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佑森两条坚实的手臂搭在床栏上,看她两秒,然后回头。
夏俊的屁股在氤氲的水汽中变得白花花的。
洪佑森把早餐放乔以莎身前,遮住她的视线,而后转身,一脚将本来半掩的门彻底踹开。
夏俊正在那哼小曲呢,听闻声响吓得大叫一声,回头见洪佑森立于门旁,山岳般的身躯将整个门都堵住了。
“你哪冒出来的你不是早上就出去了吗”
洪佑森没说话,逆着光的脸看着有点森然。
夏俊气势越来越弱,他哆嗦着捂住,刚开始是捂前面,经过一番短暂思考,又改成捂后门了。
“你、你你你你终于决定对我下手了”
洪佑森沉声道“你洗澡不关门”
夏俊冤种似地哭诉“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啊”
“别吓他了。”乔以莎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捏叉子戳蔬菜沙拉。一夜睡眠让她的头发有点爆炸,像一团蓬松的海绵。
夏俊听不到乔以莎的声音,只看洪佑森微凝了一下眉,扣上门就走了。他干巴巴地浇了会淋浴,终于鼓起勇气怒喊一声“你最近真是有毛病啊内分泌失调吧你”
洪佑森回到床边,跟乔以莎两人默默对视,说“吃了东西就别闹了。”
乔以莎不急不缓往嘴里送沙拉。
“我闹什么了”
洪佑森微偏着头看她,清晨的平柔与劲道以极其和谐的方式交融在他的视线里。窗台一丝凉风吹入,乔以莎棉花糖似的发型整体往左偏了偏。她耐心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来。洪佑森与她对视片刻,视线不自觉往下降了降。
“给我一块。”
“”
乔以莎瞄向刚开盖的牛排,再抬眼,洪佑森神情认真专注。
“给我一块,我饿了。”
他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乔以莎鼻腔出了点气。“死狗”她用力捏他脸,清凉的手感舒服得要命,又搂过来亲了一口。“菜要不要啊”“不要。”乔以莎把蔬菜全吃了,剩下的牛排一口没动全给了洪佑森。她掀开被子下床,说“我回店里看看,你上学去吧。”
洪佑森塞一嘴肉,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去教室找我。”
乔以莎斜眼“找什么啊,变身很累的好吧。”她去找鞋,忽感下颌被托住。洪佑森给她拉回上下铺的梯子前靠着。他身上气味跟人类不尽相同,更贴近自然,松林的冷香环绕着她,像个天然氧吧。
“干嘛啊”她懒洋洋地问。
洪佑森捏了一块肉放她嘴里。
“累就多吃,你真是太弱了。”
她掐他下巴“你才弱。”
洗手间门开了,夏俊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跟梯子在那互动啥呢”捂嘴噗嗤一声,“我说你该不是想报电影学院吧”
洪佑森斜眼,夏俊只穿了条小裤衩,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往里走。洪佑森长臂伸出,抓住他的脖子给他推回洗手间,顺便把他几件衣服扔进去,门关上。
“哎干嘛啊”夏俊想推门出来,使出浑身力气撞。“洪佑森你到底想干什么还讲不讲理了我也是付了住宿费的行吧”
洪佑森单手握住门把手,对乔以莎说“走吧。”
乔以莎笑了笑,向窗外纵身一跃,半空中化作一只黑鸦,振翅飞远。
洪佑森松开手,夏俊冲出来“我要找宿管阿姨投诉”
在夏俊吱吱哇哇的叫声中,洪佑森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好像忘了告诉乔以莎他今早的遭遇。
他望着窗外晴天白云发了会呆,感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摇摇头便算了。
另一边,莫兰回到康可医院。自打血族接手医院,二十层以上都被隔离开来,房间均拉紧了窗帘,白天年轻的血族们就在里面睡觉。
莫兰来到地下室,闻薄天正无聊地跟自己玩扑克牌,见莫兰进来,随手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
莫兰坐到沙发里,闻薄天看他表情,说“怎么了,心情不错啊”
