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光线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变亮,而原本就不大的阴影范围也随之不断缩小,他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即将散去的铅灰色低云,缓缓眯起眼,“在云层全部散开之前,你最好能想出让我满意的办法。”顿了顿,“如果做不到——”他缓缓笑开,优雅中带着浓浓的邪气,“——那就在阳光下化为灰烬吧。”
语琪闻言,面上适时地流露出了一丝焦急的意味,却也在同时不动声色地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阳光突破了厚重的云层,迅速蔓延向各个角落,光明与阴影的界限缓缓逼近两人。
似是十分惋惜,他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黑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声音轻柔地倒数,“三…”
“二…”
之前天空灰蒙蒙一片没有什么阳光的时候,那种仿佛被灼烧的剧痛已经令她难以忍受——而真正的烈日会对刚刚经过初拥的血族造成怎样的伤害,她不知道,但可以预见那痛楚不会亚于被抛入滚烫岩浆。
清楚地明白下一秒痛楚就要降临,而自己却无力改变的感觉实在不美妙,即使是语琪也不免紧皱双眉。
“一。”倒计时结束,看到她面上的神情,他心满意足地笑了,“永别了,甜心。”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在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语琪一怔,没想到他竟真的说走就走,就这样把自己丢在这里——经过初拥,她就是他的子嗣,这在血族之中是仅次于伴侣的亲密关系,所以几乎没有血族会不顾子嗣的死活。
而他竟在耍完她后就这样自顾自离开了——即使知道他随性而为,她却没有预料到他竟满不在乎到这种地步。
阳光完全破开云层的阻碍,毫不留情地当头罩下。
即使是预计的情况出了差错,她也绝不会就这样坐着等死。
忍着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倍的灼烧感与刺痛感,语琪猛地起身,以这幅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去。或许是生死关头,所有的潜能都被瞬间激发,她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血族的能力,以绝非正常人的速度跟着他往远处的一座古堡掠去。
擦身而过的空气在高速摩擦下发出细微尖锐的声响,周围的景物以一种极不科学的速度飞速倒退,她咬牙忍耐着每寸皮肤上传来的剧痛,拼尽全力想要跟上他,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仍是越拉越大——刚刚经过初拥的新生血族和活了数千年的第三代血族之间的力量差距显然是天差地别的——他眨眼间便可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再现出身形的时候已在数十米开外,而她却只能最多一次掠过几米远的距离。
他显然很清楚她就跟在自己身后,但却没有半分帮她的意思,甚至偶尔会悠悠然地回头望她一眼,微勾的唇角隐含戏谑。
持续性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对于脆弱的新生血族而言是致命的,在这幅身体内本就不多的力量消耗殆尽后,她感觉到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表面开始渐渐石化——而下一个阶段,就是他所说的化为灰烬。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深黑色的衣摆却在眼前猛地掠过,语琪感到脖颈后的衣服被人粗鲁地拽住,而原本往下坠去的身体则被带着以一种极致的速度朝古堡掠去。
她像是小猫小狗一般得被他拎在手中,模糊一片的视野中只有那如黑云般翻腾的衣摆。
54嫖血族反派3
再次醒来的时候,皮肤上仍残留着隐隐作痛的灼烧感,只是身周冰冷的黑暗很好地缓解了那种痛楚,甚至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语琪缓缓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副沉黑棺材中,精致而沉重的棺材盖被推开了三分之一。外面明灭的烛光隐隐约约地透进来,在一片静谧中渲染出几分神秘朦胧的气氛。
撑着仍有些僵硬的身体,她缓缓坐起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靴,以一种颇具气势的姿势踏在镶刻着金色花纹的棺材盖上,顺着靴子往上,她看到被随意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苍白而骨节分明的中指上戴了一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语琪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位血族亲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半眯着的暗红双瞳跟他手上的宝石戒指交相辉映,带着一种糜烂颓然的魅惑。
淡色金发被丝带松松束起,优雅随意地垂落在右肩前,他侧身坐着,右腿半屈着踏在棺材盖上,左腿随意地垂下——这样略显粗鲁的坐姿,被他做来却显得十分雍容高贵,散发着一种无声的气势。
他似乎心情不错,微微俯下身,抬手捻起她肩上的黑发,哑哑的声音以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沉沉低喃,“美丽的公主独自沉睡百年,等待王子吻上她花瓣似的红唇。”说罢他近乎神经质地低低笑起来,苍白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白皙脆弱的脖颈上,“可惜这里没有王子,只有魔鬼呢——”
语琪不知该说什么接上他近似自言自语的话,唯有沉默。
而他似是不满意她的安静,松松握住她脖颈的手缓缓收紧,“一点笑容都没有,这么不乐意看见我?”顿了顿,他危险地眯起双眸,“你对我有意见,嗯?”
