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
花重阳坐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系起身上中衣的带子:
“我的衣服呢?”
兰无邪边说着,边从床头扯过一件浅紫袍子为她披上:
“衣服湿了。你先将就穿这旧衣裳,我就叫兰草找人裁新的来。”
紫缎袍子微凉,落到身上激起花重阳一个冷战。兰无邪看看她,转身从床头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浅尝一口递给她:
“正好入口。方才在船上吹了凉风,喝了暖暖。。”
花重阳也不推辞,接过去咕咚咕咚喝完,裹着紫袍就往榻下爬:
“我要回青楼。”
兰无邪一言不发。
花重阳在榻沿看来看去,最后抬头瞪着兰无邪:
“我的靴子呢?”
“怕是在西湖里。”
花重阳只能干瞪眼,瞪了半天恼羞成怒光脚跳下木榻,一边整理着身上袍衫一  边急冲冲到妆台前,拉开抽屉摸出木梳梳头。梳发髻是不可能的,她这辈子还从来没靠自己双手盘出一个发髻,只好简单束起头发,光脚就往门外去,走到门口,被兰无邪从后头拦腰抱住又搁回床上:
“我叫安平拿新靴子来。”
他放下花重阳,转身开门吩咐了安平,又坐回榻沿。花重阳身上不由自主的冷,忍不住缩缩身子。兰无邪看看她,又从一旁扯过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
“你身子比以前差了许多。”
“没有的事。”
“以前身子是热的,如今手臂都是凉的。”
“夜风太凉。”
兰无邪不再开口,静静坐了会儿,起身又到桌旁拿了什么,还是坐到花重阳身边:
“我看下你背上的伤。”
花重阳脸一热,手压住衣襟:
“不用。我没事。”
兰无邪放下手里瓷瓶直接伸手去剥她的衣服,花重阳气恼的挡,挡来挡去终归还是被兰无邪制住手臂,解开衣裳露出后背,和上头一道一道淤痕。他一边为她上药,一边仿佛道歉口气中却全无愧疚:
“是我下手太重。”
“跟你没关系,”花重阳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是被船硌的。”
兰无邪不再说话,静静给她上完药。花重阳披上衣裳,迟疑许久拿过瓷瓶,半跪到兰无邪身后:
“……解开衣裳。”
兰无邪一声不吭,侧身直接褪掉身上的雪白中衣。
精干白皙的背上,全是一道道血红的抓痕。花重阳皱着眉,红着脸小心翼翼替他抹药;一道伤口从肩头直划到胸前,她挺直腰手指顺着抓痕擦过去落到他锁骨,却被兰无邪一把紧紧按住手背。
她挣了挣,挣不出来。
幽暗的烛光下,兰无邪墨发披散在白皙裸背,柔韧细腰挺直,垂着的眸,微挑的眼梢覆着淡淡暗影。
花重阳心跳又开始加快,忍不住心思恍惚。
记得当时白露胡闹把酒后微醺的她跟司徒清流锁进一间房,第二天两人仍旧衣冠楚楚,黄三便直接对白露下结论:你以后不用费心机了,花重阳绝对不会把司徒清流收房的;这俩要成了,我头给你当球踢!
白露不服的反驳:那是清哥哥不好意思勾引花重阳!
黄三冷笑三声,说出这样一句话:还用勾引?要真看对眼,就会时时刻刻不由自主的想着扒掉对方衣服了,还能坐一宿都坐怀不乱?不然换个人,你问问花重阳,她对兰无邪肯定就把持不住!