莫兰自己品味了一下,说“是不错。”
闻薄天“是不是四眼怪他们打赢了”
莫兰“”
两人对视了几秒,莫兰才想起来这一茬,说“哦,他们还没回来”
闻薄天“没呢,喝酒吗给你开一瓶。”
莫兰笑道“可以。”
两人对饮没一会,大门轰一下被踢开了。
房间里外完全是两个节奏,里面两人轻轻松松聊着天,屋外则以修为急先锋,领着一伙血淋淋的俊男美女冲了进来。
闻薄天扭头撞见修猩红的双眼,准备喝酒的嘴就噘在那不动了。
“主人”修径直来到莫兰面前,莫兰皱眉看着他,问道“有人受伤了我不是说不要见血吗”
修说“都是皮外伤,狼族叫了帮手,但我们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皮翰把人偷出来了。”
莫兰完全沉浸在白天跟洪佑森见面的画面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
修垂首,沉声道“幸不辱命,我们将图安带回来了。”
莫兰“”
这边康可医院激情四射,另一边的by也不遑多让。鲁莱闯进店的声势并不比修差多少,爆炸般的踹门声将柳河从睡梦中惊醒。
“草地震了”
乔以莎正在后厨核对上货目录,听见声音觉得不妙,颠颠跑出来,只见十几个高大身影立在大厅内。她大致扫了一圈,全是狼人。这架势着实震慑了她。
“怎、怎怎怎么了”
鲁莱正处于一种火山爆发的状态里,她一夜鏖战,脸色铁青,双眼毫不掩饰地闪着金色的冽光。乔以莎看向她身后的人。除了冯芹和那三名祭祀以外,还有六七个陌生面孔的狼人,大家神情都很严肃。
乔以莎一眼没扫到雷利,就知道出事了。
“那该死的胖子”鲁莱一脚踹碎了一张水晶桌。“这群阴险的败类”
披着衣服出来的柳河给乔以莎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控制一下,别店给砸没了。
乔以莎问“什么情况啊”
鲁莱气得说不出话,冯芹拉乔以莎到一旁解释,说一开始他们撤离得很顺利,他们赶到了第一个聚集地,跟来帮忙的狼人碰头。本来按照硬实力,他们完全可以在狼群的掩护下逃入最近的山林,只要进了山,血族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没想到有巫族帮他们。”冯芹无奈道,“有一个矮胖子,趁我们战斗时化成了狼族模样,给雷利下了咒。”
乔以莎担忧道“那现在雷利在血族手里”
冯芹沉重地点了点头。
柳河在旁道“干嘛呢,一个个阴着脸。”大白天店里没人,他亲自去吧台取酒醒神。“喝点吗各位”
众狼目光深邃,不甚友好。他们刚刚丢了雷利这位很有可能是狼王的总要人物,根本没有心情开玩笑。鲁莱召集众人一起商讨对策,乔以莎跟着听了一会,内容十分简单粗暴,基本就是简单收拾一下马上要杀上康可医院了。
狼人们身上迸发恐怖的杀气,乔以莎默默远离,柳河浅笑道“怎么了这脸色怎么都这么臭,死人了啊”
一名年轻狼人狠狠瞪过来“你说什么”
乔以莎给柳河拉到一边“小声点,他们集体荣誉感很强的。”
柳河挠挠鼻尖,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怎么了”
乔以莎说“还记得之前总来找我的那个小狼吗”
柳河“记得啊。”
乔以莎“他被血族抓走了。”
柳河兀自回忆了一番,问道“血族就是闻薄天那伙人”
“对。”
“他们抓他做什么”
“还不确定。”
“问问呗。”
“啊”
柳河掏出手机,乔以莎拉住他“你干嘛”
“给闻少爷打电话。”
他们聊天声音虽低,但瞒不过狼人敏锐的听觉。他们不知不觉都看了过来。鲁莱问道“你要给他们打电话”
柳河摊开手“别这么紧张,没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
没人应声。
柳河“我就给他们打个电话试试,反正也没损失。”
之前瞪他的那名年轻狼人厉声制止。
“不行”
“为什么不行”
狼人怒道“我们绝不求饶”
“谁让你求饶了,奇葩”柳河摆摆手,示意他靠边站,随即拨通电话。
那狼人冲过来要拦他,被鲁莱拉住。
“喂闻少爷”电话接通了,大厅霎时安静下来。
“惊讶什么啊,我就不能给您老人家打电话了”柳河声音轻松,靠在吧台边点了支烟。“我问你个事哈,你们是不是抓了个人啊对,有什么说法吗啊,是吗”他微微挑眉,瞄了狼群一眼。“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行,我告诉他们。”
