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sk被他撞开,刀尖一偏插进霍一飞手臂里,殷红的血唰的涌出来,滴滴答答流淌在跌倒在地上的阿秋脸颊。霍一飞知道fsk帮手在侧,自己若不能设法对付了他们两个,只怕自己和阿秋都会没命。当即忍着剧痛‘嗖’拔出插在手臂的匕首,施展手脚迅速纠缠住fsk,刀刀向他进攻。两人近乎近身肉搏,揪扯在一起,那刚才开枪的手下拿着枪左比右比不敢扣击,生怕一不小心没有打到对方,反而上了自己老大。但见霍一飞将刀刃从伤口里拔出来后,血流得更凶,滴答了满地都是,肩头那若不是有他这一犹豫不定的档儿口,霍一飞再有十条命也早呜呼了,但他不敢开枪,近身功夫fsk却不是霍一飞的对手,即使对方深受数伤,仍给他占到上风,几个回合下来fsk便支撑不住,霍一飞肩头手臂剧痛难当,但想只要一招失手,自己跟阿秋全都没命,只是咬紧了牙死撑。瞧了空隙横腰拦住fsk一脚斜扫,fsk把持不住,半个身子飞也似的出去,不偏不倚横撞在还在旁边左右迟疑难决的那个手下身上,两人一齐跌倒。
霍一飞抢上去一脚踏倒了刚欲起身的手下,不及俯身拾枪,先用手肘连连狠击fsk的头侧,登时鲜血狂流,fsk要害受击,满脑一片昏花混乱,一时间全没了思维,只觉眼前一个恍惚的黑影向自己飞来,他已经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知觉。
阿秋双手撑地勉强做起身,便看着霍一飞向着二叔倒地的头颅连开数枪,脸庞早被不断留下的稠浓鲜血掩的辨不出模样。黑红黑红的血上明显有一线白色,想到那可能是流出的脑浆,阿秋一阵剧烈的恶心,手捏着喉咙不断干呕。冷不防肩膀被人抓住,抬头看,霍一飞脸色苍白,“快走吧!一会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阿秋欲起身,但两腿完全没有一点力气,霍一飞只得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费力扯着他,连拉带拽的奔出十几米远。阿秋这时惊魂略定,脖颈上给fsk划出的两道伤痕虽然不是很深,血流渐止,却仍然疼痛难耐,一阵阵火辣辣的直往上烧。他一手按在伤口上,忍不住想要呻吟。转头却见霍一飞脸色苍白,贴着树干摇摇欲坠,半个身子都给手臂和肩头处伤口流出的血染透了。
阿秋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血,双手也吓得冰冷,颤抖的上前欲搀扶他,手触到跟前霍一飞忽然“嗯”的一声痛苦呻吟,艰难的侧转过来。阿秋愕然看到他左侧前身胸口的地方也有一片殷红,中间的伤处还在泊泊流血。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胸前又中了一枪。当即吓得快僵住了,胸前左侧是人心脏的所在,倘若这一枪打在这里,哪里还能有命?!
阿秋只是惊叫,“你!你,你~”
霍一飞艰难的将手抵在唇间,示意他轻声,说,“小诚他们没来接应,一定是警察追过来了,他们很快就会找来这里,我们快点走,快!”
这时阿秋哪还有什么主意,全凭了霍一飞的吩咐,搀扶着他两人越过草丛跌跌撞撞前行。走了几步霍一飞喘息着问阿秋,“这边有没有村落人家?我们拣有人住的地方走!”
阿秋不解,“为什么?我们满身是血,给人看见了不是更麻烦吗?”
霍一飞心说,现在还能怕麻烦吗?怕的是一不小心就没命。警察能追到这里,多半是杀fsk老婆孩子时给人发现了。这些警察分明是来帮fsk的,他们只怕在三丈之外就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我们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暂且躲在人家里,警察一时片刻,没办法挨家挨户详细搜索,我们才有生机。但身上伤口痛如刀绞,胸口这一处更加痛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说一句话已经十分费劲,哪有气力去跟他详加解释。紧蹙了眉头不答,只是吩咐,“哪有?你带路!
