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到处乱闯,凡是写着‘禁’字的地方就千万别走近,过多的好奇只会对你有害无益,知道吗?”
“嗯。”香橙学着妇人的样子,温驯地点头,心里则暗算着,她就先答应着,至于要不要去,腿长在她身上,谁管得着她?
林管家自然是没能看出香橙心里的想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便满意地离去。
待林管家的脚步声远到听不见后,香橙才收起脸上的温驯表情。随手把行李袋放在地上,然后乐呵呵地走到妇人面前,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香橙。”
妇人一愣,似乎没想到香橙会主动和她说话,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友善地回应道:“你好,我叫陈秀英。”
“秀英姐,以后就拜托你多多指教了哦!”香橙真诚地向她鞠了一个躬,然后看着床上的衣服说,“秀英姐,你在折衣服么?我帮你,一起折会快点。”
“不用了,我…”
“没关系,我在家也常帮姐姐做家务。”香橙甜甜地笑着,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然后拿起床上的一件衣服折了起来。
陈秀英一愣,然后慈爱地看着香橙点了点头。
轻易地,她便喜欢上眼前这个和她女儿一般热情可爱的女孩儿。
第九章敌人,或是朋…
因为香橙之前没有受过任何关于家政的培训,所以林管家特别给她安排了一次特训。经过了五天的辛苦训练后,在这个有着灿烂阳光的美好清晨,香橙终于如愿以偿地踏进了楚漠雄的卧室。
这是一间装修华美的豪华卧室。
一百多平方的空间,家庭影院、液晶台式电脑、高档冰箱、牛皮组合沙发、KINGSIZE的大床…各种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卧室以金色为整体主色,东面是宽大的阳台,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阳光上放置着一组白色的休闲桌椅,初夏时,躺在椅子上边晒日光浴,边听音乐最为协意。卧室南墙上挂着镶金边的巨幅油画,画里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模样美丽明艳,正半裸着身子斜倚在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上,整副画面香艳又带着危险的性感。
如果是楚中天,他一定不会选这么俗气的画吧?
香橙盯着画中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楚中天那张俊秀的娃娃脸。
这么多天没见,他还好吗?他有好好吃饭吗?他有按时休息吗?他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他会像她想他一样,牵挂着她吗?他现在一定正为他们的计划紧密筹备着吧?按照他们的计划,再过不了几天,他们便要来了,她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把证据偷出去,她已经身在险境了,她不能再让楚中天冒险。
想到这,香橙精神一振,目光下意识地环顾了卧室一遍,寂静无人的房间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搜寻机会。香橙一喜,再三确定卧室里别无他人后,她连忙扔下手中的清洁工具,向有可能藏匿着证据的地方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香橙差不多把楚漠雄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楚漠雄没有把证据放在卧室里?
香橙皱着眉头,边想,边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刚才弄乱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紫檀色的实木大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两扇厚实的房门让人推开了。
香橙一惊,慌乱地回头。
只见敞开的大门前,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的俊美男人正逆光而站,邪魅的笑容在他艳红的唇角绽放,宛如一朵开在血池里的黑色曼陀罗。
“少爷!”香橙瞪大眼睛,惊愕地盯着门外的楚漠雄,脸色“唰”地白了。
“怎么了?看到我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楚漠雄邪气地笑着,大步踏进卧室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香橙来不及关上的抽屉后,前进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见此,香橙的心一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楚漠雄的父亲这般心狠手辣,他生下的儿子估计也善良不到哪儿去,她这回是死定了。
楚漠雄环顾了房间一遍,发现房间里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心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香橙,狭长的凤眼微微地眯起,思索着应该怎么惩罚眼前这个不守本分的小女佣。
香橙久久得不到回应,心里又是慌又是怕,忍不住睁开眼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向楚漠雄。却没想到他上一刻还紧皱着的眉头,下一刻就舒展了开来,就连那抹妖魅的邪笑也重新回到他的唇畔。
“看来香橙小姐对我房间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楚漠雄戏谑地看着她,长腿一抬,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少…少爷,你…你别这样…”香橙惊骇的看着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我…我…只是想打扫房间…”她吞吞吐吐地解释着,语气虚浮,极其缺乏说服力。
“是吗?打扫房间需要拉开箱子的抽屉吗?”楚漠雄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解释,冷笑着欺向她,伸手就要抓住她的手。
“不要!”香橙惊叫了声,身子往旁边一缩,慌乱中却撞倒了旁边的桌子上的水晶玻璃花瓶。失去平衡的花瓶在桌上晃动着,待香橙惊觉,想要抢救时,已来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瓶在桌上晃了两下,直直地向地上摔去。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做工精美的水晶玻璃花瓶碎片四溅,瞬间化作一堆玻璃渣子,昔日风采不再。
香橙恐慌的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脸上血色全失。
她这回真的完蛋了!先不说这花瓶值多少钱,光是让楚漠雄发现她私自翻他的东西,又把他的花瓶打碎,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楚漠雄显然也从她的神情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不再追她,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用一种猫盯着老鼠的目光看着她,凉凉地说:“香橙小姐,即使你对我这人不满意,也没必要这么破坏我房间里的东西吧?我这花瓶可是托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现在被你打碎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对…对不起!”香橙惊慌失措的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眼底的冷光后,慌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拾起地毯上的花瓶碎片,“我…我立刻把这里收拾好!”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楚漠雄在她面前蹲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声音邪魅阴柔,“花瓶碎了,你拿什么来赔我?”
