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项分配,原本我是相当有意见的,奈何在卓扬和陆温茗的联合打压下,我只好忍辱负重的跟在了卓扬身边。
在国内,石城目前还不过是个四线城市,所以自然的,像帐篷这类的专卖店相对也就少些。今天整一个下午,我和卓扬都在石城市瞎逛着,终于,我们在市中心的宾利广场的二楼,发现了一家专营户外用品的店面,不过……
“那边是男装,葛叶。”发现了我的分神,下瞬,某人的手就这么不轻不重搭上了我的肩头,然后说:“你这样看,会让我以为,自己是误会了你的性别。”
我:“……”
我白他一眼,索性指向对面玻璃柜中那件刚一直在看的淡卡其衬衫,“你说这件要是穿在温老师身上,会不会特别有型啊?”
我话说完,本以为可以将他气上一气,怎奈何他眉毛一扬,不咸不淡回了句:“你这么说,是想我试穿来给你比较一下?”
我:“……”
我叹了口气,心说跟这样的人说话,该是得有多么健全的心理素质啊。我在心中斗争了又斗争,只好艰难的决定放弃这屡败屡战的战术,甩开他一人走进了旁边的户外专营店。
然而,很快就让我感到郁闷的是,就在我刚要开口询问那名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店员时,她已经主动的站出身来,满面笑容的对卓扬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
卓扬:“我们准备去野营。”
店员点点头,目光吝啬的暼了我一眼,当下又收回去了,“那么,先生是需要的户外帐篷是单人……”
卓扬立刻打断她,“要两个双人型。”
那店员大概有点疑惑,我于是补充:“我们一共是四个人。”
店员恍然:“原来是四个朋友一起。”
卓扬正经推推眼镜:“嗯,另一对也是男女朋友。”
店员、我:“……”
为了防止目前的情势继续恶化下去,我故意清清嗓子,走到一排摆着不同品牌的帐篷前,说:“美女,麻烦问下,什么牌子的帐篷质量比较好呢?我是第一次买,所以不太了解……”
身后卓扬:“我了解就可以了。”略一顿,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这个款式,有牧高笛或者探路者品牌的么?”
店员听后连连点头,倒是卓扬支颔又想了想,说:“要一个双层三季帐,不,是四季帐。防水在1200mm以上,以及,帐篷的接缝处一定要有压胶处理。”
我在一旁听着,险些没被他这一串专业名词绕晕,我眨眨眼,问他说:“什么是三季帐?四季帐?还有……那个压胶处理又是什么?”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却是向那店员刚刚拿来的帐篷指了指,说:“葛叶,你觉得是墨绿的比较好,还是银灰的比较好?”
我看后认真想了想,说:“墨绿的大概会比较耐脏。”
他听后满意嗯了声,随手搭上我的肩,然后从Burberry经典方格的钱夹中拿出一张信用卡,说:“好,那我们这就去付账。”
我被他弄得有些发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拍开他的手,果断说:“可是我们睡袋还没有买。”
正前方,他一双深黑的眼俯看过来,线条流畅的唇角同时翘起:“对,没想到你还挺有用处的。”
我:“……”
隐隐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又被这人给忽悠了,但也许是因为今天太冷,我搓搓手,半天没思出个所以然来。在结账出了户外专营店后,卓扬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个手推车将买来的东西尽数放了进去,就打发我去了楼下的奶茶店说让我等他一会。
看在上帝的面上,我觉得他这次应该不会忽悠我,谁知道这一等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他才一个人悠哉哉的从一楼的电梯口走了出来,手里另外还拿着个装满水的小号玻璃瓶。对于他为什么会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瓶,我思虑良久,只好将缘由归结到行为艺术这个层面上。
我说:“卓总,其实您真要是嫌这地儿远呢,小的也是可以换个地方迎驾的不是?”