阿秋见此,虽然茫然不解,但也知道霍一飞聪明精练,他要这么着定有道理,便指了指身旁右侧的方向,“那边有。”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便往那一侧跑。约莫一两百米之外果然看见稀稀落落的房屋建筑。两人加紧脚步,这会正是傍晚时间,家家户户正在煮饭烧菜,街巷上便没什么人。
阿秋正待喜悦,冷不防一抬头,看见前方两个身找警服的人背向着自己整往前走,当即差点没惊叫出声,霍一飞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按住,拉着他快速退后两步,躲进一个角落里。
“这里怎么也有警察?!”阿秋懊恼不已的跟霍一飞抱怨,说了句不见他回声,回头去看,霍一飞仰倚着身后的土墙,脸上已经苍白如纸。殷红的鲜血几乎浸透了整件衣服,以至于滴滴答答向下流淌。胸前那伤处血还在执着的向外涌,一点不见停止的迹象。霍一飞俊气的眼睛紧紧闭着,整个人都似已经脱力。
那一时间,阿秋真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呼吸,僵直的手伸在半空,迟迟不敢触摸到他身上。
第 27 章
霍一飞慢慢的睁开眼睛,说话有气无力,“别管我,你去看看,那两个警察还在不在?”
阿秋见他终于还是清醒过来,一颗砰砰乱跳的心略觉平定。探头敲了敲外面没有动静,告诉他,“不在了,也许是走远了,我们也快点走吧!”
霍一飞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弹。阿秋想他是已经难以动弹,上前将他搀了起来,扶着欲走。霍一飞摇摇手制住了他,“警察不会走远,他们已经找到这儿,不会轻易走了的,怕他们已经将这里围起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阿秋只是担心他的伤势,“不行啊!你流了太多血了,再不救会没命的!”
霍一飞摇摇头,冲着他虚虚一个微笑,“放心,死不了!我命硬!以前给人砍过十几二十刀都活过来了,没那么容易死!咳咳。”,脱力之下,连说一句话的气力都不足够。阿秋才不信他的话,只是也不敢贸然往外走。站在巷口左顾右盼,只望能想出一个好办法。但这般情急之中,他能咬牙忍着不哭已经不易,哪里还想得出什么出路来。
攥着霍一飞的手只觉越来越冰冷,似乎体温正在离他一点点远去。无比懊悔自己不该心软去救二叔,结果反而累的他这样。想到霍一飞随时可能会死去,又是伤心又是难过,眼泪一串串滴落下来,敲打在手背上面。
阿秋怔怔望着自己的手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缅甸的乡村由于天气过热,家家户户都在在院子里挖一个深窖,里面存上冰块,好让食物放在里面不至腐烂。这冰,不是可以止血的吗?!阿秋在医学院实习的时候,还见过老师拿大块大快的冰块放在受伤病人的伤口之上,没多久血流便即止住,效果甚佳。
想到这阿秋不禁欣喜若狂,兴奋的抬头四处一打量,街头对面一人家墙头甚矮,十分容易翻过。连忙搀着霍一飞贴墙挨到跟前,翻过墙壁落到院子里,院角果然一块木板盖着,是地窖的入口。木板掀开,里面还悬着软梯。
“咱们在这里面躲躲吧!你能下去么?”阿秋觉得已经站立都站不稳的霍一飞怕是很难能下得去,但霍一飞却点点头,挣开他的搀扶,虽然摇摇欲坠,但竟也挣扎的扯着软梯慢慢爬了下去。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上生存,倘若没有挣扎抗争的意志力,遇到伤痛自暴自弃,只怕有一千条命也早就死尽了。阿秋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哪里会明白这些。
两人下到地窖中,霍一飞慢慢贴墙坐下。地窖里随处是冰块,有大有小,阿秋捡了几块敷在他的伤口上。冰触到伤口,肌肉一下子变得格外敏感。一直没有怎么呻吟过的霍一飞忽然抽搐一下,痛苦的“嗯”了一声,阿秋吓了一跳,手里捏着一块冰不知是放上还是扔掉。霍一飞颤抖着手接过他手里的冰块,慢慢贴到他脖颈上面。
“看看你自己罢!那么多的血,还疼不疼?”
阿秋木然摇摇头,若不是霍一飞提醒,他都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两条伤口。连遭极度的惊恐,根本已经差不觉伤口有什么痛感,但用手摸把脸凑到眼前看,满手是半凝了的血十分骇人,还是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想霍一飞的伤比自己严重千倍万倍,便拨了他的手指将那冰块又放到他胸口枪伤处。
霍一飞抿嘴将脸扭向一旁,按奈疼痛由着他摆布。冰块冰镇确有效果,过不多时血流便渐凝止,伤口周围黏着的残血预冷凝结成块,变得愈发黑红。霍一飞颤抖了一阵,慢慢的逐渐缓和。阿秋正待喜悦,却听他忽然又轻轻开口,“这样不行,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子弹卡在里面,怕我熬不了多久,想个法子把他弄出来。”
阿秋不禁问,“怎么弄出来?”
