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哼了一声,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镶满钻石银光闪闪的手机,应了几声,挂断,最后睨了冯芹一眼。
“懒得理你。”
*
商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虽然车标摘了,但从流畅优雅的车身线条判断,这是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米依从商场走出,直奔那黑车,一位年轻血族从驾驶位下来,给她开了门。
“主人。”
米依一屁股坐进后座,揉揉脖颈。
“烦死了!”
年轻血族问:“情况怎么样?”
米依冷冷道:“不怎么样,另一边呢?”
年轻血族说:“好像也不行,据说是个发了福的包工头。”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米依,米依拿来一看,顿时哈了一声:“精彩!”
年轻血族无言以对。
“世风日下。”米依愤愤道,“到底是怎么了,我上次出来的时候这些傻狗虽然又臭又蠢,但好歹外形都过得去,现在不是老大爷就是老大妈,年轻公狼都死绝了吗?”
年轻血族连忙说:“新发现的这个是年轻人。”
米依瘫倒在座位里,举起手:“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莫兰的消息肯定是出了差错,这破地方我算待够了。”
黑色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路上,一路向南,米依闭目养神。

年轻的血族开着开着感觉有些不对,盯着后视镜说:“主人,好像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米依睁开眼,回头看。
那是一辆灰色的微型,旧得不能再旧了,为了追赶他们将车提到无法承受的速度,在小路上风雨飘摇。
血族视力也不容小觑,米依一眼就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冯芹,诧异道:“这蠢狗竟然敢跟踪我!”她眼睛一瞪,眼眸瞬间飘出血影,车子外面凭空出现一只黑蝙蝠,飞向后方。
啪地一声!
蝙蝠直接扒在微型车的挡风玻璃上,它双翅展开,浑身毛刺大张,双眼像两颗发着光的红豆。
它张开嘴,发出空幻的声音:“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冯芹开着车,无所谓地说:“谁跟踪你了?马路你家压的?”
蝙蝠说:“你以为你这破车能追得上我们?”
冯芹乐了:“你车牛逼你飞起来啊。”
蝙蝠化作一团黑烟消散,米依气得猛一拍驾驶位的真皮椅子,说:“开快点!甩开她!”
年轻血族无奈道:“道路情况不好,已经最快了。”
出城上了高速,冯芹终于被拉开了距离。
直到微型车影彻底消失于视野,米依大获全胜地拍了下手。
十来分钟后,车子停在衡量物流工厂正门不远处,这里已经停了另外一辆车,车子旁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冰冷的银色眼镜,发型一丝不苟,望着工厂方向。
米依走到修身边,说:“你也来了?”
修问:“你那边怎样?”
米依说:“别提了,我怀疑狼人得了群体肥胖症,一个个都成球了。”
修说:“这里找到的是一头高水准的狼人,蝙蝠群事先给了预警。”
米依冷笑:“水平越高越好,快点让我洗洗眼睛。”
修的视线落在米依身后,那位年轻血族恭敬地跟他打招呼。
“修先生。”
修问米依:“你转化的?”
米依说:“刚十年。”
修说:“太年轻了,你不能面对狼人,回到车里等着。”
年轻血族被赶回车里,修又说:“这一代的新血族越来越少了。”
米依唔了一声,又说:“我听说莫兰不是最近才亲自转化了一个?”
想起那个让人头疼的闻薄天,修的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
“那位就不要提了。”他转向物流工厂,“走吧。”
*
鲁莱电话打来的时候,乔以莎正戴着耳机敷面膜。
手机响了好久她都没听到,最后还是路过送餐的阿吉提醒了她。
阿吉把手机交给乔以莎以后回到吧台,跟正在调戏小姑娘的柳河说:“哥,我觉得莎姐最近变漂亮了。”
柳河:“是吗?”
阿吉:“而且她最近特别注意保养,刚自己窝二楼敷面膜呢,以前哪有这节目啊。”说着,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谈恋爱了,也不知道跟谁。”
柳河含着烟,哼笑一声:“你不知道她跟谁?”
阿吉:“你知道?”
