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秦文岳。
他问:“丁昕屿是和你住一个房间吧,她在么?”
顾姗姗的嘴角来不及收回来,“她已经走了。”
秦文岳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是直接回家了么?”
顾姗姗说:“不知道,好像是搬过去和她领队老师一起住了。”
秦文岳说:“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个房间了么,我一个小时以后的飞机,想去跟她告个别。”
顾姗姗脑海里回响着518,518,518,嘴上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
秦文岳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说:“噢,没关系,那我走了,祝贺你,还有一路顺风。”
第二天一早,叶劲枫来酒店接叶静云和丁昕屿出去玩,不想门一开正正迎上了丁昕屿欲哭无泪的神情,他心里咯噔一下,急急问到:“你怎么了?”
丁昕屿把他让进房间,带着哭腔说:“叶老师病了,而且说什么都不去医院。”
叶静云的声音嗡嗡的从被子里传出来,“昕屿你不要用那个腔调说话,好像我快要死了似的,去什么医院,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丁昕屿辩白道:“可是感冒不是小事啊,感冒还可能导致心肌炎呢。”
叶静云说:“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啊,知道你还折腾我去医院,不好好休息剧烈运动才会得心肌炎呢。”
叶劲枫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啊,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病。昕屿也就算了,小姑你可真是幽默,你从小在这里长了二十多年应该不会水土不服,这几天也不用你进考场参加比赛,怎么也轮不到你生病啊……”
叶静云说:“还说呢,都是你,昨天晚上非要折腾,吃饭唱歌的,要不是我拦着,你们还不知道要闹腾到几点呢,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那么多,不生病才怪。”
丁昕屿都快哭出来了,“叶老师都是我不好,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求求你就去医院看看吧。”
叶静云没有力气和她争辩,“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出去找个地方待会儿吧,吵死了,我刚刚吃完药困得不得了。叶劲枫你快点带她出去玩玩吧,让我好好睡一觉,晚上好有精神和你们算账。”
叶劲枫讨好的说:“好的好的,小姑,我们马上就走,你好好休息啊,睡醒了想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晚上给你带回来。”
丁昕屿被叶劲枫一直拉到酒店门外,还是一言不发。
叶劲枫说:“别担心了,真的没事,就是昨天吃的太多了,以前也这样过,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就行了。”
他见丁昕屿还是不说话,便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攥在自己手里,问到:“我说小姑没事的,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
丁昕屿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说:“相信。”
叶劲枫说:“笑了就好,今天想干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陪着你。”
丁昕屿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小时候来过,觉得这个城市真漂亮,还有好多有意思的传说,那时候特别傻,还拿着个小本到处走到处记。不过后来除了白蛇的故事,其他的差不多都忘了。”
叶劲枫说:“那我再带你去看看吧,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些漂亮的地方,还有那些有有故事的地方。”
丁昕屿点点头说:“好。”
叶劲枫一直没有放开丁昕屿的手,牵着她往西湖的方向走。
丁昕屿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大部分时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来看不上小女生那些叽叽喳喳小题大做的快乐。因此这是不禁很意外的发现,自己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俗人一个,这么简单的相处,竟然就觉得无比快乐。