挂断电话,他回头冲严肃的狼群说“没事,说是误会了,他们已经放人了。”
一片安静。
柳河收了手机,一副教育年轻人的口吻“就说了遇事别紧张,慌什么啊。”
乔以莎“他们放人了不对劲吧”
柳河“什么不对劲啊,说是半小时前就放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们”他话音未落,大门又一次被踢开,雷利打着哈欠进来。他抓抓脖子,站大门口随意一扫,见到乔以莎,顿时眼睛一亮。
“嘿你也在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柳河安排乔以莎去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通知员工今天放假。他们彻底清空店铺,专心伺候这十来头狼人。
雷利再次见到乔以莎十分开心,一张嘴没完没了,又是抱怨路途辛苦,又是气愤评优不公。
“不是”乔以莎还没摸清状况。“你先等会,你怎么回来了”
鲁莱冲到雷利身边,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目光像射线一般上下扫视他。
“他们动你了吗”
雷利拨开她“没啦”他想起什么,有点好笑地说,“他们认错人了。”
鲁莱“什么”
雷利耸耸肩“看来我不是图安。”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乔以莎问道“谁说你不是”
“那个应该是他们的头吧,灰白头发,瘦巴拉几的,看着好像病入膏肓了似的”
“那是莫兰”鲁莱喃喃道,“他说你不是图安”
雷利不耐道“哎呦烦不烦啊,要我说几遍。没错,他说我不是放我走之前还请我喝了酒呢,让我给你们道歉,说昨晚冒犯了。我看他人还不错,蛮有教养的。”
乔以莎瞄了一眼其他狼人,基本是个群脸懵逼的状态,她再看那三位祭祀经过这样一番插曲,她忽然觉得他们的神态庄重之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不靠谱。
她问他们道“你们不是用仪式算出来雷利是图安的吗”
大祭司耷着嘴角,说“的确如此。”
“仪式出错了”
二祭祀说“不可能出错。”
“那是血族弄错了”
三祭祀“血族也不可能弄错。”
乔以莎暴躁道“你们能说点符合逻辑的话吗那仪式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的”
“血脉。”大祭司不紧不慢道,“四百年前图安曾经在欧洲大陆出现过一次,当时欧洲的狼人部落曾短暂接触过他,他们向他祈求了一滴心口血用来保护森林。”
二祭祀接着说“前不久我们向他借来了这滴血,仪式里雷利对这滴血有回应。”
三祭祀说“所以我们不可能出错。”
乔以莎想了一会,后背忽然一阵莫名发紧。
她把玩闹的雷利拉过来,严肃地看着他。
雷利嬉皮笑脸道“干嘛呀,别瞪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乔以莎盯着雷利俊俏的小脸,越看越觉得脸颊轮廓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她脑子里过了几个问题,最后脱口而出道“我问你,你有哥吗”


第37章
雷利眨眨眼。
“哥?”
“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雷利摇头。
“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有没有哥我还不清楚吗,我是我们家族这辈的独苗。”
乔以莎松开他,雷利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怅然道:“唉……我们家这代比较惨啦,其实本来我可以有个哥的,但夭折了。”
一旁的大祭司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们家族当年发生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
剩下两位祭祀也跟着深沉地点着头。
乔以莎:“什么事?”
