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很意外,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到门口望了望,然后回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到我手中,馒头还有些温热。
我看着手中的馒头,低头不语。
“小姐,奴婢知道您不爱吃这个,但是今日厨房没有备您的午膳,您就将就一下吧。”绿意误解了我的意思,只当我是不合口味才不吃的。“小姐,您一上午还滴水未进呢,至少吃点吧。绿意可担心您的身子了。”
教习嬷嬷曾拿过一本厚厚的柳家家法让我背,前半部是主子要遵守的家法,后一部分是奴仆遵守的家法,其中有一条便是:主子受罚时,若下人没有家主的吩咐私自送食物给受罚之人,一旦被发现,杖责三十。
“好了,我会吃的,你快回去吧。”我掩下所有的情绪,平静道。
“那,小姐,绿意先走了。您一定要吃啊。”说着,小心地出去了。她一定很害怕吧?可是,她还是因为担心我而来了。
目送绿意离开,回转头时正好对上木头的视线,扬了扬手中的馒头,“我要吃饭了,你不管吗?”
他别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呵呵,我就是太无聊了,才这么问问,若他要阻止,就不会让绿意进来了。
当我把馒头消灭干净,再回头时,门外是一个笑盈盈的魁梧男。
他们什么时候换的?
从太阳东升到西落要多久?
一个世纪吧!
我觉得自己足足跪了一个世纪!
柳元庆在天快完全黑了的时候,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够狠的!
“你,可知错?”柳元庆寒着一张脸问道。
“清儿知错了!”我“虚弱”地,“真诚”地道,“清儿下次不敢了。”
“唉,”他轻轻一叹,“起来吧。为父也是为你好。”
我是很想起来,但是我真的起不来了啊。跪了一天了,正常人都是站不起来的!
看我还在地上,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来人,扶小姐起来。”
“这半年以内,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临水轩一步!”
什么!我低着头,在心中哀号,半年,待在一个屋子里半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柳元庆,还没开口,他就道,“送小姐回房休息。”
狠,算你狠!我重新低下头咬牙切齿。
“小姐,您现在好些了吗?”绿意用温温的布块敷在我的腿上,一边还给我小心地揉着。
“嗯,好多了。”有知觉就好呀,刚才我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还真是把我吓着了,我可不要残废!“就这样吧,扶我过去吃点东西。”
脚还是不怎么听使唤,我便把整个人都靠在绿意身上,我长得还很娇小,应该不成问题。坐下来的时候,手紧握着绿意的手臂借力。
咝——绿意发出吃痛的轻呼。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小姐快吃吧。”绿意实在不适合说谎,怎么看怎么假。
“把手伸过来。”
“小姐!”她把手臂紧紧地藏于身后,退后了一大步。
看她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活似遇见了色狼。无奈我现在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只能放弃,“好吧,不看就是了。那你总该过来服侍我用膳吧。”
绿意听了我的话,安心地过来帮我布菜。
为什么这人总是为别人着想,先是她的父母小弟,现在又是我?
我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揭起她的衣袖。
天!怎么会?
“小姐!”绿意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说!”我扬声道。
“小姐,”说着跪在我面前,“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这是应该的。”
“是我义父罚的?”
绿意点点头。也是啊,我都受了这么重的惩罚,绿意作为我的贴身婢女怎能幸免?是我连累到她了。
“快起来!”说着拉起她,“你又没做错事,跪什么!”
“扶我去床边。”
“小姐,您不用膳了?”绿意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真是,“饿一会儿,不会死的。你看你肿得这么厉害,都不会去买些药来擦擦。”
我把我自己配的玉凝露拿了出来,这是我配来给自己护肤用的,清凉舒适,有祛疤美容的奇效。
“你背上也有的吧?把衣服给脱了。”
“别让我说第三遍,脱了。”我又不是男的,这么戒备做什么?
在我的淫威下,绿意终于很不情愿地开始解扣子。
雪白的背上,一道道红肿的鞭痕,触目惊心,看起来比手臂上的严重很多。
我小心地把玉凝香涂在一道道鞭痕上,手法尽量地轻柔。但是,她那紧拽着衣服的手,经脉突出,告诉了我,这些伤有多么地痛。
“小姐,”绿意哽咽道,“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即使是爹娘,也从来没有过。”
“傻姑娘!人呐,要学会对自己好,不要老是指望别人。嗯,好了,大功告成。”终于给所有的伤痕都涂上了玉凝香,“幸好,没有出血,要不留下了疤痕,以后怎么嫁人。”
“小姐!”绿意看着我热泪盈眶,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开口眼泪就淌了下来。
“你家小姐我还好好地呢,不用这么早给我哭丧!”
