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压低了声音。“阿凤。”
“小姐?”
“这件事情,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了,尤其是林白。我想,等确定下来了,再说给他听。”
厉凤沉默地点头,表示答应。
“小姐,封印打开的仪式已经,取神器的事情怎么办?还要继续吗?”贺兰的下属过来询问,贺兰正要回复,却看到英招那边又开始吐血。
不知道是心痛,还是伤口的疼痛,只是剧烈的挣扎,一身的蛮力掀翻了好几个下属。贺兰跺跺脚,“哎,这个时候,先不要管那些了,先救人去吧。这里那么多的人看守,出不了事情的。一切等到天亮了再说吧。”
“是,属下遵命。”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1)
入夜。
基山上,雾气慢慢地升了上来,在树丛之间一点点地扩散着。
在雾气弥漫的树影之间,却有一个人影疾速地朝着峰顶的祭神台跑上去。
可是,等到他奔到了祭神台的时候,却又慢慢地放缓了步子,因为他看到另外还有一个人站在祭神台的右侧的悬崖,久久地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那边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黑暗中坐着的居然是贺兰芫。
他走到了贺兰芫的背后,手悄悄地伸向了贺兰。几乎要触摸到她的后颈时,他又停了下来,然后侧过了头来,看着她,就好像是知道她正在做什么?又正在想着什么?
“阿白,你来了。”
背后的林白一愣,放下了伸出的手。“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的眉梢微微地上挑起来,不知为什么,在这夜色之下有股子孩子气的媚态来。贺兰芫拉着他的手坐在了她的边上,而她的手就一直和他的相互叠着,就好像是一对连体的婴儿一样。
“你觉得呢?笨蛋林白,我当然猜得出来了,就算那一天,我看不见了,听不见了,鼻子也坏掉了,我也一样会知道是你。”
林白觉得身旁的贺兰在微微地发抖,而且抖得极为厉害,这让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干嘛要看不见,要听不见,要没有了鼻子,你好端端地坐在这个地方,干嘛要说这种疯话来。我不许你这么说!”
“你还真是霸道,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从以前就是这样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那么一天会命令我不许活着了。”
贺兰本是无心的开着玩笑的,但是却一下子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只是曲起了手肘,撞了撞林白。“笨蛋,笨蛋,我开玩笑的了,你干嘛那种要死不活的表情了。”
而对方却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她,夜黑之中,他的瞳孔的红色不像白天那么明显,也几乎这个周围的黑色融合在一起了。融合的刹那,贺兰心头一跳,就觉得对方的存在没有真实感。
“别那么看着我。”贺兰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手遮在了他的眼睛上。
“为什么不能看?”
“因为不真实,因为没有感觉。”说着说着,贺兰的声音也跟着她的身体一样,微微地颤抖起来了。
“阿芫。”
“即使你现在叫着我的名字,握着我的手,眼底里面都是我,我也觉得不真实。”不知不觉地叫了出来,白天强迫地撑着一股气,而现在终于导泻而出,一股脑儿。在这个夜里,还原成一个真实的自己,绝对不会再去勉强自己去考虑种种问题:这样做是不是太孩子气,是不是不够坚强,是不是没有妈妈做的那么好,是不是辜负了别人对她的期待,是不是让死去的人都失望了。因为,对方是林白,是一个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家伙。在他面前,她愿意袒露一切。“你保证,像我保证,再不会走,再不会死,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都要不分开。就算哪天真的要死掉了,我们也要一起去死。”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2)
贺兰突然地松开了当着林白眼睛的手,她的眼睛就死命地瞪着对方的,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刻在了对方的心里。
“阿芫,也会觉得害怕吗?因为英招和句芒的事情。”林白问她。“我以为,你是不会害怕的。”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贺兰低着头,唇边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怕?怎么不怕?经历过五年前的那一段,生命的意义在她心中已经有了更加重要不同的意义。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看重生命,无论是谁,认识的,不认识的,她都不能也不想舍弃。只可惜,老天爷放不过她,不想再看到别离,尽心地以保护者的身份看护着生命中的每一个人,但是还是不行。
死亡,接二连三的来临。
其实,那天,那个夜晚,她站在巨大的冰柱之上,往下跳的时候,就真的是她最后的极限了。她已经撑不下去了,她希望自己能够倒下,然后自己的生命从此终结,让无法承受的悲伤从此远离了她。当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就绝对没有改变的道理,贺兰更是这样的人,如果说,还可能有一个例外的话,那么他绝对就是林白。最后的赌局,她没有死,因为唯一的例外来了。
“林白,你觉得我该怎么样做?”
