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歌点了点头,正想问问世子妃那边要怎么个算法,可再一扭头,却发现北风烈歪在椅子上闭眼睡着了。
江雪歌很想把这个人唤起来,可却又怕吵醒了她,只得悄悄去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在身上。
江雪歌这午觉是睡不成了,北风烈的态度自是表明了此事他现在不会追究,虽然江雪歌心中有气,可也不能逼着他表态,毕竟张君好身后牵扯的人太多,再则,那宋嬷嬷刚刚在北风烈跟前并没有承认此事是张君好与秦侧妃所为,张君好与秦侧妃到时也定是会寻了由头为自己开脱,自己刚入府中根基未稳,对许多事不明,现下并不是回击的最佳时机,何况只凭一碗避子汤便想定了张君好与秦侧妃的罪,未免也太想当然了些。
沉沉地叹了口气,江雪歌便也只好作罢,小声儿唤了人来收拾了一番屋子,又把人都带到旁边的屋中去,吩咐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灵儿几人诊看了一番,大夫道几人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只需服两贴药,休息两日便可了。
江雪歌自是打赏了大夫,然后又唤来了几个小丫鬟将灵儿几人扶下去休息,这才将绮纹和入画叫到跟前来,这么问了一番才知,原来是绮纹得江雪歌的暗示之后,便出去与入画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去寻院子中的罗嬷嬷,一人去院外寻世子爷,可入画到了院中却找不着半个人影,连罗嬷嬷也不知去向,整个雪沁园像是空了一般。
而去院外世子爷的绮纹却是极幸运的正好遇着了北一,北一知道了事由,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当下便二话没说飞身便去寻世子爷了,好在,世子爷今日没有出府,就在王爷的书房商议事情,王爷的书房离着雪沁院不算太远,北风烈找了由头便赶了回来,刚好在门口堵着了正要追出去的宋嬷嬷。
江雪歌心下感叹,自己还是太轻敌了,世子妃入王府已多年,在府中的人脉自是强过她太多,如若今儿个不是绮纹幸运地遇上了北一,这后面的事还不知会怎样呢,还有雪沁院中的那些个婆子丫鬟一定是得了吩咐才会避开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拿她们开刀的时候,一切都得待自己在府中站稳了脚跟,才好行事!
江雪歌自是重赏了二人,又道:“今儿个你们做得不错,灵儿几人这两日身子不适,这两天便由你二人顶了她们的差事,来我跟前侍候吧。”
绮纹和入画自是喜笑颜开地谢了恩。
江雪歌瞧着天色不早,她便让陈妈妈重新给她梳了下头发,准备去张君好的院子,宋嬷嬷的事,想来张君好自是有百般的理由不会承认了去的,而自己在王府中脚跟未稳,既然北风烈都未开口提起要责问世子妃,自是有原因的,自己便也不打算再去揭了这些个讨不了好的事。
不过,她还要去见一见北风烈的那些个侍妾,自然要整齐贵气一点儿才好。
陈妈妈瞧着江雪歌皱着的眉头,便是问道:“您现下去世子妃处,不怕世子妃对您…”
江雪歌却是微挑了下眉头,口中道:“妈妈不用担心,我还正愁着她不找我的麻烦呢,今日之事,她毕竟是没有亲自出面,让人抓不着她的话柄,如若她不是那种蠢笨到家的人,自是不会在这个当口上再添事端。若她真要乱来,我也正好有了由头…”
陈妈妈也自觉得担心过度了,想了想又说道:“那世子爷那儿怎么办?若是醒了见不着你…”
江雪歌无奈地道:“能怎么办?又不知他何时才醒,该干嘛就干嘛吧!”
