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脸色,怕是比我的还要差几分。”雯夏笑了笑,道:“刚才我睡着的时候,听到外面吵闹地很,都把我吵醒了,怎么现在醒过来,反倒没人说话?没人说话,我闷的很,要满满一屋子的人,才热闹。”
“你闷么?那我叫他们进来。”山涛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雯夏转头看着嵇康,他此刻也正看着雯夏。
“扶我坐起身吧。”雯夏道。
嵇康微微一怔,应道:“好。”
身后垫上软垫被子,雯夏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子。雯夏忽然伸手拉住了嵇康那只正在帮她整理被子的手,看着他愕然的眼神,雯夏柔柔地笑了笑,轻声道:“我想,也许我是有点喜欢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是另有佳人的,等我死了以后,你能不能弹那曲凤求凰给我送行?”雯夏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放开了嵇康的手,道:“听人说得多了,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很想要听一次。”
嵇康背转过身体去,淡淡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踏青,我将此曲教给你。”
“恐怕是没有那一天了。”雯夏费力地见自己的手指举到眼前,指尖因为缺血而显出青紫的颜色,关节处都有些发黑。“我本来就不会,现在手指又笨了,一定弹得更难听些。”
听到有人进屋推门的声音,雯夏急忙将手藏进被子里,门被推开了,呼啦啦一下子进来好多人,看的雯夏都有些眼晕。
着将那块玉硬塞给媚儿,道:“若是日后我没法去参加你的大婚仪式,这就当是提前送了礼物。”“恐怕是没有那一天了。”雯夏费力地见自己的手指举到眼前,指尖因为缺血而显出青紫的颜色,关节处都有些发黑。“我本来就不会,现在手指又笨了,一定弹得更难听些。”
听到有人进屋推门的声音,雯夏急忙将手藏进被子里,门被推开了,呼啦啦一下子进来好多人,看的雯夏都有些眼晕。
着将那块玉硬塞给媚儿,道:“若是日后我没法去参加你的大婚仪式,这就当是提前送了礼物。”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朝夕相伴随
阮籍摇摇头,叹道:“厉害的人真多,现在才知道,小康你也不一定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嵇康苦笑道:“怎么可能是我?”
每一个刺客都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宣白不例外,素衣也不例外。宣白虽然无意间窥破了素衣的秘密,若要依照规定,是万万不能外泄的,因为这既是秘密,也是缺点,刺客若是有了致命的缺点,也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刺客了。
真正的刺客应该无情,无情,心就不会动,世间烦扰都不能让一个真正的刺客动摇心智,这样,当他面对他要杀的人的时候,才能做到下手无情。
宣白不是这样的刺客,素衣也不是,甚至连墨影都不是,或许,这样的刺客在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人不是神,就算可以摒弃情感,也不能断绝所有的欲望。若是真可以断绝所有的欲望,那又何必定要做刺客,以取走别人的性命为生呢?
宣白知道自己缺点很多,根本不配做一个好的刺客,不过那也无所谓,他本就不想做刺客,反正他的要害是一抓一大把,再多一个也无妨。
找寻素衣的方法,宣白有很多,只是他本是没有权利私下找寻素衣的,从前,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听从墨影的命令。墨影虽然同他一起长大,对他颇为照拂,两人平素里宛若兄弟一般,可是遇上这些原则性的问题,也从不对他有丝毫照顾的。
宣白从小也知道墨影心存大志,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而他则是个却不求什么权势名利。只希望自己活的随意自在的人。宣白从来都是个可有可无的性子。与墨影也没有什么冲突,反正墨影定下地规矩,他照着做就行,有了闲暇,宣白就拣些喜欢地事情玩闹。
就连当初保护雯夏的任务,也是宣白想来保护一个女孩子应该简单,又不必每日跟在墨影身旁,为求个自在而主动请缨的。进了宫。才知道这深墙之内是多么的无聊,他可以凭借着一身功夫进进出出不受拘束,而他受命要保护的那个女子却必须要永远呆在里面。
但是那被束缚在深宫中的心,却是怎么样的一颗永远都不放弃的想飞之心?那种强烈地愿望甚至都让宣白产生了共鸣,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帮助她。
让宣白不明白的,是好不容易可以离开的女子,为什么又要回来,回到这个当初她厌恶之极的地方。就是为了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曹芳么?当初那女子不是不喜欢他么?又为何偏偏为了他。冒这样的风险回宫来?
