻到第一页,却看到了这字迹写下了“洪佑森”这个名字。
她看向他的背影,他正闷头背书,宽阔的后背宛若一座隆起的小山。
乔以莎默默将图册放回原位,又回到洪佑森身边坐下。
*
在同一片夜幕下,城市正中心的康可医院正发生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闻少爷一觉醒来,得到柴龙母亲失踪了的消息。
他脸色难看地站在病房里,看着空空的床位,气息沉重。片刻后,他缓缓盯向值班的两名小护士,说:“你们的意思是,她前天晚上就不见了,而你们现在才通知我?”
小护士一号说:“我们也是刚发现,后来看了查房记录最后一次是周四……”
“周四?”闻薄天登时火了,“你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查房?”
虽然脾气臭得要命,但因为那张脸过于俊美,小护士们一边害怕,一边还忍不住盯着他。
闻薄天唾沫星子乱飞,“你们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这么玩忽职守对得起医院的栽培吗!”小护士一号往后退了几步,小护士二号顶了上来,说:“是您亲自吩咐的,说患者亲属欠钱跑路了,不让我们管他家老太太,最多三天来查一次房。”
“……”闻薄天皱皱眉,“有这事?”
睡几觉全忘了。
“算了。”他一摆手,不再纠结这个,抱起手臂沉吟道:“不过我给柴龙用了药,按理说他应该半死不活的才对啊,怎么可能来接他妈呢?”
小护士三号发言:“不是她儿子来的,是一个女人来办的出院,我们说办不了她就走了,后来人怎么没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闻薄天:“……女人?”
他愣了愣,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头皮一紧往外跑。
他一路狂奔到监控室,指挥保安把周四的视频录像调出来。
虽然用帽子遮住了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乔以莎。
她化成灰他都认得。
闻薄天气得身体直哆嗦,狠狠一拍桌子——
“柴龙这他妈的是让人给策反了啊!”
他推开保安,自己操作,把当晚所有的视频全摆出来看。可除了住院部门口拍到乔以莎进门的画面,其他视频里都没有她,甚至病房门口的走廊里也没有,柴龙母亲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也对,他心想,那人会邪术,当年就跟柳河一起把他当猴子耍!
闻薄天牙关紧咬,怒发冲冠,冲保安们吼道:“你们是怎么值班的!人没了都看不到!”
保安队长瑟瑟发抖:“我们看着呢啊……”
闻薄天唾沫星子乱飞:“给我听着!从今往后所有病房里都给我安监控!每一个屋!我要亲自……”
就在他喊得正爽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
【闭嘴】
这一声语气平淡,却似有隆隆回音,好像有人在他脑子猛地敲响了巨鼓,震得他眼前一花,差点跌倒。
保安队长从后面扶住他,惊讶道:“闻先生您没事吧?”
闻薄天摇头。
刚刚那是莫兰的声音……
闻薄天往旁边一瞄,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不耐地撇撇嘴。
他整理衣服往外走,跟修两人一起出了屋。
修说:“你吵到了主人。”
闻薄天脸一皱:“住院楼离门诊部那么远,这他都能听见?”
修说:“不要用你浅薄的认知去理解主人。”
闻薄天呿了一声,过了会又问:“他到底要睡多长时间啊?这么天天睡有意思嘛,他是第一次来我们市吧,要不我做东带他去景点转一转?”
修停住脚步。
饶是这么多年修炼下来,他仍有点受不了他的聒噪了。
“最多半个月,”他看着闻薄天,面无表情道,“医院就是你的了,到时需要你再签几个字,委任几名我们的人,之后你爱去哪就去哪,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要影响我们的正事。”
闻薄天嗤了一声,扬长而去。


第16章
乔以莎给洪佑森连上了一周课,生活作息完美调整,过了午夜就开始困,好几次早早离开Bly,被柳河训斥迟到早退。
“你小心我扣你工资!”
乔以莎冷笑:“我现在发展副业呢,等摸索出门道谁在乎你这点工资。”
柳河气得腮帮子直充气。
某一晚,乔以莎陪洪佑森做题时无聊刷手机,刷到了一条关于康可医院的消息。
说是康可集团大变故,一出狗血淋漓的豪门恩怨,三年前“逝世”的集团小公子闻薄天忽然王者归来了,猝不及防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说自己之前被人谋害,侥幸逃脱,重伤躲到国外医治,而谋害他的正是他两个哥哥,并举出大量证据。
乔以莎点进去看视频。
这闻薄天基本就是个摆设,只需要做出一副苦逼的模样垂着头,话都是代理律师说的。
血族操作起这点小事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举事当天闻薄天两个哥哥就被警察带走了,中风半瘫的闻老爷子也忽然清醒了,表示对两个儿子行为非常失望。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把集团留给小儿子,但口风已经相当明显。
乔以莎看着视频里角落站着的那个沉默高大的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凝重。如果光是闻薄天的话,乔以莎倒是不怎么在意,血族的转化只能转化生命体征,无法提高智商……
但那些被他一起带来的人什么情况就说不准了。
旁边做题的洪佑森注意到她的严肃,转头问她:“怎么了?”