她立刻迅速地扯出一个微笑来,“没有,您误会了。”
“笑得真是漂亮——”他眼中的阴郁缓缓褪去,握住她脖颈的力度放松了些,爱怜般得沿着她的动脉轻轻抚摸,声音轻缓地道,“你要记住——无论怎样,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我怎么对你,我都是你的父亲,你的长亲,你的缔造者——是我亲手向你开启了永生之门,引导你走向荣耀的新生,服从我的意志就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
沉默了片刻,语琪垂下眼睫,定定地看着他手上的血色戒指,“是,父亲大人。”
他低低地笑,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很好,就是这样。”他轻轻用指腹摩挲她光滑冰冷的脸颊,“你必须爱我,以你所有的灵魂与忠诚。”
闻言语琪不免怔了一怔,执行任务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被攻略对象这样要求,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反正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有益于推动任务的完成——
“是,我将永远爱您,以我全部的灵魂与忠诚。”
他缓缓笑开,暗红瞳仁中闪烁着比宝石更为璀璨的光华,妖异而动人。
“这样乖巧听话,我都舍不得再生你的气了。”他叹息般地道,“可是如果太过简单地原谅你,会把你宠坏的。”
听到这样的话,语琪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惩罚,一时之间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如果说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太过简单”的级别,那么“不那么简单”该是怎样的令人难以承受?
虽然为了完成任务她不介意承受一些痛苦,但是当一些牺牲是毫无意义的时候——比如这次,那么避开也是情有可原的。
语琪坐正了些,“父亲大人,请原谅我一时的莽撞,那时我并非有意冒犯您,而是——”
他的食指按住了她的上唇,苍白的手指像是大理石一般冰冷而坚硬,阻止了她还未出口的解释,“嘘——”见她识趣地不再开口,他收回手笑了笑,“恐惧使你想要逃离。”
一瞬间,他的笑容竟让人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语琪很是愣了一愣,然后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你们都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你们的冒犯,是的,十分充足且令人同情的理由。”他挑了挑眉,似是十分惋惜,“但是,错误的苦酒已经酿成,必须有人为它付出代价。”
他放下竖着的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原本前倾的上身坐正了些,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唇角缓缓勾起凉薄的弧度,“你说是么,我的甜心?”
语琪沉默地靠在身后坚硬冰冷的棺材壁上,微微抬眼看他。
“多少人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取我给予他们初拥,而你,我亲自选中的子嗣,却在我赐予你永生后背弃了我,试图私自逃离——”他危险地眯起双眸,“——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你知道么?”