花重阳当时直接当没听见黄三的话。
……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把持不住。要是再老实点,她还得承认黄三说的的确很对,自从第一次之后,每一次看到兰无邪,她都不由自主的把他看成……美色,而不是美人。
花重阳缓缓吸一口气。
兰无邪像觉察什么,缓缓 侧过脸,垂眸注视着花重阳搁在他肩头的一截白皙手腕,单薄的下巴缓缓蹭过她的拇指,一下一下,来回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暧昧气氛蔓延。
可就是这么一瞬,花重阳仿佛觉出他有多么眷恋,顿时又忍不住心软。难道这就是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叹口气,还没等花重阳决定是抽手还是继续,兰无邪已经握住她的手,侧身把她拉进怀里,低声哄她:
“重阳……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从一年前就是,花重阳对他这种声调抵抗力为零,但她还是强装嘴硬:
“你放手——”
话被打断,兰无邪已经在她唇上厮磨,有意挡住她的话。
于是不久,衣裳又散落一地。
床上的时候兰无邪向来很少说话,专心做完事情,他才抱着晕乎乎的花重阳斜倚在木榻一侧,一边摸着她发梢,一边低声说道:
“从今以后,重阳,你爱做什么都随你,哪怕继续住在青楼也好。但——有一件事。”
花重阳稍微清醒过来。
兰无邪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继续道:
“叫那个白露走人。”
花重阳一怔,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阿露是口无遮拦了些,但他她毕竟是——”
兰无邪不出声,忽然重重捏住她下巴猛地一抬,狠狠在她嘴角咬一口,微挑长眸盯住她,面色清冷慢慢说道:
“你再替他说一句话,我就立刻去杀了他。”
花重阳摸摸发疼的嘴角,忽然冷笑一声,翻身捞起衣裳就要下榻。兰无邪恨得脸上没了表情,一手勾住她的腰:
“你回来。”
花重阳一把甩开他的手:
“兰无邪,跟你上了床我就要赶走她?真笑死人!天下男人多少?但我就阿露一个亲妹妹!当初是因为你她才成这样,枉费阿露今天竟还说愿意忍你,是我瞎了眼!”
兰无邪动作一僵,一把捉住她的手,许久才问出声:
“你说什么?妹妹?白露……是女的?”
这下花重阳也怔住:
“兰草不是跟你说过?”
兰无邪登时变了脸色,拦腰把她抱回床上,将眼别向一边,神情冷冽:
“兰草说,白露是你——”
“是我什么?”
“……是你,远房表弟。”

 

秘籍 ...
事情仿佛云开雾散,花重阳竟真在半帘醉过了一夜。
连她自己都能看出兰无邪心情很好……具体表现是,凌晨就把兰草喊起来做宵夜。兰草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端上宵夜后站在兰无邪背后朝花重阳抹脖子。第二天花重阳醒过来,兰无邪已经梳好头发,披了一件水红缎袍靠在榻沿看书。花重阳蹭蹭蹭,蹭到他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腰:
“……好像瘦了些。”
“是么?”
“难道兰草和安平不给你饭吃?”
“自己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兰无邪嘴角勾着笑,放下书低头看她一眼,“你想吃什么?我叫兰草去做。”
花重阳不说话,懒洋洋趴在他怀里,一手手指在他胸膛上爬来爬去,另一首捞起榻沿上的书念出书名字:
“平南兵策——”
她瞪大眼抬头看他:
“你这是看什么?”
“兵法。”
花重阳瞪了他半天,披上袍子光脚跳下木塌跑到对面的木格上开始翻书,翻来翻去发现木格上只有两类书:兵法,医书。
以前跟兰无邪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个宅男,不练武的时候一般就在调戏她,不调戏她的时候一般就在看书——但没想到竟是这两种书。
“我还以为你看的都是武功秘籍。”
兰无邪笑出来:
“天下哪有那么多武功秘籍。”
“也是。”花重阳撇撇嘴,随手扔下手里的书,“没有那么多一本两本也好,你不是练黄泉武诀么——啊也是,那可是天下至宝,你怎么会放在这里呢。”
兰无邪看她一眼:
“你想看黄泉武诀?”
“倒不怎么想,就是有些好奇,”花重阳挑挑眉微微冷笑,“能叫天下人争得头破血流。”
话一说完,她鼻子痒痒的,忙抬起袖子捂嘴,狠狠打个喷嚏。
倒霉,谁在咒她?是不是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薄海?
