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熟悉我?人类都是撒谎成性吗?”林白对她嗤之以鼻。
“哼哼,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贺兰芫冷笑一声,“妖怪喜欢逃避现实,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什么意思?林白仿佛是在研究她的话一样,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下,最后才说:“你知道我?认识我吗?我们见过?我怎么办点都没有记忆了。”
贺兰冲口就想说:你忘记的何止是这些,那是却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口。如果对方真的自己都不记得了,她说出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看到贺兰没有讲话,只是一直看着他,林白反而有些着急了。“喂!人类女人,反正那也是你不要的东西,你干吗要拿着不放手。”
“也不一定拿着不放手,如果你能够达成我的希望的话,我自然可以把东西双手奉上。”
“你要达成什么希望?”林白好像是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只是马上又加了一句,“最好别太过分了,要不然——哼!哼!”
“放心。其实不算难。”贺兰芫语言温柔,连眼神也不再那么凌厉。战斗的空间还在,但是身体却已经因为心情的转换而有了变化,头发一点点的变短了,成了黑色的短发,而眼睛的颜色也成了漆黑颜色。
那是正常人类才会有的样子,林白看着她一点点的转变,他的心中莫名地就开始加速了跳动。之前的绝色都不曾让他心跳加速,想不到如此平凡的一张脸,却会影响了他。林白因为这种转变而有些不悦了。
被窃取的记忆(15)
“林白,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的装扮,可你为什么要叫我‘人类女人’?”
而接下来,贺兰芫的问题则让他更加不悦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认真地想了几遍,却怎么也猜不透。
终于,他放弃了。“鬼知道了,反正我就是看明白了,怎么样?”
“你不知道答案,可是我知道答案。”
“人类女人,就那么喜欢撒谎。”林白忽地就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和低贱的人类认识?”
“贺——兰——芫——”贺兰芫一字一顿地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去。“那就是我的名字,我的期望就是:你必须在这里想起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所有的一切。”
背叛不能容忍,伤害不能容忍,但是心中最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忘记了她,压根都想不起她的名字来。仿佛,所有的同生共死,所有的等待,都成了一个笑话。这绝对不能容忍。
“要是我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到的,当面前那个女人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林白下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因为,那种熟悉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奇怪的是,除了那份熟悉感之外,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只是“0”而已。
“那你就等着在这里饿死吧!”贺兰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干嘛非要我想起来?”林白被她的气焰吓了一跳。
“因为只有我记着的话,太悲伤了,太悲伤了。所以你必须想起来。”贺兰芫伸出了手,伸到了林白的脸上。
只是一个碰触,林白只觉得一股寒气就从皮肤上直接地侵入身体。
林白一甩头,撇开了贺兰的手,“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费力想起你的事情来?”
“那真是抱歉了,看起来你需要暂时留在这里了。”贺兰芫也不再去理睬他,只是走到了一边,靠着一棵巨大的树,闭起眼睛休息。
结界之中的物体,并没有时间流动的意义。但是,结界中生命体,也就是施法者和受法者,却依然存在于时间空间之内。
所以,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那个被绑着的人就有了反应了。
“喂!人类女人,我肚子饿了,你给我煮饭。”林白丝毫没有作为被关押者的意识,还是像个老爷一样指派贺兰芫做事情。
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她猛地抬起了头。“你说了什么?”
被窃取的记忆(16)
“我说了什么?我让你煮饭呀。”
真是奇怪,个性没有变,长相没有变,就是让人讨厌的习惯也没有变,为什么只有记忆变了呢?难道想起一个名字,想起一段记忆就真的那么难?
“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林白皱着眉头摇摇头,饿肚子的时候,有求于人的时候,这家伙的表情就会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这个时候去看的话,就完全和凶兽穷奇挂不上钩,而只是像一个讨主人欢心的小动物。
“还能有什么?”他反问。
“没有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是饿个几天几夜,这家伙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地想起什么,贺兰芫有些荒诞地想着。
“我要吃东西了,阿芫。”
突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让已经背过身子打算休息的人倏然地回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一样地看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了?”
“阿芫,我不是一直这样叫你的吗?”
贺兰走进了几步。
“难道不是吗?”
怎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叫做林白的穷奇就叫她阿芫。旁人偶尔也会这样叫着,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叫的方式与众不同,总会把名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就像现在这样子。
“你为什么这样叫我?如果不认识我,没有认出我,没有想起任何有关于‘贺兰芫’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叫出那么名字,因为我最后一丝耐心也会没有剩下了。”贺兰将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了,让他和她的视线完全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那一个瞬间,林白心跳如雷。
“我——”林白的眼珠转了转,非常的迅速。“当然了,当然想起了,不过只是一点点,你以前不是一直给我做东西吃的吗?如果你给我做的话,我应该会想起更多的。”
贺兰芫咬着嘴唇,就好像在思索着对面那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你真的想到了这个?”
