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有人轻声安慰道。
“一群吃饱了撑的!”乔以莎下意识翻开收纳箱,空空如也。自打洪佑森说她抽烟身上味道苦,她就减少了吸烟量,不知不觉间都快戒掉了。她叹了口气,随意一瞥眼,莫兰安稳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她。
乔以莎:“……”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因为脸色过于苍白,这笑容也显得有些病态,加上他的脸很小,被帽檐遮住了眉毛,阴影下的眼睛更是增加了阴郁之气。
他缓缓抬起手——这动作给乔以莎带来不小的惊吓,瞬间紧贴车门拉开距离。
莫兰看出她的紧张,停下动作,小声说:“别担心,这个给你。”乔以莎眼神向下,看他拎着一个纸兜,正是刚刚那家服装店的。
“你选的衣服在里面。”
乔以莎仰脖瞄,果真看到粉红色的一角,她僵硬地问:“你哪来的钱?”
莫兰说:“没有用钱。”
乔以莎声音发颤:“你该不会是把店员给做了吧……”
莫兰顿了顿,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乔以莎默认。
“我用一块玉做了交换。”
乔以莎狐疑:“店员还认识玉?”
他抿嘴笑:“外加一点点‘注视’。”
血族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越古老的越是如此。
乔以莎谨慎地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捻住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把包装袋放到后座上。
“你不用怕。”莫兰说。
乔以莎冷冷道:“谁怕了?”
莫兰静静看着她,他眼睛半睁,眨眼的频率非常低,呼吸也慢,整个人像尊蜡像一样。
关于他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包括时间,和生命。
“我想跟你谈一谈。”莫兰说,“你的男朋友……”
乔以莎光速打断:“什么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我单身好吧。”
莫兰轻声说:“你的眼光真不错。”
乔以莎:“……”
他声音柔和,搭配着窗外暖阳,还真培育出一点唠家常的氛围。他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轻声细语缓解乔以莎的紧张。
“我曾见过他一次,很久之前,在法国……我记得那时还是路易十三做国王。”
神特么路易十三!
“血族内部流传图安现世,我们很多人都去看热闹。”莫兰回忆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个年代我们都还‘年轻’,对待生活还算积极。后来,我见到了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回到当初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时刻。“他有一双……让人难以形容的眼睛。”
乔以莎眉峰微微一颤,这细小的波动没有逃过莫兰的眼睛。“你也这么觉得吧?”他较有兴致道,“上一次他容貌平凡,这一次他英俊了许多。但不管外表如何,他的灵魂永远让人惊艳。”
乔以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深切感觉这血族头头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你总不能因为什么漂亮眼睛就判断谁是图安吧?这太草率了吧!你这比狼族那仨祭祀还不靠谱啊。”
“哦,那三个小姑娘水平确实一般,不要拿我跟她们对比。”
小姑娘……想起那三个祭祀流着蜡一样的老脸,乔以莎差点呕出来。
“你好奇吗?”
“什么?”
莫兰微微偏过头,鬓角的白发垂落下来,他面带笑意地说:“他觉醒的样子。”他的眼珠冒出浅红色的光泽,乔以莎谨慎地闭口不答。
“我还记得他银白色的鬃毛。”莫兰轻声回忆,“还有他身上流淌着的蓝色的光,就像远古的星河……”
乔以莎一边听他吟诗,一边心里直抽抽。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冷淡,但还是被莫兰看出端倪。
他轻轻一笑,说:“你已经看过这些征兆了,对不对?”