“再光脚乱跑真着凉了。秘籍在兰影宫。”兰无邪起身走到她身后,拦腰把她抱起来扔回木榻,“你若想看,什么时候叫他们拿来。”
“那么尊贵的书,是不是金质封面,银线装订?”
兰无邪又笑:
“不过是普通一本书。”
兰无邪百无聊赖“哦”了一声,又拎起那本平南兵策:
“你怎么这么喜欢兵法和医书?”
兰无邪想想才摇头:
“也算不上喜欢。”
“不喜欢还看这么多?”
他笑笑,把花重阳往腿上一摆:
“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就是这样。把我摆在腿上,然后就开始翻书,兴致来了还一边翻书一边给我讲。”
“你那时候多大?”
“两三岁吧。”
“两三岁就讲兵法?那医书呢?”
兰无邪微微笑了笑,拿开她手里的书:
“我记得是我娘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父亲就常 翻医书,找治病的方子。”
花重阳多少有些吃惊。
她一直以为兰无邪是孤儿——兰影宫里的弟子,大部分也都是孤儿——好人家孩子有父母疼,谁舍得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
但看样子,兰无邪却对爹娘记得很清楚。他的家中,是遭到什么变故?
结果她正要问,就听到兰草在外头敲门:
“阁主,兰树在书房。”
“知道了。”兰无邪下榻蹬上靴子,回头看看花重阳,“我去去就回。”
眼看兰无邪出门,花重阳冲门口的兰草勾勾手:
“过来。”
兰草横她一眼:
“我现在是男的。”
“我饿了。”
“除了阁主,别人我一概不伺候。要吃自己去厨房找啊!”
兰草架子变大了,转身就走。花重阳知道他还记恨昨晚宵夜的事,只好爬起来披上袍子往外头去找厨房。

结果刚出门,远远就看到兰无邪和薄海站在长廊下。
还是兰草精明。原来不是摆架子,是间接要她出来看好戏,顺便捉奸。
她冷笑一声,径直走近,站在长廊外头笑着喊薄海:
“薄二姑娘。”
兰无邪转头看到花重阳,脸上表情一变;倒是薄海淡定得很,从容的点头回礼,不论神情还是动作,都显出浑身傲气:
“花楼主。”
花重阳身上披着兰无邪的水红长袍,袍子太长一直拖到地上,她光脚穿着绣鞋,头发松松绾个髻,衣襟半敞,露出修长的颈子,突出的锁骨,和贴身的雪白中衣。
薄海的目光便顺着她的头发,到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前,最后落到她光着的脚上。
花重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薄海的目光是纯然鄙视的。她看看薄海身上雪白绸衫绣着若有若无的浅红花纹,领口严严实实裙衫整整齐齐,实在忍不住先挑衅道:
“薄二姑娘穿的真是,真是‘清雅别致’。”
“花楼主过奖。”
而兰无邪不知是不想让花重阳跟薄海说话,还是真担心她,上前一步替她拉拉领口,低声道:
“外头风凉,跑出来也不怕冷着。”
“冷算什么?薄海姑娘如今可是武林美人榜上新排的天下第一美女,”花重阳挑眉,斜眼看看薄江,口气带着三分娇嗔,“我就是要听听,你在跟天下第一美女说些什么。”
兰无邪动作一顿,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手顺着花重阳手臂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
“没说什么——是她拦住我。你别乱想。”
可花重阳眉毛一拧,侧身背对薄海仰头冲兰无邪一撇嘴,别开眼嘀咕道:
“我就是乱想,谁叫你站得离她这么近!”
兰无邪错愕,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的表情。
薄海插不上话,这时候转身就走,结果兰无邪和花重阳一个理会她的都没 有。兰无邪盯着花重阳看了半天,忽然笑出来:
“重阳。”
“干么!”
兰无邪笑得眼睛完成两弯月牙:
“你是不是在吃醋?”
“哼,我吃醋?”花重阳一扬下巴甩开他的手,“我有什么醋好吃的!”
兰无邪一句话不说,只看着她笑。
花重阳一脸恼羞成怒朝他胸口推一把:
“兰无邪,你笑什么?!见了金子还是见了银子笑成这样?”