她略带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他扬了扬眉,轻抚她柔滑的黑发,“你让我颜面尽损,我的小公主。不过——尽管你这样伤我的心,我仍是打算原谅你。”
修长冰冷的手指穿过她漆黑如墨的长发,贴着后脑缓缓向上,在撩到最高点时猛地抽离开去——折射着绸缎般光泽的黑发扬起又垂落,在空中划过极其漂亮的弧度。
微笑着欣赏完这一幕,他优雅地抬手打了个响指。语琪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一旁掩在黑暗中的门缓缓打开,穿着讲究的俊美侍应侧身而进,眨眼间便来到了两人面前,恭敬地弯腰将手中实木托盘放下。
明灭的烛光下,两只水晶高脚杯折射着幽幽冷光,却是盛着截然不同的液体,一杯鲜红似血,一杯透明无色。
在侍应无声无息地离开后,他挑了挑眉,随手将那杯无色的缓缓推到她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杯——中指与无名指松松地夹着酒杯,朝她悠悠地扬了扬。
在这样明显的示意下,语琪只有迟疑地端起面前的高脚杯。
“干了这杯,然后我会原谅你所有的冒犯。”他慵懒地看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毫无疑问,杯中液体肯定不会是水那么简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圣水——蕴含着神圣的祝福,却对血族有着无比巨大的伤害力。
看她脸上渐渐凝重起的神色,他却近乎愉悦地勾起了唇角,“看来我们的小公主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嗯?”顿了顿,他扬了扬眉,低声缓缓道,“不用害怕,转瞬即逝的痛苦之后,你仍会是我唯一的子嗣,未来的继承人以及最宠爱的孩子。”
明白无论如何也躲不了,语琪认命地缓缓地抬手,将酒杯往唇边送去——
…
“啪”的一声,水晶高脚杯摔落在地,黑发少女痛苦地蜷缩起来。
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将指间夹着的高脚杯放到一旁,优雅地抬手覆在她的头顶,近似悲悯地轻声道,“我原谅你了,孩子。”
缓缓俯下身,他拥住她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轻柔地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微哑的嗓音犹如叹息般响起,“我的宽容仅此一次…你要好好珍惜。”
55嫖血族反派4
即使兰开斯特亲王殿下在血族中位高权重,但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教导者与引领者。
据这些天的相处与观察,很容易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如果你违逆了他的意志,那么不会有循循善诱,也不会有宽容理解,你唯一能得到的只是冷酷的惩罚,足以让灵魂都为止战栗的惩罚,痛苦到你永不敢违逆他第二次。
其他长亲会将新生血族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两三年,将作为一个血族应该懂得的知识一点一点地灌输给他们。而他却不是这样,似乎是并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他总是独来独往连一个随从都不带,甚至语琪有时会连着两三天都见不到他的面,只有一箱又一箱昂贵的礼服被送来——而即使是这样毫不负责的宠爱他也不曾倾注半点耐心在其中——想送礼服便送了,却从不曾问过她喜欢怎样的款式和颜色。
除此之外,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懒得问,直接给她取了一个英文名——玛格丽特,这样近乎强制性地施与,根本丝毫都不尊重她的想法。
其实作为高贵的第三代,他必然了解如何教导与引领一个新生血族,并且有充足的经验和能力当一个合格而负责的长亲——但是他却懒于这样做,或者更确切一些——他对教导一个新生血族不感兴趣,所以不愿在这上面投入精力。
在他送来的礼服足足塞满了两个大衣橱时,兰开斯特家族百年未开的长老会议却突然重开,而唯一的会议内容,却是讨论对于语琪的处罚事宜。
黑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语琪被两个兰开斯特家族的长老以‘护送’名义押入议事厅,惨淡的月光从外撒入,冷冷地投射在中央的沉黑圆桌上,一眼望去只见桌边黑压压坐了数十个衣着讲究却神情漠然的血族长老。
高高的穹顶之下,整个议事厅显得格外空旷凄冷,远处隐隐传来野兽的悲鸣,衬得周围更加悄然无息。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沉默的视线定定地锁在语琪身上,那是无声却带着重重威势的排挤与抗拒。
如果是换做一个普通女孩,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也够她胆战心惊的了,但是好在语琪见过的世面不少,即使双臂被两个长老所钳制住,脊背也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跟他们对视,气势上并未弱了一分。
在一张又一张漠然而无动于衷的脸庞下,那唯一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显得格外突兀——他穿着几可赴宴的黑礼服靠坐在距离门口最远的位置上,淡金长发被丝带松松束在脑后,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苍白而骨节分明,屈起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散漫,身上的威压却稳稳地震住了所有的长老。