第38章
乔以莎势要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莫兰说:“我相信你已经看过这些征兆,他成年以后,每次情绪有较大变化时,都会往觉醒的方向更进一步。”他微微歪头,回忆道,“但等他自然觉醒还是太慢了……上一次我见到他时,他已经三十岁了,但仍然没有完全成熟。”
乔以莎对他毫无回应,莫兰就像个大学教授,面对着熟睡的学生依旧讲得浑然忘我。
“那时他生活在法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他收养了一个病弱的小孩,他们相依为命。后来欧洲爆发了反宗教压迫战争,那孩子在战乱中意外去世了,他受了很大刺激,也因此觉醒了。”
乔以莎眼皮一跳,内心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该不会、该不会是要……
莫兰似乎明白她所思所想,目光轻柔,语气舒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们的确需要图安醒过来,但我希望用和平的方式。你是为数不多能对他的情绪产生影响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你们为什么要他觉醒?”
“我们需要他。”
“做什么?”
“具体还不好说。”
乔以莎哦了一声,莫兰指尖相抵,轻声问道:“你同意吗?”
乔以莎点头,莫兰笑了:“这真是太……”乔以莎忽然指着后面:“哎,你看那是什么?”
莫兰:“?”
乔以莎:“看啊。”
莫兰扭过头,一瞬间感到脑后一股大力,乔以莎按着他的后脑勺使劲往车窗上一撞。他毫无防备,额头重重砸在玻璃上,玻璃窗砸出了裂缝。
“唔!”
乔以莎大骂:“我他妈同意你就有鬼了!”
她趁莫兰被撞懵了的刹那,身体往下使劲一沉,随之化作一团黑烟,落下车底。
“……诶?”莫兰捂着额头坐起,身旁的驾驶位已经空了,上面堆着女人的衣服。
乔以莎从车底溜走后迅速窜入空中,化成乌鸦的形态朝南边飞去。她尽可能提速,但她也知道这样维持不了,她必须尽快找到隐蔽的地方。
然而还没飞出去百米,她便感到头顶暗了下来,一团黑色的雾气围绕在她周身。
“你的施法速度真快,实战经验很丰富啊。”
这些逃命的法子都是跟柳河打天下的时候用的,确实熟练。
“我听皮翰说,关于空间的咒语非常难掌握,你真了不起……”莫兰的语气跟刚才比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平平淡淡。乌鸦被黑雾完全包裹起来,乔以莎听到的声音立体环绕,好像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存在。
乔以莎心说我真了不起早就摆脱你了。
黑雾越包越紧,乔以莎急得哇哇叫。
“你别碰我!我可没穿衣服,你敢碰我小心我赖上你!”
那黑雾果真停住了。
“你说的对,”他带着点笑意。“是我欠考虑了。”
黑雾渐渐变幻成半透明的影子,他飞在她身侧,摘下帽子。
“女巫小姐,失礼了。”
随即帽子往乌鸦身上一扣,乔以莎来不及呼喊,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地面上,那两位吵架的电动车主叫来了警察,警察处理他们的事花费了十来分钟,人群散去后,警察发现一辆黑车停在马路中间。等了一会没车主来认,就以妨碍交通为由叫来拖车给拖走了。
傍晚时分,洪佑森放学了,一下午的志愿调查搞得他头痛欲裂,迫不及待联系乔以莎,想要出去吃顿好的。
结果是警察接的电话。
“你是车主朋友?来一趟吧。”
洪佑森被叫到派出所,警察说车主登记的手机号码联系不到人,让他叫人来领车。
警察们抱怨道:“到底怎么搞的,衣服脱光人没了?车钥匙都没拔走,真是奇了怪了。”
洪佑森来到院子里,围着柳河的车绕了半圈,看到副驾驶的玻璃上撞击出的裂隙,他双眼微眯,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他扫见裂隙缝中擦了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干涸的血迹。
他弯下腰,高挺的鼻尖轻轻贴在玻璃上,凝神轻嗅。
血的味道很不寻常。
车门没有锁,洪佑森开了门坐进去,看到驾驶位上的衣服,静默无言。
他干坐了一会,给柳河打了电话。
柳河过来交了罚款,然后载着洪佑森回Bly。
路上,洪佑森问柳河:“她联系过你吗?”
