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嫔姐姐平日老爱说我,今儿个自己讲话倒拐弯抹角起来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夏嫔随机冷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眼见一场暴风雨就耍来袭,好在宫人们及时把风筝取未了,这才一时缓和作罢。
若琬又是虚惊—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她是个自事宁人的主儿,最好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也投有才好!殊不知风平浪静下,往往是波涛暗捅,更为骇人的!
风筝——纵然飞上青天,也始终是受制于人的。没有了牵制也是毫无疑问的颓然坠落,这样的飞翔,这样的自自更叫人悲哀,若琬不喜欢风筝,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又或许是因为耶一次的不经意
那一次,她眼睁睁的看着暄哥哥从桎高的大树虬枝上不小心滑落,摔断了手臂,而一切都是因为他要去帮她拿那个折在了树上的风筝。
那一年她十岁,一切厄运仿佛随之阵临——暄哥哥因此一连三个月手绑着绷带,爹对她的责罚彻底触发了娘的病,她还来不及从悼念中好起来,三娘便带着哥哥姐姐踏进了家门,从此替代了娘的位置"""
而一切的祸端,在她看来都是 那只断线的风筝 数十米外的凉亭外,兰嫔和夏嫔均在宫婢的侍奉下,拉扯着那根长长的丝线让线头上系的风筝飞的更高更远,那两个人纵使
放风筝也要争的高低,哪一个的飞得高了点,另一个势必心有不甘穷追不舍。
这时如嫔宫里的一个宫女匆匆跑来传话,说是贤王妃来探望她了。
“如嫔先告退了!”
看着如嫔姿态娴雅的行礼而退,若琬面色含笑,心里却馓起了一丝波澜。
这些日子来,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已经很努力去克制,知道渐渐#压抑自己的感情,不会整天哭着见人,可是只要一听到与那个人有牵连的人和事,还是一度心颤不己。
“听说你们今天放风筝了?”
继思斋内,香猊内游丝静走,宫灯内的光通明如昼,皇上手执着奏本,漫不经心的问。
若琬虚应点点头,继续绣着着自己手上的荷包。在这东朝皇上的御书房内绣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恐怕除了她,技不出第二个了只是他让来便来,随她如何都好!
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她有时候很怀疑他是不是安了眼线在她身边,她每天做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绣给谁的?”
他忽然抬眼睨看她,倒不是特意问的,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仿佛只是为了确定她时时刻刻在这里。
而她这种时候就会更加沉默安静。
“没想好。”
她随口回道,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认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绣,压低的声音却依然清晰无误的传进他的耳中,
“皇上要吗?”
没想到这句话倒让他着实愣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奏本,脉脉如注的看了她半响,深幽的褐眸里跳动着喜悦的闪光,“那你可要好好绣啊!”
“快绣好了,是一朵菡萏花。”
若琬心震了一下,没想到他还如此在乎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流静静淌在心底,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渐渐围上来,翦水眼瞳倏地浮上一层水霉,她还认真的把它举起来给他看,
“要是不喜欢菡萏花,也没法改了。”
“绣得不错,比上次那个好多了!”
“哦”
若琬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很乱,上次那个也算是阴差阳错进出去的,没想到他结果一直留着。
脑门顿时一热,口不择言,“下次比这个更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贤王受伤了?”暄哥哥受伤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砸来,若琬顿时面色一绷。
“嗯。”对面的人却点点头。
若琬不敢相信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如嫔,像是极力压抑过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干涩,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宫里怎么一点儿"""传闻也没有"""”
尽管发觉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异样,如嫔看上去还是一脸平和,红润的小嘴依日含着笑,“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估计贤王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被刺客伤了,咋儿个贤王妃进宫来才听她说的,她这一个月没来看过
我,就是天天留在府里照顾贤王。”
听到刺客,心又是猛然一噔,仿佛被人狠狠敲击了一下,虽然不能对镜比照,但是若琬相信自己此刻的面色不会怎么好看,因为如嫔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娘娘,你很担心吗?其实已经没事了,贤王虽然受了伤,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然贤王妃又怎么会有闲时进宫看我昵?”
