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尖尖的喙刮在他身上,疼倒是不疼,但痒得厉害。他肚子越绷越硬,一排排腹肌清楚地呈现在眼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乔以莎被震慑了,她一步步往后跳,直到踩到校服裤子上的松紧带,稍微绊了一脚,又往后挪了挪。
爪下压着的东西,触感已经不太对劲了。
有点圆,易打滑。
洪佑森终于动手了,他隔着衣服,用巨大的手掌掐住乌鸦命运的咽喉。
乔以莎自觉理亏,想要道歉,但他的大手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一种本能的畏惧包裹乌鸦周身,它张开大嘴,来了一声长长的:“嘎——!”
这沙哑的烟嗓唤醒了全班昏昏欲睡的学生,众人齐刷刷回头。
乔以莎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外面热辣的视线,她尖喙紧闭,开始装死。
洪佑森松开手,重新放到书桌上,开始做题。好在他天生一张瘫脸,被再多人盯都面不改色。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又纷纷转回去了。
洪佑森弯腰,额头抵在手腕上,看着自己衣服上鼓起的一块,低声道:“你老实点。”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去,漫长的复习开始了。
教室太过安静,乔以莎窝在洪佑森的肚皮上,渐渐睡着。
太阳西沉,放学铃声响起,洪佑森手指拨拨乌鸦的头。他带着衣服,裹着乌鸦,找了间没人的空教室,等她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去外面吃饭。
他们去了老地方,学校对面的咖啡馆。乔以莎一觉睡得饱饱的,思维缓慢,目无高光,全程都是洪佑森在点菜。
他给自己点了牛排和冰沙,给乔以莎点了蔬菜沙拉。
菜品上桌,乔以莎稍稍清醒了点,她与洪佑森闲聊。
“大学专业定下了吗?”
“还没。”
“你爸不是想让你学法律吗?”
“他看开了,报别的也可以。”洪佑森嚼着牛排问她,“你最近没那么忙了?”
乔以莎喝了口柠檬汁,说:“你说鲁莱那边?正僵着呢,狼人和血族都在等雷利觉醒。”
他问:“觉醒什么?”
乔以莎:“觉醒成图安啊。”
洪佑森没说话。
乔以莎咂嘴道:“不过也真是怪了哈,雷利都找到了,我以为马上要上演街头大火并呢,结果血族老大到现在都没动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洪佑森对具体内容不感兴趣,在明确了乔以莎空闲之后,便说:“明天夏俊回家,要不要来寝室住?”
乔以莎抬眼,洪佑森又说:“我买好了毛巾和牙刷,你可以洗澡。”
女人叉子划划瓷盘,没给明确回复。
洪佑森:“你还需要什么,我等会一起买了。”
乔以莎:“我去你宿舍过日子啊?”
他:“好。”
“……”
“我会跟夏俊说清楚,放心,他不敢多嘴。”
“你够了!”莫名其妙几句话给乔以莎脸说得锃红。“让你爸知道扒了我的皮!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现在这个见面频率会影响你复习!”
洪佑森看着慷慨激昂的乔巫师,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你明天还要不要来?”
乔以莎:“……”
她也木着脸:“我说不来了么,你摆什么脸色啊。”
他一卡。
“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你说没有?”
“没有。”
“有没有?”
“没有。”
“……”
他也不是抬杠,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有。
“没就没呗,还没完了?”
乔以莎翻着眼白喝柠檬水。
月夜悠然,万千星子点缀着玻璃窗内的小资小调,说不出的平淡怡然。
第33章
在乔巫师进行着充满酸臭味的恋爱环节时,bly迎来了一位“熟客”。
“你真会找时间。”柳河叼着烟,袖口解开,粗壮的手腕搭在吧台上。在他面前,是穿着一身花花绿绿名牌高调亮相的闻少爷。
这不是闻薄天除夕夜后第一次出场,他之前已经来过两次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偷跑出来的——这点倒跟雷利的情况有些相似。修不允许闻薄天乱跑,尤其是在血族调查到鲁莱曾在bly出没后,这里就直接上了新生血族的黑名单。
“你们太年轻了,不能面对狼人。”他总是这样说。
对此,闻薄天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他没有真正见过狼人,也不知道修和莫兰此行的目的,毫无防范意识。而且他太无聊了,他转化时间短,还无法抵御强烈的日光,白天不能出门,只有晚上这么一点点活动时间。大半夜能去的地方不多,bly是他的优选。
闻薄天坐在吧台椅上,长长的腿直接踩到地上。
“别废话,酒。”
柳河哼笑:“这回要加几滴柠檬汁啊?”
