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两人也经历了那么多,巫碧从一开始对她的淡漠无情,走到现在,也开始懂得保护她,维护她了。
巫碧的保护和维护,也和他本身的特质一样,是冷冷的。可就算是冷淡的,阿萝还是一样喜欢。贺兰说她疯魔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单方面到这个地步。
单方面吗?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她阿萝是在单方面的做着一件事情?巫碧的好,只是因为他要不欠她的恩情,如此而已。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2)
“巫碧,你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口,她突然地浑身一震,虽然不做昆仑镜已经很久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忘记这个感觉,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那是她和同伴们互相感应的一种方式。
也就是说,有人正在试图靠近她的同伴。而且,试图靠近者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因为神器们做出的反应是绝对的排斥。
他们作为器具,当然不可能选择自己的主人,所以当命定的主人得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只能听从他们的吩咐,做他们要求做的事情。就像那个炼妖壶一样。但是,从他们本身而言,十大神器每一件都孕育于天地之间的仙灵之气,自然喜欢洁净的东西,而憎恶任何肮脏的邪魔和妖物。
所以,当不洁净的东西靠近的时候,他们就自然地会做出排斥的反应,而对方的魔气和邪气越是重,他们的反应就越是强烈。
青丘国哪里会有她的同伴,自然就只有基山上了。
想到了这一点,阿萝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决定。她迅速地穿好了衣服,鞋子,推门就往基山的方向奔去。因为一开始就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并没有找其他人。
她是想着先到山上,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的。
***
基山很安静,似乎有些安静地过了头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而到了基山上,到了祭神台的跟前,这个不对劲的感觉就越发明显起来。
是——是血的味道。
没有错,绝对是血的味道。
阿萝顺手地摸出了一把匕首来,黑暗之中,唯有那把匕首发出血红的光芒来,森冷的可怕。这东西是巫碧给的,看着就是个厉害东西,据说是一个曾经受了巫碧恩惠的妖怪送给他的。
阿萝难得收到来自巫碧的东西,这家伙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算是跟着他那么久了的阿鸾也说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的礼物。贺兰还说,自己不被他克扣工资,就已经很好了,还指望什么礼物,简直是白日做梦了。这让阿萝简直高兴地都找不到北来了,她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面前一脸鄙视姿态的巫碧,像个孩子一样的欢呼雀跃。
巫碧却冷冷地一哼,然后毫无反应地推开了挂在身上猛吃他豆腐的阿萝,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有那么高兴吗?那东西血腥气太重了,又专门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过来,我觉得太脏了,本来打算丢掉的,但是又怕给自己惹些麻烦出来,所以才丢给你拿着的。只是借给你而已,又不是送给你。还有,我要提醒你一下到时候,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你,可不要怪我。”
当时在场的贺兰芫只是猛地朝着天空翻着白眼,一幅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3)
可是,这番话却半点没有影响到阿萝的欢喜。阿萝曲起了手肘,哥俩好地顶了顶他的腰腹侧,还顺道地买一送一地给了他一个媚眼。“巫碧,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了。放心哦,这东西我会好好收着的,绝对绝对不会卖掉的。你放心好了。”
“关心?”巫碧继续不阴不阳地冷哼着,“你倒是挺会自得其乐的。不过,这种白痴个性倒也不错的。”
巫碧懒得和再次犯了花痴毛病的阿萝纠缠,只是甩甩衣袖打算潇洒离场,临到退场了,却还不忘挤兑阿萝一下。“对了,以后你那些半吊子的驱魔术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吧,那样子实在是又难看又没有用。”
即使是不要的东西,即使是会招惹不干净东西的,即使被人鄙夷到这个地步,但是阿萝还是欢天喜地地收下了,并且非常珍惜地收藏着。她有些阿Q精神,总会为自己寻找最好的借口,让事情在她面前看起来都是完好无缺的。而她所有的谎言和精明,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
就像现在,当她拿起了匕首,因为想起了巫碧,所以就连危险也抛到了脑后了。“你要代替巫碧好好保护我,知道没有?”
阿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因为天色很暗,再加上她对这里是完全地陌生,所以她只是完全凭着感觉在走路了。唯一可以凭借的唯一光亮大概也只有她手里面闪着微红光芒的匕首了吧。
突然地,她的脚上一重,好像撞到了某种软软的东西。她弯腰低头去摸,却吓了一跳,居然是人的身形。把匕首当作灯光一照,那一片鲜血淋漓的场面差点让阿萝吓得背过气来。洞口,居然被满满地尸体堵住了。
每一个死的形状都非常的可怕,不是去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而他们的内脏也全都流了出来。
阿萝不禁后退了一步,然后在那个瞬间,她似乎看到面前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好像是一闪而过。
“什么人!?”