林白皱了皱眉头。“当然像以前一样了,神气地对我说,‘我就算是人类,那又怎么样?我一样可以战胜一切。’”林白不敢和贺兰对视,他心中似乎害怕着贺兰的眼泪。因为他已经看到贺兰眼睛里面的红色,还有满眼眶含着薄薄水雾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以前一直都是那样做的吗?”贺兰回想一下,似乎五年前在和林白争执的时候,被他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就常常会说这样一句话,“你希望我这样吗?你希望我坚强?你希望我收起眼泪?”
而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眼眶里面的眼泪就好像真的少了。林白在想,要是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他不希望她哭。对面的贺兰是不是真的就会让眼泪完全地消失了。
他瞪着眼睛,听了一小会儿,然后鬼使神差地说道:“不需要的,在我面前只要做你贺兰芫就好了。软弱也好,坚强也好。笑着也好,哭着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你贺兰芫做出来的,我林白就都会喜欢。”
“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你会那么说的。谢谢!”贺兰说着谢谢,她的左手握成了拳状,挡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然后眼泪就沿着拳头的形状湿润了她的脸颊。可是她却又张开着嘴巴,笑着。“我知道,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可以变成一个小女孩,笑着,哭着。阿白,你回来了,你在这里,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算在痛苦也没有关系的,因为你会站在我的背后,保护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这样。”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3)
这样的贺兰,究竟是坚强,还是软弱?
这样的贺兰,究竟是哭着,还是笑着?
林白不明白,但是那颗心却揪心地痛,呼吸也无法顺利地进行了。他的手不由地,伸到了自己的胸口。
“林白,你把手给我。”
林白傻乎乎地就把手给了她。
贺兰拿着自己的食指就像是涂鸦一样,在他的掌心中画着。
林白好奇地看了半天,却也没有懂,她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最后放弃,只好选择问她。“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咒语。”贺兰眨眨眼睛,居然带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咒语?”林白却孩子气地增大了无辜的眼睛。“什么玩意?人类总会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嘛!”
“哈!”贺兰嘟嘴,“那就当做是低贱的人类喜欢做的事情吧,你这个人类的男朋友也要娶鸡随鸡了,知道没有?记住,这是人类的咒语,这一刻我在你的左手写上了我们的诺言,而左手是连着你的心脏的地方,所以有一天,你这家伙又背叛了我,你的心会——”
贺兰没有来得及说出威胁的话来,因为林白一个侧头,已经吻住了她的嘴唇。
林白喜欢和贺兰亲吻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温柔的水包围着一样,陷进去一点之后,就想进去更多更多。
他近乎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嘴唇,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够再有机会亲吻她,而今天终于等到了。
久久地,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贺兰难得地羞涩,她低下了头,故意说:“下次不好偷袭我。”
“那我主动提要求,你会答应吗?”
林白单纯的问答式要求,让贺兰有些啼笑皆非。“我会考虑看看的,要是态度好,或许会吧。”
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拽拽地甩头,挑起眉梢。“那还是算了,我偷袭比较方便。”
“噗嗤”一声,贺兰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还真有他的,连拒绝也那么嚣张了。“我们走吧,都那么晚了,我眼睛都快要张不开了。”
“就这样走了吗?”林白问。
“是呀,难道还要在这里过夜吗?”贺兰好笑地反问,“说起来,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上了。你平时这个时候可都开始睡觉了,而且雷打不动的,今天怎么那么反常了?”
林白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洞。“我在担心神器,现在没有了封印,只有那么点人看守着,很危险的。所以,我才过来看看。那个东皇钟,不是差点让这个世界毁掉吗,如果被银拿到了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4)
“想不到,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这次总算是有些思想了。”贺兰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
“我头脑简单?”
“是呀,难道不是吗?你以为你自己多聪明,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地,以为武力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笨蛋林白。”贺兰笑着。“放心吧,其实被封印的始终都只有两件罢了,只有崆峒印和伏羲琴。”
“只有两件?怎么这个事情,怎么没有人说起过?”林白也吓了一跳。
“这个事情,我和谁都没有提起过,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贺兰点点头,“当初是要一起封印的,可是总觉得那家伙很危险,极为危险,好像一不小心就可以把这个世界毁掉的样子。当时,它虽然已经再次沉寂,可是当我拿在手里,还是觉得很恐怖。我想,就算是再大的封印也肯定阻止不了真正的有心人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毁掉了它。”
“毁掉了?你把东皇钟毁掉了吗?”林白再次受到惊吓,这些东西无论在谁眼底都是稀世珍宝,大概也只有贺兰才会有要把这东西毁掉的念头吧。“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那种东西的诞生,只会带给世界灾难,就算真的毁掉了也没有什么。”对于东皇钟,贺兰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是因为和东皇钟内宿神的约定,也是因为他轻而易举地激发出她体内最大的魔性,这种魔性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觉得那不该是自己的。“不过,我没有毁掉,因为那是计幻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是他舍弃了生命送给我的,想到了这个,我就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毁掉了。而且,我和东皇钟是有过约定的,我也不想被人说成背信弃义了。”即使,这个东西曾经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曾经带出了她体内可怕的东西。
“那你没有把它放在山洞里面封印,整天带着岂不是也很冒险。”
“我没有带在身边。”那破东西,带着只会碍事,而且还会时不时地让她想起了五年前合虚山的事情。她没有人提醒,也已经拔不出来,整天魂里梦里的,要是再加上一个提醒者的话,迟早彻底疯掉。“放心好了,我放的地方,不会有人猜得到的。”
贺兰这样说着,倒是挑起了林白的好奇心。老实说,在他看起来,比较着还算安全的地方目前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她身上,一个就是这个被封印起来的山洞。如今,她居然还说有更加安全的地方。
贺兰也不想和他玩猜谜游戏,就直接地给了答案。“在你的身边?”
