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静下来时最美,带着一点笑,一点乖巧,还有一点点的骄傲。那模样,罗娜断定再刻板的女人也会忍不住回眸一顾。
他们漫步在八角街的石板道上,两边是涂得雪白的房子,只有窗子和房顶刷着暗红色的漆。
段宇成拉着罗娜的手,问道:“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帅啊?”
他还在纠结她说他“平时看着一般”的事。
罗娜笑而不语,段宇成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快说!”
罗娜想想,说:“那就……戴眼镜看书的时候吧。”
“啊?”这个造型有点出乎意料,段宇成皱眉,“真的?”
“真的。”
段宇成思忖一会,淡笑道:“哦,缺什么羡慕什么,是吧?”
罗娜反应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一肘子怼过去,被段宇成半途擒下。他搂过她的腰,被手感惊艳。
“哇!你这腰真带劲!”
他们在布达拉宫下面吃了藏餐,口味偏油腻。段宇成点了好多样,但罗娜只让他每样吃一口。她怕他万一肠胃不习惯,回去闹肚子就麻烦了。
离全国锦标赛越来越近,他的赛前状态要保证好。
吃饭完他们准备去参观布达拉宫,路过一家小商品店,段宇成让罗娜等他一会。他钻进店里,大概三四分钟后出来,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罗娜伸手戳,段宇成往后推。
“别,捅到眼睛了。”
“都没镜片你戴眼镜干什么?”
“色诱你。”
“……”
段宇成哈哈笑,拉着罗娜的手往布达拉宫走。
他化身导游,一路讲解。
他事先做了功课,查了一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情史,正史野史,坊间传说,讲得事无巨细,头头是道。
罗娜听了半天,问:“你都没查点别的?你咋这么八卦呢。”
段宇成扣上小本本,看向罗娜,说:“爱情故事不好吗?为什么要查别的?”
罗娜说:“导游要都像你这样早被投诉了。”
段宇成默不作声看她三秒,点头。
“好,我现在开始给你讲布达拉宫的历史沿革,你别听睡着啊。”
罗娜:“你讲吧。”
“那我先介绍布达拉宫发展的大致三个阶段,分别是吐蕃王朝时期,和硕特汗国时期,以及历代达赖的增建。在公元7世纪初,松赞干布迁都拉萨后,为了——”
“停。”
段宇成整理表情。
罗娜说:“算了你还是讲爱情故事吧。”
段宇成:“那请问顾客还要投诉我吗?”
“不了。”
“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满意。”
“那奖励我一个吻吧。”
罗娜斜眼。
视线范围里铜瓦鎏金,飞檐外挑。金瓶、红幡、白墙遥相呼应。阳光里悬浮着亿万粉尘,就像浮世数不尽的生灵,各自飞舞,各自沉沦。
罗娜被这个画面里的男孩惊艳了,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上下左右来回看。
她见过那么多运动员,有声名显赫的大明星,也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没有一个人给她像段宇成这样的感受。
就像那个夏天,她看着十八岁的少年冲过百米终点线时一样,现在的段宇成也与背后的太阳融为一体了。
他有太阳的光芒,又不像太阳那么烫人。
他笑着问:“看什么啊,不给我奖励?那你说你喜欢我。”
罗娜说:“我喜欢你。”
“呀!”他哇哇叫,“你怎么这么简单就说了!不行不行,我要换一个要求,我要……唔!”
罗娜压下他的脖子,吻了聒噪的小朋友。
她品尝他湿润的嘴唇,感受平时绵长的呼吸忽然间变得短促,他两手扶着围栏的造型不甚美丽,但一点点的笨拙此时更能刺激罗娜的热情。
她送上一个LongKiss。
虽然两人都是情场新手,但罗娜的年龄和阅历这时形成了碾压,她风情万种。
段小孩被亲得快要化身软泥怪了。
罗娜看他呆傻的样子,问:“你想什么呢?”
段宇成喃喃道:“我在想……现在说点什么能显得帅气一点。”
罗娜说:“你许个愿吧。”
“什么?”
