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听了阮籍描述,静静地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话中地意思。“你是说,那些足迹消失在这附近。”
阮籍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半醉半醒的模样,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那足迹的主人,你怀疑是今夜出现的那个人?”雯夏继续问。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看小康那个样子,想来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能在小康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见,这还是头一个。”
雯夏问道:“嵇康地功夫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阮籍道:“不敢说从没遇到过敌手,也敢说在这天下排地上前十位了。那次你在竹林中遇险,若不是他出手震掉了刺客手中的长剑,恐怕你现在早就化成泥土了。”
雯夏没想到嵇康表面看上去不爱搭理她,总是冷冷冰冰地,却还曾出手救过她。
“喂!丫头,是不是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招惹上了对头寻仇?”阮籍思维缜密细致不下于山涛,只是表面上嘻嘻哈哈罢了,雯夏曾今身为皇妃,阮籍又非不知,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这一层。
雯夏也是这般想的,蔡文姬与董祀隐居深山不问世事,怎么想他们也不会招惹上仇家,唯一可能的人,唯有自己。
到底会是什么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儿自灵秀
有些事越想越是不明白,细细琢磨,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不是和王弼在一起,就是在整理王弼遗留下的书稿,并没有任何异状。雯夏也不能给阮籍再提供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反倒是阮籍,将这几个月洛阳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雯夏说明。
皇帝曹芳联合皇后的父亲光禄大夫张缉,中书令李丰,夏侯玄等密谋除掉司马师,结果事情未成便已经败露,张缉与李丰和其余参与者均被诛杀,皇后张宛被废,贬于冷宫,一个月后悬梁自尽,而郭太后在事发后三个月,颁下指令,废掉魏帝曹芳,贬为齐王以高贵乡公曹髦为帝。
小皇帝曹芳那场政变,在司马师眼中便犹如小孩子的游戏,被轻易化解了。至于被废除的张宛到底是自尽而死还是被人暗算,已经没多大区别,她就算不死,也得在冷宫里度过一生。而且皇帝已经换了,她这个曾今的皇后又能如何呢?
郭太后的那一道指令,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在司马师的逼迫下写出来的。经过郭太后的手,不过是为了使其看上去更冠冕堂皇一些,其实那个人心里不清楚呢?
皇帝都已经换成了还为成年的曹髦,雯夏这个废帝的皇妃,存在与不存在也没多大差别了,谁还会在乎她呢?还费这么大的力气找她。如果那个人不是来找她的,又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那样偷偷摸摸?
和她有过厉害关系的人,雯夏一一数来,首先是宫中地。郭太后、张宛、曹芳、苏曼,他们现在不是死了,就是被废,要不就是被监禁,手中已经连半点的权利都没有。恐怕也顾不得她这个遥遥在外的皇妃。
不是宫中的,难道是司马府中的人?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水锦、桐叶、微生亦,还有那一帮子她认不出更叫不上名字地兄弟姐妹。这一群人中,想来想去就唯有那个可疑的水锦,到了现在,雯夏也有些摸不清水锦的底儿,她虽然是司马炎的正妻,但是她的过去却是一片空白。对她的传闻很多,却没有一样被证实了的。
可是她和水锦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两个人之根本没什么利害冲突,水锦好端端的为何要找人来寻她?