乔以莎放下手机。
“没事……”
她换了一个话题,说:“刚刚进门的时候你爸跟我谈话了。”
往常都是保姆开门,这回一进屋先跟洪闫德撞个正着,给她吓一跳。
洪佑森:“我爸?他说什么?”
乔以莎:“还能说什么,不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嘛,问你情况啊,我压力好大,感觉他一副想要开除我的样子。”
洪佑森:“不会的。”
乔以莎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所以,这次怎么说?”
洪佑森:“什么怎么说?”
乔以莎:“我们是接着……”顿了顿,她觉得“作弊”这个词直说出来不太好,她现在cos金牌教师,入戏颇深。“咳,是接着往你身上影拓,还是你自己考啊?”
洪佑森没回答。
乔以莎:“随你,我都OK的,不过有一点啊……”她想到什么,稍微直起点身子,“我实话实说,高考的话,要用咒术作弊很难。有专门从事传统教育行业的巫族世家,每年高考考场的保护咒都厚得跟金钟罩似的。”
洪佑森耸耸肩,也没太所谓的样子。
乔以莎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次自己考一次?我看你这段时间学得很认真,到时候我再给你弄几瓶药,你正好帮我试试药效。”
他说:“好。”
为了忙活洪佑森这次期末考试,乔以莎把自己压箱底的补脑材料和配方全拿出来了,头上系条白条,扎着马步,没日没夜地熬药。
考试前一晚,乔以莎扛着一个大包去找洪佑森,把十几罐装满浓稠液体的药瓶一字摆开。
“来吧,终极补脑套餐!喝完晚上别洗澡,盖被捂点汗,明天看效果。”
洪佑森:“全都要喝?”
乔以莎不满地皱起眉:“你那什么眼神,都是好东西,不喝算了。”
洪佑森很快说了声:“没,晚上吃得有点饱。”
他一瓶接一瓶挨个灌,喝到一瓶黑色试剂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
乔以莎:“怎么了?”
他说:“苦……”
这一小瓶浓缩了十几块蛇胆,二十几根苦参,不苦就怪了。
乔以莎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严厉道:“男人就得能吃苦,一滴不许剩,这瓶贵得很。”
洪佑森不语,一口喝光。
他的期末考试一共进行两天。
乔以莎最近每天晚上憋两小时陪他看书学习,也有点遭不住了,趁他考试,给自己放了个小假。
他第一天考完,发来消息的时候,乔以莎正在Bly的包房里给自己敷面膜。她指挥旁边的阿吉给她念短信,阿吉说:“还可以。”
乔以莎等了一会,没前因没后果。
“就完了?”
阿吉:“啊。”
她一叹,说:“放下吧。”
第二天考试结束,他基本还是这个口吻。
第三天,德工高中效率惊人,成绩已经出来了。
洪佑森的名次从全班第48名升到41名,在这个50人的班级里,历史性地脱离了倒数三位。
当时乔以莎正在Bly跟柳河喝酒,玩得正欢,收到洪佑森的消息,龙颜大悦。
她收起手机,醉醺醺地对旁边的柳河说:“我的副业成型了,新的发家策略,以后夜店不干了我就去开个保健品商店,三年上市!”
柳河也喝得五迷三道,他吧嗒吧嗒嘴:“卖假药?是个好路子……”

对洪佑森这个成绩,乔以莎是一万个满意的,恢复补习的当晚,她神清气爽去他家上课,一路做着升职加薪的美梦。
保姆开门的时候神色有些无奈,冲乔以莎嘘了一声。
她刚迈进屋就听见洪闫德的训话——
“就这种成绩你也觉得骄傲吗?只提升这么几名,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你要是之前上学都努力了至于现在才开始着急吗!”
乔以莎一顿,这似乎跟她预想的剧本不太一样。
洪闫德厉声说:“你知不知道我花多大力气才给你转学进了德工?你自己看这成绩,你告诉我你用心了吗!”
说实话,乔以莎听着他这么吼洪佑森,心里都替他捏把汗。这可是狼人,就算再闷,再低调,也是集一切凶残暴虐不耐烦于一身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