他听罢皱起眉,正准备将另只手里的纸袋递过来,没承想我身后的一位烫着道明寺式凤梨头的男客人突然对那卖珍珠奶茶的小姑娘振振有词道:
“皇太极之死史书上说是暴死,但野史一般认为是暗杀。”
小姑娘听后未有反应,他等了等,遂循循善诱,“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正等你发表意见呢。”
小姑娘:“我没有意见!又不是我干的!”
我:“……”
卓扬:“可惜陆温茗不在,不然他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我咳嗽声,顺便将他递过来的纸袋打了开,但没想到——
我:“原来你刚刚是给我买衣服去了啊,我还以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
卓扬:“你皮肤很白。”
我:“?”
卓扬:“我是想说,在不忌颜色的情况下,你的尺寸按大码童装的来,想必就不会错。”
我:“……我可以抽你吗?”
卓扬:“可以,只要你能够着。”
我:“……”
作者有话要说:俺的另一个坑,古耽君臣题材《离策》,有兴趣的孩子穿越去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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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孤山诡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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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在穿上卓扬恶趣味购买的小熊维尼的圆领针织开衫后,我总算觉得不那么冷了。倒是卓扬的目光频频向我飘来,惹的我险些把持不住,我忍了忍,终于说:“帅哥,你别看了,你再看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这衣服给脱了。”
他听后一扬眉:“你确定我在看你?”略一顿,“我只是在看我买的衣服。”
我:“我还以为以你的品位,怎么样也该是淑女屋。”
卓扬:“什么?”
我:“淑女屋。”
卓扬:“看来,我的确是高估了你对自己的误会。”
我:“……”
一路被某人毒舌着,在吃过晚饭后,我们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少池岭和陆温茗他们汇合。谁知道刚上了车,司机大叔就冲我们摆了摆手,说,那个地方,晚上不去。
于是我们自然要问为什么了?可惜司机大叔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那个地方太邪门,不愿意去。
我们听后有些为难,赶忙便联系了陆温茗,哪知道陆温茗接起电话就苦了张脸对我说,下午他和沈一菲去超市,本想借此和一菲多联络联络感情,怎想到沈一菲买起东西来简直比爷们还爷们……导致他们四点不到就已经到了少池岭。话到这,本来我就打算收线了,但下一刻,他却对我说,他已经替我们在旅店订好了房……
挂了电话,我哀怨的看了卓扬一眼,他很快会意,然后对司机大叔说,两千,去不去?
事实告诉我们,这世上的事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均不能解决时,那么就意味着,它到了诱之以利的时刻了。
坐上车,又经过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跋涉,等我们到达少池岭陆温茗订下的《宾至如归》旅店时,已经是将近晚上十点了。
宾至如归旅店,典型名不符实中的典型,我由内至外将它至少打量了三遍,仍旧无法理解它的外貌和名称究竟是怎么对上号的。
宾至如归旅店的服务台旁,陆温茗正在聚精会神的用手机玩着切西瓜的游戏,昏暗的灯光下,他终于在通关后发现了我们,他站起身来将手机放进牛仔裤的后兜里,然后匪夷所思的看了我们一眼,又匪夷所思的走向黑漆的门口望了望,说:
“听说今晚会有大暴雨,我刚已经替你们退好房了。”
话音落,就听咯噔一声关节响,我侧目瞧见卓扬好看的眉毛挑起,说:“葛叶,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陆温茗:“上帝说过,任何一头雄性都不应该欺负雄性的。”
卓扬:“上帝有说过吗?”
陆温茗:“也可能,是撒旦吧。”
我:“……”
在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试图拯救这人的想法后,我跟着卓扬走进了二楼的房间,而至于说为什么今晚我要跟卓扬住一屋……
我叹了口气,在拉开灯后,我看着四壁斑驳的墙面以及房梁上孤零亮着的白炽灯,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它们转移到了两张横放的小床上,我想了想,还是说:“卓扬,要么我还是去一菲那屋睡吧,我……”
正弯腰收拾着东西的卓扬,“你去那睡,陆温茗睡哪里?”他话说着,也不看我就是直直走到卫生间将电源开关按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有热水器,不过,灯好像坏了。”
他话说完我立刻就从床上跳起了来,说:“那我怎么洗澡?”
