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琬呐,虽然你娘过世的早,但是这些年来二娘一直把你视为己出,若芷也是最喜欢你这个姐姐,以前她还老为你和若雪吵架,”宋月如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轻轻地撩起若琬的一撮乌丝梳起来,眼睛不时地瞥一眼铜镜中若琬的表情,“如今你就要出嫁了,其实二娘心里也很舍不得”
“二娘——”若琬哽咽地喊道,微微地侧过脸瞧了一下掩面伤心地二夫人,再看看镜中的自己,早已是泪眼迷离,“这些年多亏了您的照顾,若琬才能一直活得......很...开...心,您对我的恩情,若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好好报答。”
“傻孩子,二娘不要你报恩的,你只要记住二娘对你的好就行了。”说着,宋月如擦拭了一下眼角,便又继续着前面的动作。“进了宫以后,二娘也不能常去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家的时候就让人捎个信回来,我让若芷去宫里陪你。说起来她也很舍不得你呀!”
“若芷吗?”若琬问道,神色有些失落,“这几天都没看到过她了。”
“她没来吗?”宋月如眼神一惊,立马又恢复常态,“这孩子肯定是舍不得你,躲在屋子里一个人伤心难过呢!难怪每次我问小翠都说她在房里。这孩子——”
“若芷”
宋月如瞧见若琬一脸愁容,用依旧润滑地纤手抚摸着她的头,杏眼看着铜镜里的人,这个发髻上插钗贴金的女人仪态端庄,风韵可比当初,只是多了更多的老练和精明,“回头我去看看她,其实只要你这个姐姐心里面有她这个妹妹,以后能多疼爱着点她,她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我会的,二娘。”
“乖孩子,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好命,要嫁给皇上,她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若琬闻言嘴角扯过一丝苦笑,放眼望向窗外清澈空旷的天野,娘,您真的会替我高兴吗?
第十四章
“娘,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若琬?”一身棕色长袍的清秀男子正坐在桌边询问着身边的妇人。
“哥——,你是不是疯了?去探望她?!”一旁的红衣女子抢问道,满脸怒意,“你想活活把娘气死啊!”
“若雪——!若琬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妹妹,她马上要出嫁了,我们理应也该去看看她。”说完,男子又转头看向妇人,“娘,您就放下以前的事吧,再说根本不关若琬的事。”
“哼!”若雪柳眉一挑,不屑地瞅着他,“哥,我看你是急着要去讨好未来的皇后娘娘吧!要去你去,我和娘才不会怕她呢!真是没想到皇上也会看走眼,竟然选上她做皇后!”
“你给我闭嘴!”梅克彦怒斥着自己的亲生妹妹,气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讲,真是不要命了!
若雪被他这么一喝,吓得立马转头向桌边的妇人求救,“娘,你还不教训教训他,哥哥他老帮着若琬欺负我!”
妇人一只手在桌沿撑起额头,眉头深锁;另一只手握住丝帕在空中不规则地挥动,有气无力,“不要吵了——,彦儿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但是我不会去的。”
“呵呵——,看吧!娘还是听我的!”若雪得意地笑起来,“我们以前吃了那么多苦,决不能就这么原谅她们母女!”
“你——”梅克彦话锋一转,想继续劝说妇人,只见妇人似是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素净无暇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愿再听他们说话。
“你们都出去,我要安静一会儿。”
梅克彦只得放弃,再看看梅若雪洋洋得意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出房间。
“今天也没来吗?”
“没没有”
“是不是梅府的人不让她出来?还是你们根本没法见到她?”