陈妈妈想了想,便觉得世子爷现今歇在江雪歌这里不正是宠溺的表现么?旁人还能怎么样?想到这儿便是欣慰的笑了。
江雪歌瞧着陈妈妈脸色的变化,便知她在想什么,这北风烈来了便歇在她这里午睡,这是在表示他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江雪歌刚收拾妥当,便有“碧玉园”的丫鬟前来请江雪歌过去,“碧玉园”便是张君好的居处。
江雪歌瞧着那丫鬟目光朝着旁边寝间瞄着,便知已有人知道北风烈歇在她屋子里,这动作还真是快啊…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江雪歌忽然发问,让那目光闪烁的丫鬟一怔,瞧着江雪歌在看她,连忙回话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叫连儿。”
“我这边已收拾妥当了,就请连儿姑娘带路吧。”江雪歌的语气淡漠。
连儿摸不透江雪歌的脾气,连忙躬身退后请江雪歌先行。
江雪歌抬步走了出去,连儿落后了江雪歌半步,可那眸子却仍是不停地往内间瞄着,江雪歌自是把她的样子看在眼中,却是理也懒得理她,既然那些人想知道北风烈是否歇在自个儿院里,那便让她们瞧个够吧。
绮纹扶着江雪歌坐上了四名粗使婆子抬的小轿,朝着“碧玉园”而去,都在一个世子院中,路程倒也不远,绮纹与入画分别走在两侧,连儿试着跟绮纹两人套话,却在绮纹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便也识趣地不再言语。
行至碧玉园中,入画扶了江雪歌下轿,院子中的丫鬟婆子分侍两侧,纷纷与江雪歌行礼,江雪只是笑着叫起,便有丫鬟唱起:“江侧妃到。”
自是有丫鬟上前为江雪歌掀了帘子,江雪歌便缓步进了屋中,瞧见屋中有几个女人坐着,上座的便是张君好。
江雪歌上前躬身行礼道:“婢妾给世子妃请安。”
张君好似是不知道那宋嬷嬷的事一般,见着她一点面色都未改,只是微微笑着言道:“瞧着你似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身子骨可是有些弱了呢,咱爷可不喜欢那成天病歪歪的。”
满屋子的女人一听这话,目光便都集中到江雪歌的身上,似打量,似好奇,但更多的却是不屑和妒忌。
张君好这话听着有些刺耳,说的好像江雪歌就只会伺候爷们儿似的,江雪歌却似当作未听出她话中之意般,只淡笑着回道:“谢世子妃惦念,婢妾定当好生调养身子,绝不碍着世子爷的眼。”
江雪歌又是软钉子挡了回去,这屋子中的女人都知道北风烈中午去了雪沁院,何谈“碍眼”之说?
张君好自知江雪歌的伶牙俐齿,而她身为嫡妻正室,在众人面前又必须要端庄、贤淑、做出宽容之态,不能与其斗嘴,否则难堪的就必定是她自己。
脑子里想着刚刚奶娘周嬷嬷与她说的话,“那江雪歌不过是个官商之女,府中那两个刺头的侍妾出身都要强过于她,您又何必非得让宋嬷嬷去送药落了话柄,与其自己出手,倒不如挑着让她们斗上,您到时再坐收渔人之利,妥当些不说,更让旁人拿不着您的话柄!”
第八十九章歹毒的妾
这般想着,张君好便瞧了一眼侍候在一旁的奶娘周嬷嬷,周嬷嬷见她瞧过来,自是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张君好这才看向江地歌,笑着言道:“今儿个找妹妹过来,也是替众位妹妹们请的,如今你贵为世子侧妃,理应受众位妹妹们的茶,本来是准备去你的院子里的,可听人说世子爷歇在了你那儿,大家便不好去打扰世子爷休息,就只好请你到这里来了。”
张君好这话说得甚是婉转,可里面的意思却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果然,待张君好的话音一落,江雪歌就感觉到了那些火辣辣的目光像刺儿一样的扎了过来,江雪歌挑挑眉头,张君好这是想挑事儿?
这张君好早上敬茶的时候还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上午的时候还派了个宋嬷嬷来送药,这会儿怎么忽然之间变聪明了?居然学会离间计了?难不成她背后有人指点?
可无论张君好心里边打的到底是个什么主意,江雪歌此时却不能让人当成软柿子般退却了,便是也笑言道:“还是世子妃想得周到,事事都为世子爷着想,这可是妹妹们望尘莫及的呢,如此,那就只好叨扰世子妃了。”
周嬷嬷皱了皱眉头,这江雪歌倒不是个软的,两三句话便将刺给拨了回来。
张君好却似没听出江雪歌之言,神情中反而闪过一丝得意,好像江雪歌说她最关心世子爷,是理所当然的事,却没察觉到下首那些女人们在听到此言后有些不满的目光,这里的女人们哪个不是关心世子爷的,哪个不是将世子爷放里心里边最重要的地方,怎么就变成了世子妃才是最关心世子爷的。
张君好此时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江雪歌身上,倒是并未注意到旁人那有些异样的目光,只热情地招呼着江雪歌,“哟,瞧瞧我,光顾着说话,倒是冷落了妹妹,让妹妹站了半天呢,这若是因此而累着了,世子爷可得恼我了,呵呵,妹妹,快过来坐。”张君好边说着,那目光边扫了一眼她左下手的第一个位置。
张君好这话音一落,顿时,屋中那些女人们的脸上都起了异色,自是瞬间便转移了她们先前对张君好不满的目光,那个位置,可是世子妃之下第一人的座位,屋中之人除了张君好之外哪一个不是盯着那个位置眼热着?心痒着?