柳河在烟雾之中眯出智慧的鱼尾纹。
“我提示你个关键词——除夕夜。”
阿吉回忆两秒,倒吸一口凉气:“跟我玩飞镖的?”他瞠目结舌,“那个高中生?我的天我姐真是宝刀……诶,她下来了。”
柳河冷哼一声,端起酒杯。
“看老子今晚就给你把八卦套出来。”
他肃整神色,懒散回身,头刚转了一半,被没刹住车的乔以莎撞了个满怀。酒全洒了。“草!”柳河怒道:“干什么你!疯疯癫癫的!”
乔以莎急切地说:“快清一个空包房,要大一点的。”她面容少见的紧张,柳河收了玩笑心态,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乔以莎说:“我有朋友受伤了。”
午夜时分,正是bly忙碌的时候,电音刺耳,人流攒动。阿吉以免单为福利,硬是把一伙聚会的小年轻从最大的包房里赶了出去。服务生按照乔以莎要求,迅速清理干净。
没一会,bly的后门打开,六七个人鱼贯而入。
打头的是鲁莱,接下来是冯芹,中间是雷利,后面跟着三位老者。
雷利是被冯芹搀扶着进来的,他穿着物流工厂的深蓝色工作服,还带着工牌,似乎刚从工作岗位上下来。
仔细看的话,他左侧衣服颜色更深一点,染了鲜血。
血液的味道与战斗的余热刺激了诸位狼人,他们的眼睛都难以控制地变了颜色,好在夜店灯光昏暗,没人注意这角落。
最后跟着的那三位老者个头很矮,体型敦实,肤色很深,脸上皱纹密布,垂下来的肉像流淌的蜡一样,分不清男女。他们衣着打扮较为奇怪,披着脏兮兮的斗篷,挡住了身体,背上还背着尖尖的竹帽,最前面的一位拄着一根拐杖。
乔以莎带他们从后方楼梯上楼,直达二楼内侧包房,乔以莎把人送进去,对阿吉说:“你在外面看着,别让人靠近。”
门关上,乔以莎又施了一层隔音咒语。
鲁莱让雷利平躺在茶几上,她要撕他的衣服,被雷利制止。“哎,别介,我这是工作服,你撕坏了我没法上班了。”他自己坐起来,解开上衣,露出坚实光滑,又血迹斑斑的身体。
从他左胸胸口开始,一直到左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被匕首一样的利器所伤。
按理说这种伤应该血流如注才对,但狼人身体素质惊人,他自己止住了血。
“都说了没什么事。”雷利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肩膀。“就是看着吓人点,一会就好了。”
冯芹说:“血族很狡猾,如果他们用毒就麻烦了。”
一位老者开了口:“不会。”
另一位老者说:“他们只想确认他是不是图安。”
第三位老者记者说:“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们不会下杀手。”
鲁莱给乔以莎介绍:“这三位是我们部落的祭祀。”
乔以莎恭敬垂首,小声问鲁莱:“怎么称呼?”
鲁莱指着第一个拄拐棍的老人:“大祭司。”指着第二个,“二祭祀。”指着第三个,“三祭祀。”
乔以莎震惊,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记啊。
乔以莎取来应急的医疗箱和热水,帮雷利包扎伤口。鲁莱和大祭司在旁讨论着什么。雷利全程低头看她,说:“你真温柔。”
乔以莎撇嘴,雷利笑着说:“之前那事还考虑不?”
乔以莎:“什么事?”
雷利:“我俩那事啊。”
乔以莎:“我俩没事。”
雷利:“怎么没事,不是说——啊!”