阿萝不禁大叫了一声,可是那团黑影却消失在黑洞洞的深穴之内。
阿萝心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单枪匹马就穿进了一片黑暗之中。虽然,没有方向感,但是有一点她确定,既然神器有了反应,那么闯入者的目标就很有可能是十大神器了,所以只要顺着这个感觉走的话,就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她手中扣着匕首,小心翼翼,如果说阴灵道是她人生的一个坎的话,那么这里就一定是另外一道坎了。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4)
洞中之路,错综复杂,而且时常会有奇奇怪怪的机关出现。喷火的石柱,飞入的石刀,还有突然开启的地洞。阿萝走在其中,就好几次吃了闷亏,真是险象环生。若不是,她的身手还算是敏捷,只怕已经见了阎王了。
路,越走越是幽深。
但是,庆幸地是,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然后,原本淡淡的邪气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邪气,而且非常地古怪,之前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完全感觉的出来了。
她开始放慢了步子,几乎是走一步停三秒的,贴着墙壁过去。
但耳朵贴近石壁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那种呼吸,就像是久病的人,又或者是被长期关押突然看到了阳光的囚犯一样。
还有心跳,那心跳的速度也颇为奇怪,速度简直快的吓人。一记一记犹如催命一样。
阿萝正好奇是什么样的邪魔会有这样的呼吸和心跳,又在琢磨着该怎么样给他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而就在这时,耳边只是听的“碰”一声,那是宝物被获得,被打开时才会有的巨响。
糟糕!
她心中暗叫,再也顾不上左思右想了,只是拿着匕首就如同英雄就义一样冲上了战场。
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而她也根本没有再多考虑什么,只顾一个猛冲,看到了有光亮闪烁的地方就是一个勇猛地扎入。匕首似乎陷入了一片柔软之中,而那原本就厚重的呼吸这下子就更加急促起来。
接着微弱的光芒,阿萝一眼就认出了被刺中的人,那竟然是凭空消失的高昊。而的一只手摸着腹部,现在满手都是鲜血,而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抓着一样东西,阿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崆峒印。
“高昊,你怎么在这里?还这幅模样?”
难怪阿萝会有这样的疑问,任谁看到他这种状况大概都会惊异吧。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手里面拿着崆峒印?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他的身上有那么重的魔气?
巫碧明明给他看过毛病了,巫碧也明明说过这孩子体内的魔种不会再发芽了。阿萝自然完全信巫碧的话,更加相信他的水平,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鼻子出了问题。
“高昊,你的身体还好吧?”既然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那么就只好像对方求证了。“你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
察觉到他痛苦的样子,阿萝有些为自己的过于鲁莽道歉,她弯下腰,想要拍拍在地上匍匐着的高昊,想不到高昊竟然一把推开了阿萝。
可是,仅仅是一个瞬间的接触,就已经足够了。汹涌而来的,居然是难以想象的妖邪之气。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5)
人类的体内也可以孕育这样的魔气吗?还是说,这个人类,这个曾经的人类,已经化魔了。
有这个可能吗?
他体内本来就有定时炸弹。而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化魔之后的形态,碧绿的眼睛,有些灰白的头发,还有——
阿萝看着自己的掌心,因为高昊的反击,她的掌心已经留下了好几条的纪念品了。
“高昊,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我已经成魔了,就像巫碧最初说的那样,我成魔了。”高昊替她回答了,“本来还带着侥幸的心理,但是你也看到了,心存侥幸根本就没有意义。”
“怎么可能?”阿萝摇头,“巫碧明明说了,你体内的魔种并没有发芽,你是安全的。大家都在为你的平安而高兴着呢?”
“是吗?”焦躁不安的少年终于有了些许平息,“贺兰老师一定也放心了吧。”
阿萝点点头,可是马上又摇头了。“怎么可能放心,你后来又消失了,他还以为你被银抓走了,要不是有太多其他的事情,现在前辈可能就来找你了。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你应该是自己走掉的吧?”
“不走的话,贺兰老师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高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长长的黑色指甲有些恐怖,而手臂也呈现出透明的颜色,透明的手臂上布满了红色的细纹,就像是人类的血管一样。
“可是你走了,就算完了吗?前辈她知道了,一样会非常难过的。还有,你只有留下来,大家才能够有解决的法子。快,快跟我回去,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阿萝把手递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敢轻易地动手。
“巫碧都没有办法了,你认为还有谁都可能救我。”
“巫碧他也没有办法吗?”阿萝呐呐地开口,在她眼中,在她心中,巫碧都是全能的,如果连他都想不出办法的话,那么可能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吧。“是真的吗?是不是你误会了?”