她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一出洛阳城,宣白就遇上了墨影。
“哥哥?”宣白以为墨影早已经走了,没料到他依旧留在洛阳城附近。
“我在等你。”墨影抬头看了宣白一眼,冷冷地说罢。转过身,道:“走吧。”
宣白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哥哥,我得去找江渚客,我现在不能跟你走,等我找到了人,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既然要找人。”墨影没转身,背对着宣白,冷冷地道:“就凭你的能耐。等找到了。那边恐怕就该埋人了,知道时间紧急。还不快走!”
“哥哥?”宣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那个一向不肯多管闲事地哥哥,如今怎么转了性子?他从前不是说,没有好处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去做么?
“还不走?”墨影回头看了一眼磨磨蹭蹭仍旧站在原地的宣白,道:“我可不是帮你去找江渚客,素衣走了,我当然要找她回来!刚巧顺路而已!”
顺路?既然要找素衣,干嘛不早去?非要在城外等?宣白拼命忍住笑,疾走两步,跟随在墨影身边,两人轻功虽好,终究不能长途奔波,墨影早已经备下两匹快马,当下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向西而去。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江渚客?”宣白对这一点有些疑惑不解,找寻江渚客,是他与墨影分开之后才决定的事情,墨影怎么能未卜先知,提前等在城外呢?
墨影听宣白如此问,沉默一会儿,带着几分烦躁道:“人还没找到,哪儿来地这么多问题!”
宣白不说话了,心中却在偷笑,他与墨影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虽然墨影心思深沉很少外露,但是宣白还是能猜透一二。墨影除非是被戳到痛处不愿回答,否则极少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能见到这个一向沉稳的哥哥有如此窘态,也好玩儿地紧。若不是雯夏那边还命悬一线,让宣白放心不下,他真想就此好好开开哥哥的玩笑。
宣白一去五日不归,虽然雯夏的身体还维持着原状,那可恐的虫子也没有再出现在她身上,可是伤口却一直不见有愈合的迹象,无论换了什么药,每日换药的时候,都能看到鲜红的肌肉下有血液流过。若是普通伤口,就算没有愈合,这么十几日过去,伤口也该收口了,可是雯夏的伤口却一如受伤地当日,只要轻轻碰触,就又会涌出大量地鲜血。
雯夏自知中的毒着实诡异,自己便也愈加小心,不让旁人碰触到她地血液,甚至是在和人接触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将这诡异的毒带给别人。好在这毒很是奇怪,似乎只认准了她,与旁人一点都没有关系,就算误沾在别人身上手上,也不给别人造成中毒。
嵇康却对她愈发的好了,甚至到了日夜不离的程度,连雯夏都觉得他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妥,因为他老婆还在门外呐!
永乐却从不说什么,依旧是那样细心的帮着嵇康照顾雯夏,就好像没看到嵇康对待雯夏的温柔一样。
雯夏自身难保,对于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反正每日睁开眼,就能看到一个大帅哥守在榻边,的确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其他的,管他呢!
外出找寻江渚客的宣白尚未归来,而一直在洛阳近郊找寻鬼神医的阮籍阮咸几人却带回了好消息,原来那鬼神医就在洛阳近郊居住,只是这个老头子住的地方够隐蔽,他自己又不再行医,所以找了那么久,都没能将他找出来。
一得到鬼神医的消息,阮籍哪儿管鬼神医乐意不乐意,硬拽着那个猥琐的小老头就走,上了车就回城。回到居所,阮籍就像是抓着小鸡一样,拎着鬼神医的脖子就将他拎进了屋,扔在雯夏榻前,道:“说,怎么治!”