乔以莎突然一用力,掐断他的撩骚。
雷利的伤是修和米依造成的,鲁莱说他们的战斗只进行了个开端,后来冯芹赶到,再后来鲁莱和祭祀也到了,米依和雷利便撤退了。
血族的力量来源于时间,越是古老的血族,血液中沉淀的力量就越强悍,据鲁莱观察,修和米依都是超过300年的血族,战斗力不可小看。
“我们要进行一个狼族的仪式。”鲁莱对乔以莎说,“来验证雷利是不是图安,时间可能会有点久。”
乔以莎说:“好,你们弄,我去外面。”
乔以莎临出门前被雷利叫住,他大喇喇坐在茶几上,身上血迹已经擦干,身体白皙稚嫩。他脸上带着笑,看脸色一点也察觉不出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早会有消息。”他痞痞地勾着嘴角,“如果我是古狼王,你就跟了我呗。”
乔以莎干笑两声:“你先是了再说吧。”

乔以莎拨开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坐到吧台边。
面前一杯朗姆酒,乔以莎只看没喝。
最后她迷迷糊糊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凌晨时分,柳河给她盖了层薄毯,把她弄醒了。
“几点了……”
“五点半。”柳河往二楼扬扬头,“他们好像折腾完了。”
乔以莎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我去看看……”
她来到二楼包房门口,刚想贴门听听动静,房门开了,鲁莱打着哈欠出来。
“有吃的没,饿死了。”
“自己去厨房拿吧。”
屋里传来呻吟的声音。
鲁莱回头:“别鬼叫了!”她错开身子,乔以莎看到屋内场景,整体跟她走前没有太明显的变化,雷利依然坐在矮茶几上,不过脸色发白,出了好多汗,神色痛苦,浅声低骂。
“草,也太他妈疼了,你们搞得什么东——啊!”
大祭司一拐棍怼在他肋骨上,严肃道:“你现在身份特殊,要注意言行举止!”
乔以莎看向鲁莱:“什么意思?”
鲁莱又打了一个哈欠,没太所谓地说:“好像就是这臭小子。”
乔以莎:“……”
鲁莱:“怎么了?”
乔以莎:“你们已经确定了?”
鲁莱:“八九不离十了。”
乔以莎:“……”
鲁莱:“到底怎么了?”
乔以莎觉得找一句话来形容自己这两个月的举动,无疑是鸭子孵小鸡——白忙活。
雷利冲她扬下巴:“压寨夫人再了解一下?”
乔以莎不着一言,连调侃他都没兴趣,吧嗒一下嘴,凭白抿出一股子酸味。
她象征性地来了句干巴巴的:“恭喜。”便跟鲁莱一起下楼了。
两人一个奔着厨房,一个奔着门口。
大门一开,天气爽朗。
乔以莎掏出手机给洪某狼发了条短信——
“酸死我了!草!”
洪某狼回复:“怎么了?”
乔以莎噼里啪啦打了一堆话,临到发送,又停下了。
晨风幽幽带香,乔以莎神情恍惚,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字。
“研究一下我们考试结束去哪玩吧。”


第32章
经历了两天的空虚,乔以莎重整精神,投入帮洪某狼备战高考的伟大事业里。
当然,她跟鲁莱那边的联系还没断,主要是想断也断不了——某即登大位的狼王隔三差五就来撩个闲。大部分是在手机里聊骚,偶尔也会趁祭祀和鲁莱不注意,偷偷跑来bly——就像现在这样。
乔以莎窝在卡座里看着雷利。
“你伤好了?”
雷利直接掀开了衬衫,肌肤平滑细腻,又白又薄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乔以莎盯了三秒,向前凑了凑。
“连伤疤都没有的?”
雷利挺挺胸脯:“当然没有,这点伤怎么可能留疤。想摸摸吗,给你摸。”
乔以莎敬谢:“不必了。”
雷利放下衣服,愉悦地坐到她身边。他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凹了个市井小流氓的造型。
“想喝什么,我请客。”
乔以莎好笑。
“谁是老板啊?”
“没人说不能请老板的客啊。”
雷利一身深蓝色工人装,兜里瘪瘪的,怎么看都不像带钱的样子。雷利看出她的质疑,大言不惭地歪歪头。
“放心,等下会有人来抓我,让他们付。”
乔以莎噗嗤一声。
雷利挑眉:“快点,喝啥?”
乔以莎舔舔嘴唇,转过头,她头发微垂,以一种半是思索半是妩媚的角度凝视着雷利,片刻后,她缓缓靠近,眼角和嘴角都带着笑。
大概雷小狼活了十七年还没被女人这么瞄过,眼见乔以莎胸口快要贴上他了,他的脸不可避免地红了起来。
“我说。”乔以莎轻声开口,吐出微冷的酒气。“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缩着脖子,导致说话的声音有点梗。
“……什么怎么回事?”