他呵了声,镜片后一双深黑的眼睛故意打量了我一番,说:“怎么,难道你还要看着洗?”
我哼了声,顺手将身后的枕头扔了过去。他一倾身抬手接住,好看的眉毛一并挑起:“不错,现在还知道发脾气了。”
我:“……”
在应付似的洗完澡出来后,我随便收拾了下,就爬上了里侧靠着窗户的床上。不知是否因为刚刚洗过澡的关系,总之我现在并不怎么睡得着。我掏出外套中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中,显示现在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但从信号格来看,这里的信号似乎并不怎么好。
我叹了口气,随手掀开床边亚麻色的窗帘布,此刻,窗外浓黑的夜色几乎吞噬了周围所有的树木和建筑,仅仅能依稀看见一点光秃秃的模糊影子。不时的,远方的山里还传出几声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声,更显得压抑和阴气森森。
就这么看着,募地,漆黑的天顶一道闪电如斧柄劈下,霎时将整个少池岭都映的透亮,我呼吸一凛,紧接着就听云层中几声闷雷滚下,落入远方的山谷里,如同起了震耳的回音。
轰隆。轰隆。
静谧的夜里,兀自发出的声音听得我浑身发抖,只得拿过脚边的毛巾毯将自己紧了。一直没机会说,其实我从小就害怕打雷,虽说长大以后这毛病好了很多,但小时候师父不在时,总会将我一人锁在家中的记忆却尤为深刻,那回忆就像是某个黑暗的片断被映在了脑海里,当电闪雷鸣之时,就又会重现一样:
市郊的破旧房屋,红格子的玻璃窗户,正对着的矮木桌,以及桌上一堆我看不明白的黄色符纸和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本……
“葛叶,你怎么了?”卓扬的声音很快将我从记忆中扯了回来,经他这么一喊,那片刻的畏惧也登时去了大半,我摇摇头,将窗帘布撩开,强装镇定说:“没什么,就,就听见打雷了。”
他听后尾音上扬的哦了声,看看那窗外,又看看我,立时走了过来。
“别怕,有我在。”他说。
眼见着他就这么再自然不过的爬上了我的床,我眨眨眼,不由向后靠了靠,但很快,又因他此刻还滴着水珠的黑发凑近了。二十瓦不到的光线下,我清晰看见他的眼镜片在微反着光,更将那一双深黑的眼睛映得犹如黑曜石般的亮。
他似发现了我的目光,很快将头偏了过来,说:“你在看什么?”
我撇过脸,手立刻指向窗外,“你看,外面好像下雨了。”
他很轻的呵了声,可显然并没被我的话绕进去。镜片后,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眯起,修长的双臂也同时撑在了我床上,他说:
“葛叶,你这个小色女。”
话音落,腾地,我整个人都像被烧着了。
我眼看着他,也只是这么看着,半响,我终于想起那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顿了下,清清嗓子说:“我就觉着吧,嗯,其实你眼睛还挺好看的。”
他听罢唇角翘起,凑近的脸上到底不放过任何先机,他说:“那跟你的温老师比,谁好?”
听到他话的这一瞬,我承认,我的视线是放空了。
我握紧手心,正要为这话的主语纠结,但没想下一瞬,他修长的手指已然托住了我的脸颊,我被他这突入的动作弄地一愣,眼见着他线条优美的嘴唇就要贴近……
这时,房门外忽然一阵重重的上楼声,伴随着行李和木楼板摩擦的刺刺声响,一个耳熟的男声振振有词道:
“有一天刘备问曹操,曹操,你知道统一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脚步声,时间停了停,又听那男人不气馁的循循善诱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正等你回答呢。”
同伴:“……是康师傅吧。”
我、卓扬:“……”
气氛略顿了下,我与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凤梨头?”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此刻,正当我和卓扬要为凤梨头的到来面面相觑时,忽然又听一句:“今天要不是你,少池岭这个鬼地方,我才不会来第二次的!”压抑着跳了出来。
这个声音?莫非他这位同伴正是今天那奶茶店的小姑娘?