杭州真是美啊,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大的公园,随便走到哪条街都觉得美好。
丁昕屿听叶劲枫小时候的讲着杭州,讲他从小就每天举着个莲蓬吃莲子,讲他从五岁起就每个周末到西湖画画;听他讲上海,讲他在大学里第一次设计出一个小区,讲他第一次做成一个剧院的模型;听他讲欧洲,讲他为了省两欧元背着包步行半个小时,讲他看到课本上才学过的大师的真迹时内心的激动。
丁昕屿不喜欢鼓噪的男孩子,此时却觉得叶劲枫如此的可爱,他絮絮叨叨说着那些小事,恨不得把自己的前半生交代干净。
他们走的太慢,到了西湖边天已经渐渐热起来,那般湿热的空气让丁昕屿实在呆不住,于是找了个冷饮店钻了进去。
丁昕屿买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堆满了小小的桌面。
叶劲枫说:“你少吃点吧,不然又该闹肚子了。”
丁昕屿说:“没关系,我吃再多的冷饮都没事,前几天实在是个意外。”
叶劲枫说:“这东西甜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热量又那么高,只有你这样的小孩子才喜欢。”
丁昕屿说:“你不懂,我最喜欢吃冰淇淋了,如果哪天世界上没有了这种东西,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热量高算什么,只要每天都能吃一个冰淇淋,就算是胖死也甘愿啊。”
叶劲枫说:“那以后我就天天给你买冰淇淋,各个牌子的,各个味道的,只要你喜欢。”
丁昕屿说:“那就真的要胖死了……”
叶劲枫说:“没关系啊,只要你高兴。”
丁昕屿说:“确实是这样,我每次吃冰淇淋的时候心情都特别好,这是科学家验证过的,哎,你别笑,真的是这样,冰淇淋和巧克力一样,是最容易让人有幸福感的食物,所以他们的味道又叫恋爱的味道。”
叶劲枫修长的手指转着桌面上一个冰淇淋盒子,问:“是么,那你知道恋爱的味道是什么了么?”
丁昕屿窘迫的低下头,把冰淇淋的小勺叼在嘴里恨恨的咬。
她见不得叶劲枫那副样子,直想找个话题把他从恋爱那两个字引开,于是微微的抱怨:“你真是磨蹭,这么短的一段路走了这么久,还说陪我玩,上午都过了一半了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叶劲枫说:“没有看到就以后再来看,反正我家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我都陪着你。再说怎么是我磨蹭呢,”他又捉住了丁昕屿的手,软软的如同一块糯米糖糕,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咱们俩的速度不是一直都是一样的么?”
丁昕屿在叶劲枫微微得意的笑声中涨红了脸。很多年以后,她也如叶劲枫一般,背着背包行走在欧洲的大街小巷,每天和驴友们一道,详细的规划着时间安排和行程路线,各个城市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却收获颇丰。
每次旅行时她总是会想起那个夏天在杭州,他们两个人没有计划没有目标的瞎逛。想去附近一个小镇却误了班车,到了博物馆门口才发现早早已经关门。回家之后父母问起来在杭州都去了哪些地方,丁昕屿居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那宁静美丽的杭州,固然比不得巴黎,罗马,雅典,布拉格一般传奇精彩,却惊心动魄的留在了丁昕屿的回忆里,一旦想起便夜不能寐。那明镜般的平湖秋月,傍晚夕阳下的雷峰塔,还有满眼望不到边的碧绿色荷塘,似乎都在那个夏天湿热的空气里晕染开来,掩映着一个人模糊而熟悉的眉目。
每到这时,丁昕屿总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眼睛,只是一伸出手去,便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不论再怎么样睁大眼睛都再也见不到他,只好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褪去,直至东方泛白。
第八章
晚饭之后,叶劲枫带着丁昕屿在清河坊的步行街闲逛。
心中装着爱恋的年轻男女总是格外容易就觉得幸福。丁昕屿在一个捏面人儿的小摊上挑了一个猪八戒,举到叶劲枫的面前说:“像不像你?”
叶劲枫就笑嘻嘻的说:“像!”
叶劲枫在旁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陶器,像两只鹅蛋黏在一起,他朝陶器上面的孔里吹气,发出呜呜的声音。
丁昕屿说:“你快别再吹了,难听死了,连猫叫都不如,好好的埙就被你糟蹋了。”
叶劲枫十分吃惊,“你认得埙?”