乔以莎笑着说:“我才不信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到底为什么缠着我?”
雷利依旧保持着梗着脖子的造型。
“为什么不信?”
乔以莎耸耸肩,细细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脸蛋,意外的很是q弹,胶原蛋白满满。
“我没白长你几岁,这点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没准你看错了呢。”他狡辩道。
乔以莎一副不想多聊了的样子,又靠回椅子里,雷利因为这接触时间过于短暂微微嘟嘴。
“好吧……”他无奈地扶着膝盖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活动了两圈,转头看乔以莎。这次,他脸上少了玩笑意味,多了点专注。
“你身上有种气息。”
“气息?”
雷利说:“我不太好形容,我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到了。”他咬咬嘴唇,搜刮自己贫瘠的词库。“就是有一种,很能激起我挑战欲望的味道。”
他目光天然纯真,看得乔以莎一时无言。
太抽象了。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脚踹开,服务生面对杀进门的无眉朋克女,战战兢兢道:“小、小姐,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鲁莱破门而入,站楼下大厅扫视一圈,最后一仰头,瞪向二楼方位,大吼道:“妈的!你给我下来!”
雷利爱答不理地转过头,不想看她。
如果不是碍于楼下还有人类,乔以莎觉得鲁莱很有可能大腿一发力,直接蹦到二楼来。
噔噔噔!鲁公主大步上楼,直奔雷利而来,五指一伸就要薅他。
“你别碰我!”雷利皱眉道,“烦不烦啊!天天管我!昨晚刚折腾一顿,今天就不能放个假吗?”
乔以莎问:“昨晚怎么了?”
雷利秒变脸,笑呵呵地说:“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昨晚蚊子又去我们工厂找我了,闹腾到大半夜,差点被我同事发现了。”
鲁莱冷着脸说:“你知道他们要抓你,还敢在外面这么晃?”
雷利不甚在意地翻了一眼,说:“怕什么,就那么几个人。再说了,他们抓我我就得躲着?我还有没有点狼王的尊严了?”
“你也知道你是狼王!”鲁莱忍无可忍,挥动胳膊,从旁边墙壁上抠下泄愤的一把碎块,在掌心蹂躏成砂,指缝中泻下。她伸出指头对着雷利。“我告诉你,你没被得手只是因为他们人手不够,而且他们老大也没来。”
雷利从桌上抽了根牙签开始剔牙。
乔以莎奇怪道:“人手不够?他们不是来了很多人吗?”
鲁莱说:“他们没让年轻血族上场,只有那几个老古董在动手。”
乔以莎:“血族这么爱护青少年的?”
鲁莱静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这可能就是他们要找图安的原因。”乔以莎问是什么原因,鲁莱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摇摇头,自言自语般说:“只是祭司们的一个猜想而已……”她没有再谈这个话题,朝着雷利,阴沉道:“你不想被我们管也可以,只要你觉醒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雷利:“你这不是说废话吗?我要是能觉醒我会等到现在吗?”
乔以莎这才想起原来还有觉醒一说。
“祭祀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鲁莱说:“他们也不清楚,只说大概率需要点刺激。”
“所以说啊!”雷利一本正经地摊开手,“我现在就是在找刺激啊!让我谈个恋爱,约个会,没准就觉醒了呢!”
鲁莱猛地深呼吸,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可雷利现在是部落重点保护对象,她又不能真拿他怎样,她头痛欲裂地跌进沙发里,捂着额头开始自闭。
“鲁莱公主……”一道低缓的声音响起。鲁莱睁开眼,见柴龙端着一个盘子弯腰在她身边。盘子里有水果,牛排,还有一杯热牛奶。他准备得到位,水果一颗颗扎好,牛排也切得整整齐齐。“你太累了,吃点东西吧。”
鲁莱揉揉脖子坐起来,拿来牛奶喝了两口,又吃了块牛排。酱料调制得恰到好处。她喜欢甜口酱料,但部落的厨子总是做得齁咸,柴龙是第一个调出符合她要求的牛排酱料的人。
牛排的香味和牛奶的温热陶醉了她,她都没有再去纠正柴龙的称呼。
“这些天你在这怎么样?”她问他。
柴龙:“我很好,老板让我在厨房帮工。”
鲁莱点头,又想说点什么,旁边有人吼了一声。她转头,又是雷利小朋友,他一脸玩味地摸着下巴。“行啊,打别人的鸳鸯,谈自己的恋爱,鲁公主你好大官威啊!”