除去宫中府中,雯夏再想不到自己曾今和什么有过过节,至于招惹到上门寻仇地。
“好了,别想那么多,不是有我在嘛!还有小康,这几日一定将那个家伙抓住!”阮籍看到雯夏越皱越紧的眉头,笑道:“今晚这么一闹。想必那人是不敢再来了,且安心休息。”阮籍说罢,自己也离开了。
雯夏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可以过她安逸自在的生活,只想将王弼的书稿全部整理出来,然后多抄写几分,将这东西散播开去,便安心了。
但是今夜的遭遇,却破坏了她的安宁。大概是总遇到乱七八糟不顺心的事情,现在就算有一点点儿不对头的地方,也会让雯夏琢磨个半天,更何况今夜遇到的事情很是怪异。
想来想去,总没个让人信服的解释,天边却已经微亮了。
外面都是雪。微微化了些又在夜间被冻硬了之后。更是犹如镜面一般,将些许微光都反射进了屋子。本来就没怎么睡着,天刚一擦亮,更是无法入眠,雯夏索性便起身穿了衣服,看看媚儿还在沉睡,替她将被子掖了掖,自己慢慢推开门,出去之后再轻轻将门关好。
白天里再看,已经没有了昨夜地惊惧。雯夏依旧是有些担忧,不自己亲眼看一看不放心。凭着昨夜的记忆,找寻那黑影昨夜站立的地方。
看起来不远的地方,却因为满地都是冰雪,走起来加倍困难,走两步,就会不小心摔一跤,好在积雪够厚,摔倒了倒也不会伤到,只是这么走过去,却已经摔了三个狗趴。
雯夏一边再次爬起来,一边在奇怪,大白天自己走都这么困难,昨夜里嵇康是怎么用那快地速度飞过去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踏雪无痕的轻功?
不过仔细看雪面上,还是有痕迹的。人毕竟没翅膀,不可能凭空飞起来,只是嵇康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极小极轻,只浅浅地踏进去一点点,不像雯夏自己,深一脚浅一脚,一路走过来,痕迹清清楚楚。
走到昨夜依稀记着的地方,雯夏就知道自己是白废功夫了,雪地上虽然留下了的浅浅脚印,但也因为那痕迹太浅,分辨不出是嵇康的还是半夜看到那个人留下地。
等原路连滚带爬回去的时候,雯夏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冰雪,一边站在屋子门口拍打自己身上的雪,雯夏一边骂自己太笨,应该走到半途就发现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意识到呢?还是说自己心眼太死了,不亲眼看一看,就是不放心?所以潜意识里就算发现了,还是装作没发现。
太死心眼,不是好事情。
雯夏还没拍掉身上的雪,媚儿已经醒来了,推开门,正碰上雯夏狼狈的模样。
“雯夏,你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媚儿揉揉眼睛,看着雯夏,道:“你不冷么?”
雯夏干笑两声,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媚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地媚儿冰雪聪明,说谎话一定会被拆穿,但是雯夏又觉得说真话实在是有些丢人。若说她依旧对昨夜地遭遇不能释怀,不免让旁人跟着她一起担
雯夏虽然没说,但是媚儿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再联想到她身上地雪,还有雪地里那留下的印迹,也大致猜得出雯夏是去做什么事情了。
“你去查那些脚印了,对不对?”媚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笑了笑,道:“昨夜雯夏一直都没有睡着吧?”
“呃----”雯夏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心中暗自奇怪,难道她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么?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媚儿猜到了?
“雯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告诉媚儿呢?也许媚儿可以帮得上忙呢!”冰雪聪明的小丫头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地道:“媚儿已经不是小孩子啦,难道是雯夏认为媚儿太笨,帮不上忙?”
雯夏急忙摇头,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向她充分展示了聪明才智的女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是越发灵慧了,骨子里继承了蔡文姬聪慧的媚儿,甚至比那些男子都更明理对事物看的更透彻。“不是,媚儿一点都不笨,媚儿比我聪明多了,不过这只是小事一桩,我自己也能办的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怀君子意
“雯夏不是想要自己查,而是想离开吧?”媚儿看着雯夏,一脸认真,“雯夏,你想死么?”
雯夏一瞬间楞住了,媚儿这样问她,她要如何作答?雯夏不能说媚儿说的不对,因为她也转过这样的念头,她想过,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关系,那么只要自己离开,就可以万事大吉。雯夏没有想到,媚儿居然看出了她深深埋藏在心里的念头。
人活着,总要有个信念,有个倚靠,有个理想。可是如今的雯夏,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整个心都像是被人挖去了,悬在半空中,没个落脚的地方。
她想要自由,现在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爱情,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一世幸福,这却随着王弼的离去,而永远没了着落。前段日子整理王弼稿子的时候,她多多少少还总有些个念想,可随着这件工作即近尾声,她连这么一点点念想也没了。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她不知道。
虽然那种悲伤已经渐渐被时间抹平,但是替代悲伤留下来的,却是更加无法忍耐的空寂。彻底的空虚,只觉得人生在没有了意义,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对自己的生命才会看地淡漠,所以心中才存了离开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雯夏从未认真想过,此刻反倒是被媚儿一语点破,让雯夏一时茫然。
难道她真的是想结束一切,也结束她的痛苦和无尽地空虚么?原来她心中真是存了这种连自己都没有认真思考过的想法么?