“我的身边?”林白跳脚,“什么在我的身边,我哪有拿了你的东西了。”
“不是你的身上,而是你的房间,我一直就放在你的房间里。”贺兰缓缓地说道。
林白一时还不敢相信。“巫碧的花店?我的房间?”
“是呀,你都睡在那里好几天了,都没有看到它吗?”
林白摇摇头,他一向不是精细的人,更何况谁能够想得到贺兰芫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地一搁呢?难道真的是信奉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你不怕丢了吗?”
“有巫碧在那里,一般的小偷小摸地,怎么可能靠近了。而且,在他那里,别人也想不到的。”
“那巫碧,你不防着他吗?”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5)
林白的问题倒是惹来了贺兰芫一个白眼,“那个是你自家人,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长个心眼了。而且,你真觉得,他会想要那样的东西吗?”
“那现在我们都出来了,那东西留着,岂不是很危险。”林白有些罗嗦地提醒。
“那东西现在已经再次沉寂了,基本上就和一个摆设没有区别的。你住在里面有些时候了,也不是一直没有发现吗,所以别人也不会轻易发现的。而且,我也在上面做了些手脚,要是真的有些事情,我这里会先有预警的。”
林白低头,沉吟了片刻。“阿芫,那东西为什么留在我那里?”
贺兰的手轻轻地掠过了他长长的鬓角,掠过了他挑起的眉梢,掠过了他清亮的眼眸,最后留在他的嘴上。
“因为,那里才是贺兰芫的家,在我心中是最最安全的地方。”
林白先是直勾勾地打量她,眼神定定的,就好像是入了定一样。这种眼神倒是把贺兰逼得急了。“喂,这个时候,难道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吗?你倒是也要说句话呀。”
林白眨眨眼睛,抓住了贺兰放在他唇上的手指,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又想要亲你了,那我可以亲你吗?”
正儿八经的问话只让贺兰目瞪口呆,他居然真的请示这样的问题了,把难得的温馨浪漫的气氛全给弄砸了,是单蠢过头了吗?她光顾着生气了,倒一时忘记了,这些古怪的事情本身就是她的要求,而他则是难得顺从的配合而已。“不可以。”
“为什么?”林白无辜地继续追问。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什么为什么?”贺兰显得无理取闹了。
林白眉梢又是一挑,然后直接地压下了头。“我早说了,人类就是麻烦,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的,贺兰芫,你还是照着我的喜好来吧。”
在被吻的时候,贺兰抵着林白的手,慢慢地放下了,闭着眼睛,她微笑着。心中喃语:以后就照你的喜好来吧。
心动。情动。
奇怪的情欲如同烟雾一样弥漫着两个年轻的男女。
林白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到了贺兰的背后,拉扯着她的衣服。
贺兰芫被吻得晕晕乎乎,也只是任他随意地做着。
直到,一股冷风突然地贯来,吹得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的她,先是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随意地低头一看,这一看倒把自己羞得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因为,不知何时她的衣服已经被拽下了一半,几乎成了半裸的样子。林白半跪在她的身上,低头在她的肩头亲着。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6)
贺兰用手挡了林白一下,但是林白似乎已经深深地陷入某种魔障之中,根本没有感觉到贺兰的阻挡。
“喂!林白,快让我起来,别压着我了。”看挡手不行,贺兰只好低着声音喊着,这个地方虽说在基山峰顶,但是祭神台就在边上,那边还有自己的部署,要是让他们看到了她这副模样,以后她也没有脸再在他们跟前出现了。
想不到,身上的臭小子居然还来了脾气。“不要。”
只是生猛地说了句不要,然后又继续地和她纠缠。贺兰左右躲闪,都不得其法,到最后反而好不容易压下的欲火又升腾起来。
“撕拉”一声,耳边又有衣服碎裂的声音,内心一团火气的贺兰双手扣在了林白的肩膀,只是双手一拉,想不到居然一击成功,把林白和她的距离拉开了。
两人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因为靠的很近,所以贺兰能够清晰地看到了林白眼睛里面闪烁的火焰。赤红的,熊熊燃烧的情欲疾速升腾。
被拉住了的林白,非常恼怒,瞪着眼睛,低着头,俯瞰着身下的女子,他是满脸的红色氤氲。“我要。”很奇怪,林白无论提出怎么样的要求,总能够那样理直气壮的。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要你!”