我瞪大眼,对着卓扬的嘴都快张成了O型,我指了指门外,刻意压低了嗓子:“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巧了?”
镜片后,他一双眼睛看定我,但里头的内容却究竟让人猜不出是与否。我耐心等了他半天,直等到门口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消失,才听他淡淡开口:
“怎么,小姑娘的那句第二次,难道就没让你联想到少池岭当日的那批驴友?”
第36章 蜃景八阵图(1)
事实上,在我和卓扬还未来及印证“凤梨头”和小姑娘究竟是否就是少池岭当日的那批驴友这个问题之前。第二天的一早,陆温茗就敲响了我的房门,然后神秘兮兮的探进半个头告诉我说,据探子来报,敌方昨日已成功将细作混入我方阵营中,现细作就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身后的走廊里,昨天那个卖奶茶的小姑娘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对我挥了挥手,并不时向我后面的某祸水瞟去,说,怎么是你,哎呀,还真是巧呀。
我心说那敢情是巧,拉开房门后,我想了想,明知故问说,怎么,你也是上少池岭旅行?听到少池岭这三个字,她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她说,我呀,是去还愿。
说到这,气氛不知何也跟着停了下,我皱了皱眉,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将话题接下去,忽然斜对着我们的房门就这么恰好的打开了,我一愣,视线当即就对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换上了一件黄色冲锋衣的“凤梨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下一步不能免俗的就到自报家门的时刻了,“凤梨头”在得知我们这次同他目的一样后,更是热情的冲我们打了招呼,并让我们称他作志明。
他的话才说完,陆温茗几乎立刻的就站到了卖奶茶的小姑娘的面前,然后啧了啧嘴,故作了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叫春|娇。
小姑娘:不,我叫夏夏。
我、卓扬:……
互相介绍完毕后,我们又在宾至如归旅店里一起吃了中饭,几番下来,大家便算是熟络了。不过,为了掩去身份,卓扬告诉他们,我们其实是报社的记者,这一次来少池岭,则是为了多挖些新闻。志明对此深信不疑,倒是夏夏听后先是看了看卓扬,后又瞧了瞧陆温茗。
我被她这个动作和神情弄得心中惴惴,以为她是要对既然我们是记者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带摄影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提出质疑。谁知道半响过后,她突然大胆地说,我说这世上的帅哥都去了哪里,原来是报社。
还好她不是说Gay bar,我松了口气,哪想紧接着她又指了指卓扬和陆温茗,眼神发亮的问,不过你们两个,到底谁攻谁受呀?
气氛一僵,且见卓扬推推眼镜,上前步不紧不慢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他可以攻我?
他一边发完言,我一边就要替陆温茗捏把汗,倒是下瞬人就忽地被人拉进了一个胸膛里,我反应了下,直觉卓扬这是要弥补刚刚问题遗漏下的关键多点。谁想头顶上方他不过是轻呵了声,然后说,要找,我也找譬如这样的小受。
众人:……
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又被这人无故戏弄了一番后,我得承认,我想对这人出上一口恶气的心理,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值。
可惜,这口恶气还没等我留到登上少池岭的山顶,就已经尽数夭折在了我们徒步登山的半路。实际上,虽说一开始我也料到了上山这一路不会尽如人意,但我绝没想到,上山这一路会这么的不尽如人意。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简直不知该有什么想法。
说起来,石城这一带其实是平原地区,平原地区的山体大多不高这是常识,但在来之前我们已经了解过,眼前的少池岭海拔约有1940米,不单比肩过了同样地带的山脉,就连与西面石城的相对高差都在1600米左右,所以评价一句,平地拔起一座高山,绝对不为过。
至于现在,当我们一行六人穿行在苍翠静谧的山间,呼吸着山里特有的清冽的空气时,我却因昨晚和卓扬共处而没休息好,逐渐放慢了脚步。
这一慢,我原本顺数第二的位置,没想就变成了倒是第二,因为倒数第一的位置,正是和我有着相同放慢缘由的沈一菲。和我一样,今天她也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门,不过前一路都因为有陆温茗在,所以我也不怎么好问她,倒是现在离得有些距离了,我才故意瞟了一眼她,抱怨说:“师兄昨晚订的都是什么鬼地方,居然不让同性住一起的。”
我话刚说完,就见她原本看着我的丹凤眼忽地一闪,瞧她这个模样,不用猜测也知道八成是有事,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正色说:
“一菲啊,你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沈一菲:“没有没有,其实就是昨天,昨天温茗说要给你和卓总制造机会……”
我:“于是你们为了制造我和卓扬的机会,也顺便制造了下你们自己的机会……”我顿了下,“那还真是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啊。”
前方陆温茗:“什么共同富裕?”