“这种地方适合许愿,许个愿吧。”
段宇成张张小嘴,罗娜手掌贴在他的胸膛,给他提意见。
“许愿求一个全国锦标赛的好成绩。或者……”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求我们能一直开开心心在一起。”
段宇成思索片刻,转头看她。
“我想好了。”
“什么?”
“我希望我永远是你的骄傲。”
这心愿听起来不那么短浅,也不那么缠绵,软硬适中,又回味无穷。
罗娜又想亲他了。
身边路过几个旅人,拉回了罗娜的神志。
“走吧,接着逛了。”
段宇成像条鲶鱼一样趴在她背上,下巴垫着罗娜的肩膀。
罗娜说:“你能不能好好走路,成何体统。”
段宇成感叹:“我真喜欢你。”
“哦,有多喜欢?”
“喜欢到每次想起你都想哭。”
罗娜紧起鼻子。
“还有这种喜欢?”
“有啊。”他声音软绵绵,无限怅然地说,“当然了,像你们这种白羊座的女人是不会了解这么细腻的情感的。”
“你皮又痒了是吗?”
离开布达拉宫,段宇成在拉萨的商店给罗娜选了一串珍珠项链。他挑起珠宝轻车熟路,看起来十分内行。
罗娜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段宇成说:“我妈喜欢这些,我爸怕她被骗,就让我研究。”
罗娜:“那你爸自己怎么不研究?”
“我爸这辈子只研究鱼。”段宇成拎起一串珍珠说:“这是淡水珠,我家那边产海珠,比这个漂亮。”
“那还买什么?”
“纪念啊,等我以后赚大钱了,给你买顶级的深海金珍珠。”
罗娜哈哈大笑。
“等你赚大钱?九成运动员都穷得要死,你还是老老实实啃爹妈吧。”
段宇成忙着给她试戴项链,哼哼道:“我要是去卖鱼,绝对比我爸卖得好。”
“……你将来要回去卖鱼吗?”
“谁知道呢。”
罗娜脑海里浮现出一男一女在大海上唱着歌划着船撒着网的画面,觉得很他妈恐怖。
“就这串了。”
段宇成拍板。
罗娜往镜里一看,脖子上挂着一串透着光的长款珍珠项链。罗娜很少佩戴首饰,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意外发现自己跟珍珠还挺配的。
“你脖子真好看,又长又白。”段宇成也在看着镜子,趁罗娜臭美的时候,偷偷亲她,罗娜咝了一声回头,卖货的藏族小妹妹冲他们笑起来。
吃饱喝足花够钱,两人前往旅店。
段宇成在网上定了一间青年旅社,里面住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祖国内外的旅人。
罗娜和段宇成的外形很吸引人,从进院开始注目礼就没断过,客栈老板特地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Party。
罗娜回屋洗了个澡,晚上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纯黑的贴身羊绒衫,紧身皮裤。她把长发散开,涂了口红,脖子上挂着那串长珍珠。
她太过引人注意,段宇成去拿个饮品的功夫,回来就见到一个老外在跟罗娜搭讪。
他一手一杯鸡尾酒,瞪着眼珠走到老外面前,拔高音量以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Fight——?!”
老外哈哈笑,看着罗娜,说:“Heissocute.”
罗娜耸耸肩,接过一杯酒。
她靠在吧台浅酌,就像个美丽而昂贵的猎物,段宇成守在一旁,捏着酒杯,脑弦绷紧,四下扫描敌人。
“你怎么傻乎乎的……”罗娜给他扭过来,跟他碰了碰杯。“好好玩,这是你赛前最后的放松了。”
Party很热闹,大家操着各地方言,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罗娜和段宇成的组合引来很多好奇的人,一整夜闲聊就没断过。
大家问他们——你们是背包客吗?是职业登山家吗?是专业搞户外活动的吗?
猜来猜去就是没人猜他们是运动员。
罗娜摆手,统一回答:“只是学生而已。”
场地嘈杂不堪,客栈老板拉着几个人围着火盆跳舞。
段宇成凑到罗娜耳边,小声问:“你也是学生吗?”
