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期我可能就不来了。”任迪抽着烟道,她还是画着很浓的妆,一年多过去了,她比起之前的初出茅庐,更透出几分冷艳来。
朱韵:“这就不来了?”
任迪:“反正我一年多也基本没上什么课,成绩根本不够毕业的。”
这倒也是……
“你家里人同意吗?”
“同不同意也无所谓,当初约好了,我考来这,其他的就别管我。”任迪耸耸肩膀,“人得守诺不是?”
朱韵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觉得或许应该给她点鼓励,但又很快意识到没必要,人家比她上道多了。
朱韵就着这气氛,连喝了几口酒,觉得浑身通透。
“你呢,什么打算?”任迪问。
朱韵没开口,冲后面一回头。
任迪看向正在跟高见鸿聊天的李峋,道:“不换了?”
朱韵:“不换了。”
不可能有更好的了。
聚餐一直到后半夜,乐队的人都倒了,李峋把外套给朱韵穿好,又围上围巾,托着醉醺醺的她离开。
外面一片漆黑,冷飕飕的,朱韵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李峋察觉,把衣服给她又紧了紧。
“还冷么?”
朱韵迷迷糊糊摇头。
李峋干脆把她背了起来,朱韵的脸贴在他肩膀上,享受着骑人力车的待遇。
半晌,李峋存心找茬般说:“公主,你好像有点沉啊。”
她蹬腿以示不满,李峋又笑道:“没关系,干干巴巴的没看头,还是有点料好。”
朱韵抱着他,迷醉之中,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怀里。她闭着眼睛,充分发散少女的想象,将周围变成无边无际的银河,他们轻盈地穿梭其中。
“李峋。”
“嗯?”
“你有什么梦想吗?”
“没。”
“怎么可能?”
“我没细想过。”
“现在想想。”
“那就……继续这样吧。”
“什么意思?”
“我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得起自己。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说自己想说的话,不管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后悔。”
“你前面这些年很彻底地贯彻了这个恣意妄为的生活理念。”
“没错,所以我说梦想是‘继续这样’。”
“哈哈。”
“公主有梦想吗?”
“有。”
“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跟我的初恋修成正果。”
他停在一盏路灯下,侧过头,看着趴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的朱韵,“我就不用问是谁了吧。”
朱韵闭着眼睛咬他一口。
李峋笑着说:“你的梦想很容易实现啊。”
第二天,朱韵清早醒来,看见李峋正在书桌前看书。她去外面买回早餐,两人简单吃了一下,李峋问她:“你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
朱韵:“还没买,不着急。”
李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学校正式放假,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峋不再每天去学校,把工作地点换成了自己的家。他跟朱韵还是像是在基地一样,并排挨着坐,互相听对方敲键盘的声音。
一个星期后,李峋终于再次问她:“还不回去?”
朱韵:“赶我走啊?”
李峋淡淡道:“马上要过年了。”
朱韵:“还有好几天呢,不着急。”
过了一会,李峋又说:“你跟你爸妈说好了?”
他难得这样纠缠一件事情不放,朱韵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没事,别担心。”
其实母亲的电话早在十几天前就开始打了,朱韵一连推了四次,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联系她。
就这样,直到手头的工作暂时完结,朱韵才离开。她临走前李峋坐在床边看着,朱韵过去按了按他后脖颈,说:“你先自己玩几天,我很快回来。”
朱韵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在,从她进门的那刻起,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同。一家人安安静静吃完饭,很默契地谁都没有下桌,最后朱光益淡淡叹了口气,先一步起身,道:“朱韵,你跟你妈妈好好聊聊吧。”说完,拿着报纸去了客厅。
餐厅灯光很亮,明晃晃的白,照得桌上餐具反出纯洁的亮光。
“学校放假了怎么没马上回家?”母亲问。
朱韵说:“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朱韵有点紧张,面对面色严肃的母亲,时间越久,心就越揪着。她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想临走时李峋看她的样子。
“朱韵。”母亲打断她的思路,“咱们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了,这样说吧,”母亲简明扼要道,“我不同意。”
虽然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可在听到母亲那么斩钉截铁说不同意的时候,朱韵还是心凉了下。
“妈,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朱韵沉默,母亲道:“你连我想的哪样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反驳父母,你觉得这样有说服力吗?”
朱韵低声说:“他很优秀。”
母亲静了一会,笑着说:“你就把目光放在眼前这点地界,当然觉得他很优秀。你爸过年来家里的那些朋友的孩子,随便挑出来一个也不必他差。你不用跟我谈优不优秀,好学生妈妈见过太多了。而且这人家庭情况也比较特殊吧。”母亲淡淡道,“有一句话叫‘寒门难出贵子’,可能我以教师的身份说它不太妥当,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是根里带来的,他们再怎么装都没用。”
朱韵忍不住说:“他没有装。”
母亲闻若未闻,接着说:“这类学生往往内心缺乏认同感,急功近利,挖空心思想要出人头地——”
“他没有!”