楚漠雄逆光而立,那张阴柔邪魅被阴影笼罩着,触着她下巴的手指苍白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某种无温度的生物。香橙感觉鸡皮疙瘩纷纷冒起,猛地打了个寒颤。垂下头,她嗫嚅了一会,吞吐着说:“少…少爷,你可以在…在我的工钱里扣。”
“你来工作不是为了挣钱给弟弟做手术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我扣你的工钱呢?还是,那个所谓的要给弟弟治病的话不过是你进入楚家的一个借口?”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香橙心里一惊,蓦地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艳红的唇畔噙着邪气的冷笑,那双隐藏着冷意的眼睛幽深如两泓难以捉摸的黑潭,仿佛已洞息了她心底的一切阴谋。
一股寒意在她的心底升起,流动的血液仿佛也在瞬间凝固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渐渐地逼近她,目光如紧盯猎物的老鹰,语气咄咄逼人。
无路可逃的香橙脑袋一偏,一心想躲开他渐渐靠近的脸庞和那束让她不安的目光,却没有注意到右手边的玻璃碎片。于是,就在她身子的扭动间,手指一不小心就让旁边的碎片割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纯白色的羊毛地毯,淡淡的血腥味在这幽静清冷的空气里蔓延开来…
香橙呆滞的瞅着指间止不住的红色液体,有轻微晕血症的她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楚漠雄盯着地毯上的血液,眉头厌恶地皱起。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就在这时,紫檀色的实木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清澈温暖的阳光洒照进来,驱散了一室的阴冷。
茫然中,香橙听到陈秀英的声音在大门的方向传来。
“香橙丫头,你收拾好少爷的房间了吗?林管家让我…啊…少爷,你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房间里,我找香橙有点急事,一时情急就没有敲门…少爷,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先敲门再进来的。”
楚漠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数秒,说:“没关系。”然后又看了地毯上的血迹一眼,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陈姐,香橙的手指被玻璃割破了,你扶她回宿舍包扎。还有地上的血迹和碎片,你赶紧找人来收拾一下。”
“是的,少爷。”陈秀英恭敬地朝楚漠雄鞠躬,然后赶忙过来扶着精神恍惚的香橙走出那扇紫檀色大门。
第九章敌人,或是朋…
直到回到宿舍,香橙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
但她知道,这种平静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楚漠雄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她,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追根到底,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找人调查她了。刚才是因为秀英姐的帮忙,她才侥幸逃过。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她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香橙皱着眉头正想得入神,却让手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感打断了思绪,辣辣的麻痛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很痛吗?”陈秀英正在帮她处理手指中的伤口,听到她呼痛后,下意识地放轻手中的动作。
香橙看出她的担心,于是忍着隐隐传来的刺痛,扯出一抹笑容安慰她,装出一副没事的语气说:“还好。”
她那点心思陈秀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叹了口气,她边尽量地放轻上药的动作,边关心地问:“香橙丫头,在少爷的房间里,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香橙自然不敢说自己乱碰楚漠雄的东西,并被当事人发现的事。在这里,除了她自己,她的计划是无人知晓的。她再笨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四处张扬的。不是她不信任陈秀英,在这段时间里,陈秀英对她非常的好,对她事事关心,就好像她的另一个妈妈,然后,这种事实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思考了数秒,她简单地说:“我和少爷起了一点争执。”
“刚才要不是小李经过少爷的卧室时,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不对劲的声音,恐怕我也不能及时的赶到了。”陈秀英边念叨着,边拿起一边的纱布,“其实少爷心里是知道我故意不敲门的,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少爷只是不追究。少爷就是比较任性,对我们这些下人还算不错,你以后忍着点就是了。”
“嗯。”香橙听话地点头。为了能顺利偷取证据,并全身而退,她说什么也得忍下去。
陈秀英仔细地用纱布缠着她受伤的手指,拿绑带固定纱布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香橙的衣服上,半晌,她说:“以后你别穿得这么好看,简单的棉衣棉裤就好,知道吗?”