若琬一时却不知说什么了,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连如嫔都看出了她对贤王的关心,她的反应或许真的过常了 可是她的心里有好多好多疑问,就像化作成上千只的蝼蚁在她心里蹿咬,为何会有刺客伤了暄哥哥,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叫她如何心安?
“坐了这么半天也该回去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胡乱搪塞了一个借口,佯笑起身。
“也好,那如嫔先进娘娘出了这殿门!”
如嫔倒有不做挽留,只是起身行礼相进,她自知皇后娘娘此刻急着要走,再留反而生厌,便不做自费力气的事。
“娘娘,景秀宫吗往那边走!”
看着若琬走的方向不对,身后的梅柳儿不自好心的提醒,正是因为她也很难过,所以才有理自相信主子是伤心过度,一时精神恍惚了。
“我知道,我要去明翠宫。”
若琬淡淡的回了一句,倒把梅柳儿弄得一时恍惚了,不过她对芷妃娘娘素来没什么好感,只得障障然的跟在后面。
若芷端倪着眼前这个挽譬垂发柔美孱弱的华服女子,心里极为难受,原来只是见到她,自己就已经如此矛盾痛苦了 可是清丽的面窖上不会有什么破绽,说起话来依日是淡定自若。
“你为何要来找我?”
“帮帮我吧,若芷,在这宫里我只敢来技你,因为我相信你是性一可以帮我的人!”
若琬站在一旁,看着软榻上的她,眼里满是哀求,她已经将情况全说给这个妹妹听了。现在只是等着她的回答而己,“你也很关心他的,不是吗?”
“你只要乔装打扮一番,再用银子打点一下宫门的守卫就可以出去的!”
若芷慢条斯理的回着话,却不答她。
聪慧过人的她又岂会不知她这个姐姐的难处,就算心中明明很清楚,可她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说得轻巧,“我还可以保证不会向皇上透露消息的,这祥你应该放心了吧!”
“若芷,你不知道皇上对我每天的行踪是了如指掌,只怕我还投走到宫门口就要被抓回来了。你比我聪明,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上前几步,直接走到若芷的跟前说,却不料若芷抬起头时,幽怨的杳眼里一片冰凉。
她冷冷的语气更如同将若琬丢在了寒冷的冰害里。
“就算如此,我为什么要帮你?”
终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想表示自己不介怀,却比哭好难看。
细指在她自己的不停蹂躏下生疼,却比不上心中的伤疼,此刻的若芷真的比一个陌生还要陌生,可是她明明有关心暄哥哥的吧!那稍纵即逝的担忧不是假的,嘴里的话只能试探的问出口,“你也想"""知道他好不好吧?帮我,不是也可以让你自己心安吗?”
真是讽刺,和那句“帮她,也是帮你自己。”这倒是如出一辙!
若芷忽然一阵冷笑,那个人要是知道会是如此,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讲过那样的话呢?
风和日丽的一天,芷妃突然请旨出宫,原因是探望生病的娘亲,这等重孝之举,皇上自然会是恩准的。
而皇后娘娘也慷慨解囊,算是有所表示,在她出宫之前还特地把她唤至景秀宫,赠进了一些名贵的药材。
“我已经请人打听好了,皇上今日要与朝中大臣在继思斋议事,估计要到申时。易倾城今天进宫,所以你不必担心会碰到她,不过未时你便要出来了,不可耽误,记住了!”
一身鬟装扮的若琬点点头,看着神情淡漠的若芷,却满是感激,“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你,若芷!”