“是看见你才笑,”兰无邪弯着眼角捉住她的手,“看见你为我吃醋,我自然要笑。”
“谁吃醋了?你别乱说!她再不走我还就要跟她吵了,怎么样?”花重阳更加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转身要走,“你慢慢笑,我回去了!”
兰无邪从后头一把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
“跑什么。我就喜欢你这样。”
花重阳闷声不吭,轻哼一声。兰无邪摸摸她发梢,轻轻笑道:
“你不喜欢我跟别人说话,我不说就是了。随你怎么吵,只要你别哭。昨晚兰草说你哭着跑走,真把我吓坏了,生怕你跟上次一样——”
“哭?”花重阳嘴硬的冷哼一声打断他,“哼,下次我不光不哭,我不光要跟她吵,胆敢犯我的人,我还要打她!有种叫她来试试!”


狭路 ...
花重阳果真说到做到。
吃着早饭,她正乐呵呵举着勺子往兰无邪嘴里喂粥,结果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她手一哆嗦粥溅到兰无邪衣袖上,来不及替他擦便转头,结果看到薄海挺直着腰站在门口,神情冷冷对着兰无邪。
花重阳眉毛一挑。
薄海身后兰草小心露头,看看兰无邪又看看花重阳:
“薄姑娘非要见阁主……我拦不住……”
薄海眼里根本没有花重阳,直直看着兰无邪,最后冷冷开口:
“兰阁主。”
兰无邪头也不抬,拿起桌上帕子擦了袖子,筷子夹了菜递到花重阳碗里:
“尝尝这个。”
薄海往前走两步,忽然开口: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
花重阳抬头,兴致盎然看着薄海。如果她没搞错,薄海嘴里的“她”,应该是指她花重阳吧?
兰无邪还是不说话。后头兰草跟上来,从背后扯扯薄海衣袖:
“薄姑娘,你就跟我出——”
薄海甩手推开他,站在桌边定定看着兰无邪: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花重阳顿时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这薄海,还真不是一般姑娘。
结果薄海还有更不一般的话等着:
“她能为你做的,我能做到;她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兰无邪像没听见,筷子给花重阳又夹口菜,头也不抬:
“兰草,关门。”
兰草不再犹豫,上前拉住薄海往外:
“薄姑娘,你不要为难我。”
薄海一把甩开他,对兰无邪冷笑一声:
“不用你赶人,说完我就走。自从一年前开始她便与我姐夫司徒清流关系暧昧,到昨天她还在跟那个白露卿卿我我,今天又来找你——我真是搞不清楚,兰无邪,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兰无邪筷子一放,变了脸色。花重阳还是笑笑的,伸手一把摁住他的手:
“不要动她。叫她说,我倒是想听听。”
“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喜欢一个人,就该一心一意不改初衷。花重阳,像你这样朝三暮四,我看不出你对他有多喜欢!”
花重阳笑着,微微眯眼,看向兰无邪:
“听见没?”
兰无邪果然够狠:
“懒得听。”
“这薄二姑娘对你倒是真心。”
兰无邪目不斜视,又替她夹筷子菜:
“再吃点。”
花重阳勾勾唇角看向薄海:
“薄二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薄海目光仍是冷冷的,半天哼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有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你管得着?”
“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天下人人都知道,你跟司徒清流暧昧不清,还养个姓白的男宠!”
“我跟谁暧昧不清,我养几个男宠,干你什么事?”
“你不把他当回事,何必还一直霸占他的心?”薄海放下手,“人前不理不睬,背后又来撩拨他,这算怎么回事?花重阳,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说,我喜欢兰阁主,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纵使此刻他心在你身上,除非你放下青楼不顾一切跟他走,我便心甘情愿放手;若你一日做不到,我便一日不死心。”
花重阳一下笑开,端起茶碗喝一口,摇摇头:
“好一个薄二姑娘。薄家竟然出了你这么个人。”
兰无邪直接不耐:
“兰草,叫她出去。”
“慢着。”花重阳放下茶碗站起身,笑一笑,冷不防伸出手指勾一下薄海的下巴。薄海猛一摇头避开,双眼瞪视着她。花重阳不以为忤,笑笑收回手:
“薄二姑娘今年芳龄?”