她的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雯夏以为自己是清楚的,但是此刻她却迷茫了。她是一个为了爱情就可以不要性命的人么?那和丈夫死了便寻死寻活上吊跳井的古代女子又有何区别?她可是收过二十一世纪的文化熏陶,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堂堂正正的大学毕业生。
就算没有那远大高尚地理想,但也不能活到这个地步吧?人生中除了爱情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友情,亲情,人除了爱。还会有许许多多地追求,她怎么能活到这个地步呢?
她不能这样。这种样子。不是雯夏!
雯夏应该是什么样子地?
她都快要忘记了,不知何时。她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司马雯夏,当成了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地,原本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雯夏将冻得冰凉的手贴在脸上,脸上的温度比手指稍微高些,真正的雯夏,应该是独立的,应该是自信的,应该是遇到打击也不后退的,应该是不认输的。却绝对不是现在这么一副半死不活地模样。
“雯夏,雯夏,你怎么了?”媚儿看雯夏一手贴着自己的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沉思,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生怕是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说错了。或是说的太重,让她心中难过。急忙拽雯夏的胳膊,喊着她的名字,“雯夏,你怎么了,都是媚儿不好。”
雯夏回过神,笑了笑,道:“媚儿,你好得很,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是我错了,多亏你呢。”
“多亏我?”媚儿眨眼睛。
“多亏你点醒了我,要不然我还不知要错到什么时候去,这些日子,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命运,有时候是天数使然,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要靠自己。
媚儿见雯夏脸上地神色变了,一种说不出地感觉在雯夏身上一点点蔓延,从前的日子里,媚儿总感到雯夏身上有一股沉闷之气,甚至是一股死气沉沉地感觉。虽然她同以往一样,也笑也说话,可是去总是让人觉得,她的魂儿像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不在她的身上,留在这儿的不过是一具会说话的躯壳而已。
可是媚儿现在觉得,雯夏的魂儿已经回来了,已经归体了,她又“活”了!
“活”过来的雯夏,虽然还是那身衣服那张脸,但是站在哪里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那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种感觉,却让媚儿觉得心情也随之放松了,高兴起来。
“雯夏?”媚儿还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些探究的目光望着雯夏,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媚儿,那七个家伙一定要饿坏了,我们一起去给他们准备早饭吧,吃过了饭,才好问事情啊!”
“问事情?”媚儿挠了挠头,马上明白了,道:“雯夏是要问昨夜的事情吧?”
“恩。”雯夏笑着点点头,道:“这家伙也太胆大妄为,居然把我吓成那样,不讨回来怎么行?不把他抓住,可对不起我自己。”
晒干了的蘑菇用热水泡泡,便又可以恢复柔软嫩滑,入冬前存下的菜虽然经过了腌制和晾晒,但也存着几分鲜嫩的味道。再加上乡野间长出来的糙米自有一股香甜的味道,用这些东西煮粥,还没煮好,已经香味四溢。
媚儿瞪大了眼睛盯着雯夏,赞道:“雯夏好厉害!”
雯夏笑了笑,其实这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用了心,手下简单的食材也会变得不一样。这种混杂了香菇,各种菜蔬和米的粥,是雯夏活在现代的时候母亲常常煮给她吃的东西。粥很稠很稠,香菇的味道,菜的味道,米的味道都融合在一起,一入口就化了,宛如在唇齿间开了间小小的菜园。
雯夏搅动这炉火上的粥,让其受热均匀,恍然发觉,其实这不仅仅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粥,里面混杂了煮粥的人的感情,母亲对她的爱,无形却伟大,就像这粥的味道一般,包容一切。
雯夏想起了铭儿,当初自己不管不顾,将他丢弃在那般冰冷地,无人关怀的地方,铭儿会受多大的苦?当时铭儿的哭声,此刻又回响在雯夏耳旁,此时,本来准备此生都不再会洛阳的雯夏,甚至兴起了念头,想回去将铭儿带走。
因为做了新皇的不是铭儿,那么铭儿太子的身份必然不保,如今的他身份尴尬,会不会因此遭难?