似乎是感觉到了语琪投来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漂亮的暗红双瞳之中没有半丝安慰,只是随意地移了移视线,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位置后再看向她,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眉眼之间是根本不把这些长老放在眼中的高傲漠然。
看到他这个眼神,语琪本就不怎么紧张的心更是完全放下——在这个等于是以如何惩罚她为讨论中心的会议上让她坐在这样显贵的位置,很明显得说明了他要保她的态度——即使再怎么不上心,她也是他唯一的子嗣,属于自己人的范畴,被他划归到了自己的领地之内,自然是要保下的。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而维护,而是他这样控制欲强到极致的人,无法容忍别人对他的所有物置喙,说得直白一些,他再不在乎的收藏品也不会允许别人碰上哪怕一下。
拜上次任务所赐,对于一些格斗的技巧她已烂熟于心,轻轻一个动作便巧妙地挣脱了那两个长老的钳制,瞬间便移动到了他右手边的位置,恭敬而乖顺地垂首立着。
在血族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其实只要有个足够强硬的后台,无论犯下什么事都可以既往不咎,意思意思地小惩一下便算过了。所以即使是跪下向这些长老祈求宽恕,都不如往他身后一站来得有效。
原本坐在他右手边位置的是个黑发碧瞳的血族长老,在他淡淡的一瞥之下有些不甘地坚持了几秒,终是无奈地起身,将座位让给了语琪,然后冷冷地看向下首的一个血族,逼迫他让位给自己——于是就这样那些血族长老一个个地往旁边移了过去,等到重新落座之时,刚才那种沉默的威势却已不再。
语琪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微微俯下身,低声道,“夜安,父亲大人。”
见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她才面不改色地在空出的位置坐下,冷冷地对上那些长老看来的视线——当退缩不能解决矛盾,那么态度便要强硬起来,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你并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软柿子。
半响的沉默之后,刚才那个黑发碧瞳的长老开口,“殿下,玛格丽特小姐不配做您的子嗣,她——”
“她配不配是我说了算。”继毫不客气地打断之后,他雍容随意地勾了勾唇角,戏谑地道,“算起来她的辈分可要比你高,理查德德,你要清楚这一点。”
“可是她的行为是对您的侮辱,以及对整个兰开斯特家族的侮辱!她让我们颜面无存!”黑发长老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盯着语琪低吼,“您应该把她——”
未等他说完,金发亲王便危险地眯起了双眸,不怒而威的气势如同黑夜的滔天巨浪一般朝着他的方向碾压过去,“我应该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多话?看来这些年我对你太过宽容,以至于你根本不明白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黑发长老已经如断线风筝般从座位上猛地飞起,直到重重地撞上那两扇沉重的雕花大门才停下,缓缓滑落到地。
原本窃窃私语的长老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金发亲王的身上,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孔下隐藏着不动声色的惊讶。
近乎死寂的安静中,他不紧不慢地抚摸着自己中指上的宝石戒指,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不知死活,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这话说得毫无指向性,像是在说理查德德,却更像是对着所有在场的长老。
撂下这一句后,他缓缓地站起身,随意地左右环视了一圈,“她对我的冒犯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至于你们——”顿了顿,他勾起唇角,微哑的声音低低地道,“颜面尽失又如何?作为我的子嗣,她有权将你们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长老都瞬间变色。
他却丝毫不在乎地轻蔑一笑,抬步朝门外走去,语琪一言不发地跟上,两个同样颀长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门外幽邃的长廊中,只留下一群长老们相顾无言。
狭长漆黑的走廊之中,唯有镶嵌在两旁墙壁上的壁灯散发着微弱光亮,语琪尽力跟上他的速度,抓紧时机开口,“父亲大人,对于刚才的一切,我十分感激。”
他回头瞥她一眼,满不在乎地道,“与你无关。”
语琪自然懂得他只是在教训敢于挑衅他权威试图干预他决定的长老,只是明白归明白,使得她的亲近表现得不那么突兀刻意。
56嫖血族反派5
冗长漆黑的长廊中,他微哑的声音低柔地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理查德德上了一个叫伊利莎白的法国女人。”顿了顿,他勾起唇角,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道,“作为高贵的血族,却喜欢上了自己的猎物,简直是愚蠢至极。”
联想到之前那位长老过于激烈的言辞,其后的原因似乎昭然若揭,语琪试探性地问,“他妄想让您赐予伊利莎白初拥?”