“.王爷,这几天梅府上下都在筹备婚礼,听梅府的下人说若琬小姐还亲自挑选了好多嫁妆。”
“是吗?”暄之失神地跌坐在太师椅上,眼里满是困惑,仿佛刚刚听到的是幻觉。琬儿,难道你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吗?还是你爹又对你做了什么?难道在你出嫁前不想再好好看我一眼吗?俊美的面容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不停地喃喃自语,“你真的不肯见我了吗?琬儿”
一旁的管家看得心疼,好几次差点破口而出,却只能把那些到嘴边的话又硬憋回肚里烂掉,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们这些下人吧,不要再折磨王爷了,他是个好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罚就罚我这个老头子,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王爷,若琬小姐既然已经想通了,您也——”
“管家,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暄之轻扬了一下手臂,深邃闪烁的目光直盯着墙上的画像发愣,琬儿,只要你能想通了,我我也会放手的,不管我现在以后心多么疼,多么想见你,我都会忍住的!琬儿,我我会祝福你
突然一阵风吹进屋内,吹得墙上的画像“哗——”的一下被掀起,然后又回到了原样,画中人依然姿态端雅,笑靥如花。
第十五章
“怎么回事?”
“小姐又在屋里砸东西。”门外站着的丫环唯唯诺诺的答道,自从皇上颁了旨以后,小姐都不知道发了多少顿脾气,砸了多少件东西,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你先下去吧。”易正中轻扬手臂支退了下人,目光扫向屋内——一片狼藉,眉头微蹙,就算自己费尽心机,折腾了一番,还是不如天算!
“哥——”一声嗔叫,声音细腻而动听,再加上因为生气而泛起红潮的瓜子脸蛋,更加的娇艳动人,胜似牡丹。“我要当皇后!你不是说会让我当皇后的嘛?”
“你现在整天闹能有用嘛?!皇上都已经下旨了,你难道还想抗旨不成!”易正中气愤地嚷道,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幽愤,“你说你再花容月貌,才艺惊人有什么用,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梅若琬!”
“梅若琬?她难道能长得比我好看吗?为什么让她当皇后啊?”易倾城突然坐在椅子上哭起来,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易正中看着妹妹哭得伤心,心里也极为不快,便插了一句:“你也不必太伤心了,听成公公的口气,也只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没什么过人之色,既然事已至此,也只有等到日后皇上选妃的时候了。”
“选妃?我才不要坐妃子呢,我要做皇后!”易倾城忽然脑中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哭声,轻轻拭去粉泪,两颗水汪汪的黑珍珠冷光直耀,“如果皇后不在了,皇上不是又要选后了?”
易正中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给我安分点,不要添乱子!就你那脑袋能办成事吗?”
易倾城闷哼一声撇过脸去望着屏风上的牡丹富贵图,粉面含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旁的易正中看了,直摇头:自己也不知该来这个妹妹如何是好?
初春的夜晚,依然寒冷料峭,城外的荒山岭秃树林立,月光森森,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犹如杜鹃啼血,哀泣难平,让人毛骨悚然。很少人会来这里,但这里依然闻名遐迩,只因有一个名声响亮的山寨立于此,这个山寨叫做杀手寨,是替人杀人的杀手的藤据地,没有人知道山寨的创建者,这里鱼龙混杂,但是所有的杀手都有一个共同点: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为钱卖命。所以,常会有人带着钱财来找他们解决棘手的问题,同时山寨里有许多变态的杀手也会先杀掉雇主,再完成雇主的要求,传言也有很多人来了就没回去过。
“这里是五十两黄金,希望你一定要杀掉她。”黑披风下的瘦弱身影扫了一圈大堂,所有的人都在瞪着她,面目狰狞,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
“没问题。”独眼张三掂了掂手中的袋子,用他剩下的一只眼睛满意地瞟过她,另一只手上的剑锋透着冷冽的寒光。
“那我先告辞了。”黑衣人撸紧身上的披风,垂首退向门外。突然一柄长剑横在面前,张三笑得十分阴险,“人,我一定会替你杀的。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
身后传了一群不怀好意的笑声,黑衣人心一紧,声音有些颤抖,“你想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让本大爷快活快活,再让你回去也不迟啊!”