雯夏想起了曹芳,雯夏心里一定也不恨他,只是很可怜他,被废掉了皇位的曹芳,现在又生活的如何呢?
雯夏又想起了桐叶,这个她差点都要忘记的少年,却在此刻,在她的脑中清晰地复活了。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年,他现在生活的还好么?他还在司马府中么?桐叶,这个身份暧昧的少年,现在他也一定长大了,雯夏知道,长大了的小倌是不会再受到喜爱的,现在的桐叶,他自由了么?
雯夏甚至想起了她蹭在宫中救过的那只小鸟薇儿,不知道薇儿今年还会不会回到皇宫中去,此刻的薇儿,怕是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后代,有了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孩子,需要它忙个不停地寻找食物吧?
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在变,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到沟沟坎坎,没有一个人是可以顺心顺意活到老的。有的人会栽倒在面前的沟坎上,再也爬不起来。可是一旦过去了,再回过头,就会发现,曾今以为天大的困难,是多么不值一提。
心中喜欢着一个人,自己知道,对方也知道,就已经足够。何必再贪心不足去寻什么天长日久,也许任何感情就会被时间慢慢磨皮,剩下的就只有相互间的厌烦和争吵。与其会走那一步,不如让美好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天,让每一次的回忆都充满着甜蜜和幸福。
况且自己已经为喜欢的人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的言说,让他的思想流传千古。可以让后人都记得,历史上曾今有过这么一个叫做王弼的人,他像周庄一样,潇洒自在地生活过,又化蝶而去,宛若鲲鹏,遨游于九天之外。
想想历史上会有多少人知道王弼,记住王弼,认同他的思想,了解他的人,这样,不就代表着王弼可以生生世世地活下去么?就算是自己消失了,也会有别人代自己记住他。
雯夏看到粥已经快煮好了,笑了笑,低声吩咐道:“媚儿,准备碗筷。”“好香!我可以先尝一口么?”雯夏身后响起的声音却不是媚儿的,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雯夏愕然回头,发现那个叫做王戎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弓着腰伸着脖子,看样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起等着,一会儿才能吃,现在会烫了你的嘴巴!”雯夏笑着伸手驱赶身后的馋嘴少年。
“就一口,一口不行,半口也行!”王戎舔着自己的嘴唇,缠着雯夏,道:“要不给我一点儿让我舔一口也成。”
雯夏还没答话,一旁的媚儿已经开始拉人向外赶:“不行不行,雯夏说不给,就是不给你!”
“哼!不给就不给!”
“有本事你就不要吃!别站在这里!”
王戎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媚儿也是这般大小,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年龄已经可以婚嫁娶亲,成家立业,算作大人了,可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家伙,此刻却都犯了小孩脾气,一个不退一个不让,瞪着眼睛比谁坚持地时间长。
第一百九十八章 暧昧不暧昧
两个人居然是谁都不肯让谁,媚儿挡着不让王戎进,王戎也不肯离开,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嘴馋在作怪,而是少年人心气使然,非要一争长短。
雯夏无奈地叹口气,自己将粥盛到碗里,十几只碗都盛完了,那门口的两个人居然还是瞪着眼睛不肯退一步。
雯夏觉得很好笑,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保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平时见媚儿,虽然古灵精怪,有时候过分淘气了一些,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又听阮籍说,这个王戎也是鬼灵精地很。既然那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像两个傻子一样,寸步不让呢?
“喂!”雯夏晃了晃空空的勺子,道:“帮我下忙可以么?这么多碗,我一个人可搬不走。”
“我来我来!”