闻薄天细长的眼睛斜睨柳河,压低声音道:“你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爷早晚要你偿命!”
“偿谁的命?”
“你说呢?”
闻少爷威胁的话说过太多,柳河只当笑话听了。他背靠吧台椅,椅背相较他的后背有些窄了,他顺势抻了抻脊椎,发出嘎嘣嘎嘣的关节响。
闻薄天一脸嫌弃。
“我看你他妈不用我动手也快凉了。”
柳河嘴角懒懒一动。
有人端来酒水摆在他面前,闻薄天余光一扫,感觉这人身型有点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柴龙吗?
“好啊!”他指着他,“你个被策反的叛徒!”
“闻少爷。”
“走狗!”
“您的酒。”
“你还敢说话!”闻薄天大怒,手一伸要拉柴龙的领子,柴龙往后小退半步,顺利躲过。他往前探身还要抓,柴龙伸腿,在下方小小顶了他脚踝一下,闻薄天顿时重心失衡栽倒下去。
柴龙没让他摔个狗啃屎,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抓住他前襟,往前一送,给他推回了椅子里。
闻薄天起起落落,眼前发花。
虽然转化成血族后身体机能得到大幅度提升,但由于闻少爷人类时期太过面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毫无战斗经验,所以血族的能力也排不上用场。好比一个i9处理器配了个660的显卡,里外脱节,性能失衡严重。除了除夕夜那次本能爆发,闻薄天与从前相比差不了多少。
“闻少爷。”柴龙犹豫着说,“等下您喝完酒就先走吧。”
闻薄天震怒:“你还敢赶我走?!”
柴龙委婉地说:“一会鲁莱公主可能要过来。”
闻薄天一口闷了酒,借由上头的酒精,声势浩大地一挥手:“你让她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帮傻狗到底有多了不起!”
柴龙看向柳河,眼神传递“老板你说该怎么办”,柳河挖挖耳朵,吹吹小拇指,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再给他来几杯酒,壮壮胆。”
…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鲁莱来到bly的时候,闻薄天已经被灌醉了,他被柳河拉到二楼角落的座位里耍酒疯。
他捏着酒瓶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畜生!老子做人时就被欺负,做鬼还被骗!哼……你们也没想到有今天吧。”他顺着沙发从左往右指,“柳河,柴……你他妈叫什么我忘了,乔——嗯?……乔巫婆呢,那死妖婆呢!来人!把死妖婆给我抬上来!”
“闻少爷,”柴龙不忍打断入戏颇深的闻薄天,但某个黑色身影已经走上楼来,他真心建议道:“您要不还是先睡会吧?”
“柴龙!”闻薄天大吼一声,“我想起你叫什么了!”他鼻孔放大,鼻毛鼓吹得有点痒,举手揉了揉。“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你个走狗!居然敢背叛我!老子当初就不该可怜你,我就该让你妈死在康——唔!”