“当然了,当然想到了。”
被窃取的记忆(17)
虽然也不知道这个承诺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是贺兰仍然抱了最大的奢望,祈祷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子。
“你就做吧,我都要饿死了。阿芫,你不会那么绝情吧?”又是一个可怜兮兮加上耍赖的表情。
贺兰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的转过了身子,然后在他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她认真地开始准备起食物。结界之中,自然也有很多属于自然的素材,就像是那些天然的树木一样,所以,一会儿,她就取到了需要的食材,全都是那个家伙最最喜欢吃的东西。他不喜欢精心烹调的东西,反而喜欢更加纯粹的煮法。他喜欢吃肉类,讨要蔬菜,尤其讨厌胡萝卜。他偶尔看到蛋糕和冰欺凌,也会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表情来。这些事情,五年来一直一直都在心底装着,一点都没有忘记过。
为他做东西吃,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五年来一直都是,以后也会是这样,这个事情她一直想要告诉他,只是每次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希望,等到他这一回恢复了记忆,不管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哪怕真的要和他两个人去为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而抵命,那在这之前,她也要告诉林白这个秘密。
烹煮食物的热气熏得眼睛酸涩,不知不觉地眼眶有些疼痛起来,不知不觉地眸中又多了些水蒸气。
贺兰芫用双掌用力地击打着脸颊,这才把眼眶里的水份逼了回去。
她把装着食物的盘子给林白拿了过去,林白一看之下就两眼放光了。他挣扎了一下,整个身体就要扑了过来,只可惜雾牢将他紧紧地捆缚,他依旧寸步不能移动。
“该死,我要吃东西,你把这个东西给我收走吧。”
贺兰没有动。
“难道,你打算光是让我看着,不让我吃?”林白恶狠狠地看着贺兰,他正要继续说话,却发现原本绑在他身上的白色雾气一点点的松软了下来。
他一用力,那些东西便再次散去了。林白哈哈一下,然后一下子冲到了贺兰的跟前,抢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开始猛吃起来。
贺兰本来还想要威胁他,让他不要妄动,雾牢去了依旧可以再造的,但是看到他这样猛吃的动作,贺兰反而忘记了言语,只是这样看着,就像以前一样。
“阿芫。”又是尾音拖长的叫声。
“不吃了吗?”贺兰反而好奇,因为很少可以让吃饭的林白停下来的事情或者人。“你很少会这样嘛?”
“我记起来了。”林白突然地说道。“全部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贺兰芫轻声地问了一句。
“想起来了,吃着东西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阿芫是我的女人,不是吗?”林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走向了她。
贺兰芫的身体莫名的僵住了,只是看着走近她的人,完全地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真的想起来了?”
被窃取的记忆(18)
“对不起,在幽溟渊那样的对你,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自己了。”林白低下了头,“希望,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对不起,阿芫。”
“没有,没有伤害,只要,只要记起来就好了。”贺兰芫自认为已经足够地坚强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失态了,只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低估了林白在心中的不灭地位。“我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样子的,会是——”
没有说下去,只是因为林白已经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耳边,那个叫做林白的少年反复地诉说着那个简单的词语。
只是如此而已,她放开了所有的防卫和警惕,周围原本设置的灵力也消散了。在他的怀抱之中,她将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闭起了眼睛,这样的她根本看不见林白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有他高举起的锐利的爪子。
如同野兽一样,狠狠地划破了贺兰芫的脊背。鲜血四溢,死亡如同蛰伏在一边的猛兽,慢慢地靠近。
贺兰芫被一股巨大的妖力,狠狠地抓到在地,原本在她手里的东皇钟已经到了林白的手中。
因为施法者的受伤,结界开始慢慢地破裂,那些巨木因为水源的消失,也开始退回了地底,金色之箭矢就在她的周围,每一支箭头都对准了她。
她低低的喘息着,慢慢地抬起了头,这会儿她已经在没有力量去做第二个雾牢了。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罢手了。
“都是假话吗?认出我,都是假话吗?”
“笨蛋!”林白飞窜到了她的身边,一脚踢在了她的胸口。“我是穷奇,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蠢笨的人类。居然用那样的东西绑着我,我早就说了,我会撕碎了你。怎么样,现在见识到我的力量了吧?”