“看看有没有刀,没有刀,利一点的东西都成。”
阿秋站起来四处寻找,照他想着,这地窖里存的食物,还有不少冻肉一类,村民们要下来取肉,不能全都拿出去,定要有把刀放在这里方便切割。不料左右翻了个遍,却没见一件刀器之类。阿秋再拨开食物到角落里找,只有些捆绑的绳索和塑料袋,仍然没有半点利器。
阿秋只得懊恼道,“没有啊,这里面什么锋利的东西都没有。”
霍一飞蹙起眉头,四处张望一遍,又说,“这么着吧,没有刀片冰也成。你把这冰用力摔碎了,一定会崩出锋利的冰片,也能割的开。把这枪口豁大点,伸手进去就能把子弹捏出来。”
阿秋被他说的汗毛直竖,不自禁打个寒战。霍一飞平平静静的说这话,就跟说的不是自己,割的也不是肉,而是一块木头,一匹破布似的。阿秋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霍一飞却不断催促他,“快!快点!快点!”穿胸的子弹深掩在体内,牵动的神经一抽一抽的强烈的痛,神智愈来愈昏沉,睁眼望去的东西都叠影重重。
他只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再也容不得时间让阿秋还在那里左右思量,焦急的催促他,“快一点!快一点!我~我~咳咳~咳咳~”,他想说自己已撑不住,话没说完被倒涌在口鼻里的血沫呛得连连咳嗽,话也连不成句。
阿秋再不敢耽搁片刻,抓起一大块冰重重摔在地上,冰块在水泥地板上摔碎了好几块,一片砸到角落里,阿秋拿起来掂掂正合适。捏着蹲到霍一飞身前,手一触到那浸满了鲜血,殷红的衣服上,便忍不住颤抖。阿秋咬着牙,两手勉强攥住衣服用力一扯,衣服裂开,露出里面伤口。阿秋仔细看去,凝了的血块中间,隐隐有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大约便是子弹射入的地方了。
他一颗心扑腾腾的直哆嗦,硬着头皮探过手去,在创口边轻轻掀起一点。这一动,已经渐渐凝结的血又汹涌的往外流。阿秋正自不知所措,猛然觉得霍一飞一阵抽抖,立即又惊得松开手,不敢再碰
后退两步,见他深蹙眉头看着自己,似乎在责怪他这么胆小。阿秋偏过头不敢直视,咬咬嘴唇又走到跟前。心一横伸手把伤口再度掀开,竖着冰凌深深斜插进去,锋利的边缘果然能够割开肌肉,把原来的深洞割成一条狭长裂口。
痛上加痛,霍一飞死攥着衣服的手连着整条手臂都猛烈的抽抖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偏了头咬住肩膀上衣服,任凭了脸上身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向外涌,只是无声的抽搐。自小在周进藤条棍棒教训下长大,早习惯了咬紧牙关去忍耐痛楚。他并不出一声,阿秋也咬了牙撑作全不知道,秉着气息握住了冰片,在他伤口里左搅右搅。
人体温暖,冰片在上面划割几下便即溶化。阿秋看看那创口似乎已经割开,试探着伸两根手指欲往里插,才发现虽然伤口表面给割划乱七八糟,里面却没有割到多少,仍然阻塞难通。他换了另一块冰去割,割了几下冰块又化。又换一块,化了再换一块,不知道反反复复换了多少次,伤口总算弄开。
阿秋颤抖了手指慢慢伸了进去,也能触碰到坚硬的子弹,可是再一用力去夹,那滑溜溜的东西便即脱手。而伤口的肌肉却因了这剧痛,更加疯狂的抽抖,牵扯着子弹刚夹出一点,一不小心又溜滑回去。
阿秋心里更怯,看霍一飞一下一下痉挛似的抽搐,痛苦的几欲昏阙。心里更加害怕的厉害,连手指也伸不进去了。
冷不防霍一飞忽然转过头来,拨开他手,自己伸了两根手指一下子捅进伤口中去。阿秋愕然望着霍一飞口里咬着衣服,自己的手指插在自己的伤口里来回抠挖。血像失了控似的大汩大汩的往外涌。后来,两根被鲜血染的通红的手指终于夹出一样东西,“吧嗒吧嗒”,一蹦一蹦掉在地上。阿秋凑上跟前,看清了那颗闪着铜色金属光泽的子弹
霍一飞整个人泄了气般瘫软下去,阿秋连忙将他扶在怀里,正庆幸终于将子弹抠了出来。然而没待他喘过口气,怀里的霍一飞忽然一阵颤抖,跟着就开始剧烈抽搐。阿秋登时又惊又惧,在医院里实习过的他知道,这是抽筋。人体因为过渡的痛苦而抽筋,如果一段时间内不能缓解,肾上腺素会急剧分泌,人会死亡。
刚逃过一劫又是一难!阿秋只用手捂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霍一飞一直克制着自己,甚至未呻吟一声。阿秋虽然也知道他痛,可还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此刻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补救?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凭着自己坚强毅力挺过来,还有另一颗子弹呢,另一颗子弹怎么取出来?