“没。”柳河半开车窗,叼着烟道,“中午的时候跟我说要我稳住那伙猛男,她要给你买衣服。”
洪佑森转头,看到后座上放着一个口袋。他拿出来,翻出里面的衣服。柳河余光瞥见,笑着说:“怎么弄个粉的啊。”
洪佑森没说话,柳河看他脸色,安慰道:“没事,那丫头经常抽风,指不定上哪去了,别担心。”
“车里有股气味。”
“什么味?”
“那个男人的味道。”
“……”
他见过他,他清楚地记得他的气味。
柳河把这沉默想偏了。
“咳咳。”他清清嗓子,“我觉得吧,这个……男女关系啊,最重要的还是信任和理解,你说是吧?”
洪佑森平静地看着远方,柳河坏笑两声,又说:“那丫头虽然混夜场,但也算洁身自好。……咝,好像这么说不太准确,不是洁身自好,是她眼光太高,一天神叨叨的谁也看不上。挺大岁数了没准还是个处女呢,你说搞不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看向洪佑森,四目相对,狼的金瞳宛若冷山中的萃河,凉得柳河肚皮一抽,笑声夏然而止。
…
回到Bly,屋里正热闹。
经过一下午的消磨,Bly气氛有所缓解。狼人们都不适合动脑子,反正现在大家都毫发无损,他们也看开了,正在舞台上欢乐BBQ。
“诶,你们回来啦!”
吃的满嘴是油的狼人们回过头,鲁莱嘴巴鼓鼓囊囊地说:“车怎么停半路了,乔以莎呢?干嘛去——”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柳河身后那个面色低沉的人身上,问话瞬间止住了。
不止是她,所有见到洪佑森的狼人,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定在那里。
鲁莱的第一感觉是洪佑森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第一次见面时,洪佑森只是个沉默懵懂的孩子,第二次则是个累到虚脱的病患,但是这一次,鲁莱见他的一瞬间,皮肤几乎灼热。
其他狼人也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他们当中反应最大的是雷利,他原本蹲在椅子上烤肉串,见到洪佑森直接跳了起来。
“就是这个!”他大叫着,在充满肉香味的房间里,他清晰地嗅到了。“巫女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他眼球迸发炽烈的金光,伸手指着洪佑森。那手指一开始是笔直如枪的,后来莫名软了一点,也颤了一点。
洪佑森看着他,雷利站在大厅的舞池中央,两人相距十来米,舞池上方亮着灯,搭配着BBQ的烧烤烟,远远地营造出一点舞台剧的效果。
洪佑森看雷利是清晰的,但洪佑森位置靠门,光线较暗,大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
店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但这对洪佑森影响很小,他扫了一圈,再次看向柳河,问道:“你有办法联系到她吗?”
柳河把乔以莎的手机拿起来。
“她手机也忘车里了,不好找啊。”
洪佑森思考片刻,低声道:“那伙人的老巢是不是在中心医院?”
柳河:“哪伙人,闻少爷?我也不清楚啊……”他招呼众狼,“哎,闻薄天他们是不是都在康可医院呢?”
没人说话。
洪佑森把装着粉衣服的袋子递给柳河。“帮我收好,我很快回来。”说完便往外走。
“站住!”鲁莱震惊道,“你怎么回事!”
洪佑森并未驻足,他行至门口,鲁莱再次喊道:“不许走!给我拦住他!”大祭司起身,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跺,木制地板竟生出粗壮的树根,像张大网一样将大门封住。
“公主在跟你说话。”大祭司沉声道:“你是谁,我们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洪佑森捏了捏树根,判断出这是召唤物,结实异常。
大祭司:“你是打不开的,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
洪佑森不言,后退半步,两脚错开,后脚猛一蹬地,一记开山腿踹在大门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门带着树根,以中世纪城堡吊桥的形式啪嚓落地。
大祭祀:“……”
门口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
“干什么……”柳河看着损毁的大门,咆哮道:“卧槽!真当自己家了啊!这门多少钱你们知不知道?!”他看向洪佑森。“不是哥说你啊,能不能成熟点,碰这么点事就慌成这样?”