他的嘴被人从后面捂住——准确说其实是掐住,那力道让闻薄天感觉对方用的不是手而是一把钢钳,他脸都要被穿透了。他支吾几声,跌坐回椅子里,身后的人靠上来,他五感被酒精麻痹,但血族的敏感仍让他嗅出危机。
那人缓缓凑近,好像一只野兽出现在他脸颊旁。她闻了闻他,然后歪头看他的脸。“血族……”她声音沙哑平缓。“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当与那金色的双眼对视上的一刻,血族保护自己的本能再次爆发,闻薄天猛地推开她,双眼充血,脸上因为酒精而产生的红晕荡然无存,变得苍白透明。他要跳下二楼逃走,柳河喊道:“别让他从这跳!”鲁莱闪电般冲过去,利爪抓住他的脖颈,往后用力一甩。
闻薄天凌空飞出,摔在墙上的挂画上,然后重重落地。
他的脖子被抓破了,流下鲜血。
“没事吧?”柴龙第一个过去看,被鲁莱拉住。“有个屁事,他们身体很结实。”她把柴龙拽到身后,自己过去,用脚踢踢他的头。“晕过去了。”她蹙眉,“……这也太垃圾了吧。”
柳河在旁乐呵呵地说:“点到为止,别真弄出事哈。”
鲁莱捻起桌上的苹果,吭哧一口啃下一大半。
…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闻薄天的鲜血顺着脖子低落地面的那一瞬间,十几公里外的康可医院地下一层,无人能见的典雅房间内,那口精致的黑棺发出了无声的震颤。
两位罗辛正在医院顶层欣赏夜色,一位站着,一位坐着,晚风吹拂他们柔顺的白发,如水下青草,盈盈荡漾。
“他好像醒了。”
“是。”
“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
“那走吧?”
“走。”
他们的身影在万千灯火铺就的背景板前,一闪而逝。
地下一层,那间按照装修风格姑且可以称为“办公室”的屋子,门被打开了。罗辛站在入口,看着室内。黑棺已经开启,棺材盖搭在一旁,一个清瘦的背影微弯着腰,手扶着棺材边缘,缓缓喘息。
莫兰中等身材,体型偏瘦,光看背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灰白相间的长发,一眼看去衰败枯老。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改善头发的状况,即便不像修和米依那样乌黑发亮,做到罗辛这般富有光泽也不费吹灰之力。可他没有这样做,漫长的岁月打磨了他,他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莫兰转过头,他长了一张难以形容的脸,如果单从五官判断,他无疑是好看的,但并非闻薄天那种精致油腻的小白脸,莫兰的五官很淡,像是一位笔力高深的画家,在终年时期的几笔淡淡的平扫,清俊之中,透着苍茫与沉寂。
他披着黑色的绸缎,衬得苍白的肌肤好像蒙了一层发光的粉。
“我在流血……”他低声说。
罗辛:“你没有。”
莫兰缓缓摇头,他像一个刚刚起床的有点低血压的患者,以电影慢镜头的节奏一步一步挪到书桌旁。
“帮我准备衣服……”
罗辛出去了,门口碰到刚刚赶过来的修。
“主人醒了?”
“对,他说他在流血。”
修思考片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院长办公室,皮翰打着哈欠接通,修问道:“闻薄天呢?”
皮翰:“他在啊,他……诶?人呢?刚才还在这呢。”
修放下手机,忍不住骂了一声:“这管不住的狗崽子!你在这等着吧,我去拿衣服。”
莫兰窝在精致的沙发里,半抬着眼皮,看修展示他库存惊人亮瞎血眼的服装库。最后,莫兰在一堆量身定制的精致正装里,选了一套好像赠品一样的松垮的黑色薄衫,随手披上肩,向外走。
“主人。”修对他选择了这套衣服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恭敬提醒他,“您的头发,我帮您梳理一下吧。”
莫兰捏起自己的头发看了看,重新坐回沙发里。修高大的体格并不妨碍他有一双灵巧的手,他为莫兰梳理长发,再整齐盘起。罗辛递上一顶黑色宽檐帽,莫兰戴上,遮住了灰白的头发。
……
午夜时分,bly照旧客满为患。
鲁莱今夜来bly是为了跟柴龙讨论他接下来的安排,在首领的强制命令下,雷利终于同意跟他们回部落一趟。她怕中途会有血族阻拦,不想让柴龙随行,另外给他安排了一条线路。
讨论结束后,鲁莱留下吃了点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莫兰来了。
他进门的一刻鲁莱就察觉了,他的出现带来了周围气场的微妙变化。
鲁莱起身,来到围栏旁。莫兰体型并不算强壮,但他在异人的眼中是特别的存在,他像一根湿润的竹子,凭白生在喧闹的人群中。
莫兰摘下帽子,置于胸前,向鲁莱微行一礼。
“鲁莱公主。”
他开口说话,声音并不大,好像很轻易便淹没在人潮之中,但鲁莱的确清清楚楚听到了。
她只听说过他,没有见过真人,但她一下子便认出了。
“我认识你的爷爷。”莫兰重新戴上帽子,面容和善,试图与她交流。
鲁莱双目赤金狠辣,冷冷道:“少套近乎!”