第 28 章
这般情形,饶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手也束手无策。从未经事的阿秋能想出什么办法?他只有抓着头发团团乱转。在不大的地窖里一圈又一圈的来回走。地上到处是碎冰块,乱七八糟横了一地。阿秋心烦意乱,魂不守舍,一个不留神踩着冰块,差一点跌倒,又急又气,狠狠一脚踢得碎冰到处飞溅。
碎冰里夹了一个小塑料包,跟了一齐飞开。阿秋想起来那是自己在二叔“工厂”里带出来的一小包“货”,是父亲之前嘱咐他拿的,忙又捡起来,掂在手里摆弄。那会儿他心慌意乱,只是下意识的捏着些东西弄来弄去,全没有想到其他。可是掂摆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念头陡然掠过。
也许,可以给他吸一点“货”,阿秋忽然想到这里,一颗心砰砰乱跳。他自然知道这“货”不是好东西,平时见着别的兄弟吸食,他会远远的躲开。可是现在,这却是唯一能救霍一飞的办法。想到霍一飞侧头去望,他已经歪倒在地上一片血污里,满身汗合着血,抽搐的越发凶猛。阿秋不愿再去想,既然找不到别的出路,又忽然冒出这包“货”,冥冥之中似乎也是老天注定,说不定这样顺从它的安排,真的会有意外惊喜。
阿秋颤着双手,瑟瑟索索的打开塑料包,在角落处捡了一块木板,将淡灰色的白色粉面尽数倒了上面。蹲下将霍一飞扶在自己腿上,扯了一片衣角垫着手,掏出火机划燃了,火苗小心翼翼移到铁板前。海洛因遇到高温烧烤,立时升起一道灰烟,散发着古怪的气味。阿秋不由得重重打个喷嚏,心下揣揣,还是把那东西对准到他唇边。
烟气袅袅,呛得阿秋不停的咳嗽。但悬在半空的心却是一点比一点更着落地。腿上的霍一飞抽搐明显放缓,渐渐的,安静下来。海洛因原就是为了镇痛所发明,这样高的纯度几乎可以在瞬间麻痹人体。若不是吸食而是注射,这一下进到体内,人必死无疑。但现在经了烟气吸嗅,中途就损失了将尽大半。即便如此,霍一飞仍然是在几乎吸到第一口,脑子里便立刻一片眩晕,睁眼去望,天地似乎都拧了个儿。胃里抽搐的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翻江倒海的难受,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挣扎。这感觉如此陌生而恐惧,而又似乎熟悉,虽然是在昏迷之中,他仍隐隐有一丝意识觉得不妥。想要挣扎推开,又怎么能够?不要说动,就连声音也发不出一点儿,可纵是他在心里怎么狂乱呼喊,阿秋却听不见一声。
霍一飞又是难受,又是惶急。忽然感觉心中一阵剧烈的抽抖,再也没有了意识。那会儿他已经在阿秋的怀里沉沉昏倒。一包粉末燃尽了大半,效力发作到十足,神经都被麻痹的死了一般,也不觉得任何痛楚。一直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过多的失血加上疲惫,终于沉昏过去。
阿秋怔怔的望了他半晌,手里还拿着那块板子,粉末所剩的已经不多,燃了一会儿兀自熄灭了,只剩一片余烟。阿秋翻过神来,忙又站起身去捡冰片,用锋利边缘割开他肩头的另一处伤口。知道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痛感,心里有了底儿,手上便利落了许多。这处伤口也比之前的浅些,探手进去,很容易便捏了出来。阿秋又连忙捡些冰块推在他两处伤口,过了一会,血流渐渐止住。
阿秋这才吐一口气,心里略略松了,只觉得两腿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住。贴着墙边慢慢坐下,将霍一飞揽着枕在腿上,触手之处,感觉他身体又冰又冷,忙又脱了自己衣服披在他身上。一件衣服毕竟不够大,阿秋左挪右挪,只想给他全盖住,但怎么也不能如愿。
坐了一会儿,身上渐渐觉得冷了,“阿嚏,阿嚏”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地窖里冰都不化,比外面要冷的多了。但是进来以后阿秋一直为着救霍一飞,焦头烂额,团团乱转。心慌意乱中浑身冒汗不迭,哪里还感的到冷。这会儿静下来坐了,冷气便袭上来。开始还能忍受,时间越长,越觉得浑身冰冷,皮肤都冻得生疼。这时才仔细看,呼气吸气都起一阵白雾。阿秋不断的呵着气,两手来回的搓。搓一阵,想起霍一飞缩在地上更冷,又替他搓揉取暖。
这样自己呵一阵,搓一阵,又替霍一飞搓一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窖里光线愈来愈暗。后来完全变成一片漆黑,睁眼什么也看不见。阿秋想想今天的经历,犹觉得心惊肉跳。他长这么大,都没经过这样吓人的事情。又想两人在这个潮湿黑暗的地方躲难,又是累,又是痛,又是冷,又是冻,没人管也没人理,真是比什么都凄惨。一时之间,心里翻起无限委屈,眼泪禁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
昏昏沉沉,慢慢也睡着了。忽然被一个声音吵醒,阿秋睁开迷茫茫的眼睛,霍一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双手扶了自己肩膀摇,“阿秋,阿秋!醒醒!不能在这儿睡!醒醒!起来!”