“小姐,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正所谓童言无忌,我还小呢!”唉,十三岁啊,小三寸丁一个,一无是处。
“再过两年,您就能嫁人了,不小了。”绿意边擦眼泪便道。
对啊,还有两年,我的动作必须得快点。
“小姐!”
“嗯?”
“您在想什么?”
“我啊,在想是在出嫁前把你嫁了呢,还是把你当做我的随嫁物品?”我调皮道。
“小姐,绿意不嫁,绿意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绿意的眼神是这样坚定,仿佛在说着一个严肃的誓言。
经过了这么些事,我想我已经实在没有理由再怀疑绿意了。
“好,”我看着绿意眼睛道,“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王府之宴
“绿意,我好无聊啊……”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还是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我再接再厉!
“绿意,你怎么不理我?”我忍无可忍,满眼控诉地转身看向正在低头刺绣的绿意。
“小姐,是您让我不要理你的。”说完,继续刺绣。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
“那您就弹琴吧!”
“我弹得手指都痛了。”
“那就做画吧。”
“你没看见那里已经有一叠的废纸了吗?”
“那您就……”
“行了,你还是不要理我了!”我坐回窗边,继续发呆。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
话说,
第一天,我耐心地在屋内练字。练字可以静心,提高人的修养。
第二天,我很有兴致地在那画荷花池,虽然没有荷花,池里空荡荡的,也还过得去。
第三天,我开始下棋。绿意不会下,我就只能左手和右手开战。开始不错,但是后来有些郁闷了。但是还是很好地过了一天。
第四天,我换成弹琴。从中国古曲忆故人、春晓吟、秋长夜、阳关三叠、平沙落雁、渔樵问答到流行歌曲错了再错、对调、给不了的幸福、换季、相遇的魔咒……绿意听得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好听。她当然乐,这些歌曲子,相当于是原创了,这里没人会这些曲子,我也是第一次弹,她可是第一个听呢。在绿意满眼的崇拜下,我又勉强地过了一天。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上午,我又把这琴棋书画“温习”了一遍。但是下午我是真的不想再做这些了。
六个月,一百八十天,我过了五天。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度过还剩下的一百七十五天。
我抬头,眯着眼,望向天空,拜托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对了,忽然想到些事情。“绿意,我义父的两个儿子在府里了吧?”
“是的,小姐。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
“这个……”绿意迟疑着,却还是开了口,“因为夫人交代了,少爷们不能来临水轩。如果下人们没看好两位少爷,就要逐出柳府。”
“哼,她是怕我吃了她的儿子还是怎么着?”我不会连累无辜的,要对付也只会针对柳元庆和你兰馨。
“他们多大了?”
“大少爷十二岁了,二少爷还只有七岁。”
十二岁?只比水冰清小了一岁。好个柳元庆,他几乎是一来京都就娶了兰馨!连相忘的时间都没用!
柳元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水芙蓉?她在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是个妓女吗?一夜缠绵过后,就可以轻易抛弃?
柳元庆,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就算陪上我的一切,也不会让你好过!
“小姐,你,你……”绿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惧意。
呵呵,是我刚刚的眼神太恐怖了么?
“干什么?”我甜甜一笑。
“您,您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到底是哪个混蛋害我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我知道,一定要在他的饭菜里放泻药,拉得他手脚发软,看他还怎么跟踪我!”我说的义愤填膺,眼中更是凶相毕露。
呼,绿意轻呼一口气,低笑着道,“那人要是真让小姐抓到了,一定很惨!”
“没错,得罪我的人一定会很惨!”我重又抬头看向天空,嘴角微扬。
没想到,白天如此晴朗,夜间居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别的女子多是害怕打雷闪电的,我却是最爱看闪电。即使知道闪电形成的原理,依旧觉得神奇,觉得不可思议。在回廊下站了好久,等回屋时,衣服都有些湿了。
没想到只是这样,我隔日就发起了高烧。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柳元庆给我请了大夫,他自己也来看了我。我趁着模样楚楚可怜的时候,向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自是点头答应了。所以,病愈后的日子可以不用这么无聊了。
绿意每隔几天就给我去藏书楼拿书。有书陪伴的日子,即使不能出门,也不至于太难熬。日子一天天过,竟还有一丝惬意。
天气已明显变热了。
荷花池中已是荷叶连天,花骨朵也已长出。
今日,我早早地起床,来到窗边,希望可以看到荷花初放的那一刻。可是,我竟已错过。有些遗憾呐,听人说,荷花初放的那一刹那,才是最美的呢。
“小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绿意推门而入,看到我已起床,有些惊疑。因为我平日里都是被绿意拖起来的。
“想看荷花啊,很美吧?。”我走过去,让绿意为我梳洗。
“嗯,但是奴婢听说,禄王府里的荷花,那才叫一个美呢!”说着满脸向往,“禄王爷每年都会办赏花宴,人人都以被王爷邀请为荣呐。”
“噢?那义父可曾被邀?”