罗娜背靠吧台,双肘搭在上面,说:“是啊,你有意见?”
她漆黑的衣服,红艳的嘴唇,还有雪白的珍珠,配合着她的笑容……它们一起联合起来欺负他。
段宇成心脏跳得很快,比任何一次比赛前都更紧张。他看了一会跳舞,然后猛然一口喝光了那杯鸡尾酒。
再回头,罗娜还是那个表情看着他。
“你别笑了……”
她不听。
于是他探身堵住了她的嘴。
现在什么都无法阻止他了。
他把她抱起来,走回房间。
屋里黑漆漆,浓浓的酥油和藏香的味道催化了漫漫长夜。
这就是天高皇帝远,他们对视一眼,就能飞去外太空。
酒劲有点上来了,段宇成浑身发红,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罗娜上衣,他脱了那件羊绒衫,罗娜没有制止他。
罗娜没穿文胸,里面只穿了一件偏松的吊带背心,他盯着她胸口。
少年对这片区域的人生体验尚且为零,他眨眼看看,觉得那又像乳酪,又像海绵,又像香喷喷的牛奶蛋糕。
她脖子上挂着的珍珠项链被屋外篝火映得闪亮诱人。
红唇如血。
上帝在他脑中翩翩起舞。
他跪在床上,双手捂住脸。
罗娜问:“你在想什么?”
他声音沙哑地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的。”
罗娜说:“以前我也这样怀疑过。”
段宇成放下手,这次的眼神镇定了许多。
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罗娜抬起右手,食指勾画着他的身体。
如果问世上最值钱的是什么?恐怕没有标准答案。但如果问人死时是愿意拥抱金钱,还是一具年轻健康的肉体?大概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笑着说:“你看我像不像黑山老妖,专门骗你这种傻书生。”
段宇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她散开的头发就像夜里盛开的黑百合。
他低声说:“我的战斗力可比书生强多了。”
罗娜摸到他的背。
一切都没所谓了。
那一晚的记忆很混乱,有点潇洒,更多的是堕落。他做了第一次嫌不过瘾,光着脚丫,随便披着一件浴衣出去又拿了两杯酒回来。
喝完再做,做完再喝。
罗娜唯一清醒的记忆,就是自己至始至终都攥着那串珍珠项链。她紧紧攥着,就像攥住全世界。


第五十七章
腰酸背痛。
罗娜第一次体会到年龄增长带来的身体变化。
啊啊啊……
不年轻了……
屋外艳阳高照。
这一路的旅程就是,越往西,天越蓝,到了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昨晚热闹非凡的小院此时陷入晨曦的宁静,院中央躺着一条晒太阳的大黄狗,躺姿与罗娜分外相似。
不想动……
就是不想动。
现在屋里只有罗娜一个人,她懒得想那精力旺盛的小崽子去哪了,她闭上眼睛准备搂一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罗娜勉强再次撑起眼皮。
段宇成以为罗娜还没醒,进屋蹑手蹑脚。他拎着一个口袋,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尽量不让塑料袋发出声响。
就在他慢动作进行过程中,忽然听到一声——
“你干什么呢?”
馒头吓掉地上。
罗娜坐起来,头发蓬蓬散在双肩。她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背心,里面没穿胸衣,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款内裤,一条长腿露在雪白的被子外。
罗娜揉揉脖子,见段宇成蹲在桌边鼓捣塑料袋。
“那什么啊?”
“哦……我买了点早饭。”
“你不嫌累啊,还买早饭。”
“不累啊,我被饿醒的。”
“……”
在役果然牛逼。
罗娜打了个哈欠,头脑又清醒了一些,她开始注意到段宇成始终背对着她,折腾半天不肯回头。
“喂。”
段宇成嗯了一声。
罗娜咧嘴笑,把枕头竖起来往床头一靠。
“你昨晚不挺能耐的,怎么这时候怂起来了?”
“谁怂了。”
段宇成扭头,刚跟罗娜对视上,马上又转回去了。
人长得白就这点不好,稍微变点颜色就被人看穿。
他耳根红透,罗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可爱。
好想给他顺顺毛。
“过来。”罗娜命令道。
段宇成专心研究那碗酸奶,不动。
“快点,不听话?”