贺兰芫一时没有忍住,只是一口污血喷天而出。“你竟然利用了我对他的感情。”因为思想的混乱,贺兰芫似乎有些糊涂了,不知道面前的林白和记忆中的林白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
“他?哪个他?”林白本来正在欣赏着一脸狼狈被打败了的人类女人,考虑着下一步改怎么做,是不是马上就杀了她。但是贺兰芫的话,却又引起了他的兴趣来。“真是太有趣了,银的话果然对了,只是这样随便说了一句,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了。人类的感情,太有趣了。”
如同,平地一阵轰雷。这个人居然用那样的话,来玷污他们之间的爱情。“银他对你说了什么?”
“银吗?他让你做了什么?”
被窃取的记忆(19)
“会遇到一个让我回忆的人类疯女人,遇到她的话,就叫她阿芫,就说自己想起来了,就说对不起。”林白微笑着用手比划着,那些浮在了半空中的金色箭矢闪闪发光,围在她的身边旋转着。“本来觉得银那小子尽是胡说,想不到一切真的和银说的一模一样。只是那么一试,就有了那么让人吃惊的效果。银这小子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虽然思想已经混乱,但是却依然可以从林白的话中找出细小的线索来。林白似乎不是被银控制了,他似乎才是——这个恐怖的发现,让贺兰芫浑身发起抖来,就像是在冬夜淋了一场夜雨,寒气逼人受不住。
“银教你的,你和银到底什么关系?你被他控制了吗?”
“我?被他控制?你这个人类女人,说什么胡话呢?”林白只是不屑一顾地看了她一眼,“银,不过是我的属下,他是由我控制,明白了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从结界之外传了进来,因为贺兰芫受伤,灵力难以继续维持坚固的结界,所以外面的声音也可以传递进来了。
“白,你的身体不能够在人间界太久,走吧?”那是银的召唤,仿佛是为了印证林白之前的话,从他们的对话方式就可以看出来,那个银似乎很在意林白,连之前颐指气使的态度也荡然无存了。
林白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贺兰芫,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的意识中,并不太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至于是不想结束这场胜负已分的战斗,还是不想离开这个女人,他却不想细究,也不需要细究。
而地上的贺兰芫看见银的召唤,觉察到林白可能离去,她只是挣扎着起身,要靠近林白,想要抓住他。
“林白,什么话都没有交代,你别想走!”仿佛是要拼尽最后的一口气,她又开始汇聚起自己的灵力。雾气浮动,寒气上升,那破裂的结界正在被一点一点的修补起来。“别想走。”
林白皱着眉头,只是看着她。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逃都来不及,她怎么反其道而行之,真的不要命了吗?
因为好奇,所以他没有对银的话作出反应。
“白,不要任性。你的身体已经不能继续了。”这一回传进来的不单单是银的声音,更有银的法术。“必须回魔域去。”
身体虚弱的贺兰芫被银的迷心咒所困,再也不能持续灵力,那好不容易结起的结界,终于从天空的地方,开始破裂。
“切。”林白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果然出现了异样,一层红黄相间的纹路几乎遍布整个手臂,煞是恐怖。“没有用的东西,真是不好使。人类女人,你叫贺兰芫对吧?你真是好运了,本少爷要先行离开了。”
林白一扬手,补天箭回归,而射日弓也再次被他收藏了。“好好珍惜你的好运气吧,下一次一定不会继续了。”
被窃取的记忆(20)
结界终于完全地被完全地打破了,他和她相隔着一条马路。车流不止,而一身便装的林白却在车流中迅速地消失了。
“林白,不许走!”贺兰芫踉跄着想要跟了过去,但是,她的手臂却被人突然地拉住了。
“贺兰芫,我们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无处不相逢了。”银在她身后,对她露出诡秘异常却又自信的笑容,“你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贺兰芫只是愤怒地推开了他。“你——”
“嘘!”银却竖起了食指比在了唇边,而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周围。
在结界之中,已经一夜过去,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匆匆于上班途中的人,都对贺兰芫投以好奇的目光。
贺兰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伤的不轻。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只要——贺兰,摒除了一切的杂念,只是想要追上林白而已。
“你放弃吧,这个人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了。属于贺兰芫的林白已经死了,而他是活下去的穷奇白。”
如同绕口令一样的话,冷冷地从背后传来。仿佛再一次传递了那个信息,林白不再会回来。
“什么意思!”
发梢突然地扬起,发色突然地转变,川流不止的行人居然停止了步子,而时间竟然再一次停止了。
银诧异,这个九尾狐居然还有这样大的能量吗?只是瞬间便提起了全部的灵力,再造结界。
“什么意思?”女人回过了头,碧绿的眼眸森冷无比,就好像浸没在冰水之中的绿色森林。
“还不明白吗?那一切不是你自己亲眼见证的吗?”银戒备地看着贺兰芫,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玩笑的耐心,而是急于一时要把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的半妖女人给彻底打倒。从此以后,她就不会再来打扰他和白了。“是烟消云散的白,怎么可能再回来?”