洪佑森阴沉着脸,周身散发着令群狼紧张的气息,然而柳河好似绝缘体,满脑子只有自己被踹坏的大门。
“还不快给老子扶起来!演电影呢吗!”
洪佑森沉默许久,最后弯腰抓住树根,把门拉了起来。
狼人们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洪佑森身上,大祭司重整表情,说:“少年人,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个试验,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事关重大,你不要抗拒。”
洪佑森没有理会。
柳河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在这各说各话,有问题就要沟通。来,过来。”他提提裤子,向狼人们走了几步,驻足回头。“说你呢,愣那干嘛?”
柳河语气很冲,不容拒绝。洪佑森黑着脸,在内心判断了两秒柳河在他与乔以莎交往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最后迫于压力,跟了过来。
于是,在柳河的统筹指挥下,狼民代表大会一次会议在Bly顺利召开了。
“我要去找她,你们有什么事快点说。”洪佑森首先发言。
众狼依旧打量他,其中视线最为热辣的是雷利,他全身心投入在盯人大业中,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就差冒星星了。
“我上一次见你不是这样的。”鲁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洪佑森看了柳河一眼,后者抬抬下巴,他没什么语气地说:“我吃了药。”
“药?”鲁莱凝神思考片刻,“什么药?为什么要吃药?”
“我要考试,没空理你们。”
这语气听得鲁莱蹭蹭冒火,站起来转了几圈。
“是你吗?”
他没说话。
鲁莱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你!”
洪佑森抬眼,上挑的视线犹如一把宝剑,直插入鲁莱的心口,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说完了吗?”洪佑森语气未变。“我要去找人了。”
鲁莱:“不行,你得留下,如果乔以莎真是被血族带走了,那这就是彻彻底底的陷阱,你不能自投罗网。我们替你去。”
“不用。”他毫不犹豫拒绝了。“我自己去。”
鲁莱皱眉:“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如果你真是——”想起自己之前留下的“菜鸡”评语,鲁莱着实说不出“图安”俩字。
“总之你放心,我带来的都是部落最勇敢的战士!我可以对天发誓,一定能把乔以莎带回来!”
她语气刚烈,目光炯炯,一人发声,群狼响应,一时间大厅内好似刮起无尽的野风,杀机滚滚。
旁边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柳河大喇喇躺在沙发里,摇着头看这群起义的狼人。
“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他歪着头看鲁莱。“血洗中心医院啊?我拜托你们冷静一点行不行?”
柳河耐心地说:“鲁小姐,自古以来,但凡抓人质都是想谈条件,我建议我们先以沟通为主。否则万一起了冲突,有什么闪失可没后悔药了。以莎那小身板那么脆,一不小心就没了。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剩我一个孤寡老人。”再指指洪佑森,“剩这一个鳏夫,下半辈子谁负责?”
鲁莱:“……”
柳河拍拍大腿,站起来说:“这样吧,我跟阿森先去,你们在这等着,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鲁莱还想对洪佑森说点什么,柳河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说什么都没用,他又不听。”他看向洪佑森,再次确认。“你听她的吗?”
洪佑森摇头。
柳河又问:“那你听我的吗?”
洪佑森思考三秒,点头。
柳河冲鲁莱耸耸肩,然后一推洪佑森的背,两人踩着吊桥出发了。
第39章
康可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乔以莎正忙着跟一名年轻女血族吵架。
“离我远点!”乔以莎光脚站在沙发上,她刚从乌鸦变回人,披头散发,裹着被单,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她对面的血族女人派头十足,昂首挺胸,鼻孔朝天,说话透着股傲慢气。
“主人给你准备了衣服。”她一挥手,两排衣架摆在旁侧,衣架上挂满了风格华美的礼服,而且统一都是巫族偏好的暗色系,性感奢靡,贵不可言。
乔以莎硬气道:“我不需要!叫你们头过来!”