段宇成皱着眉转头:“你就想看我笑话。”
罗娜勾勾手指。
段宇成自暴自弃叹了口气,往床边走。他一路垂着脑袋,越想控制脸越红,罗娜感觉像有人给她端上来一盆麻辣小龙虾似的。
段龙虾泄气地往罗娜身边一坐,闷头说:“来了,干嘛?”
罗娜坐直一点,说:“你转过来我看看。”
段宇成挠挠脖子,慢慢扭头。
在跟罗娜对视上的一瞬间,立马落败。“啊!”他气急败坏倒到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别看我!受不了了!!!”
罗娜过去,叠在他身上,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张被压瘪了的垫子。
罗娜想要扒开被子,他紧紧拉住。
两人较上劲。
罗娜的力量当然不如段宇成,但女人治男人向来有邪招。她用膝盖顶他的肋骨,用下巴硌他的肩膀,段宇成痒得嗷嗷叫唤,在她身下扭动得像条崩溃的的毛虫。
终于,被子被罗娜拉开了,他露出一颗小脑瓜,头发被搞得支楞巴翘,脸蛋红得要滴血。
罗娜靠近了一点,问:“早上洗澡了?”
他小声说:“……昨天半夜洗的。”
罗娜用鼻尖碰碰他,夸奖道:“真香。”
他脸更红了。
罗娜本是调侃他,没想到看得久了自己也被传染了,脸上也臊起来。原计划里接下来要碰一碰捏一捏亲一亲的步骤也取消了。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房间里弥漫着慵懒的沉香。
昨晚明明叱咤风云,天一亮两人都委婉起来了。
段宇成抿着嘴唇,说:“……那个,要吃饭吗?”
罗娜说:“……行啊,我先去洗个澡。”
她下床,从段宇成面前走过。少年的视线起初定格在下半部分,那双光洁的小腿,在罗娜快要进洗手间的时候,他偷偷往上抬,瞄到修长的大腿和紧俏的臀部。
他不自觉啃住被子。
淋浴声响起,段宇成的理智有点发飘,他也从床上下来了,随着那神秘的水声慢慢漂移到门口。
在距离洗手间半米远的时候,他忽然醒悟,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你想什么呢,你疯了!太下流了!”
他反身扑到床上,脸埋进枕头。由于情绪太过高涨,他一刻也闲不下来,两腿儿使劲蹬,被子踹得乱七八糟,活像个精神病。
最后他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掀开被,是那串珍珠项链。
阳光下,珍珠散发着温柔的光泽。
段宇成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罗娜戴着这串项链的样子,将脸贴在珍珠上,有种想要吟诗的冲动。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他自己咯咯笑半天,把松软的被子一股脑抱在怀里。
罗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种仰壳朝上的造型。
她笑起来,咧着嘴一个鱼跃扑过去再次把他压住,段宇成张开长长的手脚把罗娜箍住。
他们之间压着那条味道香香的被子,整体看着像是个大型三明治。
“我沉不沉?”罗娜问。
他摇头。
她发丝上的水珠滴下,落在他的眼睑上,他迷得眨眨眼。
阳光照在期间,朦胧得宛如卷起一道彩虹。
“再眨一下。”
“啊?”
“再眨下眼。”
“为什么?”
“好玩。”
段宇成有意逗她开心,便又眨了几下,睫毛忽闪忽闪。他越眨越快,最后已经有点对眼了,罗娜看得哈哈大笑。
被子里适时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饿了?”
“嗯。”
“来吧,吃饭。”
段宇成饿坏了,坐到小板凳上埋头狂吃。他噎了满嘴饭给罗娜讲今天的行程,像只巨型大嘴猴。
“我订好车票了,去日喀则,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说去就去喽。”
段宇成拿胳膊肘轻轻碰罗娜,罗娜碰回来,他再碰回去,她再碰回来。两人嘎嘎笑,腻歪到智商统统不要了。
段宇成先一步吃好饭,跑到外面去跟老板娘借吹风机,回来要帮罗娜吹头发。
“你吃你的,我帮你吹。”
事实证明,虽然段宇成手很巧,能做各式各样的自制面膜,但第一次给女人吹头发还是搞得手忙脚乱。罗娜头发又厚又长,他掌握不好风向,全吹包子上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罗娜扭头,“都蹭上油了!”