“你别过来!”黑衣人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在地上,害怕加上手肘碰到板凳角,疼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突然二楼传来一个沉闷而慵懒的嗓音:“放她走。”她往上看去,一个白衣男子靠着房柱,坐在二楼的木杆上,脸埋在长发里令人无法看见,张三迟疑了一下,看到屋子里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才退了回去。她感激涕零地望向他,那人却始终不露出头来,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你走吧。”
“谢谢大侠!”她吃力地爬起身,畏畏缩缩地走出去。
第十六章
若芷注视着坐在窗边发呆的人好一会儿,才踱步进屋,窗边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回过神来,原本无光的眼珠起了一点光彩,声音很浅,“若芷,你来了。”
“二姐!”
若芷礼貌地喊了一声,在若琬身边坐下,“二姐有心事吗?”
“没有,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了。”若琬在心里叹道,才几日光景,竟然觉得像过了几十年之久。
“二姐是急着进宫了?”
若琬瞥了一眼若芷别有深意地眼神,嘴角扯过一丝僵硬的笑容,“是啊,想早点看看皇宫是什么样,是不是真的有大家说得那么好?”
“二姐不想知道皇上是什么样子吗?他可是以后要与二姐朝夕相处的人。”
“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若琬忽然想到那晚,梅花树下光影斑驳的那张脸,没有看清,也记不清了,这些她从未放在心上过,如今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不会比暄之哥哥差的。”若芷低垂眼睑遮掩了眼里的情绪,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那个人不仅是天子,也是暄之哥哥的兄弟,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若琬心突然像被针刺痛了一下,疼得她一颤,一样吗?怎么可能一样!这世上只有一个暄哥哥,就算再好又怎样,他也不是暄哥哥!不是!若芷漠视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将一块玉佩戴在了若琬的脖子上,“明天就是大婚了,这是做妹妹的一点心意,二姐一定要戴着!”
若琬一愣,胸前是一块蓝色螭龙玉佩,灵泽润透,十分难得,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若芷,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哦,一个朋友送的,二姐带着真的很合适。”若芷粉面桃花,杏眼蓦地闪过一丝恍惚。
“若芷,以后我不在,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暄哥哥。你会吗?”若琬企求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水光盈盈,溢满了隐忍的苦楚。
若芷有那么一瞬间的恸动,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凝视着她,表情若有似无,轻柔地点头,“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两人相视,莞尔,沉默。
继思斋内——
“都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一切都布置妥当,只等明天迎皇后娘娘进宫了。”成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
“嗯,”皇上点点头,继续翻阅着香案上的奏折,突然连咳了几声,白净的面色浮上一片潮红,成公公连忙上前奉茶,小心叮嘱道:“陛下,准是您这几天太过操劳了,您看您这老毛病又犯了,我去叫人往炉里再加点碳,您歇会儿吧。明天就是大婚了,您可要当心身子啊!”
“知道了,你去吧。”
成公公躬身退了出去,他又握拳捂住嘴咳了两声,阖上奏折,一双炯炯有神的深褐色眼睛眺向窗外,宫内到处都已张灯结彩,喜庆洋洋。他淡淡的笑起,俊逸的脸上饱含着一丝深情地期待,明天终于要到了!
第十七章
翌日卯时,天才微微亮起,一条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队便行至梅府门前,在一群女官和丫环的折腾下,若琬的装容总算完成,一头乌丝被梳成高挽的云髻,额前正上方镶嵌着硕大的雕镂鸾凤金步摇,耳著金花珰,胸挂螭龙玉佩,颦眉雪肤,明眸丹唇,精致动人。身穿宽袖绣金凤纹绛红礼服,腰系同色同纹宽锦带,足蹑金丝履,葳蕤自生光。大红的金丝鸾凤盖头坠满细长的明珠流苏,盖头放下,一颗无声的泪珠悄然滑下,鼓乐声奏起,在女官们的搀扶下,默然迈出了房门。
没有哭作一团的送别场景,大家只是毕恭毕敬的候着,送到门口时,她跪下来轻叩了一个头,只说了一句:“谢谢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进了宫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服侍好皇上。”梅濂说得语重心长,这一刻的心终是有点触动了,亏欠还是有一点的吧。他侧目看向一旁的梅柳,吩咐着:“好好照顾小姐,在宫里有什么事要捎个信回来。”
梅柳乖巧的点点头。
若琬颔首起身,上了迎亲的马车,一路上鼓乐喧天,大路两旁人潮涌动,呼声连连。她的心其实很害怕,登上朝堂时一直在颤抖,在一阵响彻大殿的朝贺声中,一双白净温暖的手把她从女官手中接过去,她一怵,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笑,“手很凉,你害怕吗?朕觉得你可不是会怕的人啊?”