“我来我来!”
同时跳起来两个人,便是刚才堵着门做雕塑的两个家伙。
“好。”雯夏笑着晃了晃勺子,道:“提前声名,不许偷吃!”说着虚晃着勺子向王戎头上敲了一下。
“我才不偷吃!”被冤枉了的少年很是委屈。
“好,好。”雯夏也不多争辩,笑眯眯地看着媚儿和王戎你争我抢,就像比赛生怕自己落后一般将所有的碗筷饭菜都端进了正厅。
此刻那七个家伙还有五个在呼呼大睡,唯有王戎和嵇康睡过的地方留下两个空窝。这王戎自是被香味吸引了,那嵇康呢?
雯夏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留下媚儿和王戎喊余人吃饭,自己便披了斗篷,匆匆出门。出了门,才发觉这冰天雪地,自己有不用武功,却去哪里找嵇康?
可雯夏心里总觉得这麻烦是因自己而起,这个时候,自己总不能坐视不理。让别人去为她冒险吧?仔细思量一番,看看地上。足印被她自己和媚儿王戎踩得一片混乱。要想从这些脚印中辨别出那个轻功顶尖,踏雪而过只会留下浅浅痕迹人地脚印。实在是不易。
正自徘徊不定的当口,雯夏抬头却看到蔡文姬从远处款款走来。虽然是冬天,穿的衣服很多很厚重,但是她走起来还是有一种很飘逸的感觉,那种超越了年龄的美,在她的身上处处体现着。
雯夏知道蔡文姬有早起的习惯,虽然见到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今日蔡文姬所穿的衣服与以往有些不同。从前她虽然早起。也会在附近走走,但穿着很普通,乍一眼看去,就和普通地乡间女子一般。只是再一看,她身上那种优雅的气质就会透过普通地衣着显现出来。
只是今日地蔡文姬有些奇怪。她并没有穿平时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看上去便价值不菲地衣服,连发鬓上的发簪。也是红珊瑚的。看样子她似乎是有要出席很重要的场合,所以才要如此妆扮。
“文姬先生。”
“雯夏。”蔡文姬笑了笑,举步上前,踏进了正厅。
雯夏心中还在奇怪,便看到董祀也回来了。
这就奇怪了,蔡文姬虽然有早起的习惯,但董祀却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每每都要到日上三竿,媚儿催促多次之后,他才会起床,怎么今日却也同蔡文姬一般,起得这样早,还在这么早的时候便出门去?
董祀同样对站在门边儿的雯夏微笑点头,便进了正厅。
雯夏一肚子问号还没来得及解决,便看到嵇康也回来了。
嵇康却不像蔡文姬那样优雅庄重,反倒是有些狼狈,见了雯夏也不打招呼,几步跨进正厅,也不说话,抓起东西便吃,似乎是饿极了。
雯夏很少见到素来潇洒的嵇康有这般饿极地时候,只见嵇康吃了自己的份儿,还觉得不够,自然而然便去拿身侧阮籍那份
阮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有一搭没一搭喝着粥,一点头,手中的勺子已经落了空。
“喂!”阮籍这一下子落空,反倒将瞌睡中驱跑了,他看到嵇康正捧着他的粥碗,喝了没几口的粥在嵇康手中西里呼噜不到片刻功夫就见了底。喝完了,嵇康仍旧觉得意犹未尽,又去抓阮籍地馒头。
“喂!”阮籍这下可是彻底清醒了,“小康,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嵇康悻悻地说道。
“好吧,给你。”阮籍不再追问,反倒是将自己几案上余下地食物全部摆到嵇康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几案上,道:“吃吧。”
嵇康也不管其他,抓起来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旁人倒似见怪不怪一般,自顾自用着自己地早饭,可是这一幕对于雯夏来说,的的确确有些怪异了。
首先是蔡文姬和董祀,别说他们穿成那个样子,那么早出去是为了散步,雯夏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其次是嵇康,他看上去又饥又累,吃过了东西,歪倒在榻上就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让他们这个样子,这件事情,和昨夜来过的那个人有关系么?这到底又是一件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