母亲冷笑一声:“没有?没有怎么专捡高枝缠上你了?从某些地方讲这人确实也挺聪明的。”
“不是!”朱韵脸色涨红,“是我缠他的!”
母亲不为所动,又说:“你是我女儿,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这个男孩在比赛上的行为我也略有耳闻,你打小就容易被这种人骗,永远长不大一样。”
朱韵看向母亲:“什么叫骗?比赛的时候本来也是方志靖没按照规则来,对其他的队伍不公平。”
“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母亲冷冷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公平,你也应该向校方投诉,而不是越过老师越过学校,这样自以为是地破坏比赛。”
朱韵紧抿嘴唇,虽然她没有顶嘴,但母亲也能看出她完全无法被说服。
“你看,就是这样。”母亲不咸不淡地说,“这些人就专挑你这种善良心软的人骗,先把你拴紧了,再派你出来跟父母斗,他这么利用你你都看不出来?”
朱韵起身。
母亲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话还没说完,你要上哪去?”
朱韵低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了。”
母亲在后面喊她,朱韵飞快上楼。
气愤、害怕、委屈……一系列强烈而复杂的感情糅杂在一起,让她无比难受。
她一刻不停地开始收拾东西,脑子乱糟糟,什么无法思考,看到什么就随便装起来,最后提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下楼。
朱光益本在客厅里喝茶读报纸,看到这一幕,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朱韵不说话,去门口取外衣,朱光益茶杯一落桌。
“胡闹!”
朱光益当家做主,平日一向沉稳,朱韵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他发怒的样子,被这一喝吓得后背直冒冷汗,靴子的鞋带系了几次也系不上。
她咬着嘴唇坚持不开口,因为知道一张嘴就露怯,父母在教育行业摸爬滚打几十年,想拿住她太容易了。
终于穿上靴子,朱韵直起身,看见母亲站在面前。
“你想干什么?把东西都放下!”
朱韵绕过她,母亲拉住朱韵胳膊,厉声道:“朱韵你着魔了是不是?!”
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家里亲戚朋友来了你不在怎么解释!”
最好就实话实说。
母亲站在门口,一步也不退让,道:“朱韵,你给我把东西放下,难道爸爸妈妈还没有他重要?”
朱韵抬头。“如果我说没有呢。”
母亲一愣。
在她愣神之际,朱韵绕过她,开门跑出去。
母亲在身后大声叫她:“朱韵!”

风太冷了。
太冷太冷了。
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朱韵顺着无人的大街一连跑了十几分钟,最后停下的时候发现脸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难看得不成样子。
太不像话了,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越想眼泪流得越多……
她真的太不像话了。
朱韵站在路边,冬日的风吹着眼泪,很快脸颊生疼。她使劲深呼吸,却毫无平静下来的趋势。
她直奔车站,坐上最后一班夜车。
客车缓缓启动,她身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问朱韵:“你也是回家?”
朱韵看着她,没有说话。
中年妇女毫不在意,兴奋道:“我要回家看我女儿喽!”
朱韵轻声说:“我去见我男朋友。”
中年妇女笑着说:“那是好事啊,哭什么。”
回过头,朱韵靠在车窗上。
窗外的路灯杆一根接着一根晃过。朱韵眼前浮现出今天分别的时候,李峋穿着深色的卫衣长裤,微驼着背坐在床边看她的样子。
她开始企盼时间走得可以快点。
回到住处时已经三点多,朱韵眼睛干涩,疲惫不堪。出租车司机帮她把箱子抬进楼道,朱韵说了句谢谢,一开口发现嗓子有点疼。
她掏出钥匙开门,轻轻进屋,里面一片漆黑,李峋正在睡觉。
在朱韵看到那个倒在床上的人影时,她被一股浓浓的温柔化掉了。
她再次验证母亲的话——她着魔了
她觉得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朱韵往里走了几步,余光看到桌上放着一盒米线外卖,没吃多少,剩了一大半。桌上的书摊开着,还停在她走时的那一页,地上杂物成堆。
电脑在床上,他大概是干活干到一半,累得直接趴着睡着了。
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自己乱过。
朱韵把电脑抽走,他指尖似乎动了动。
朱韵脱了外衣,侧身躺在他身边。李峋觉浅,很容易就醒了,费力地睁开眼。朱韵用最柔软的目光迎接他,在起初的几秒困顿后,李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缓缓闭眼,一语不发地往朱韵怀里钻。
朱韵环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回来得快吗?”
