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事?”
司徒夜白缓缓用碗盖刮着茶碗,许久才抬起头,一双黢黑的眼对着兰无邪慢慢打量一遍:
“没什么事。不过想见见你。”
兰无邪一句话也不说。
司徒夜白放下手中茶碗,也站起身:
“想看看抢走了清儿心爱的女人,将湖月山庄、青峰派、嵩山玉奇长老灭了门,此时此刻号令大半江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兰无邪还是不说话。
花重阳心头猛颤。
对于兰无邪来说,司徒夜白这样的方式,无异于侮辱。
司徒夜白一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走到兰无邪身后,声音忽然放低,轻轻叹一声:
“我倒没想到你会长成这样子,上官容止。你跟她,倒几乎是一模一样。”
……上官容止?
好熟悉的名字……是在哪里听过……
兰无邪依然沉默着。
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柳大,此时讶异反问道:
“上官容止?那不是……国乐公主跟晋平侯上官明的儿子?!”
电光石火一瞬,花重阳想起从前听说过的事。

事情有些复杂。
国乐公主跟宁静王司徒夜白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宁静王一族则颇有势力,家世也完全配得上国乐公主——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司徒夜白成为国乐公主驸马是早晚的事。
偏偏两人大婚前,司徒夜白出战西北,且一路捷报不断。司徒清流掌握西北大军军权,司徒一族势力自然水涨船高,不少司徒氏的元老甚至连国乐公主也不放在眼里。渐渐,朝廷中传出司徒夜白想要拥兵自重,乃至自立为王的流言。
而极力证明流言为真的人,就是后来的驸马晋平侯上官明之父,当时的文官首领,左丞相上官英。他专门私下派心腹到西北,搜集大量司徒氏叛国的证据。
国乐公主当时不到二十,年纪虽轻却够果断够狠,看到证据之后思虑良久,在司徒夜白追击外寇大获全胜率大军回朝之际,宣布了跟上官英之子上官明成亲的旨意;同时在上官英的帮助下剥夺了司徒夜白的军权,以叛国之名,将他削去爵位军功羁押在了西北大营。
自此天下太平,朝廷再无与国乐公主对抗的势力。
第二年,国乐公主与上官明的儿子上官容止出生。
第四年,处心积虑已久的司徒夜白夺回军权杀回京城,将上官一族赶尽杀绝,包括上官明,重新娶了国乐公主。
自此,司徒夜白掌管天下二十余年,直到今天。

花重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兰无邪说记得小时候,他爹抱着他一起看兵法医书——寻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接触这些东西?
她又想起他写一手好字,每次站着的时候,站姿挺拔优雅,带着天生的贵气。
原来如此。
他的名字,原来是上官容止。


作者有话要说:将广告进行到底!

新坑,《天下》。情节可概括为一个字,雷。
预计为短篇合集,事关三国,水浒,武林外传……等等。
包独立故事完结。

注:此坑其实是来打酱油滴……
有喜欢酱油的请进来:

 


夜白

  兰无邪看也不看司徒夜白,冷冷挑起眉: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司徒夜白转过身:
“你是她的骨肉,我不想杀你。但有个条件,第二宫的钥匙和地图,你要交给朝廷。”
花重阳和柳大黄三听得云山雾罩。
第二宫?什么东西?
兰无邪轻笑,一把扯住花重阳就要转身:
“司徒夜白,你做梦。”
花重阳看看司徒夜白的表情。
但手腕上,兰无邪握住她的手冰凉。她顾不上之前司徒夜白的要挟便径直跟着兰无邪上了楼梯,身后柳大黄三已经见机要逐客:
“王爷天色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回房之后兰无邪像没事人一样,也不作声,拉着花重阳从容的脱衣脱靴上床,但握着花重阳的手却一直冰凉。花重阳也不说话,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她默默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他。过了很久,兰无邪转过身两手捧住她的脸,轻轻说道:
“重阳,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花重阳眼泪一下流出来。