女血族淡淡道:“主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你。衣服留在这了,你自己选吧。”说完施施然离去。
乔以莎学她拿腔拿调的样子,紧着嗓子道:“主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你……那你们他妈的倒是给我放了啊!”
…
地下办公室内,莫兰正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身体没有恢复好,这一次将抓乔以莎回来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体力,他倒在那,呼吸轻不可闻,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
闻薄天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旁来回晃。
“你怎么把乔巫婆抓回来了呢?你确定她男朋友是那什么狼王?没道理吧!这世界不可能这么小吧!不对……这死妖婆哪来的男朋友,这干巴巴的火柴妞竟然有人要她?”
修冷眼看着闻薄天。
“你跟她很熟?”
“熟啊!她就是我大仇人之一啊!诶……”闻薄天忽然想起什么,兀自思考了一会。“当初我找柴龙去杠他们俩,好像确实是被一个人给捶回来了。难不成那是个狼人?可我记得他是个高中生啊……”
莫兰轻声道:“的确是个高中生。”
“什么?!”闻薄天原地蹦起三丈高,唾沫星子横飞。“她男朋友是高中生?这不是糟蹋祖国花朵吗!不行,我必须阻止她!”
他气势汹汹准备去找乔以莎麻烦,走到门口临时想到什么,踟躇着回头偷偷看莫兰。莫兰虽闭着眼睛,但也能洞悉他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啊?”
“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她?”
闻薄天脑子里浮现出电锯狂魔加满清十大酷刑的混合升级版,也许是表情过于狰狞,修都看不下去了。
“幼稚!”
“怎么幼稚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修大步向前,将闻薄天挤到门上。
“如果我们真是你想的这种人,根本不会花这么大精力拿下医院。”修低沉的声音震得闻薄天胸腔颤动。“我杀光你们全家,找人幻形代替,可比主人转化你轻松多了。”
闻薄天缩成一团:“你这嘴里怎么嗖嗖冒冷风呢……”
莫兰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虚弱道:“你不要吓他。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只希望请她帮个忙。”
闻薄天:“哟,那你可得小心了,这妖婆贼得一逼,稍不小心就得让她耍了。当初她来医院偷人,完全封闭的房间,她莫名其妙就把人弄出去了,简直乾坤大挪移!”
莫兰听他这样说,也想到什么,看向角落里打哈欠的皮翰。
“她好像对虚空咒语有研究。”
“哦?”皮翰咂咂嘴,“虚空咒是很高阶的空间咒语,不是年轻女巫随随便便就能使的。”
他随手打了个指响,空中浮出一团黑烟,渐渐形成一面方镜的形状,透过顶楼办公室里停着的蝙蝠,观看屋内情况。
乔以莎已经把那送衣服的血族赶走了,自己独占办公室。她裹着床单正在四周搜索逃跑路线,蹬蹬这踹踹那,但这房间早已被皮翰下了咒语,严丝合缝,根本出不去。
乔以莎转了几圈,放弃了。她溜达到门口,那女血族留下的几十套衣服还挂在那。她状若无意地抓抓脖子,开始选衣服了。
闻薄天冷嗤一声:“心态不错啊。”
皮翰神色专注,但从他的角度一直没看到乔以莎的正脸,他想靠近一些观察,指挥蝙蝠换了个方向,但这微微的一动马上引起乔以莎的警觉,她猛地回头,盯着蝙蝠的双眼,大骂道:“臭不要脸的!看女人换衣服是不是!”
皮翰吓得后退,踩到闻薄天的脚。
闻薄天稳住他:“你怂什么!你跟她喊啊,就说‘你这搓衣板身材谁爱看!’快,喊给她!”
“别闹了!”修把闻薄天拎到一旁。连接被打断了,方镜消失在半空中,皮翰嘀咕着:“她看起来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