“我不知道啊!”鬼神医被阮籍拎着,更显得瘦小猥琐。
“鬼神医?还记得我么?”雯夏侧过头看着鬼神医,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吧?”
“你还活着?”小老头明显带着惊异瞪大了眼睛,接着就开始四处观望,“你还活着,他呢?”
“死了。”雯夏的脸沉下来。
鬼神医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他那件本来就已经脏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道:“哦,我说嘛,当时我就算定他活不过一年了。”
“你说什么?”雯夏眯缝起眼睛,危险地盯着鬼神医。
鬼神医急忙捂嘴,可是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再收回来?他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早说过,我解不了那毒,治不了那病,你非要让我治,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治不好不关我的事情。”
“是么?”雯夏冷哼一声,将那滩虫子化成的汁水给鬼神医看,问道:“这是什么?”
鬼神医只看了一眼,神色马上就变了,他瞪大了眼睛,刚才迷糊的样子早没有了,“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雯夏懒洋洋地躺着,不是她有意傲慢,实在是她的体力消耗地厉害,这两日连坐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吃力,又不愿在鬼神医面前示弱,索性就躺着,也好保存体力。
鬼神医那种精明的神态在他脸上出现的时间不过一瞬间,他马上又恢复了慵懒糊涂的模样,摇了摇他那颗没几根头发的脑袋,道:“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啊!”雯夏笑道:“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尝一尝?”
阮籍听雯夏如此说,便将那盛了汁液的碟子往鬼神医口边送,鬼神医向后躲,阮籍就按住他的那颗光头,眼看就要将那治水送到雯夏口中了。
“好好,我说我说。”鬼神医骇地脸都变色了,一叠声地求饶,“我的郡主,这东西可不能乱吃的,会出大事的!”
“是么?”雯夏闭上眼睛微微喘了口气,道:“我无聊的紧,就想看点新鲜事情。”
眼看着阮籍又要灌自己,鬼神医大喊着:“我说我说,其实我是个骗子,我治不了这个的!这方子是我偷来的!”
“哦?偷?从哪儿偷来的?”
“从苗疆。”鬼神医缩在地上,努力躲避着阮籍手中的碟子,道:“这件事还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永生不分离
原来这种蛊毒,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情蛊,也叫一生一世。
这种蛊毒,本是一对,据说造这种蛊毒的女子,喜欢上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男子,在那男子性命危在旦夕的一刻,那女子就在男子身上和自己身上种下了这种蛊毒,这就等同于将自己的生命分给那男子一半,两人同生共死,在这一生中,两人甚至不能分开太遥远,如若其中有一人死了,另外一个人也会死。
就像是传说一般美丽的故事,却出现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后来,有人对这种蛊毒进行了改进,不必两人同时服用,只要给体虚者服下,就可以续命延年,只是这延续的时间是有限的,至多不过延续十几年的寿命,人还是会死。而且,只能给年轻的人服用,衰老的人用了,也不能延寿,说不定还会早死。
鬼神医年轻的时候,曾为采药误入苗疆,那个时候他受了伤又生了病,奄奄一息,有一名苗疆的女子救了他,给他治病。可是鬼神医伤好之后,却偷偷溜了,临走还偷了那苗疆女子配情蛊的药方和已经调配好情蛊。只是做贼心虚,偷的时候匆匆忙忙,只偷到一只。
回到中原之后,鬼神医好运连连,接连着治好了不少病人,渐渐有了神医的名头。鬼神医也自知自己这个神医的头衔来的虚妄,此后倒是下了决心苦读医书,虽不能说手到病除,倒也能治好些一般名医治不好的怪病急病。
后来见到司马府中招名医救治小郡主的告示,鬼神医眼见雯夏已经是奄奄一息,药石无救,就冒险用那昔年偷来的一只虫蛊试了一下。居然起了作用。鬼神医这些年倒也费了心思在那虫蛊上。却终究找不到解决之法,只能是想出些用药草拖延的办法来。
而他自己心中却愈发害怕那苗疆女子找来,日日都在惊恐中度过,总是东躲西藏,显得神神秘秘,也就有了鬼神医这个称号。
鬼神医说至此处,还不放心地看了看窗外,就好像那苗疆的女子此刻正守在窗外看着他。马上就会扑进来一般。