“有呢,去年有的。”
不知道今年如何?
白天才说的柳元庆,晚上他便来了临水轩。
柳元庆满面春光,脸上有说不尽的喜色。
我为柳元庆斟茶,“义父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呵呵,喜事,喜事啊。”说着又笑了起来,“今日,为父受到了禄王爷的请柬。”
“呀!”我一副与有荣焉得样子,“那可真是好事呢,听绿意说,这请柬可不是人人都拿 得到的,也只有义父这样的饱学之士,才有如此荣幸。”
“呵呵,如此说来,清儿也是个饱学之士啊。”
“义父,您这是在取笑清儿么?”我假意嗔怒道。
“若非如此,王爷怎么也会邀上你呢?”
“王爷邀我?”我一皱眉,这还真是有些意外呀。
“王爷对你的琴艺,可是赞赏不绝啊。”柳元庆眉开眼笑,“好好准备准备,明日随我一同去王府。”
“是。”正想看看王府里的荷花呢。
“明日所见之人都是非凡之人,你要好好表现,切莫出任何差错。”临走之时,柳元庆郑重的警告道。
恩,看来,我的价值在高升呐!
王府果然是王府,跟一般官僚的府第简直有天壤之别。
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比比皆是。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王爷都有此待遇的,这可以说是用皇位换来的。
话说,当年的先祖皇帝其实是要传位给这位禄王的。但是,不知因为何事,禄王竟突然失踪了。先祖皇帝当时十分生气,便把皇位传给了禄王的弟兄,当今皇帝的父亲。当禄王回来之时,正值壮年的他,竟双鬓斑白。而先皇只觉是自己夺了禄王的皇位,心中有愧,便对禄王特别优待。也因此,禄王虽不事朝政,在朝堂上却有着超群的地位。
此时,禄王正坐于首座,与众位文人墨客,以及朝中的饱学之士闲谈。
忽而听人传报,“安王爷、雪柔公主、刘相国以及风大人到——”两位八卦新闻的主角竟一齐到来!
我好奇地随众人的视线一齐望去。
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与一位削瘦的老者走在前方。后面是一对青年男女。
女子身着金丝镶边的鹅黄色衣裙,高贵典雅。妆容虽有些艳丽,却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精致完美的五官。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明眸中光彩四射,那是恋爱中的少女才会有的眼神。这样的女子,站在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难怪雪柔公主是京都一绝,如此的外貌加上无双的才智,怎能让人不赞叹?
再说她身旁的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玉冠束发,五官并不出众,却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他。他的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温文儒雅。可我却在他的眉宇间窥见一丝丝的孤独和清冷。他,就是风满楼,雪柔公主芳心所归的男子,刘相国最得意的门生。
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一个光彩夺目,一个深沉内敛,简直是绝配。
可是,如此的佳人,这位风大人为什么要拒之门外呢?
寒暄过后,禄王便带着众人走向后花园。
整池的荷花,美不胜收。但是却无法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样优美的诗句来形容,因为这是整整一池的白荷!
粉色的荷花虽美,却是怎么也比不了白荷的超凡脱俗的。看到洁白无瑕的它们,你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了。
我看得入神,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竟根本没有听他人的言语。直道耳边传来柳元庆的叫唤,并在我耳边低声道,“王爷在问话?”
啊?说什么了?此时,众人正齐刷刷地看向我。天呐,头皮有些发麻。我求助地看着柳元庆,但是他只是尴尬地一咳,并不答我。
“呵呵,想不到柳小姐对本王的白荷如此入迷,不知有何感想?”禄王爷问道。
“有人曾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今日看了王爷的白荷,真正是感到了荷的清绝,作为花中君子,真是当之无愧。”我努力使自己语气平和地回着话。却见众人一副吃惊的表情,有几人还在低喃着我话中的句子。
“好句,好句!”禄王爷不停地赞叹,“柳小姐总是能给本王带来不小的惊喜啊。但不知此人是谁?”
“只是位路人,当时听到他在吟诵,心中颇是喜爱,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如此人才,竟只是个无名之辈,真是可惜了。”
“无名之辈,却也有无名之乐,随心所欲不是人人都可,王爷何必觉得可惜。”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犹如笼中之鸟,没有自由,一时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后悔已莫及。
“小姐的见解真是独到,小生佩服。”人群中一人缓缓道。那声音略为低沉,有些沙哑,竟是那日夜间遇到的奇怪男子。
我循声望去,原来那人就是风满楼!此刻他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却给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是啊,”一阵低柔的女声,“小姐,真是特别。”那语气,厄,似乎有些怪。明眸中参杂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我遇到的贵族女人都这么奇怪?