“与你无关。”
“十六吧?看脸上这么嫩,大概超不过十七岁。”
“花重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花重阳笑笑的坐下,端起茶碗喝口水,“我笑薄二姑娘你,真是个好姑娘。”
薄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花重阳笑笑,还是看着她:
“好姑娘在江湖里混,太可惜。你还是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
说完,她绕过薄海就往外走。

花重阳的笑容也就刚撑到门口。
半帘醉门外人来人往,清晨的阳光明明亮亮看着就叫人欢愉,她瞪着门口却怎么也觉不出高兴。
刚站定,兰无邪从撩起帘子进来:
“重阳。”
“嗯?”
花重阳转身。
兰无邪身上袍子的水红颜色在阳光下流动,温温润润像是透明,衬得他脸色如一块白玉,笑容透澈:
“不开心?我陪你出去走走。”
花重阳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在门口桌旁坐下,呆了会儿看看兰无邪:
“我要回青楼一趟。”
“我陪你——”
“不用。”
“那我叫人陪你——”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行。”
兰无邪欲言又止,半天点点头:
“好。”
花重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
“薄海——倒是不坏。”
兰无邪一怔。
花重阳笑笑,别开眼:
“我是真觉得她不坏。可就是——就是不喜欢她。”
说完她头也不回,撩起帘子走出去。

在安阳街口迎面遇见薄江,花重阳就预感到没什么好事。
果然,薄江打个招呼,笑笑站住脚步:
“花楼主。”
“薄姑娘。”
“听说你跟兰阁主和好了。”
“姑娘的消息真是灵通。”
“那真是不巧。若你们早一天和好,我也不会答应叫海儿入兰影宫。她可是一心倾慕兰阁主,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如今你跟兰阁主又和好,这可怎么办?难道要二女侍一夫?”
花重阳要笑不笑挑眉:
“你家二姑娘,跟你不一样啊,薄姑娘,她真是个好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看到薄江,胸口一股气闷得特厉害,这会儿看薄江那脸欠揍的笑,更是不爽到极点:
“二女侍一夫,总不会比一女侍二夫差。怎么说,也还是薄姑娘你更辛苦。”
薄江笑容僵了将,冷笑出来:
“也是。花楼主都不介意杀母之仇了,怎么还会在乎兰阁主多一个两个的女人?我多虑了。”
花重阳不说话,慢慢退一步,盯着薄江,然后高高扬手,“啪”的一巴掌猛抽下去。
这一巴掌下去用了十分力气,花重阳抽得手指疼。
薄江脸上瞬间肿起一指高的淤痕,嘴角渗出血丝。她一抬手捂住脸,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抽刀。
薄江一手捂脸一手阻拦,抬起目光盯住花重阳:
“都不许动。花重阳,你行。”
花重阳冷笑一声:
“我怎么会不行?这一巴掌我想了很久了,刚才想教训你妹又不好意思下手,正好今天抽了你,也算了结一桩夙愿出了一口气。薄江,可惜你这么漂亮一张脸,却长这么欠揍一张嘴。”


福顺
薄江似乎根本不打算还手,她慢慢松开捂着脸的手往后一挥,竟缓缓笑了出来:
“世上哪有欠不欠打,只有能不能打。连我自己都清楚得很,花楼主,今日这亏我是吃定了。”
说完,她从容转身,直接带着几个侍卫离开。
花重阳望着她的背影许久,冷笑一声,转过身,挑眉:
“出来吧。”
一旁胡同里,叶老七磨磨唧唧站出来:
“原来早看见我了。”
“就凭你的功夫。”
“抽薄江那巴掌真是过瘾。”叶老七恶狠狠的笑着,“早该收拾她了。不过倒是怪了,她怎么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