他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让她抱着。

第五十六章

朱韵发现,只要跟李峋在一起,她所有的胆战心惊都慢慢消散。
在离开家三天后,朱韵的心渐渐安定。
李峋于她就是安神剂,她喜欢看他,喜欢摸他,喜欢被他抱着,最难受的时候,她甚至想直接嵌进他的身体里。
冷静下来后,朱韵偷偷给家里打电话,是朱光益接的。他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语气沉稳地告诉她,母亲对她的行为很失望。
“你现在也大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单方面地要求你什么。我也和你妈妈聊过了,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让你们都冷静好好想一想。不过朱韵,你妈妈脾气虽然大,但你要知道她一切都是以你为出发点。而且她在教育行业干这么多年,看学生的眼光还是有的。”
朱韵不说话,朱光益叹了口气道:“你看这好好的年都过成什么样了,你从小到大一向听话,别让你妈妈伤心。”
朱韵整个假期都没有回家,除夕就跟李峋在小单间里过。
李峋本想带她出去,朱韵以懒得动为由拒绝了,两人窝在房间里,也不看电视,十二点的时候就并排趴在窗边看烟花。
李峋在这种时候会显现出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柔和,从后面抱住她,撒娇耍无赖,他的嗓音在耳边杀伤力巨大,讲话又格外有技巧,往往几句话就让朱韵面红耳赤溃不成军,自己则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
几岁?
她都懒得理他。
过完年后他们重新开始工作,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忙着忙着就开学了。
自从跟李峋在一起,朱韵觉得自己各方面的成长度简直越着级地往上升,所有事都要往后推个四五步才能谨慎决定。大部分同学正在过着的的简单纯粹的校园生活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林老头知道李峋要创业,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了朋友开的一家创业咨询公司,李峋对此兴趣不大,敷衍了事,自己没去,派朱韵和高见鸿去意思一下。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咨询师,西装革履神色严肃,颇有职业人的风范。他大概听了一下朱韵的构想,直截了当地说:“放弃吧。”
朱韵问:“为什么?”
“你们太年轻了,没有经验,像医疗这种复杂的行业最好不要涉足。而且抛开难度不说,这个项目公益性质太大,盈利点比较少,很有可能还没步上正轨团队就因为资金问题分崩离析了。”
紧接着,咨询师拿出一系列的数据资料,推荐道:“不知道你们对电商和游戏感不感兴趣,据我们分析,这两个行业将会是未来几年发展的重头……”
朱韵听他头头是道地讲了半天,心说李峋不来是对的。
她本想找个引子直接离开,但高见鸿却对此兴趣极大。他跟咨询师聊了很久,易趣相投,最后咨询师甚至搬出几家有名的投资公司,表示这几家最近都有投资电商以及游戏类创业公司的想法。高见鸿他们的学校过硬,自身实力也强,如果考虑做这行,他很愿意帮忙引荐。
朱韵一语不发地在旁边听着,等高见鸿和咨询师热火朝天的交流结束后,她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带高见鸿去路边的咖啡厅坐了会。
咖啡端上来,谁也没有动。
大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高见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觉得刚刚那人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忽然之间才这么想的,之前我考虑了很久,医疗类的确像他所说,难度大收益小。我们毕竟是要创业搞公司,必须要考虑盈利的问题。”
朱韵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李峋这人,有时候做决定还挺理想化的。”
高见鸿听她这么说,颇为意外。“你这么觉得?”
朱韵笑笑:“是啊。”
或许是因为早年被现实压得厉害,让李峋在有能力摆脱束缚选择未来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事情本身的意义,而少在意钱财。
这人倔到骨头里。
朱韵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撇开有的没的,专注到与高见鸿的谈话中。
“我们先不说这项事业本身的价值,只谈你说的盈利问题。我们就拿去年来说,一年的时间,全国癌症发病人数多达三百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这说明全国每天得癌的人要超过8000人。但是我在本省几家肿瘤医院调研,发现差不多只有2%的患者医疗信息被详细记录,剩下的都是非结构化的杂乱无章的数据。”
“你看不到这里潜在的东西吗?”朱韵目不转睛地看着高见鸿,“医疗信息早晚有一天要统合,数据早晚有一天要标准化,这里隐藏的价值绝对不止是表面看到的这些。以前没人做不代表这事就不值得做,同样别人做不成也不代表我们就做不成。”
高见鸿眉头紧皱,无声思索,朱韵又说:“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的方向没问题。高见鸿,我们需要的只是脚踏实地,并且把目光放长远。”
高见鸿还是不说话,朱韵最后道:“医疗类项目的确起步难见效慢,但你要看是谁在做。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路自己来决定。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李峋,就请你一定——”说到这,朱韵顿了顿,改口道,“不,是你必须要相信他。”
高见鸿抬眼,与她对视几秒,而后蓦然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融化,高见鸿像不再关注谈话主题一样,靠到沙发里,调侃道:“我说朱韵……”
“嗯?”