莫兰稍稍适应了几秒狼族这直来直往的交流方式,又说:“我的孩子在哪里?”
鲁莱一眯眼:“……你的孩子?”她想到什么,说:“那小子是你的直血……?”
莫兰抱歉地说:“他转化时间短,人比较浮躁,如果打扰了你们,还请见谅。”
他语速不快,甚至感觉有些提不起力气,语气也是万般轻柔,不管任何人看到,都能评价一句温文尔雅。但只有与他面对面的人,才能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
鲁莱的手不自觉钻进围栏,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沙发上昏迷的人站了起来。
“莫兰……?”
闻薄天脖子处有血迹,但不明显,这点外伤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晕过去主要是被吓的。
他迷迷糊糊来到围栏边,抻着脖子看下面的人群。
“莫兰……真的是你!”他认清来人,情绪激动起来,捂住脖子叫道:“你快帮我报仇!他们——唔!”他的嘴再一次被鲁莱抓住,“闭嘴!”
柳河见状,也走了过来。
“用帮忙吗?”
“不用。”
柳河半倚在围栏旁,瞥了一眼楼下,他与莫兰视线相交,莫兰也冲他淡淡低头。柳河社会场所混迹多年,看人颇准,有没有真本事一眼就叨得出来。他跟莫兰一个照面,立刻露了个笑脸。
“嘿。”他冲他挥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咱们和气生财!”
莫兰没说话。
柳河:“你来接这小子的?还你了,今天给他免单。”
莫兰说:“多谢。”
鲁莱的手反而捏得更紧。
柳河转过身,压低声音道:“先把人放了,犯不上起冲突。”
鲁莱呼吸声很重,她越是与莫兰对视,越觉得寒冷,她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压迫力,指尖用力,又将闻薄天的脸刮破了。
闻薄天颤抖着□□,他脸蛋上渗出血珠,莫兰浅浅呼出一口气,神情缥缈,像随时都能散开的一团烟云。
柳河拉住她的手腕,目光认真地说:“放手吧。”
柴龙也走过来。“鲁莱公主……”
鲁莱终于妥协了,她松手了,闻薄天撒丫子就要跳下去奔向他的救世主,被柳河拉住领子。
“妈的走楼梯!”
他们站在二楼,看闻薄天与莫兰汇合,莫兰检查了他的伤势,闻薄天叽叽喳喳要他帮他报仇,莫兰低声说:“不要闹了,已经提醒你那么多次不要擅自出门,你太不懂事了。”
闻薄天还要狡辩,莫兰看了他一眼,他像被点穴了一样,瞬间老实。
他们行至门口,莫兰最后一次回头,他侧着身,微微启帽示意,苍白的手腕,消瘦的脸颊,还有脸边垂落的灰白的头发,构成了一幅别致的画面。
他一出门,鲁莱马上掏出手机,部落的几位祭祀比较古董,不用这种现代化的设备,她打给冯芹,让她通知众人,莫兰醒了。
“我们得马上回部落,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呃……”冯芹有些犹豫。
鲁莱:“怎么了?”
冯芹支支吾吾道:“雷利说最早也得明晚才能走,他们部门明天要搞评奖评优……”
鲁莱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评优!”
冯芹:“没办法,这孩子犟啊。”
鲁莱咬牙道:“那你告诉所有人,都在工厂附近等着,严防血族靠近,等明天他那什么狗屁评优一结束,我们马上离开,必须让他毫发无损回到部落!”