传说中的上官容止的事,她也听说过一些。
司徒夜白对上官一家恨之入骨,掌握朝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上官氏诛灭九族。但他独宠国乐公主,对她百依百顺,因此国乐公主的儿子上官容止,唯一一个上官氏血脉,便被留了下来,但是被废除了王储之位。
取而代之被立为王储的,是司徒夜白的儿子,跟上官容止几乎同时出生,且在血缘上为表兄弟的司徒清流,因为司徒清流的母亲,正是国乐公主的表妹国安郡主。传闻国安郡主相貌也是倾国倾城,且与国乐公主相貌有八分相似,她对司徒夜白一往情深,但司徒夜白就是非国乐公主不娶。偏偏国安郡主也是个情种,当年国乐公主下嫁上官的同时,这位国安郡主竟然偷偷溜出京城一路跑到羁押着司徒夜白的西北大营里,公然对天下人立誓,此生非司徒夜白不嫁。
不知道是不是跟国乐公主制气,司徒夜白随即娶了国安郡主。
只是国安郡主命苦死得早,后来上官容止被软禁,司徒清流便一直由国乐公主带大。
上官容止则一直被软禁,直到在传言中无声无息病死。
花重阳不由得想起之前,很多次她看见司徒清流的人影,偶尔一错眼会把他认成兰无邪。两人气质差的太远,那时看错只当自己是太想那个人,谁知道他俩竟然还是表兄弟。

因为兰无邪这句话,花重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福顺的事情告诉兰无邪。
但是天还没亮,就听到人敲门
“楼主。”
一夜不能寐的花重阳立刻听出那是柳大,小心起身去开门:
“柳姐姐。”
柳大偷眼往房里看看,压低了声音:
“有封信。你随我来看看。”
她拽着花重阳往二楼去。
刚开始,花重阳有些莫名其妙哦:什么信不能当面看?
但走了几步她开始心惊。到了二楼进了柳大房里,柳大小心把门关上一把拉住她的手才说道:
“你别出声。”
花重阳手已经开始颤。
柳大声音更低:
“是我不好。福顺被司徒夜白的人带走了。”
花重阳身子一晃。
她强撑镇定:
“不是换了地方,加了人手么?而且白露亲自在看着。以白露的身手,除了兰无邪谁是她的对手?”
柳大一脸不敢看她的表情:
“对方调虎离山出了两伙人,第一伙把白露引开,谁知道真正的高手是另一伙。楼主,是我办事不利——”
“不要说了。”花重阳打断她,脸色苍白,“不是你的错,司徒夜白老谋深算,谁能算得过他。这事要怪只能怪我,我该早些告诉兰无邪的,我这就去跟他——”
“楼主——”
柳大一把拉住花重阳:
“不能。”
“怎么?”
“司徒夜白叫人留下话,司徒夜白留下话,说他要亲自给兰无邪一个惊喜;在这之前要是有人破坏这份惊喜,他就跟着也破坏这个‘惊喜’。 ”柳大几乎已经咬牙切齿,“意思不就是,要是你跟兰无邪说了,他就伤福顺?”
花重阳顿时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那我,岂不是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暂时只能如此了,”柳大咬牙,“司徒夜白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花重阳站了会儿,忽然转身往外:
“我这去找司徒夜白。”