雯夏看了看鬼神医那个猥琐难看的模样,心想此人最少也有七十岁了,他说地这些事情,起码也是五十年前地事,那苗疆女子说不定早就死了,他却依旧是怕成这个样子,这毛病,怕是死了也会带到阴曹地府去。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阮籍听鬼神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逼着他问解毒的方法。
鬼神医吓得直摇头,道:“那药方据说早已经失传,就留下几片谁也看不懂的纸。我用了大半辈子钻研,也不知道解决的方法,大概就只有等死吧。”
此话一出。阮籍就狠狠地踢了鬼神医一个跟头,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哪儿禁得起他这般踢,鬼神医滚了一个跟头,就翻了白眼晕倒在地。
阮籍还要再踢,雯夏出言阻止:“别踢了,再踢,怕是就出人命了。”
“这种人渣。踢死了也不为过!还便宜他多活这么些年!”阮籍犹自愤愤不平。道:“既然明知道是毒药,还要喂给人吃。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雯夏强撑起身子来,对阮籍道:“看在他这么些年过的也不舒心,又救了不少人的份上,总也算是功过相抵了,人这一辈子,哪儿能不犯错呢?而且他也说了,我幼时是药石无救,若不是他用这种害人地东西,我怕是早十几年就死了。”
阮籍听罢,才不清不愿地收回又要踢人的脚。好在阮籍刚才这一脚总算是没有踢实,如果真踢实了,雯夏怕鬼神医那一身老骨头非要断几根不可。
鬼神医过了一会儿才悠悠醒转,他一边慢慢爬起来,一边哼哼唧唧道:“哎呦,这一下踢死我了,腰疼,直不起来了!”
雯夏撇了那鬼神医一眼,鬼神医见雯夏和阮籍的眼神,马上就止了声,不再哼哼唧唧。
雯夏问道:“鬼神医,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实话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好好,你问。”鬼神医揉着腰,苦着一张脸。
雯夏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当初王弼所中的,也是这种蛊毒么?”
“不是。”鬼神医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道:“怕是哪个不知深浅的傻瓜,也听过这个传说,却只找到似是而非的药方,虽然看上去也有奇效,实际效果差的太远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一样,那也很好。”雯夏的眼神有点飘忽,愣愣地看着前面某个根本不存在地东西。
看着雯夏半天不说话,嵇康转身退出了屋子,虽然明知道雯夏心中一直喜欢的是王弼,可是看着她思念别人,嵇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嫉妒么?嵇康笑着摇了摇头,他又有什么好嫉妒的?
雯夏收回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地思绪,转头看了一看鬼神医,道:“你走吧。”
“滚!”阮籍踢了鬼神医屁股一脚,鬼神医弯着腰急匆匆想要离开屋子,刚走到屋门口,他忽然像是见了鬼一般,大喊一声,跳了起来,接着连滚带爬缩进了屋子的角落里。
“喂,老头?你怎么了?”宣白一面跨步进来,一面奇怪地对身后的人说道:“江渚,我说就算你长得稍微有些不一样,可也不至于青面獠牙像鬼一样吧?怎么会把人吓成这样?”
宣白进了屋,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喂!我找到江渚客,还将人带回来了!”说着喜滋滋地将随他一道进来地男子推到众人面前。
屋中众人的目光当即集中在那男子身上,但见那男子极高,比屋中最高的嵇康还要高出半个头去,他肤色极白,就像是从不见太阳一般,看他五官,虽然也是极为英俊的男子,但是却长得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的鼻子比一般人高些,从侧面看,线条分明。
这样的容貌在旁人看来自然有些少见稀奇,对雯夏来说却没什么稀罕的,眼前的江渚客,其实就是个中欧地混血儿,不过这样地容貌放在这个时代,的确是有些少见地。
难道他就是传言中神秘之极的江渚客?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嘿嘿,若不是哥哥帮忙,可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人的!”宣白犹自一脸兴奋,他对着江渚客道:“快点快点,快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解毒!”