若琬的心猛然被击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自己从未认识过皇上,皇上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性格?而且一点也不符合自己。若琬没敢回话。
皇上瞧见她胸前的玉佩,暗自笑起,红盖头下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了,“原来你也有这般羞涩的时候。”
若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任他牵着慢慢地往前走。闻到那一股淡淡地梅香时,心一颤,头忍不住微侧了一下,那是暄哥哥身上的香味,一眼扫到那双紫金靴,鼻头顿时一酸,心痛如刀割,擦身而过,真的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吗?暄哥哥!
暄之一直低着头,任由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视线离不开那道明艳的身影,他知道她经过时那一颤,可是再多看一眼,他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怕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来。
行完大礼,接受了凤印和绶带,在女官的搀扶下,被送回了寝宫。若琬静静地坐在床边,女官们都退出了房间,只等着皇帝晚上来掀盖头了。这时,梅柳跑进来,她细细问道:“柳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梅柳手里端起桌上的一盘糕点放过来,边吃边说,“现在差不多到申时了,外面的天都开始暗下来了,小姐,忙了一天,你一定饿了吧,我先帮你把盖头揭下来,你吃点东西。”
若琬一把抓住她欲动的手,“柳儿,皇上他们呢?”
“小姐,你不用担心,百官正在御华殿恭祝皇上,他现在不会来的,而且那些女官和公公们也都去凑热闹去,看到没人我才进来的.”
“柳儿,你帮我做件事好不好?”若琬显得十分心急。
“小姐,你只要吩咐我就好了,我一定会去办的。”
“你去帮我把贤王叫来,好吗?”若琬紧紧抓着梅柳的手,继续补充道,“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姐你都已经和皇上成亲了,还要”
“柳儿,你帮我去叫他好不好?就这一次就好了,柳儿,你帮我好不好?”若琬越说越低,声音渐渐变成了哀求的低泣。
柳儿看得有点手足无措,渐渐心疼起她来,“小姐,你别哭了。我去还不成吗?”
“柳儿,谢谢你。”
若琬坐在床边轻轻抽泣,手按在柔软的羊毛毯上,脑中又浮出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诗来,悲由心声:老天,如果我不怪你,你会让暄哥哥得到幸福吗?
第十八章
若琬静静的等着,时间变得如细细长河般漫长,屋里格外安静,红纱宫灯内蜡烛燃得正好,偶尔发出一下微弱的滋啪声,房间内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咯吱——”一声,朱红漆楠木镂刻花门被强有力的推开,若琬抬起头朝门外望去,感倒有一阵急速的阴风向自己袭来,连忙扯下盖头,只见一道锋芒的利刃朝胸口刺来,她已来不及反应,只能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人瞥了她一眼,脸色倏地一变,手里的长剑凝在了空中,“是你?!——”
“有刺客——”
门口突然传了一声大叫,那人一惊,侧目瞟了一眼,若琬骤然睁开眼,一身紫衣飘飘的暄之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自己,心中大感不妙,只见那人剑锋一转,转头向他挥过去,若琬连忙冲上前去使劲拽住那人的右手,拼命求饶:“不要!不要杀他!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害他!”
情急之中,暄之举起桌边的紫檀木圆凳冲过来,狠狠地砸在那人的头上,那人起先一动不动,额头上渗下来一丝鲜血,吓得若琬目瞪口呆,暄之乘机拉过她的手,“琬儿,快逃!”