——如果是这样,那么理查德德对自己的敌意和不满倒是可以理解了,只是他到底还是不明白,就算是把她除去,伊利莎白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兰开斯特的下一个子嗣——一个掌控欲极其强盛的上位者若去做一件事,只会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而永远不会是由于‘别人想要这样’。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金发亲王挑了挑眉,略带赞赏地瞥了她一眼,微微扬了扬唇角,“不算太笨。”
语琪微微一笑,却是在脑中进行另一项比对,根据所接收的资料显示,这部小说的男女主角就分别叫理查德德和伊利莎白,之前她并没有下定论的原因是理查德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普遍,估计那数十个长老中就能找出七八个叫理查德德的。不过现在,她可以确定,那个黑发长老便是这篇文的男主。
与一般有关血族的小说不同,这部与其说是灰姑娘跟吸血贵公子的罗曼史,不如说是一个女王的崛起历程。原著中,伊利莎白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为了获得永生和力量,设计利用了血族长老理查德德的感情踏足血族的世界,之后又跟数个血族的实权人物相交甚密,一步一步地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威望,最终靠着无比狠辣的手段取代了布兰德·兰开斯特,成为了血族历史上第一任女性亲王,被后世称为“铁血夫人”的存在——而理查德德,即使屡次被利用却仍是对她深情不改,如同女王的忠犬一般跟随在她左右,最终感动了伊利莎白,达成HE。
语琪肯定伊利莎白的野心和手腕,但是立场不同,她们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要站在不同阵营。
见她低着头怔怔出神,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声音含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在想什么?”
语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只是有些疑惑,那个伊利莎白凭借什么魅力使得我族长老为她神魂颠倒。”
“女人的无聊把戏,只有蠢货才会上钩。”苛刻地点评一句后,他声音微沉地道,“不要让我提醒你第二次,在我面前,你所思所想只能是我。”顿了顿,他蓦地停下,十分粗鲁地将她一把拽过,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轻柔地低喃,“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痛苦。”
语琪一怔,旋即缓缓笑开,借着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她大胆地抬手,轻轻拽住他黑礼服的下摆,垂着眼睫道,“永远不会有下次,父亲大人。”
他的视线掠过她攥着自己衣摆的细白手指,停顿了片刻后又移到她低垂的精致面孔上,勾起的唇角蔓延开戏谑慵懒的笑意。
抬手轻柔地将她的一缕黑发绕上自己的指尖,他漫不经心地沉声道,“就这样上我了,嗯?”
未等她开口,他便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同自己对视,暗红瞳孔泛着带着感兴趣的华光,像是打量一件有趣的藏品一般打量她,微哑的声音低柔而慵懒,“还真是容易俘获的少女心呢。”
语琪适时地移开了视线,压低声音缓缓道,“父亲——”
他冰冷的指腹在她的光滑的下巴上轻轻摩挲,唇角的弧度近乎愉悦,“闭嘴,甜心,现在我不需要你说任何话。”顿了顿,他贴近她,以一种近乎耳鬓厮磨的暧昧姿势低喃,“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点头或者摇头。”顿了顿,他轻笑着问,“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