江渚客默然地点了点头,也不看屋中众人,就径直走到雯夏榻前,他掀开雯夏身上的被子,就用手去拆雯夏伤口上裹着的布条。
阮籍看着不对,径直上前阻拦,问道:“你做什么?”
江渚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阮籍,一脸疑惑的模样。
“他听不到别人说话,自己也不会讲话。”宣白上前解释道:“他天生就失聪失言。”
阮籍愣了愣,松开了江渚客的手,道:“那他要做什么,我们怎么知道?”
“我带了帮忙的人来。”宣白笑嘻嘻地挑了挑眉头,甚是得意地喊道:“素衣,进来吧!”
门扉轻开,走进来一名一身素衣,容颜清秀的女子。那女子身上衣服都是白色,若不是衣领袖缘处绣了红花绿叶,真要以为她家中死了人,是穿着丧服来的。
素衣进了屋,对屋内众人微微颔首为礼,便走到江渚客面前,一脸微笑对着江渚客打了几个手势,江渚客也以几个手势回答。
“他说,他必须看过伤口,才能知道是什么毒。”素衣向众人道。
阮籍狐疑地望着宣白,道:“喂,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家伙,信得过么?”
宣白理所当然地点头,道:“素衣信他,自然是没问题的。”
“宣白既然信,我也信。”雯夏在一旁说道。
既然雯夏都说相信这个江渚客,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怀疑的话,而且那鬼神医已经被证明没用了,眼下所有的希望,也只能放在这个江渚客身上,姑且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屋子里人太多,江渚客要检查雯夏伤口,总需要解衣宽带什么的,一群大男人站在一边看,总不妥当。就算竹林七贤一向是不拘礼法放浪形骸的,这个时候也总得顾及雯夏的脸面,当即纷纷撤退。
其实在雯夏眼中,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伤口在脖子上,又不是在胸前,顶多就是露个肩膀,如果让这些古人看看二十一世纪那些满大街的露肩露肚露大腿的衣服,他们还不得傻了?
和一个听不道人说话也不会说话的人沟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然有素衣担任翻译,可是通过翻译同人交谈,感觉就像是割了一座山一条河,别扭之极。而且有时候素衣也不能完全理解江渚客的意思,这个时候,江渚客就会用几案上放着的笔墨在纸上写些什么。
江渚客的字很清秀,和他高高的身高形成了反差,他的字虽然不大,却很有风骨,一笔一划,都是认认真真落在纸上,力透纸背,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生永愧疚
通过素衣的翻译和江渚客写在纸端的字迹,雯夏慢慢了解到,其实鬼神医对于那“一生一世”的了解也只是源于传说,真正的“一生一世”,不是他说的那样,需要将两个人的生命捆在一起。
听到此处,雯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江渚客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雯夏心中默想,也许他是有解毒的办法的,那就是说她还能活下去?
人是很奇怪的,当王弼死去的那一刻,雯夏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一起灭了,似乎所有的意义都随之烟消云散。可是时间越久,就愈发的贪恋起生而惧怕死亡,并不是因为曾经的爱已经消失,而是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渴望。虽然她可以口上说的漂亮,那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旁人陪着自己一起伤心罢了。其实若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现在的她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江渚客接下来的话,却让像是给雯夏刚刚燃气的希望之火上又浇了一桶冷水。
“一生一世”虽然没有鬼神医说的那么邪乎,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一生一世”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名字,就是因为其药性之强,只要服用一次,其影响就可以贯穿一个人的一生。当然,这种东西可以治病的功效是有的,甚至是得了必死之病的人,只要吃下去,都可以再多活三年五载,像雯夏这样本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天生体虚才会性命垂危的,“一生一世”的确可以让她病体康复。
但是“一生一世”绝对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它是有毒的。只要服用过这东西的人,一辈子都需要靠药草来维持着,压制着那毒性,而最后药性压不住毒性了。人也就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