丁昕屿小小得意的笑,“你没去过西安半坡村的仰韶文化遗址吧,那里的陶哨,就是埙的原始形态,你手上玩的这个,都是我们那个演变了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早就是我们玩剩下的了。”
叶劲枫把埙放进丁昕屿的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说:“没错,这个确实是改良过的,是两只埙反向连在一起的,又叫鸳鸯埙。”
丁昕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把埙放回摊子上,小声嘟囔,“什么埙也不买,反正你也吹不出好听的声音。”
摊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她和善的看着丁昕屿,问:“小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吧?”
胖妇人问:“都去哪里玩了?”
丁昕屿说:“还没去哪里呢。”
胖妇人说:“那有没有买些杭州的特产,像是龙井什么的。”
叶劲枫一下子警惕起来,心想遇上骗子了,下一句就得说我介绍你们去个地方买吧又便宜又好。于是马上说:“谢谢您,我们不喜欢喝茶。”
胖妇人说:“不喝茶看看风景也是好的,要是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龙井村看看,就是常说的龙井问茶。山上有很大片的茶园,很漂亮,而且别处很少见到。你们可以从九溪烟树出发,沿着一条叫九溪十八涧的小溪,有一条石径通向山上,那是从前乾隆到西湖品龙井茶的时候,当地官府专门遣人修的一条上下山的小道,所以又叫乾隆路。我们本地人都知道,像你们这样的热恋男女,去走走那条道,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叶劲枫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谢谢您啊。”
丁昕屿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叶劲枫追上去,牵起她的手跟在她身侧。
走了很久,两人谁都不说话。叶劲枫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话题打破这安静还是丁昕屿就喜欢这样静静的走,犹豫间就听到丁昕屿喊到:“啊,快看,许仙!”
叶劲枫一头雾水,“许仙?什么许仙?”
丁昕屿挣开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在一个铜像前停了下来。
那正是保和堂钱许仙的铜像,他手中拿着伞,朝向西湖的方向。
丁昕屿摸摸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手,似乎自言自语的说:“他应该从来没有想到吧,就是这次去了西湖,遇到了白蛇,就有了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你有没有读过纳兰的临江仙孤雁?”
叶劲枫摇了摇头。
就听丁昕屿低低的吟诵,“霜冷离鸿惊失伴,有人同病相怜。拟凭尺素寄愁边,愁多书屡易,双泪落灯前。莫对月明思往事,也知消减年年。无端嘹唳一声传,西风吹只影,刚是早秋天。”
“曾经有那么相爱的一个人,却不能白头到老,余生只能一个人靠回忆过活,多么可怜。你说许仙会不会后悔,我说的不是最终全家团圆的那个版本,而是白蛇被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相见。如果许仙遇上的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过平淡的生活,治病救人,子孙满堂,他会不会觉得幸福一些?”
叶劲枫说:“不会。这个问题问任何一个男人,他都会回答不会。平凡的人,平淡的生活已经有那么多,要多么难得的缘分才能认识一个奇女子并且和她相爱,没有人知道一段爱情的结局是什么样子,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忍不住一直爱下去。一个精彩的女人是一次奇妙的历险,尽管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是白蛇呢,”丁昕屿说,“她会不会,其实后悔了。她会不会觉得还是做个平凡的妖会幸福一些?”
叶劲枫说:“那就要问白蛇了。”
傍晚时分的西湖影影叠叠的更显几分妖娆,夕阳下的雷峰塔更是透着孤单凄美,湖边有恋人牵着手散步,低声呢喃。
丁昕屿站在湖边,一言不发,微风吹起她的裙子和长发,柔柔的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叶劲枫站在她身后问:“你喜欢这里么?”
丁昕屿点点头,“喜欢,比上次来更喜欢。”
叶劲枫忍不住问:“为什么?”
丁昕屿转过身来,笑着说:“因为这次我拿金牌了呀。”
叶劲枫略略有些失望,“和我没有关系么?”