雷利坐直身体:“我来讲吧,那是我姨妈家的事……”
雷利介绍自己来自于一个母系家族,他的姨妈——也就是他母亲的孪生姐姐,曾经怀有一个孩子。但她怀孕后莫名生了病,体质一天比一天虚弱。狼人的怀孕周期比人类短,大概需要六个月,可惜她在四个月的时候便病逝了。
“我姨夫接受不了妻子的死亡,他把她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山林,然后就离开部落隐居去了。我没有见过我姨夫,我姨妈也没有留下照片,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她一直思念着姨妈。”
鲁莱说:“当时这件事在部落闹得很大,这太不寻常了。”
乔以莎明白她的意思,狼人跟其他异人种族相比,缺少诡谲变幻的咒术,但他们拥有公认的最强的身体素质。简单说,没魔法,但物理技能满级,又能打又能抗。
他们基本是疾病绝缘体,乔以莎从来没听过有狼人会病死。
“你姨妈身体很不好吗?”乔以莎问。
“不,她很强悍,她和我妈是部落出了名的战士。她甚至比我姨夫还厉害,但是……”他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天的酒吧很安静,原本围着柳河的狼群也回到了这边。狼人的安慰是沉默的,他们站在雷利身边,无声地注视着他。
一片静谧之中,乔以莎悄声问:“你姨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雷利看着她:“大概在我出生一年多以前吧。”
算算时间,也该死的赶巧。
乔以莎咬着自己的拇指,一种真理即将被揭晓的紧促感缠绕着她。
她问:“你知道她被葬在哪了吗?”
雷利说:“具体的地方只有我姨夫才清楚。不过那片山林我妈倒是跟我提过……”他抓抓头,思索道,“好像离这里不太远,在北边与临省的交界地带。”
乔以莎咬了咬嘴唇。
雷利:“怎么了?”
她摇头,掏出手机,她记得城市最北边那座山叫叠柏山,她加上“福利院”三字一同搜索,跳出一家名叫“阳岗”的教会福利院旧址。它曾开在叠柏山半山腰,五年前搬迁了。
她记得洪佑森给她讲过,他刚出生就被山里的野狼叼去了福利院,当时他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肉块……
乔以莎想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她皱巴着脸问:“图安的生命力是不是很强啊?”
冯芹说:“当然,他是最强的。”
“能强到什么地步?”
“这……我们不清楚,没人见过他。”
乔以莎抓心挠肝地转了几圈,最后搓搓手,说:“我出去一趟,确认点事情,你们在这等我。”
鲁莱:“确认什么?喂……哎!”
正午时分,乔以莎推开Bly的大门,被炽烈的阳光晃了下眼。昨夜刚下过雨,今日空气清新舒爽。
她给洪佑森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声音异常低沉。
“还没下课……干什么?”
“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你当年生活的那家福利院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
“是不是在北边的叠柏山?”
“好像是吧,你问这干嘛?”
乔以莎心口砰砰直跳,她想来想去,最后问他:“你们的福利院里……有教堂吗?”
“……有。”虽然对文字记忆不清,但儿时的画面都牢牢印在洪佑森的脑海里。“有一个小教堂,院长每天早上都要带人去唱歌,但我没去过。”
乔以莎仰头望天,天空蓝得像块玻璃。她不太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激动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复杂的情绪挤压着她。
纠结之际,面前忽然驶过一辆洒水车,细密的水珠经过阳光加工,形成一道虚影闪耀的彩虹,后方是层层翠影,清透靓丽。这好似是大自然的预兆一般,让乔以莎心情稍有缓解。
“下午能逃课吗,有件事要跟你说。”
“出不来,班主任在。”
“真的是大事!你随便找个理由嘛。”
“真的出不来,学校刚做完志愿调查,等会要一对一谈话。”
“……”
忘了这茬了。
“你填哪个学校了?”
“就本市的理工学院,离家近,也方便回家看我爸。”
“专业呢?”