阿秋努了下嘴,想要说话。但觉脸上一阵凛冽的疼,这话没说出来,反而呛得一阵咳嗽。霍一飞扶了他慢慢站起,阿秋这一动,更觉得浑身都痛楚难当。两条腿直打哆嗦,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唉呦,唉呦”的叫,霍一飞一边扶他,一边说,“这里太冷,不能睡,睡着会动坏的。起来活动活动,看外面是不是安静了?趁着天黑,我们快走吧!”
阿秋在他搀扶下费力的挪两下腿,像万针齐攒般刺心的疼,忍不住一阵呻吟,问“你也睡了好久呢,怎么没事儿?”
霍一飞笑笑,没有回他的话,心说,“你怎么跟我比,你娇生惯养长大,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辛苦,自然挨受不住。”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泛起一阵疑惑,以ou的精明了事,对自己儿子的性格脾气决不会不了解。他应该料得到,这样一件重要的事,让阿秋来参与,多半不会帮的上忙,还会添不少麻烦,那他又为什么定要逼着阿秋前往呢?
起先他只是以为ou不能全信过自己这个外人,让亲儿子跟在旁边。一边是监督督促,一遍怕也有威慑的意思。让自己知道跟前有ou最亲信的人监视着,想要有变也束手束脚,不敢放开。可是现在想想,只怕未必这么简单。如果Ou只要监视自己,一个小诚已经足够了,这是他自己极重要的事,难道他就不怕一旦出了纰漏,功亏一篑么?
忽然心底一阵寒意,ou的真实用意,其实实实在在是明白。他正是要这一点纰漏。他不怕纰漏,因为他知道自己定能平了这点纰漏。就算没有这几年接触,对自己的了解。单凭和周进打了多年交道,也知道他要做这样的事,所派的人只怕也能随随便便。他要这点纰漏,说白了是想自己死!他知道自己跟儿子阿秋关系交好,他要出了事儿,自己决不会袖手旁观。又想到阿秋曾和自己说过饶过二叔,怕是这样的话,他早就跟ou也说过了,ou不肯应允,他才来求自己。Ou知道儿子有救fsk的心思,反而要他同来,他来了会怎么样?那之后发生的一举一动,几乎已是在他意料之中。
自己跟ou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想来一则无非是要跟fsk背后的那些黑手交代,他狠的是弟弟fsk,和他背后那些力量却不想翻脸。二来只怕他不想自己为别人所用。这一次之后,江湖上都知道他ou 受和记周老板好处除掉劲敌,两边的关系捆住一起再也送不开。他要加重自己跟周进对话的砝码,最容易是剪掉他一只手脚。日后倘若真有翻脸那一天,也少了一个敌手。
霍一飞涩然苦笑,这ou真是把自己看的够重了,竟如此处心积虑对付。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事,可是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就算进哥再有怀疑,也没有办法取证,更没法指责他。说不得,连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当然,倘若是不成,他也没有丝毫尴尬,这样进退双全,真是聪明之至。想想自己在缅甸这许多天里,ou款待热情,照顾周到,每天都找自己聊天喝酒,亲切的劲儿跟进哥待自己几乎没差别。就在昨天,他还那么语重心长的叮嘱自己万事小心,怎么能想到,笑容未落,一把刀无声无息的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