丁昕屿想了想,说:“……没有。”
叶劲枫说:“你骗人。”说着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和她十指相扣,“你骗人,那天你演讲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的左手一直攥着拳头,要是今天我一晚上都这样,”他把紧紧相握的手举起来放在两人眼前,“明天你不是要变成机器猫了……”
丁昕屿把双手挣脱出来,低下头,“那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她小声的说:“这次到杭州,跟小时候的印象不太一样,跟我之前预想的也不一样,这个城市,这次比赛,经过的那些事情,认识的那些人,都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像真的……”
未及说完,丁昕屿便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她听见叶劲枫说:“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不是真的?”
丁昕屿瞬间心跳如擂鼓,她靠在叶劲枫的胸前,耳边听得他胸膛中也已经是千军万马。
叶劲枫见他不说话,只把她拥的更紧了一些,吻了吻她的头发说:“我是真的,我一直都是。”
“你知道么,我从小就知道,杭州是个爱情的城市,不论是这里的传说,这里的历史,还是这里幸福生活的人们。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遗憾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传奇的爱情,现在才知道,其实只是时间还没到,还没有遇到要和我一起经历传奇的那个人。”
叶劲枫捧起丁昕屿的脸,温柔的看着她,“我很高兴,之前那么多年的遗憾都是值得的,因为我遇见了你,我……”
“不,不要说。”一直沉默着的丁昕屿突然打断了他,“什么都不要说……至少这一年,什么都别说……”
叶劲枫想起叶静云说的话,微微笑着说,“好,我不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听的话,我全都留到你想听的时候再说。”
丁昕屿仍就是静静的盯着他,过了许久。
叶劲枫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丁昕屿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诚实的回答我,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不要骗我。”
叶劲枫克制着内心的期待和激动,说:“好。”
丁昕屿说:“我刚到杭州那天,你……把我当成了叶老师。你真的觉得我看上去和她一样么,我不是说叶老师不好,可是她都快四十了,我……我……”
叶劲枫准备好要脱口而出的我当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以及一系列的后续表白都不得不生生的咽了回去。
“啊,那件事啊,”他哭笑不得,尴尬的说,“当时你戴的那顶帽子是我送给小姑的,你整个人都坐在沙发后面,只露出帽子,我就认错了。其实你们一点都不像,我要是先看见你的脸,一定不会抱你的。”
说完马上觉得不妥,“啊,不对,我不是说你长得不好看,我要是先看见你的脸一定会抱你的。啊……也不对,我不是那么流氓的人……”
见丁昕屿窃窃的笑,叶劲枫越发着急:“哎,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丁昕屿笑的更加狡猾,“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又什么都没说。”
叶劲枫气急,“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下文,只能又将她紧紧搂住,无奈的说:“好吧,等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愿意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叶劲枫身上干净清爽并且有男人味道的气息引得丁昕屿微微沉醉,她不禁伸手轻轻环住了叶劲枫的腰。
叶劲枫小声的问:“那,明天我们要不要去走走那条乾隆路?”
丁昕屿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随即又说:“以后再去。”
叶劲枫把她搂得愈发紧了,说:“好。”
陷入爱恋中的男女,总是看不到周遭的所有,整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就是自己眼里,怀里,心里的那一个人罢了。
西湖畔醉人的微风,夏日傍晚草木的清香,还有紧紧相拥的年轻恋人,丁昕屿和叶劲枫都曾经以为他们还有无数的时间和机会可以见证自己爱情的不朽,如同这个城市无数流芳千古的传奇一样。
可是他们都忘了,这个城市的爱情,不论是白蛇和许仙,或是苏小小和阮郁,即使再加上祝英台和梁山伯,以及林徽因和徐志摩,他们所有人的故事,原本就都是悲剧。
第九章
叶静云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精神大好,邀丁昕屿一同去自己的家庭聚会。
丁昕屿说:“我去多不合适啊,而且谁都不认识。”
叶静云说:“去了就认识了,再说都不是外人。我父母,大哥一家,二哥一家。哦,对了,我大哥大嫂就是叶劲枫的父母。”
丁昕屿摇摇头,“还是不去了,再说我想自己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叶静云说:“那好吧,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要当心啊,没有好玩的就早点回来休息,咱们明天回西安。”
整整一天,丁昕屿在西湖畔走走停停,脑海里全都是之前一天的拥抱和那些话,她想起不来去看了哪些地方,买了什么东西,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饭时间。
进到房间没有多久,就听到电话铃响。
丁昕屿接起来,就听到叶劲枫急促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丁昕屿说:“也不晚啊,天还没黑呢。”
叶劲枫说:“今天怎么没有来,昨天小姑说要带你来我们家的。”
丁昕屿说:“都是叶老师的家人,我去多不好。”
叶劲枫说:“有什么不好?”