这个时候,哪有功夫去想什么理由,只要先结束这种尴尬的相处模式就好了。“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林白!你别!”
她一声尖叫,因为林白已经推开了她的束缚。而此刻,她的双手交缠在一起,被他单手压在了地上。
正在彼此纠缠不休的时候,身上的林白却突然僵直了脊背。
那是动物们遇到危险时,直觉地应激反应。
而贺兰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气氛的异样,似乎在不远之处,有一双眼睛,属于兽类的眼睛,正在观察着他们。
贺兰慌忙地推了推林白。“林白,有敌人。”
爱之殇,如烟花绽放(末)
林白看了看贺兰,在迟疑了一下后,终于松开了手。
在松开她的手的刹那,林白如同行动敏捷的豹子一样朝着右边的隐秘处扑腾过去,而贺兰则开始收拾自己散落的衣物。
一边收拾着,一边也顺便平复自己的情绪。衬衣的一侧果然是碎了,贺兰有些抱怨,“讨厌的家伙,就像野兽一样。”她骂着,却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这位亲亲爱人,本身就是兽。
等到贺兰差不多收拾完一切的时候,林白也已经回来了。贺兰看他空手而来,就问他:“看到是谁没有?”
“溜得太快了,没有看到。下次最好别让我看到了,要不然我一定撕碎了它。”林白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而这一回就更加地暴怒了。
贺兰低头,不知所以地笑了笑。忽地,听到了林白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刚才运动了一下,又饿了,阿芫给我做饭。我要吃饭。”依旧是理直气壮地命令式语气,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和贺兰芫之间发生的情欲波动,也忘记了最初来基山山巅的目的了。吃饭成了天底下最大的事情。
贺兰芫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最后也值得化作无奈地一声喟叹。
贺兰低着头找自己的鞋子,却发现有一只怎么也找不到了。
“快走快走,不要磨蹭了。”看贺兰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等着的林白又开始暴躁地左右跳动了。
想到了林白刚才粗鲁,完全不顾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烂心烂肺,只顾满足自己的口腹。贺兰只是提高了嗓门,“你给我跪下!”
“跪下干什么?”林白不乐意了。
“你没有看到我的鞋子丢了吗?这是你弄丢的。”
“那和你给我做饭有什么关系。”
“没有鞋子我当然不能走路了。”老天爷,她居然还要苦口婆心地给这个混蛋小子解释这种白痴都能明白的问题。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之下。“所以,你背我下去。”
林白虽然有所不满,倒是也没有拒绝了,只是乖乖地半跪在贺兰的跟前。“我早说了,你们人类就是麻烦,像我们就算没有鞋子也根本没有关系。”
“住嘴!你这个穷奇,要是再废话,我就罢工,永远罢工!”
一声怒吼,林白果然是不说话了。
伏在林白肩头的贺兰,看着地上两个完全合在了一起的投影,不知不觉地就笑了出来。
夜雾迷离,血气氤氲(1)
夜半已过。
青丘国,沉浸在夜的宁静之中。
而淡淡的血腥气就从这平安宁静的夜色中一点点地散开了。
一向睡眠很好的阿萝就在这血腥气开始溢出的那一刻,醒来了。当然,她会惊醒,不是因为这淡淡的几乎不可闻的血腥气,她会醒来,只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近乎于真实感觉的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天涯岸,回到了月亮湖。
她站在水中跳舞,而巫碧站在岸边唱歌,依旧是那首古老而好听的歌谣。
她跳好了,就笑着来到巫碧身边,问他:我跳的好不好看?
巫碧嘴角微微地一弯,他说:阿离,你跳的很好看。
阿离?而不是阿萝吗?她惊慌失措地低头,在水中寻找自己的身影,可是,水中那妖娆的身段,那美丽的容颜,那清澈的眼眸到底又是谁的呢?
是她?还是阿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一个激灵,她就醒来了。
摸了摸脸上,只是一脸的汗水。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起来还真的是说对了。这几天,虽然尽可能不要去想阿离和巫碧之间可能的这种那种的事情,可是到了晚上,到了梦里,一切都不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那些最最担心最最害怕的事情就在梦里面一一地展现。
她下了地,还有些心神不宁。一时不小心,居然就一下子摔倒在地,弄了个狗吃屎的样子。
记得,她第一次以人类的样子站在巫碧跟前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他一脸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而她却疯了般的迷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