柴龙看向他,说:“你误会了,我只是个——”
“不用理这精神病。”鲁莱打断柴龙。
雷利:“你骂谁呢!”
狼人打架气势猛,吵架气势也足,你来我往嚷得乔以莎脑袋嗡嗡作响。她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拎起包说:“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
雷利问:“你去哪?”
乔以莎:“约会。”
小狼的眼睛顿时被点亮,唰唰往外冒绿光。
“是去见你那个狼人男朋友?我跟你去!我必须要见他!”
乔以莎朝后面使了个眼神,鲁莱起身,雷利察觉到,冷冷道:“你别想管我——诶!”他没注意侧后方人员,柴龙在他膝盖窝处踹了一脚。力道精准,雷利一跪,鲁莱顺势掐住他的脖子,再次下压。“干什么你们!”雷利叫唤着想要挣脱,乔以莎忽然在他头顶一拍,没好气地下咒:“别他妈动了——!”
三人配合行云流水,鲁莱把僵住的雷利扛上肩,对乔以莎说:“你去吧,我也走了。”她最后对柴龙说:“你先在这干着,等我来接你。”
*
春日姗姗来迟。
自然拥有最强的包容性,就算是钢筋水泥的城市,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腾,也适应了大批血族的存在。现下草长莺飞,阳光明媚,平静的午后安逸得像个在打盹的百岁老人,任何纷扰都叫不醒他。
乔以莎离开bly,直奔德工高中。
昨晚她跟洪某狼联系,今天上午德工结束了第二次模拟考试,下午高三老师被统一拉到市教育局开大会,学生自由复习。
他们商量好,她过来陪读。
乔以莎来到上次那个小角落,洪佑森已经等在外面了,他比其他学生更早换了夏季校服,浅蓝色的短袖衬衫,白色长裤,他没有穿外套,衬衫也只系了中间的几颗扣子,上下都开叉,风一吹,隐隐能看到里面健壮的身体。
“你干什么啊?”乔以莎被他抱过围墙,一落地就说,“衣服不能好好穿?”
“太热了。”他微微皱眉道。
“转过去。”乔以莎说。
洪佑森背过身,听到身后扑簌簌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草地上,然后他感觉到耳边有轻轻的风声,一侧头,见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乌鸦扇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
下午虽然是自由复习,但不能离开教室,乔以莎采用了变形的方法跟着混进去。
乌鸦颠了两下,冲地上仰脖子。洪佑森把她的衣服捡起来,团吧团吧塞进包里,往教学楼走去。乔以莎抄了近路,直接飞到他窗台外。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三五聚堆在一起闲聊。午后的阳光落在教室里,温暖又安详。
洪佑森走进教室,几个女生见了,冲他笑,夏俊招呼他:“来啊,我们讨论大学专业呢。”洪佑森被强行拉过去,大家七嘴八舌问他想报什么专业,他也说不出来。
上课铃响了,洪佑森回到座位。他往窗台一扫,没发现乔以莎的身影,四下转了一圈,最后弯腰,在书桌里发现了她。
陪读是一项极其无聊的事,乔以莎变着法给自己找乐子,教室里人多,她不敢太造次,就在洪佑森圈出的这一亩三分地里上蹿下跳,最后她顺着他的腿,钻进了他的衬衫里。
瞬间,她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
大部分鸟的嗅觉都退化了,只有少数食腐类鸟儿仍保持着极其灵敏的嗅觉,乌鸦恰好是其中一员,所以乔以莎嗅到比往日冲击力更强的味道,一时间头晕眼花,脑瓜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