她今天穿得很招摇吗?
香橙低头检查着身上的衣服。
今天她穿着一条粉色的及膝布裙,款式很简单,没有任何点缀,就是那种邻家乖乖女常穿的款式。因为今天天气有些凉,她还特意在裙子下穿了条九分牛仔裤,并在裙子外头加了件长袖外套,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整体看来简单中不失可爱。
这样的穿着打扮会招摇吗?感觉不会啊!不过秀英姐既然会这么和她说,定然会有她的道理。
于是,香橙看着陈秀英,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陈秀英的动作停了下来,谨慎地往窗外张望了一会儿,犹豫了半天,才压低声音说,“少爷他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方面,自制力有些差。你以后尽量把自己弄得丑点儿,最好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这些她知道,在叶恋旋给她的录音里,楚妈妈有提到。不过已经太迟了,根据刚才那个情况,她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了。当然,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长得如何,她自己是心里有数,她知道自己引起楚漠雄注意的不过是她的怪异行为,而不是色相。不过说真的,与之相比,她倒宁愿楚漠雄注意的是她的色相,这对她的偷证据计划也有利些。
不过,这些没必要让秀英姐知道。
收起复杂的心情,香橙一脸乖巧地点头:“嗯,谢谢秀英姐的提醒,我记住了。”她是真记住了,不过能不能做到就不知道了。
“记住就好,你也别怪我多嘴,我只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挣钱真不容易。”陈秀英叹了口气,继续帮她处理伤口。
“嗯,我知道呢!自从我来到这里后,秀英姐一直对我很好,就好像我的另一个妈妈。”香橙亲热地抱着陈秀英,发自内心地笑了。
蓝色窗帘轻扬,暖黄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洒照在两人的发间,点点碎芒跳跃。
小小的房间里充满温馨的气息。
陈秀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推开香橙,嗔怪道:“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就突然抱着我呢!绑带都差点让你弄扭了。”她口上虽然这么说,眼里分明就写满宠爱,脸上的红晕还掩饰不住地蔓延到耳后根去了。
香橙甜甜地笑着,调皮地朝她眨眨眼:“没关系,有秀英姐在,弄得再扭我也不怕。”
“啧,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陈秀英抬头笑睨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处理她手上的伤,“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就你最和我投缘。”
秀英姐在这里做了十多年,一定对楚家很了解吧?说不定她能从她身上挖掘出一些对她的计划有利的信息呢!想到这,香橙连忙问:“秀英姐,你在这里做了这么久,对楚家一定很熟悉吧?”
“对楚家我不敢说有多熟悉,毕竟我只是个下人,要想日子过得舒服点就得安守本分。相对楚家,我对少爷倒是比较熟悉一些。楚夫人去世得早,我二十多岁时就进入楚家,服侍少爷的生活起居。这十多年来,少爷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其实,以前少爷的性格不像现在这么阴冷的,要不是二少爷…”说到这里,陈秀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话语戛然而止。
香橙好奇极了,连声追问:“二少爷?少爷不是独生子么?这个二少爷是谁呢?”
“嘘!小声点。”陈秀英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朝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把手从她嘴巴上移开。
“秀英姐,怎么了?”香橙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不就是一个问题吗?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嘘,你小声点儿,”陈秀英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说,“关于二少爷的事情,在这个家是不能提的。若是这话传到少爷耳里,那咱们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呃!事情这么严重?”香橙也不由得紧张地起来。
“当然,所以以后你也别提起这件事了。”
“嗯嗯,我记住了。”香橙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反正这个二少爷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就少管闲事算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楚漠雄赶出去,她还没偷到证据呢!
“反正在这个家里,你多做事,少说话就对了。等挣够钱后,你就赶快离开楚家找份正经工作吧!一个未婚女孩子给一个大男人打扫房间总是不妥的。”陈秀英边念叨着,边把绑带的两端打了个活结,然后轻轻地把香橙缠着纱布的手放下,“好了,你这伤口包扎好了,接下来的几天注意着点,千万别弄湿了纱布,知道吗?”