“巫碧的手术刀曾经就指着这里,”高昊非常冷静地指着他的心口处,“他是真的打算给我一个痛快,他觉得我继续活下去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我自己,都会沉重的负担,所以还不如悄无声地的死掉,比较幸福。如果不是在那个时侯,我突然醒来的话,我现在已经死掉了。”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6)
“怎么会?”阿萝不由地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巴边上。
气氛突然地变得凝重而压抑,伶牙俐齿的阿萝也暂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好像怎么说都不好?不能够辩解,也不适合安慰。
而高昊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低下头。他好几次试图想要抽出胸口插着的那把刀,却都因为过于疼痛而放弃了,最后他只好先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胸口上不停流淌的粘稠液体。
“我来吧。”阿萝终于打破了僵局,她把手握住了那把匕首的柄。“不过,会有些痛,你要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想不到高昊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胸口闪着微红色光芒的匕首,然后说,“没事的,别犹豫了,你拔出来吧,带着这个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在点头的刹那,用力一把,匕首回到了她的手中。粘稠的液体沾了她一脸一身,她眼前一瞬间都全黑了。等到稍稍回过神,她再去看高昊,却看到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伤口自然是进一步扩大了,碗口大的口子实在是触目惊心的可怕。
阿萝往身上狠命地一抓,拽下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在迅速地把衣袖撕裂成条状,然后缠在了高昊的腰上。阿萝几乎没有料理病人的经验,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却还是因为粗鲁的动作,不是磕着他的伤口,就是撞到他的伤口。
可是,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只是咬着牙齿躺在那里,要是实在是痛的不行了,他就歪过脸,把自己的头抵着冰冷的石壁,而不把自己痛苦的表情,难堪的样子给别人瞧见。
阿萝从他的表现,就想到了一个词,羞耻。这小孩一定为自己现在这种样子觉得很羞耻吧?羞耻的就想把自己偷偷地藏了起来。
“好了吗?”背过身的高昊感觉到阿萝已经停止了动作,就问她。
“哦,已经好了。”发着呆的阿萝这才反应了过来。
看到高昊似乎有站起来的打算,阿萝赶紧出声阻止。“喂!你这样不可以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高昊却固执地躲开了阿萝伸过来的援助之手。“我可没有等待愈合的时间。”
因为高昊的话,也把主题再次拉了回来。“高昊,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要拿走前辈的东西?你不知道这崆峒印是你的贺兰老师拿着去救你的那些朋友和老师的吗?”
“当然知道。”高昊回答。
“既然知道,你干嘛还过来拿这东西?”阿萝狐疑地看着他,“高昊,难道你是打算利用它来控制你体内魔种的成长?高昊,你听我说,这东西确实是有让时间停止下来的神气力量,但是每一次使用都会有严格的时间限定。你如果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提前使用了它的话,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亲人可能都会因此丧命,你难道希望为了一己之私而——”
“你胡说什么?”高昊却给了她古怪的一眼。“我的魔种早已经发芽了,我已经是魔了,这个崆峒印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了。”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7)
“既然不是自己用,那你干嘛——”阿萝的戒备心登时打到了110%,“你不会是,也被银控制了吧?”
而一旦想到了这一点的可能性之后,阿萝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高昊。但是高昊却比她的动作更加快,居然快速地一闪,避开了阿萝的动作。
“你果然被——”
“你别胡说,我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控制,我是清醒的,被控制的根本就是其他人。”高昊一急之下,喊了出来。
“其他人?什么意思?”阿萝放下了手,而高昊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可是他却避开了阿萝追问的眼神。
“喂!高昊?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被控制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阿萝绕到了高昊跟前,强迫对方直视她的眼睛。“你干什么不说话?刚才,不是说的很大声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
“我没有胡说。”高昊双手握成了拳状,本来扭曲的细纹一下子变成了直线。“我知道,是谁吃掉了炎帝的心脏。我知道,是谁欺骗了大家。而我会想要到这里拿走崆峒印,就是不想让这个东西给那个人拿走了。”
“不对!”阿萝心中把他的话分析了一下,“你说的话没有道理,如果说我们中间有人真的是叛徒的话,你和大家说,如果信不过大家,告诉前辈总可以吧?她是你的老师,为了救你,她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她总该是你相信的吧。为什么连她都不肯说?这没有道理,说不通。”
“贺兰老师不会相信的。”高昊苦笑道。
“你都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阿萝皱眉看他。
“我就是知道。”高昊扯着脖子,瞪着阿萝。“而且——”
“而且,怎么样?”