那人突然反手抓住若琬的一只手腕,目露凶光,“谁也别想跑!两个人都要杀!我先杀他,再杀你!”
说完,那人把若琬甩到一边,双手握剑,咬牙朝暄之袭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剑正要抵到暄之的颈项,电光火石之间突然迸出几声“砰砰——”的撞击声,一把亮晃晃的银刀把剑给硬生生的弹了回去,暄之前面站着一个健壮的身躯,声音洪亮。
“大胆狂贼!有我李延在此,休得让你伤得贤王半根汗毛!”说着,屋内又迅速窜进来十几个武装精备的侍卫,把那人围成了一个圈。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攻上去,激烈的厮杀起来。那些侍卫看起来个个训练有素,都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打斗了半天,那人自知已占不了上风,督了若琬一眼,冷冷地吐了一句:“老子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周旋了几下,纵身跃起,跳窗而逃。
若琬心里冷抽了一下,面色刷白的看着暄之,暄之刚想过去扶住若琬,猛然想起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得强忍着不动,若琬看着他将大腿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使劲的咬着嘴唇,强迫着自己不再发抖。梅柳慌慌地跑过来扶住她,眼泪担心得直往下掉。
“是臣失职,让皇后娘娘和贤王殿下受到惊吓,还请娘娘和王爷恕罪!”
这时,李延带着一群侍卫恭恭敬敬地跪地谢罪,若琬不知所措的看着暄之,心里早已乱了方寸。暄之稍稍点了下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李大人,快请起。刚才若不是你,本王和皇后娘娘恐怕早就命丧那人手下了。”暄之将李延扶起身,笑得极文雅,“可是皇上听到了我的喊声,派你来的?”
“哦,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李延略微躬身说,“今天皇上大婚,宫里的人都跑去御华殿凑热闹了,只剩下我们这一小部分人巡逻,是臣失职,没有管好手下的人,若不是正好碰到梅柳丫头来求救,臣犯的罪恐怕更大。”
第十九章
“原来如此啊,本王原本在宫中散步,也是听到梅柳的求救声,才赶过来的!”暄之撩了一下胸前的一撮长发,笑得讳莫如深,“既然如此,我看这事还是先不要皇上,要是扫了皇上的兴致就不好了。何况,皇后娘娘的盖头还没掀,就给你们几个先看了,怕皇上也会不高兴吧!”
李延一听,暗自思忖着,这皇后娘娘遇刺本就是失职,要是再加上这一条,心中大骇,明白了这利害关系,连忙抱拳谢过,“谢谢贤王殿下的提点,臣差点就犯下大错了,那臣就先带着他们告退了。还请您多多劝慰一下皇后娘娘!”
“嗯,”暄之点点头,“我会好好安抚皇后娘娘的情绪的。”
待他们一走,暄之立即转过身来,盯着一身红装的若琬,脸上压抑着痛苦,墨玉的眼眸充满了不安和心疼,“怎么会有刺客?”
他突然失去了一贯保持的优雅,发疯地拽住若琬的臂膀,咆哮:“你想死吗?还是那个人根本就是你找来的?为什么他刺向你的时候,躲都不躲?那么甘愿的接受?!你知道当我看到那把剑快要刺到你胸口时,有多害怕吗?”
一旁的梅柳被吓住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可怕的暄少爷,简直怀疑眼前所见的人是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她有些害怕的嗫嚅:“暄少爷,你别对小姐这么凶,她会伤心的。”
暄之一怔,蓦然惊觉自己的失控,是因为太害怕了吧!那一刻真的有种比死还凉的绝望,心要被活生生撕开!忽然手一松,若琬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摇头,失声哀嚎。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皇上。”
暄之躬下身,心疼地抱住她,“答应我,别再干这种傻事了。”梅柳看着屋内的情形,觉得自个儿实在是不适合再呆在这儿,索性跑到门外去望风去了。
若琬倏地就起身,双手紧紧抓住暄之的双臂,泪眼婆娑地盯着他,“那你以后要常常来看我,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决不能喜欢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