“你未免也对他太好了点。”
朱韵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一时哑然。
高见鸿神色放松地看向窗外,又过了一会,淡淡地说:“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跟你们俩也搭习惯了。”
朱韵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明明入口苦涩,硬是让她品出了甜味。
李峋的实践基地在大三刚开始的时候就停了,为此系主任还发了一通火。原来当初某状元想捞便宜的时候在主任面前信誓旦旦要为系部洒热血做贡献,现在该捞得都捞得差不多了,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最后一批成员的学分加完,他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主任生气也没办法,李峋一不在意成绩,二不需要学校推荐资源,甚至连毕不毕业都不考虑。光脚不怕穿鞋,人家一身轻松,耍起无赖来谁也没辙。
在基地关门的那天,李峋朱韵和高见鸿三人出去吃了顿大排档。学校后身的长街上最有名的一家,天天晚上爆满。
李峋食量不大,主要战斗力在朱韵身上,她和高见鸿两人撸了一桌子的串,吃到最后朱韵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串串了。
李峋就吊着眼梢坐在旁边看着。等他们吃得都快呕出来的时候,李峋懒洋洋开口道:“起个名字吧。”
朱韵和高见鸿一起看向他,“什么?”
李峋:“公司总要有个名字。”
朱韵与高见鸿对视一眼,总算反应过来。朱韵热血沸腾,把手里的签子往桌子缝里一插,说:“就叫串串吧!”
李峋鄙夷地看着她,“又他妈喝多了。”
高见鸿认真思索,道:“我觉得名字还挺重要的,要不我们找人算一下?”
“行啊。”李峋神态不变,“你去算算‘串串’吉不吉利吧。”
高见鸿:“……”
朱韵和高见鸿兴致来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名字越起越飘,李峋一边看热闹,不时还点评一下。最后高见鸿问李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朱韵知道李峋一开口基本就要拍板了,紧着在旁怂恿。
“我们起个洋气点的!”
李峋瞄她,“什么叫洋气的?”
高见鸿建议道:“要不起英文的吧,反正目标要放长远,对吧——”他说着,跟朱韵传了个眼神,朱韵心领神会了然点头,“对!”
李峋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这俩喝多的人,高见鸿一个劲地问他,最后李峋瞥了朱韵一眼,邪笑道:“英文的啊……那l&p怎么样?”
“l&p?”高见鸿愣了愣,“什么意思?”
李峋神色模棱两可,在高见鸿的反复催促下,他挑挑眉,道:“你不是要吉利的吗?”
“对啊。”
李峋一摊手,“luckandpower——直接翻译成‘吉力’,怎么样?”
高见鸿哈哈大笑:“这也太肤浅了!”
李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带的东西越是轻松肤浅,跃龙门时才越有力量。”
高见鸿拍桌子,“好!”
回程路上高见鸿走在前面,朱韵悄悄拉李峋。
“喂。”
“嗯?”
“你真能编啊。”
“什么?”
李峋奇怪地看着她,仿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朱韵拿胳膊肘顶他的腰。
“l&p到底是缩什么的?”
“我刚不是说了。”
“呸!”朱韵眯着眼睛看他,小声说,“是randp——”她刚开口,李峋就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往这边想的啊。”
朱韵:“……”
李峋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我说公主,咱们自恋也得有个程度好不好?”
说完,他双手插兜叼着烟,欠嗖嗖地在前面走。
朱韵被他嘲讽得脸上通红,借着酒劲,头脑发热,嗷地叫了一嗓子,从后面冲刺几步跳到他身上。李峋早有准备,只被她撞得晃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挂着她接着往前走。
朱韵缠在他背上,觉得这个高度的空气格外清新,猛吸了两口,李峋嗤笑:“狗啊你。”
朱韵极其配合地张开嘴,在他肩膀上吭哧就是一口。
“我操!”
终于出现意料之外的情节,李峋疼得大骂一声,回头就要收拾朱韵。朱韵猴子一样从他身上跃下,卯足了劲往前跑。
李峋哪能容她这么溜了,几大步追上她,朱韵回身抡起王八拳,噼里啪啦地抽。李峋一只大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掐她的腰。
朱韵浑身上下都被李峋开发得透透的,随便一伸手就是命门。朱韵分分钟溃败,苦不堪言地告饶。
李峋拿着她,“还敢不敢了?”
朱韵这个气,趁李峋不备,狠狠跺他脚。正值夏日,李峋穿着人字拖出来,被这么一踩疼得差点没蹦起来。
他大吼一声:“朱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