前方卓扬:“我好像听见有人肯承认自己没吃亏了。”
我:“……隔了那么远,你们是怎么听到的?”
潘志明:“我的手机怎么没信号了,嗯,一定是我SIM卡放的位置不对。”
众人:“……”
我:“我怎么觉得他穿越了?”
沈一菲:“不对不对,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了。”
夏夏:“现在GPS导航仪也是。”
此刻,在我们还没来及探讨完关于究竟有无信号这个问题前,就见原本还清朗的天空忽然被一层乌云厚厚遮过,跟着山里的光线也犹如被吸进了那墨云里一般,变得阴沉起来。
我诧异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没留意卓扬不知几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递来一个墨绿色的包裹,并用不容置否的语调说:“把这个穿上。”
我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件胸口印有维尼熊的雨衣,我看看这雨衣,又看看我身上的开衫,正要脱口你究竟是不是个萝莉控时,就听一声震彻山谷的轰隆声,接着倾盆的暴雨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当我好不容易将雨衣领口的最后一颗钮扣扣好,没承想,短短这一会的功夫,周围的天色竟已犹如夜晚般暗了下来。仅能听见暴雨声的山林中,我望了望原本盘绕在远方山脊的石径,也仿佛模糊成了这滂沱大雨里垂死的蚯蚓。
因为骤雨,现下的场面便不由得开始混乱,很快,我就无法听清周围的几人说话的声音。我搜索了一圈人群,看见夏夏和志明走在最前,沈一菲和陆温茗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共撑着一把不大的雨伞。看着这个场面,我正准备感慨一句文艺,哪晓得那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左手就被人握住了。
我抬头,发现卓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眼镜摘了下来,且换了件和我款式差不多的墨绿色雨衣。虽说他的这件胸口没有那只冒着傻气的维尼熊,不过乍一看之下……
我脸一热,慌忙中就想将手抽出来,谁知道我这预备信号还没发射出去,他那边原本握着的动作就改成了一个用力的十指紧扣。
这一瞬,我承认自己大概还没怎么反应及时,然而更要命的却在于,就在我的目光先意识半步飘向这人俊脸的刹那,也正好对上了他偏过来的视线。
我心一怔,实在不知这样的眼神该如何形容,就像是里头未盛有波澜,又像是里头盛有千万的波澜。
而他身后,当雷鸣再次响彻在这空山远寂里,我看见一道闪电划破天幕落入远方的山谷,也就是在天地被映亮的同一刻,我恍然听见一个声音如同穿越了冗长的时光之河,在暴雨里,在狂风间,更在我耳边,漫漫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云珂。
我说:“云珂?”
我话音才落,就见握着我的手顿时一紧,他眼帘低垂,走近将我雨衣的帽檐按低了,说:“葛叶,你听错了。”
我眨眨眼,正狐疑自己似乎还没说听见,他怎么就知道我听错了?他却拉着我的手先一步迈开了步子,我一愣,只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