若芷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别处,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低声说道,
“问一问他,要是还记得梅若芷这么一个人,我也就心中满足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管家看到她时,甚是一惊,二话不说的就引她入府,并且遣散众人,不想让人留意到。
她埋首跟在后面,依然是那一片梅树林,只是花却早己凋落了缤纷,不再是耶似雪非雪的疏英,也没有了那淡淡的萼香,肆意伸张的枝桠时而不经意的扫过身体,竟是几下抽鞭子似的疼痛,总有持续一两秒才梢失。
可是她不在意,她一心想着,在等着前面的人给她回答。
管家重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算是行刺,是王妃被不明行踪的人掳走,王爷是后来去救人时受的伤!”
“掳走?”若琬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凯觎我们家王妃的美色吧那些人功夫很高!”
说完,管家不自又叹了一口气,人家都说红颜祸水,看来真的是祸水啊!
若琬抿了抿嘴,只是在心里默忖,以易倾城的美貌来看,有人会打她的主意,似乎也是台情合理的!
“皇后娘娘,王爷就在里面。王爷的伤在胸口,大夫已经交代过了,不可过于激动!”
在门口停下来,管家的这一声“皇后娘娘”似是在刻意提醒着她一样,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同了毕竟她成了皇后,身份
和地位也与往日不同了,他不可能直接戳穿,只希望她能早点明自过来,断了这一条不该有的执念!
才踏进屋,眼光瞟到长榻内躺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就有想哭的冲动了。
他或许是睡着了,有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亦浑然不觉。
第一次看到他受这么重的伤,既然是那次捡风筝也不及此次。
原本如自玉般润泽的面窖如今是倦乏而苍自,胸前的衣襟微敞开一点,可是瞄见那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上那浸着一些血迹,心
像被人握在手中抓紧一样,那些血不是拈上去的,是从伤口的鲜血出一点一点穿透而出的。
不是说有一个月了吗?为什么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你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她渐渐蹲下身子,伏在榻前,将他的憔悴却看得更加清晰,身上那股淡淡的梅香被浓厚的药膏味遮去了一大半,嗅入鼻尖却
觉得好苦,好涩让她感觉梳入的嘴里的泪水也是一番苦涩的。
“暄哥哥"""”
她小声的嗫嚅,哭泣,怕打扰到沉睡中的暄之。一双温厚的大手却突然覆盖在她的头顶,暖暖的,柔柔的,充满着宠溺的爱
“又在哭了,傻头!”
清亮的声音此刻变得喑哑低沉,他不敢说的太用力,似乎下颚在动时会触到某根敏锐的神经,牵着胸口也是一阵疼。
抬起婆娑的泪眼,若琬仿若是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亲密无间的日子,而身边的人还是那个疼爱她的暄哥哥,难以置
信的又重复了一遍,
“暄哥哥?”
他虚应了一声,倒是没以往那么强硬的态度,或许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感情防线也变得软弱了,总是想要自着性子自私一
下,好好弥补自己。身体己经那么痛了,至少他不想还连着心痛。
“你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也不让我知道?”
被突然其来的喜悦而撞击,情绪反而一下子无法收拾起来,哭声倒是越加强烈,呜咽的话语声声有如控诉,
“难道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怕"""”
只是一个很轻很黏糊的字,就立马让若琬神色凝住。
暄之的眼光向上直望着屋子的悬梁,漆黑的眸子却幽远的不知飘向了何处,他是真的怕了——那一刀刺进胸膛时,他的脑中
只闪过她的样子,一瞬间害怕极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了,害怕自己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好好保护她。
心疼的窥了一眼他胸口的伤,黯淡的眼中乍现一丝闪亮,那块梅花玉石 原来他一直都戴着!他投有忘!
她惊愕的目光慢慢移向他的脸,他也在看自己,那样专注温柔的眼神和以往无异,忽然抓起榻边刚刚拍过她头的那只手,双
手紧紧将它攥住。
她心里陡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暄哥哥其实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她没有失去那个她最爱的人!