丁昕屿说:“会见到你的父母啊……那多不好。”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就听到叶劲枫低声的笑,“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见我父母,不过我小姑已经夸了你一整天,我们全家人都对你印象特别好。”
丁昕屿脸颊微微发烫,娇嗔的说:“不跟你说了,我刚刚回来,要下去吃饭了。”
叶劲枫说:“好,你吃完饭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啊。”
丁昕屿整理行李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门铃响,她以为是叶静云回来了,才把门打开了一点,就见叶劲枫挤了进来,手中的什么东西被他扔在地上,之后急急的把她抱在怀里。
丁昕屿说:“你怎么来了?”
叶劲枫说:“谁让你不去,谁让你不去,明天就走了,居然今天一天都让我见不着你。”
丁昕屿说:“怎么就你自己,叶老师呢?”
叶劲枫说:“我们全家人一起吃饭呢,我说我要去找同学,就出来了。”
丁昕屿说:“那多不好,叶老师又不常回来,你还不陪她吃顿饭。”
叶劲枫说:“你怎么跟我奶奶说的一样。我跟她说我都陪了小姑好几天了,也该有点自己的时间了。”
丁昕屿说:“是呀,你也陪了我好几天了。”
叶劲枫使劲抱了抱她,佯装生气的样子说:“莫非你还嫌多!”
丁昕屿指指地上,“你都带了一堆什么来?”
叶劲枫放开她,拾起袋子,呼啦啦全都倒在床上,“上午小姑提起你昨天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买了带回去,我就帮你买了。”
丁昕屿说:“可是也不用这么多啊,箱子都装不下了。”
叶劲枫说:“好办啊,把你自己留下就是了。”
丁昕屿又不说话,心里恨恨的想,叶劲枫一定满脑子都是旖旎的想法,每每说不了几句话就扯到这上面来。
叶劲枫指指敞口的箱子说:“把你赢得文曲星送我一个吧。”
丁昕屿说:“好。”
叶劲枫说:“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好好学英文,以后你给我写信或者跟我讲话有不认识的词就马上查,日积月累,争取早日赶上你一半的水平。”
丁昕屿嘻嘻笑着,做势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拉住,又拽进自己的怀里。
叶劲枫拥着丁昕屿在床边坐下,视线向下看到她领口垂着一颗珍珠,“你的项链真好看,前几天怎么不见你戴?”
丁昕屿说:“好看吧,我今天刚买的。”
叶劲枫说:“你要买珍珠怎么不早说,我妈认识不少可靠的商家,我昨天可以带你去的。你买贵了没有,上当了怎么办。”
丁昕屿说:“上当了就上当了呗,好看就行了嘛。”
叶劲枫说:“恩,确实挺好看的,为什么只买一颗,那种一串的多好看。”
丁昕屿说:“那么多颗珍珠要全部光滑圆润,大小一致,光泽整齐,太难了,有一点缺陷就不够圆满,为什么要买回来。”
叶劲枫说:“不难啊,我知道好多地方有卖的,就是贵一些罢了。但是完美的一串珍珠不难找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买了送给你好不好?”
丁昕屿说:“不好,那太贵了,这样的圆满付出的代价太大,我不想要,也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