要不是司徒清流帮忙,打死花重阳也不会想到,司徒夜白竟下榻在岸芷汀兰。
接近午时,岸芷汀兰后头园子里最偏僻处一所小院,花重阳推开半掩的门走进去,正看到司徒清流手里捧一卷书,坐在藤萝架下阴凉里看书,听到花重阳脚步声也只是微微抬眼,仍旧低头看完一页,用书指指对面的竹椅:
“坐。”
花重阳不耐烦的坐下:
“怎样你才肯把福顺还我?”
司徒夜白微眯着眼,半天轻轻一笑:
“做母亲的,总是千方百计护着自己的孩子。好比阿清,临死前硬要我答应,一定让清流平安长大。”
花重阳一头雾水。
“蔷薇也是这样。就算她成了我的妻子,但为了他的儿子上官容止,也不惜背地里跟我作对,甚至设计想杀我。”
蔷薇?国乐公主的闺名,谢蔷薇?
司徒夜白边说,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背对花重阳,立在藤萝架下:
“当年为了保住上官容止脱身,蔷薇不惜给我下毒,好让侍卫带着他顺利逃出皇宫。其实她不知道,我介意的不是她有个儿子,也不是上官容止还活着,我介意的是她的儿子姓上官而不姓司徒,只要一看见他,我就想起她为了保住谢氏权势不顾跟我二十年的情分,认定我会谋反。她竟然不知道,只要她肯给我一点真心,就算一辈子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我都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花重阳霍的站起身,“你想怎么样,用福顺要挟兰无邪?你做梦,兰无邪从来不知道福顺的事,他只当你痴人说梦。”
司徒夜白转过身望着花重阳:
“你知道清流为什么对你一见钟情,百依百顺?”
花重阳竭力隐忍,闭嘴一言不发。
司徒夜白抬手扣住她下巴,缓缓抬起她的脸,目光染上一丝温柔:
“谢氏上一辈两个女子,最出色的两个,是蔷薇和清木;如今这一辈女儿也有几个,相貌都算绝色,但竟然都不及你一分跟蔷薇和清木的相似。兰无邪看上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话重阳受够了司徒夜白的言不及义,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这个疯子,司徒夜白!”
司徒夜白不以为意的背起手:
“我不打算拿孩子要挟兰无邪,也不会伤到孩子。兰无邪还不够格,叫我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但有个前提。”
“说。”
“宁静王府空寂太久,缺了个王妃。”司徒夜白眼神静静看着花重阳,声调平静温和,“你来做这个宁静王妃,好不好?”
花重阳默然一刻之久,最后点头:
“好。”
司徒夜白微眯起眼。
果然,花重阳扬起头:
“我也有个条件。”
“说吧。”
“我要把福顺还给兰无邪。”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赠避雷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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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翼簪

  花重阳有种要疯的感觉。
当天早上谈妥条件,司徒夜白的的聘礼中午就堆满了青楼大厅。站在三楼往下看,满眼都是红纸红花,红木柜子一个一个整齐排着。
来送聘礼的侍卫,亲自把一个小木匣子送到花重阳手中:
“王爷说,这个要亲自交到花楼主手中。”
侍卫行过礼离开,花重阳看看便把木匣子递给叶老七。
柳大黄三叶老七就站在她身后,黄三夸张的感叹:
“苍天。要是有人给我这么多的一半聘礼,让我给他做小我也愿意了!”
柳大和叶老七一句话不说。
一大早花重阳从岸芷汀兰一回到青楼,第一句话就是:
“什么也别问我。”
第二句话是:
“司徒夜白要我嫁给他,做宁静王妃。”
第三句是:
“我已经答应了。”
此刻她站在这里看着司徒夜白送来的满箱满柜的聘礼,心里只有满满不真实的感觉,站了半天,她双手捂住脸额头抵在廊柱上:
“你们都不要劝我。也不要问我。”
黄三和柳大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开口:
“要我说你嫁给司徒夜白是正确的选择!第一,他比兰无邪帅,第二,他比兰无邪有钱,第三,他比兰无邪有势,第四,他比兰无邪求亲早。重阳你没做错,活该兰无邪没老婆。”
花重阳静静趴在廊柱上,听不见一点声音。她一闭眼,心头就是兰无邪搂住她的腰说的那句话: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
她忍得很辛苦,才能不哭出来,伏在廊柱上许久,忽然说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有两件。”
柳大黄三和叶老七站在后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一件,是认识兰无邪。”她从廊柱上抬起头,神情惨淡,“要不是认识他,我娘就不会被人害死,还死的那么惨。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活的这么步履维艰,小心翼翼。”
“第二件,就是没有跟他成亲。我一直以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没想到会有今天。”
“没事,没事重阳,”黄三捏着帕子跑到她面前替她拭泪,“我们知道你嫁给司徒夜白是迫不得已。以后不是还长着么,等老的死了,你再跟兰无邪成亲也是一样的!”
花重阳轻轻推开她手中的帕子,流着泪笑出来:
“就怕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她转身走进房里。