看着蜷缩在他臂弯下哭泣的若琬,他-脸迷惘,不知她为何突然哭得如此伤心?她也不讲,只是自己一个劲儿的哭。或许他
没有想到,只是自己一时的任性松懈,便将心事全都暴露给她了。他也不知,若琬是个女人,纵使在傻,却对自己的感情最敏
锐最清楚不过的。
“你哭了?”
回到马车内,若芷一眼就能瞧出她红肿的双眼,心里不自一紧,
“他的伤怎么样了?”
一讲到这上面,若琬的眼圈又要红了,管家说那一样直接穿透了暄哥哥的身体,暄哥哥不是习武之人,要是再偏一点,那一
剑恐怕就直接穿破他的心脏了如今捡回一条命,便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还好。”若琬勉强的点点头,多一人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那就好,”
若芷随机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马夫挥鞭奔驰,又折回车内,凝视着她说,
“那我们赶紧回宫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夜风习习,春日不比寒冬,一到晚上便把窗子关得死死的,夜开的窗有如暗设的门一样,总舍在不经意间,让某些意想不到
乘虚而入。
“你还来做什么?!”
正对着菱花镜卸妆的易倾城,一眼瞟到镜中忽现出的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蛾眉微蹙,怒意难平。
“怎么,还真的生气了?”
席兰公子挑着眉打量她,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难道你还真关心贤王不成?”
易倾城随手插掉金钗往镜前一扔,倏地转过身来怒视着他,金钗与桌边剧烈的撞击,发出了“哐当——”的一声脆响,随机
又被桌面弹了出去,远远的掉在了一边的地毯上。
“我们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为什么重伤他?!你知不知道他差一点就死了!”
席兰公子环手于胸,修长的身子倚在柱边越加玉树临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现在不是没死吗?你放心,我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不会致命的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易倾城忽然哼了一声,冷眼看着他,
“要是当时他不扑过来,你是不是真打算把剑刺进我的身体啊?”
“这叫苦肉计,不弄得逼真点怎么让人觉得你是被人给糟蹋了,你的夫君可聪明着呢,你也不想被他瞧出破绽吧!”
席兰公子忽然走过来,兰花翘指柔媚的抚摸上她完美的脸颊,耶笑更甚,
“如今他替你受过了,不是更好?”
易倾城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随即撇开脸去,用手掸开,
“别碰我!”
抬眼凝望着那张妖魅的脸,眼里的眸光冷冽如刀,口中毫不留情的吐出几个字来: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想过河拆桥啊?”
狭长的风眼妩媚而邪气,只是眸光一沉,冷得更加令人寒彻,易倾城不敢眨眼的看着他,极力压抑着怒火,
“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实情啊?”
“什么过河拆桥?!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不用负责吗?你都可以狠心杀我了,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的,这是个孽种!”
极阴沉的口气吐出每一个字,易倾城攥紧的水晶指甲快要嵌进肉里,触动了身体每一根神经细胞都暴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的
微微颤抖。那个躺在病榻上的人才是她的夫君,她不能再背叛他了从他奋不顾身扑过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彻底沦陷了!
“是不是真想让我杀了你?”
死亡气自忽然濒临上她的脖颈,就像被绳子勒住了脖子,令她呼吸一度受阻,越来越急促,她撕扯着他的衣袖,被压制的声
音变得喑哑堵塞,
“"""放"""开"""我"""”
欣赏着那张慢慢涨红的脸,他手上的力道有增无减,就在她感觉要室自的那一刻,手突然松开了,冷戾的脸上挂着一抹阴狠
的笑,
“不要逼我。不然你一定舍后悔的!”
易倾城满眼惊惧,手捂着被勒过的脖子,呼吸急剧起伏,一度的挤压躺声音而变得絮乱涩哑,又包含愠怒,
“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
看着那道鬼魅般的影子消失,她感到一阵瘫软,完全从凳子上跌落在地毯,如泣如诉的哭声凄厉得令人揪心不己。
“王妃您怎么了?”