被凶了,段宇成关掉吹风机。
罗娜冷哼:“笨!”
段宇成面无表情看着她,然后啪一下打开吹风机又闪电关上。
吹风机正好对着罗娜,一开一关像冲她开了一枪似的。
罗娜反射性闭眼,再睁开时看到小朋友得逞的笑脸。
她呿了一声:“欠收拾。”
西藏的天空下,他们的手是黏在一起的。他们一起逛街,一起赶路,一起买特产。时光变得懒散缓慢。
前往日喀则的火车上,段雷锋又给别人让了座,罗娜陪他一起去车节处看风景。
路过一个热情的大叔,笑着问:“小夫妻吗?”
段宇成被问红了脸,刚要摇头,但又停住了,偷偷斜眼看罗娜。
罗娜也没答。
大叔离开了,罗娜看向段宇成,问:“怎么不回话呢?”
段宇成说:“哼。”
罗娜笑着看向窗外,段宇成从后面抱住她,两臂膀搭在她的肩膀上。
“哎哎哎,沉死了。”
“你都能背动我,还怕压啊。”
“我什么时候能背动你了?”
段宇成歪脖,枕在罗娜肩膀上看她:“医院啊。”
罗娜一脸懵逼。
段宇成抿着嘴看她两秒,起身,背靠车厢,不说话了。
完了完了,闹脾气了。
罗娜手捏着太阳穴,使出吃奶的力气回忆。
“啊!你说你崴脚的那次对吧?”
段宇成不冷不热哼了一声。
“放心,我没忘。”
“没忘?”
“都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啊。”罗娜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那个时候你还新鲜着呢。”
“现在不新鲜了?”
“你现在油腻多了。”
两人靠在一起,段宇成在下面拉住她的手,用力攥了一下。
窗外景色一闪而过,看久了有点发困。她的头轻轻靠在段宇成的肩上,似梦似醒,半睁的眼睑上光明闪耀,照不出今夕何夕。
偶然一刻,她冒出了希望车永远开下去,旅程永远没有尽头的想法。
但这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在日喀则玩了一天后,他们赶回拉萨,乘坐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归现实。
罗娜回校后先去找了吴泽,把买的特产分给他。
“这个是牦牛干,这个是虫草,还有这个绿松石,石头可能是假的,因为特别便宜,哈哈哈!”
吴泽叼着烟,看着罗娜一样一样掏东西,脸上泛着粉光。
他笑着问:“玩得开心吗?”
罗娜点头:“还行啊。”
吴泽弹弹烟,说:“你这事可能被王胖子知道了。”
罗娜翻礼物的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道:“是吗,知道就知道吧。”
吴泽靠在窗台旁,低声道:“他老古董一个,思想旧,可能要劝一劝,你不用放在心上,随便听听就行了。”
罗娜说:“我知道。”
吴泽叼着烟:“如果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不怕跟他闹。”
罗娜整理好东西,走到吴泽面前,眯着眼睛道:“不存在的,谁能欺负我?没人能欺负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吴泽扯着嘴角笑。
罗娜离开吴泽宿舍,在走廊里片刻神游,兀自想了一会,然后溜达着下楼。
当天下午,王启临通知罗娜,让她来一趟办公室。罗娜往那走的路上,接到段宇成电话,约她晚上出去吃饭。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贾士立推荐了一家新开的素菜馆,要不去试试?”
“什么?他开始吃素了?!”
“是啊,哈哈,估计坚持不了几天。”
罗娜站在体育学院的办公楼下,笑着说:“那就去吧,队里有点事我先处理一下,你好好休息,晚上见。”
“好,亲一个。”
他冲手机打啵,清脆的声音让罗娜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