午时刚过,司徒夜白又来到青楼。
花重阳正坐在桌上翻一本书发呆,司徒夜白悄无声息进了门走近,立在她身后轻声念出来:
“平南兵策。”
花重阳吓一跳,回过神扔下书:
“宁静王爷。”
鼻中有淡淡酒气,仔细看,司徒夜白神色竟然微醺。
司徒夜白捡起桌上的书,在一旁坐下,随手一翻笑道:
“你竟然看这种书。”
“随便翻的。”
她曾专门让叶老七弄了兵法医书放在房里。
司徒夜白抬头微笑:
“这本书我可以背下来。”
“呃?”
他将书翻到第一页塞到花重阳手中:
“你听着。”
“初,天下二分……”
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司徒夜白竟然真将一本平南兵策背诵出来,中间只顿了一次,叶老七进来送茶,他停下喝了半碗茶,背完之后略带得色看着花重阳。
花重阳有些目瞪口呆:
“你……你经常看这本书?”
“少年时候很喜欢,曾经试着诵读,就记住了。到如今二十年不看了。”
花重阳终于相信世上有“天才”这回事。
司徒夜白看着她,仍在微笑:
“那时候我在看书,蔷薇忽然到书房,跟我打赌说我背书不如她快。没想到我第二天我就把一本书背给她听。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跟我比背书。时候过的太久了——我都不记得是哪一年了。”
屋内沉默下来。
司徒夜白沉浸在会议中许久,回过神喝口茶,笑看着花重阳:
“我给你的东西,看了没有?”
花重阳想起那个小木匣子:
“还没有。”
叶老七手疾眼快的找出来捧到桌上:
“在这里。”
司徒夜白亲手打开木匣,从里头取出一支凤翼簪,站起身:
“我给你戴上。”
花重阳心头直跳。
司徒夜白手里的凤翼簪,跟她曾经在青楼英雄宴上扮任如花时戴的紫金凤翼簪一模一样。
她一下想起后来兰无邪给她讲的故事。
这是国乐公主的家传宝物,是国乐公主的最爱。
可是根据兰无邪的说法,凤翼簪不是不在司徒夜白手里?确切地说,簪子该在兰无邪手里!
国乐公主的东西,亲娘的遗物,兰无邪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夺走?
花重阳头一偏避开司徒夜白的手:
“这簪子是假的?”
“真的假的,有什么要紧。”司徒夜白轻轻按住她的发髻,声音蓦地轻而温柔:“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亲手给你戴上它。”
花重阳只觉得后颈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徒夜白转身到妆台前拿了镜子走回来放到花重阳前头:
“你看。”
古旧的铜镜里映出一个模糊而陈旧的影子,紫金凤翼簪垂坠的紫金珠子在摇曳,司徒夜白轻轻伸出手,去碰触花重阳在镜面上映出的脸,沉醉轻叹:
“……蔷薇。”
叶老七在一边看的眼都直了,花重阳手臂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过了好久,司徒夜白才放下铜镜,轻轻捧住她的肩头:
“我们今晚就成亲,好不好?”
“不是说……三天以后才是良辰吉日?”
“良辰吉日?”司徒夜白反问一句,笑出声来,“什么才算良辰吉日?我觉得能看着你的日子,都是良辰吉日。就今晚,我就叫他们把嫁衣送过来,我要你今晚就嫁给我。”
“……好。”
司徒夜白立刻站起身,拉起花重阳的手,又恋恋不舍的放下:
“我这就去叫他们准备。”
他旋即出门。
后头叶老七盯着门口,半天长出一口气看向花重阳:
“……楼主。”
“怎么?”
“你……真要嫁给司徒夜白?我看他,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有些怪怪的。他是喝醉了,还是真的就这么疯疯癫癫?”