是的,五年前,她确实见证了所有悲剧的发生。合虚山倒,林白死在了其中,魂飞魄散,就连他的父亲那位伟大的白帝大人也根本没有办法。
“但是,他回来了。”
“死去的人,就不可能回来了,身为人类的你到底在奢望什么?从一开始回来的就不是林白了,而是重生的穷奇白,我混沌的伙伴白。”银突然地收敛了微笑,严肃的表情反而比微笑时候的他更加可怕。
“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谜底,就在眼前了,是她一直求着的谜底。心脏开始收缩着,瞳孔莫名地放大。
被窃取的记忆(21)
“是我让他重生的,以炼妖壶中所有的妖气重塑了他的灵魂。他本是魔之中魔,唯有倾尽全部的妖气才可以孕育出新的灵魂。这个灵魂是全新的,是充满了霸气的,不再是缩手缩脚的半妖林白,而是三界最最了不起的凶兽穷奇。”银再一次先贺兰芫展现了五年之前的事情,贺兰突然地意识到,原来浮络的存在只是一个铺垫,炼妖壶中的妖气或许才是最最根本的关键。
银再一次露出了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晨曦之中闪闪地发光,红色的唇如同沾满了血液,吸取了魔界之血的存在。“你果然非常的聪明,只要那么一点透,就可以猜到了谜底。不错,浮络也是我的棋子。我诱惑了浮络,让他以为只要拿到了上古神器,便可以统治洪荒。这便是世界,无论多么蠢笨的家伙,他的心中也会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和奢望。浮络虽然不是一个出色的棋子,但是也算是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从你的母亲那里拿来了炼妖壶,从此他的身体还有他拿到手的炼妖壶,就成了我积存妖气的容器了。”
“林白吗?”贺兰芫心头,几乎马上地就跳出了这个名字。
“错,不是林白,而是白,是穷奇白。”银非常挑剔着她的用词。“你们见到的林白根本就不及白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是轩辕那个老东西害了白。断了他的神根,又将他驱逐于洪荒界,过着最最低贱的生活。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了。我要他再一次站在昆仑之巅,手中拿着射日弓,将日月都射下来。而为了这个目的,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银夸赞的笑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那是绝对疯狂的表情。
“他的死也是你安排的吗?”
“不,白的死是个意外,但是却也是我故意设定的意外。因为,在他被困炼妖壶之前,甚至是在举起弓箭的那一个瞬间,我也曾经有机会救他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宁可他在炼狱之中行走一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银暗示性地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猎人。
“为什么?”
“完全是你的过错,因为你的存在,我不得不让他先死后生,我不能让他带着这样负累而愚蠢的感情走下去。我知道,你的感情最终会杀了他。”银伸出手指,轻轻地掠过了她的下颚。“可是,我努力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让我的好朋友就这样地走向地狱呢?所以,他必须以林白的身份死去,再获得永生。”
贺兰只觉得有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从下面慢慢地爬动。“你胡说什么?你说谁愚蠢?”
被窃取的记忆(22)
“一个为了平凡的半妖,为了那么可笑的感情想要牺牲自己珍贵的生命,那样的白难道不愚蠢吗?”凶狠的眼神带着血淋淋的触感,他的面貌一点点的模糊起来,仿佛到了最后,只剩下上方的一双眼睛。“爱上了人类?多么可笑的白呀。所以,我安排了他的死亡,让他重生。因为是重塑的灵魂,自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忘记了经历过的屈辱,也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包括可爱的让人作呕的你。事情真的太顺利了,一步一步就和我之前设定的一模一样,没有偏差。没有了记忆,没有了感情的负累的白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霸主,登上最高位的。”
“不可能——”贺兰的尖叫声打断了银沾沾自喜的独白,“不可能,林白是记得我的,我们之间的一切,他都记得。你别以为这样说了,我就会相信你了。”
“真的吗?你确定他真的记得你吗?在他脑子里面的真的是属于他的记忆吗?”银一句接着一句地逼问,他是在步步紧逼。
忽地,他伸出了手指,在无名指之上,却有一团紫色的光圈,在他的指上闪烁着淡淡的光亮。
“多美的记忆呀,这就是我暂时放在白的头脑中的记忆。不过,从一开始,这就不是白的,而是你的。”
贺兰的脑中,思绪飞快地转着,从和银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记忆之中,这个男人曾经好几次无意中碰触她的身体,而每一次碰触都让她非常的紧张和恐惧,身体有一瞬间是无法自控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溜走了一样。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面临敌人是有的戒备,是惊惧,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记忆,沉甸甸的记忆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次次地给窃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