“而且,我也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很痛苦,一定会悲伤的。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她总是会露出那种模糊的笑容,让人看着就想流眼泪。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才能笑得那么开心,笑的那么真实,我不能,我做不到去破坏,那样子太残忍。”高昊越说越低,说道后来,几乎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了。“那个人,绝对不能成为叛徒的,至少在老师面前,不能成为叛徒。”
“你说的到底是谁?”虽然这样问着,可是阿萝心里却如明镜一样,她已经有了答案了。没有自己给,是因为她也觉得哪怕是说出这种可能性,也很残忍。
“我不想说。”高昊拒绝给出明确的答案。
世界上什么事情是最最痛苦的?最最难以接受的?那一定就是爱人的背叛了。
从地狱而来的爱人,却带着背叛之心,那一定会彻底让贺兰跌入地狱,再也无法翻身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警告你,没有根据的猜测,最好连说都不要说。”阿萝挺直了脊背,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的思维模式。
“还记得那天你问我的问题吗?在离开烈山的时候。”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8)
高昊的话,让阿萝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慢慢地点头,“记得,我要你给我一个真相。我要你告诉我,在昏迷之前曾经看到了什么。”
“那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阿萝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完全地记起了高昊和她的对话,尤其是最最重要的那一句。“有人拿着炎帝的心,给了一个怪兽。那只怪兽有着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有翅膀,还像是动物园里的老虎。然后那头怪兽就吃了炎帝的心。”
她如同机器一样转述着高昊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之前就曾经觉得,高昊口中的描述和记忆中的某种兽类非常的相似,只是那时候怎么也没有想起来。而到了此刻,所有的形象终于重叠到了一起了。那竟然就是远古四大凶兽之首——穷奇兽的形象。
“然后,我见到了老师的男朋友,从见到的第一刻起,我就觉得那双红色的眼睛非常的熟悉,总让我不寒而栗。我很怕他,很讨厌他,一开始我觉得自己的这份感觉很奇怪,也没有道理可言。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嫉妒他是老师的男朋友。可是,我终于明白,不是那样的。那一天,他就在我面前变了身,他的样子和我在烈山上面看到的一摸一样。”高昊提起林白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血红的眼睛,红色的毛发,巨大的翅膀,看起来就像是吞噬人的老虎。”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阿萝吞了吞口水,才艰难地提出假设。“那个时候,你的脑子也不清晰,所以有了错误的记忆也有可能的。其实,你是人类可能不知道,想象的妖兽也是很多的。”
“我一直就是这样劝说自己的,可是不行,事实就是事实。他就是背叛者,而他对老师也有杀意。”说道这里的时候,高昊睁大了眼睛。
“杀意?你是说杀意吗?”
高昊点点头。“我看到他对着老师伸出了爪子,我知道他是想杀了老师,就像当初对付炎帝那样,吃掉他的心。”
高昊的话让阿萝也不由地担心起来,如果高昊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贺兰芫的处境岂不是非常的危险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在路上的时候有过一次。然后,在今天晚上,也有一次。我知道,他要杀了前辈。”高昊是言之凿凿。
而阿萝是半信半疑。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9)
“晚上?不对吧,我晚上的时候,还看到林白背着前辈下来,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亲密。如果说,林白真的对前辈有过杀机的话,怎么可能表现出那么亲密的样子。前辈又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对手的杀意的。再多说一句,林白他可是凶兽之首,如果他真的要动手的话,机会几乎随处可有,不是吗?可是前辈却一点伤害都没有受过,反而好几次被林白保护着,这些你一路上不是也看到吗。我还是觉得,你可能看错了。”虽然,烈山的所谓凶兽形象之说,让阿萝疑窦丛生了好一会,可是她最后还是不能相信被贺兰那么惦念着,那么爱着的林白会是背叛者。
“是的,一定是你看错了。”其实,与其说是相信林白不会背叛,不如说是阿萝更加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路来,贺兰芫帮了她很多,就是在最最困难的时候,她还是会仗义地出手。还有她对自己的那帮学生,简直是好到家了。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的。
“是吗?我看错了?那么山洞口的那些尸体又是什么?难道是集体自杀吗?”
想到了那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阿萝只觉得腹中一阵反胃。“那些人,不是你动的手吗?”
“我?!”高昊愤然地看着她,“你以为我真的是杀人魔吗?是他动的手,是他杀了人,然后挖走了他们的心脏。阿萝,那家伙是背叛者,是杀人凶手,我知道,他一定会阻拦老师去救人的。”
“你确定你看到了?看清楚了?”阿萝左右地看看,“更何况,我一路走到这里,看到的只有你,并没有看到林白。”
“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你相信我,反正我只要做到我想做的事情就好了。”高昊举步就要走,阿萝却在背后拉住了他。
“你的伤口还没有,你别乱动了。好,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下,好不好。”阿萝用手比了比下压的动作,安抚着他。“你说林白是背叛者,要杀前辈,要偷走神器。可是,你也看到了,前辈好好的,而神器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