 


容止

  “我管不了那么多,”花重阳匆匆站起身抬手从头顶拆下簪子,“只要成了亲,他肯把福顺还给我,我管他是疯了还是醉了。”
叶老七犹豫半天:
“楼主,司徒夜白的武功怎么样?”
“你觉得呢?”
“看样子不低。”
“具体多高我不知道,”花重阳挑眉,“但很久以前知道司徒清流的武功之后,他说过一次:他的武功比起父王,还差得远。”
叶老七倒抽一口气:
“那还了得!”
别人她不知道,炎白露一开始来到青楼,对司徒清流很看不上眼,所以曾经偷袭他,结果最后被司徒清流制的服服帖帖,以后再也不敢动手。
什么叫深藏不露?这才叫深藏不露。
“老七,你去叫柳大来。”
跟柳大谈完,她一直在房里坐到快黄昏。嫁衣司徒夜白已经让人送来,就扔在床上,她无心试穿,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一遭又一遭,却始终等不到该来的人。等到最后她站在窗前瞪着那身嫁衣,忽然弯下腰疯了一样把大红裙衫一把扫下床:
“滚!都给我滚!”
嫁衣上的簪环叮当落地,门在同时被推开,一身女装打扮的兰草站在门口看看满地狼藉,最后目光定在花重阳脸上:
“你疯了是不是,竟然真要成亲?”
花重阳回过头,神色忽然平静下来:
“我是疯了。”
兰草猛叹气:
“那阁主怎么办?幸好他不在杭州——你是非把阁主逼死是不是?”
“他不在杭州?你没跟他在一起?”
“昨晚他便决定回四川一趟,今天凌晨一路快马加鞭便去了,估计已经到了。不过照这个情形看,”兰草看看地上的嫁衣,“他大概明天就得回来了。”
“我会给他一个解释。”
“这种事怎么解释?”兰草冷笑,“何况,你觉得他会听你解释?”
“今晚我就成亲了。明天怎么样明天再说,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顾,我得顾,不然阁主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兰草动作比话快,走近了手一抬袖子一晃,“要由着你就要出大事。”
他站在花重阳面前等她倒地。
谁知一二三,花重阳还是好好的,她动作比兰草还快,抬手将兰草点穴:
“你别白费劲了。我喝过兰无邪的血。”
一刻钟后,兰草被五花大绑塞住嘴抬出房间。花重阳拍拍手,叫过叶老七:
“老七。过来帮我穿衣服。”
大红嫁衣穿上身,花重阳神色平静,对着镜子微微的笑:
“还不难看。”
叶老七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花重阳自从跟司徒夜白见过,便也开始变得不正常,再这么下去,早晚要出大事。她捧着那支凤翼簪,小心翼翼的开口:
“楼主,宁静王的意思,好像入夜便要拜堂。”
花重阳对着镜子,手里摆弄一支簪子,有些漫不经心:
“他有没有说在哪里?”
“就在青楼。”叶老七顿顿,“现在已经有观礼的宾客陆陆续续到了。她们正忙着把聘礼搬走腾地方。”
花重阳点头:
“好。东西挪干净,才好办喜事。老七。”
“嗯?”
“你和白露,现在立刻把兰草带到城外,免得出意外,他来闹事。”
“兰草武功不过如此,叫白露一个人去就可以,我要在这里伺候你——”
花重阳吊起眼梢:
“什么时候,我的话你也不当话了?”
“不是,不是楼主,”叶老七摇着头,忽然眼眶盈泪,“我是怕今晚会,会——”
“会怎样?”
“会出事——”眼睫一眨,叶老七掉下泪来,“你瞒着我也好,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点事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