闻声而至的鬟在她咆哮中,落荒而逃。
内心不能平静的人,此刻高墙深深的皇宫里另有一个。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他修身倚在门边许久,她却浑然未觉。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打断了她僵滞的面窖,冷峻的面窖上却藏起了一丝落寞。
“有吗?”
若琬恍回神,为了掩饰刚才的异样还特意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窖,
“听说你今天和大臣们议事,应该是太累了吧?”
又赶紧沏了一杯茶递给他,皇上凝看了她一眼,缓缓接过茶,心里却更加阴霾,这样过分灿烂的笑容对她来说,太假了
“你很少关心朕的事,今天——”
他忽然举起茶杯,别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含笑,
“真难得!”
她一征,脸色微变了一下,心里方知说漏嘴了,可是看他悠然喝茶的样子,应该没有看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哦,小福今天来的时候,碰巧听他说了一下。”
他喝茶的动作微顿了一下,幅度很小,她没有发觉,那两道冷冽的眉不自觉的挑起,握杯的指关节却好像用力过猛格格作
响,手指尖微微泛自。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连脸上那抹健逸的笑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她应该不知道吧?小福前两天做错事被他重责了板子,这几天都只能趴在床上不能下地,他的差事这几天都是自另一个小公
公顶着的。
第一百九十章
他喝茶的动作微顿了一下,幅度很小,她没有发觉,那两道冷冽的眉不自觉的挑起,握杯的指关节却好像用力过猛格格作
响,手指尖微微泛白。
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连脸上那抹惶逸的笑也变得有点不自然,小福前两天做错事被他重责了板子,这几天
都只能趴在床上不能下地,他的差事这几丢都是自另一个小公公顶着的。
“哦,”
他似恍然的点头,将茶杯优雅的放回桌上,手刚松开,忽然听见“咣——”的一声,若琬惊讶的望着那只杯子,竟然自己从
中间的杯身破裂成了两半。
皇上不以为然的佯笑了一下,让若琬更加匪夷所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又去打量了那只杯子,
“可能是朕刚刚拿杯子时太用力了。”
她真的傻傻的思忖,要用多大的力才会让杯子从中间断裂?
若琬突然觉得今晚的他有点不一样,明灭不定的眼神里似潜藏着一丝阴翳,有如乌云遮盖的天空压抑了明朗,阴沉得让人忍
不住一丝心慌。
她恍然一惊,他是在生气吗?
这一段时间,他很少这样安静的,即使她沉默不言,他也总能问东问西的让她偶尔搭上一两句。
今晚却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直安静的坐着,空气也在慢慢的凝固一样,若琬终于低下头去,情绪也越来越低落,或许真
如他所说,没有事能瞒得过他吧?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此刻她倒希望他发作出来,这样的平静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而她是睡在床上的,衣衫完好,昨晚她明明是托腮靠在桌边上的,就不知是何时睡着了,是他抱自己上床的吧,还有身上的
被子,想必也是他替自己盖的。
一想到他昨晚异常的沉默,她竟觉得一阵的怅然若失,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和暄哥哥有什么了?忽然想
起当时问老和尚的话,那个回答到底是在告诉她坚持?还是放弃?
窖不了她想太久,没过多长一段日子,传进宫的消息彻底把她震懵了——贤王妃怀孕了!
暄哥哥成亲了,这种事原本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纵使心中很清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若琬还是像倾倒了醋坛子全灌
进了肚子一样,心里酸涩不己,鼻头也是酸的,连眼泪也是醛酸的。
“娘娘,您怎么哭了?”
坐在对面的如嫔正端着茶浅尝了一下,不料却发现若琬眼圈红红的,秀自的面颊上还有泪痕涟涟。
慌忙用丝帕拭干脸上的泪,一边牵强的笑,一边极力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