禄王爷的后花园称为百花园,所以当然不止荷花一种。
百花园占地一百亩多亩,走走停停,一圈下来,日暮已低沉。禄王爷在园中备了宴,闻着花香,品着美酒佳肴,真如神仙一般。
那位雪柔公主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我,弄得我如坐针毡。她不看她的情郎,老看我做什么?
我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干脆逃到荷池边。谁想禄王爷竟也在那里。这位主人是何时从席间出来的?
这位老者年纪不大,却已是满头银丝。他怔怔地看着白荷,连我来到他身边唤他都没察觉。于是,我也就静静地站着,不再言语。
“喝,柳小姐,你是何时来的?老夫都没察觉呢?”他用了老夫,而不是本王。是不是意味着现在,他只把自己当成一位长者?
“王爷您都称自己是老夫了,就不要再叫冰清柳小姐了。”我带着俏皮笑容道。
“呵呵呵呵,”他笑得好不开怀,“柳丫头当真聪慧啊。”
“王爷在思念故人吧?”
“你看出了什么?说说看,看是否真的值得老夫如此夸你!”
“一位故人,一位酷爱白荷的故人,一位刻骨铭心的故人,一位让您一夜白发的故人。他,是个女子吧!”我每说一句,王爷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我说完后,他看着白荷沉思了起来。
很久以后道:“柳丫头,老夫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是如此稚龄。”他一沉默后,继续道:“你说得很对,就是少说了一样,那还是一个被我辜负的女子。”
祸不单行
“你说得很对,就是少说了一样,那还是一个被我辜负的女子。”王爷望着白荷,眼神迷离,似乎那个女子就在那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不知道,是怎样的女子能让王爷如此挂怀?很好奇,却没有问。人,总是要有些秘密才算完整。
“哈哈哈……”一爽朗的笑声自我们身后响起,“皇叔,您这主人怎能把我们这些客人晾在一旁,自己却在此欣赏美景?”原来是那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安王爷。
“呵呵,是本王疏忽,本王疏忽。”禄王爷脸上堆着笑容,哪还有什么凄迷的神色。与安王一齐向众宾客走去。
“柳小姐,”王爷走了不久,那个风满楼就过来了,“听闻小姐琴艺卓绝,不知今晚风某是否有这个荣幸?”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公主也走了过来,“是啊,柳小姐,风大哥这么欣赏你的琴艺,你就献上一曲吧!”
“我,”刚想推辞,那个公主就像跟我很熟一般,拉着我向众人走去,“皇叔父,今日难得如此良辰美景,雪柔想与柳小姐各为众人向上一曲,您说如何?”
“好啊,好啊!本王好久没听雪丫头弹曲了,”禄王爷一脸有意思的神情,“两个丫头都是琴艺不凡,殊不知谁更好些?”
“在座的都是些文雅之士,到时大家一同评评,不就知晓了。”
禄王爷命人取来琴。
雪柔公主说就由她来抛砖引玉,便先弹了一首。
琴棋书画是贵族女子必学之事。雪柔公主身份高贵,又是公认的才女,这琴艺自是不差。琴音浑厚悠远,自有一番意境。只是我向来不喜欢大武皇朝的曲子,在温柔阁之时迫于生计不得不学,但是离开了那里,我便不常弹了。
公主一曲罢了,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柳小姐,该你了。”雪柔公主得意地看着我。
自认为,自己的琴艺绝对高于这位公主。但是很显然,她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表现她自己,有对比才更能显出她的不一般嘛。所以我弹得只能比她差,不然,就等于得罪了她,那我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既然要掩饰,就该要做得滴水不漏。故意弹差些,似乎不行,在座的有几位是听过我弹曲的,这样会弄巧成拙也说不定。怎么办?
对了,大武的文人多喜欢深沉悠远的曲子,那我就弹首低俗的好了。没人喜欢,就行了。
我弹了一首《天竺少女》。这是一首带有异域风情的曲子,全曲轻快欢畅。我边弹边注意着众人的表情,果然皱眉的居多。顿时,放心不少。
弹完了,我站起来,满是无奈地道:“小女子,所会的曲子不多,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好曲,还望诸位海涵。”
“呵呵,众位觉得如何?”禄王爷问道。
众人一番讨论,最后的结果是雪柔公主曲调品格高雅,自是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