“勘探。”
“……啥?”
“地质勘探,夏俊帮我找的。我说想报一个能没事去外面转转的专业,他就推荐了这个。”
乔以莎在路边干张着嘴巴足足半分钟,她脑中思考的事情从狼王大业跳到柴米油盐的生活里。
“这什么专业啊,靠谱吗,教什么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
“听着土了吧唧的呢,不是说要学法律吗?这专业出来能找到工作吗?”
“我爸已经看开了,要我报我喜欢的。工作不用担心,有专业肯定就有工作。”
逻辑还是挺清晰。
“行吧。”乔以莎无奈道,“那放学了我再去接你。来,啵一个。”
“……”
“快点。”
“别闹了,我得回教室了,马上要到我了。”
乔以莎切了一声,“学你的习吧!糟老头子!”
她挂断电话,直奔停车场。她灵感突发,要去给洪佑森挑身像样的新衣服,作为晚上亮相用的装备。
虽然她的猜想还没有得到狼族祭祀的认证,但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驱车来到市中心一家商场,大白天人很少,她哼着小曲逛街,先是去了家正装店,挑了一会感觉跟狼人的野性风格不太搭,又换到休闲区。她拿着衣服照镜子比量,想象洪佑森的身型。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心情这么好?”身旁有人轻声说话。
“是呗。”乔以莎一开始以为是店员,但瞬间察觉不对,这人的语气不像是普通人。
她转头,见一清瘦的男人站在身侧,披着半长的单薄黑衣衫,戴着帽子,脸颊很小,头发盘在帽子里,脸颊旁落下几丝灰白的头发。
乔以莎一动不动,莫兰笑着说:“需要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乔以莎沉默十秒,脸自然而然重新转回镜子,再次比量衣服,自言自语地说:“啧,粉色会不会有点跳啊……”
莫兰:“会,他不适合这个颜色,他应该更喜欢冷色调。”
乔以莎无语。
莫兰站在她身后,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身型,明明是引人注目的外貌,却莫名虚幻,外人经过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离他处。
“在他最早出现的时间,人类还没开始活动。”他轻柔地说道,“他见到的都是自然的色彩。古森林黑气重,都是雾蒙蒙的灰暗色,他天生亲近这种色调。”
乔以莎捻着那粉嘟嘟的休闲衫,正反看看,睨了一眼,走向收银台。
“就拿这件了。”
莫兰:“……”
他跟在乔以莎身后,低声推荐道:“还是选一套冷色系的吧。”
乔以莎开始翻包。“哎,我钱包呢?”她挠挠下巴,困惑地原地转圈。莫兰也被她传染得低头帮忙找。寻摸一会什么也没有,乔以莎忽然抬头,目光炯炯。
“带钱了吗?”
莫兰一愣,张张嘴:“没。”
“那你帮我看下衣服,我去取钱。”说完,她把那件粉衬衫往莫兰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莫兰双手捧着衣服立在原地,愣愣站着。
乔以莎离开服装店,拐了个弯,刚进入视野盲区,撒丫子狂奔。
“疯了疯了疯了……!”她脚底抹油冲出商场,飞速考虑是开车逃命还是用咒法变身逃走。咒法比较方便,但距离短,这商场离Bly近十公里的距离,肯定是撑不住这么远的。
没办法,她只好去停车场取车,结果非常不凑巧地,刚从地下停车库出去没五十米远就堵住了。
路口出了一起小型交通事故,两辆电动车刮碰,车主互不相让,占着车道对骂,还围了一堆围观群众。
乔以莎等了半分钟,毫无进展,急得摇下玻璃喊:“能不能先到旁边去啊!别占路啊!还有没有点公共道德了!”
她声音尖锐,惹得一位当事人车主回头骂:“关你屁事!”
他的对手也不甘示弱,瞪着乔以莎:“滚!这叫保护现场!”
乔以莎火气上来,都忘了商场里那茬,下车要去理论,结果看热闹的人太多,挤得她车门都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