第34章
修平稳地驾驶着车辆,车子被特质的玻璃膜蒙得很死,只有一点暗黄色的光线从挡风玻璃照入车内。
“你怎么突然就醒了?”闻薄天坐在后座,他对莫兰的忽然清醒十分好奇。“你睡够了?”
修从后视镜看了闻薄天一眼,似乎想让他保持安静,但闻少爷视若不见。莫兰单手支着头,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听见闻薄天的问话,半睁开眼。
“之前怎么叫你都不醒,都懒成什么样了。”
“我来接你……”
莫兰的声音虚弱无力,每一句的结尾都像要咽气了一般。
“干嘛接我?哎,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伙人每次都是干打雷不下雨,我跟他们闹过好几回了,没大事。”
莫兰低声说:“这次不一样,你的伤是狼人造成的,这太危险了……”
闻薄天不甚在意,开始琢磨起别的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是不是某小人给你告状了?”
“够了。”修忍不住了,“请你安静一会,主人需要休息。”
闻薄天问莫兰:“我打扰你了?”
莫兰摇头。
闻薄天一拍驾驶位的车座:“看见没?喊什么,注意一下态度,领导面前就这么说话的?”
修的手掌将裹着真皮把套的方向盘被攥得咯吱作响。
莫兰缓缓坐直身体。“跟他没关系,我能感知你的位置。”他抬起骨瘦嶙峋的手掌,触摸闻薄天的脖颈,刚刚被鲁莱刮破的伤口早已愈合,只剩一丝干涸的血迹,他喃喃道:“毕竟你是我的直血,我们的联系很紧密……”
闻薄天:“什么是直血?”
莫兰耐心解释:“就是直系血脉,你是我亲自转化的,我对你的存在很敏感。”
车子开回康可医院,罗辛和米依早已在地下办公室等待。莫兰摘了帽子扔到一旁,有些脱力地坐进沙发里。
两位罗辛在旁泡茶,他们用一种奇怪的圆底无足的器具蒸煮茶汤,熟后以小瓢分茶,分前扫视一圈,似是在数屋内人数。米依直接拒绝:“sorry,我只喝咖啡。”修说:“一样。”罗辛略过闻薄天,直接看向莫兰。莫兰低声道:“别太苦了。”
闻薄天在一旁瞎溜达,修没好气道:“你可以走了。去楼上找皮翰,你们待在一起。我警告你,不许擅自离开,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偷跑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怎样啊?”闻薄天站在客厅中央,抻着脖子瞪修。“我就跑,你能拿我怎样啊?”
修眸色血红。
“你——”
“好了。”莫兰有些头疼地说。“让他留在这吧。”
“呿。”闻薄天咧起得意洋洋的嘴角。修尽可能屏蔽他的存在,向莫兰汇报:“主人,狼族的公主已经见过您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闻薄天:“公主?谁啊?”
修:“他们一定会马上转移图安,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闻薄天:“图安?谁啊?”
修:“……”
米依在沙发里欣赏自己的指甲,笑得如花似玉:“你快再加把劲,他已经快疯了。”
莫兰:“狼族公主就是今晚跟你起冲突的那个狼人。”
“那叫公主啊?”闻薄天震惊道,“这他妈狼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莫兰轻声道:“而图安是他们的王,我们……咳、咳咳!”他话说一半,忽然一阵急喘,杯子也没拿住,掉在托盘里。修连忙扶住他,“主人!”莫兰摆摆手,虚弱地说:“我没事……”
闻薄天看着莫兰萎靡不振的样子,疑惑道:“你身体怎么这么虚了,当年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啊。”
“转化你消耗了我很多力量。”莫兰低声说,“正常情况我应该沉眠五年来恢复精力……”
对于自己的转化过程,闻薄天已经记不太具体了,印象里那是一套极其繁琐的仪式,他先是成为游魂一样的物体足足半年时间,肉体留给莫兰改造,接着他的灵魂和肉体相互融合适应,又是好几个月,最后睡了大半年才算满血复活。
“啧,之前看电视里演的,还以为咬个脖子吸点血就搞定了呢。”
米依说:“你当我们丧尸啊?真那么简单,现在统治世界的就是血族不是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