“嗯!”香橙乖乖地点头,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少爷的事,她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遇到这位楚家二少爷,并因为他的出现,而使她的计划有了戏剧性突变。
第九章敌人,或是朋…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不让楚漠雄起疑,香橙把搜索证据的目标从楚漠雄的房间转移到楚家那些禁地。
她觉得越不让人进去的地方,就越有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根据这一规则,她认为如果那些证据不在楚漠雄的房间里,那么就肯定在楚家那些不让人随便走近的禁地里。
楚宅占地大,禁地也很多,大大小小的算起来,起码超过二十处。香橙拿着向林管家讨来的楚家地图,趁楚漠雄不在家时,一处禁地一处禁地的走。有好几次差点让保安发现,幸好她人虽然笨,运气却不错,每次都让她侥幸的逃过了。说到这个楚家地图,就不得不提一下,香橙当初是以“对楚家地形不熟悉,怕迷路”的借口,硬缠着林管家要来的,要是林管家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估计他被香橙缠到死,也不会答应她这一要求。
这天,楚漠雄早早便出门谈一笔重要的策划去了,香橙自然就像往常一般,逮着机会就拿着地图就往禁地跑。这次,她的目标是楚家的第七处禁地——向宁园。
向宁园位于楚家的西南角,地处偏僻,加上是楚家的禁地之一,平时人迹罕至。
在出来前,香橙曾试探着问了陈秀英一些关于向宁园的事,但陈秀英却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神色古怪地看着她,然后千叮万嘱她别去这地方,否则要是让人发现了,准会被老爷严罚。
香橙却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从和叶恋旋打赌的那一刻起,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连死也不怕,她还会怕这区区的严罚吗?
躲在向宁园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香橙远远的便看见年轻的保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无所事事的坐在大门的石栏上,捧着手机玩游戏。香橙盯着向宁园的外墙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静悄悄地绕到园子的南墙,借着垂在墙壁上的青藤,顺利地翻墙进入了向宁园。
向宁园内绿化很好,随处可见绿色植物。小径两旁,一团团的小黄菊簇拥在一起,嫩黄的颜色在一片翠绿中显得极外明媚。各种各样的大树枝叶繁茂,高耸入云,生长得极好。园内很静,不闻人声,只有清脆的鸟鸣一声一声地在浓密的树冠里传出。清澈如水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点点金色鳞光,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香橙躲在树丛里,朝外张望了好一会儿,耳朵竖得高高的,聆听了半天,确认园子内没有人后,她才悄悄地溜出来,踏上树丛旁的碎石子路。
碎石子路的尽头是一栋比佣人宿舍还要老旧的二层小洋房,房子的外墙爬着几簇半枯萎的花藤,墙上的瓷片早已脱落得不成样子。
这么破旧的房子应该是没有人住的吧?楚漠雄应该不会把证据藏在这样的地方吧?
香橙边猜想着,边绕着房子转,打算一圈下来没什么新发现的话,就离开。
就在一圈快要转完时,香橙发现房子东面的一扇玻璃窗是打开着的,透过大开的窗户,她能清楚地看到房间正对着窗子的墙前并列排放着三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整齐有序地安放着一排排的书。在书架的左前方摆放着一张大大的书桌,桌面整洁,整齐地放着一叠厚厚的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房间的一角还放置着一架HIOMBLNK钢琴。
显然这是一间书房。
让香橙吃惊的是,这房间里的摆设与这小洋房的外表完全不符,里头任何一件东西都是崭新的,地板整洁干净,一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来的。
是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弄一间书房呢?会是楚漠雄吗?那些证据有可能放在里头吗?
香橙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即使只有一线的希望,她也不能错过。
带着这样的想法,香橙攀着窗台,从窗户口跳进了房间里。
进入房间后,房间里的东西看得更真切了。香橙讶异地发现这房间的墙上都贴满乐谱,书桌上放的也是乐谱,而那三个大大的书架上,里头摆放的竟然全是和音乐有关的书籍。香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她明明记得楚漠雄对古典音乐没什么兴趣的啊!或者,这根本不是楚漠雄的书房?可是,如果这不是楚漠雄的书房,还会是谁的书房呢?
香橙正疑惑着,就听到房间外头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以那渐渐清淅的脚步声推断,来者的目的地似乎正是这间书房!
她一惊,慌乱地看向那扇棕色的房门——也许下一刻,这扇门便会被人打开。可是,这栋旧房子不是没有人住的么?怎么会突然有人来呢?
时间紧迫,已不容她多想。她现在要是从窗户爬出去,时间还来得及,而且这也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办法。可是不知道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心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选择留了下来,下意识地躲在书桌附属的那个大柜子里。
香橙刚把柜子的门掩上,书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皮鞋和拖鞋的声音相继传来,伴之而来的还有谈话声。
“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这个声音沉稳中略带沙哑,香橙隐隐约约地觉得在哪里听过。
是在哪里听过呢?香橙咬着指甲,思索了片刻,然后惊骇地瞪大眼睛。
天!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楚漠雄的父亲,楚民宇的声音!这个楚民宇可是害死中天父亲的人呢!他生性这般狠毒,要是让他发现她躲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她肯定见不到今天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