这里面哪一个的身份是差的?哪一个又不想坐了上去,可却没想到,如今却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商人之女给霸占了,若不是太后亲自赐婚,她连这镇南王府都进不了,更别提这世子侧妃之位了!这岂能让那些女人们服气?这些个侍妾之中,其中就有两位侍妾的父亲是朝中的官员,虽然她们自身并不是嫡女,但是论身份,论家族,却是都比江雪歌这个商人嫡长女要高贵得多,如今这世子妃却把那个位置许给她,这些人又哪里咽得下心中的那口气!
江雪歌站在厅中,只觉得屋中无数道含着杀气般的眼神盯在她身上,可她是太后亲自赐的位份,这个时候她怎么能退却?怎么能软弱?若是今儿她退缩了,她以后便只能被人轻瞧了去,这侧妃之位也就只能行同虚设,到时,王府中的人还不是人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人人都上来拿捏一番,还有谁会尊重自己?还有谁会瞧得起自己?别说是旁人,若真是那样,就是江雪歌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如此,这个时候,她怎能退缩?
再则,这屋中除了张君好一人,就属她的位份是最高的,那些侍妾再家世高贵又如何,既然入了这个王府,便只得是这个王府中的人,一切便只得按着王府的规矩来,就算心中再是不服,也不能越过了她的世子侧妃身份去!张君好如今位份比她高,她比不得,可若是连这些个侍妾都想挑战她,那她奉陪便是,由不得那些人眼热。
江雪歌眸子淡淡扫过张君好那副瞧热闹的模样,便是目光清澈,缓行稳踏,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上,先是朝着张众君好微笑着福了福身,随即便是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江雪歌稳坐在位置上,眸子一一扫过那群侍妾,周身更是带着一股子不可亵渎的气势,她乃是太后亲自指婚,岂能让这些个没有位份的女人们吓着了?若是她今儿个不敢坐,那不止是丢了自己的脸面,更是丢了太后的脸面!莫说到时太后会弃了自己,就是北风烈也会恼了她!
江雪歌瞧着众人微微一笑,面上云淡风轻,却是让众人从这有些冷凝的气氛中缓和过来。
张君好略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江雪歌倒是个不怕事儿的。
江雪歌这时却是转头笑看着张君好,言道:“婢妾初来王府,对府中众位姐妹还不相熟,往后都是一个院中的人了,自是要亲近些才好呢,这回还得有劳烦世子妃姐姐帮着婢妾,引见一下众位姐妹们才好呢。”
张君好脸上扬起抹端庄贤淑的笑容,自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周嬷嬷见状,自是示意丫鬟上茶,下首四个侍妾则是起身先拜过了张君好,这才轮流着过来给江雪歌跪拜敬茶。
江雪歌打量着眼前这第一个上来敬茶的娇柔美人儿,看起来约莫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她的身份虽只是个侍妾,可她那周身上下的那身行头却甚是华贵,一头珠光宝气,脖子上戴着个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的金项圈,手腕上带着一只通透的黄翡玻璃种镯子,青葱细指上戴着一只璀璨光耀的红宝石戒指,耳朵上搭配了与指上同款的红宝石坠子,连她身上的夏裳也是上等的金丝流光云锦纱,面上妆容精致妩媚,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贱妾顾氏见过江主子,早前儿在家的时候,就常听家父说起太医院的江医正妙手神医,而如今见到了江主子,才道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江主子这周身上下可都透着一股只有医药世家才有的清喻之气呢,贱妾给您请安,为您奉茶了,不过还请恕贱妾有孕在身,不能为您行跪礼了,江主子可千万莫恼了贱妾才是,毕竟世子爷院子中,如今也只有贱妾一人才怀有子嗣,世子爷自是有些着紧的。”顾氏说话的声音柔软绵长,可话中却是句句刺耳,不但直指江雪歌出身低,她的出身比江雪歌高,还仗着身怀子嗣,不将江雪歌放在眼里。
而其他几个妾室耳听她这软绵之言,各个都不免掩着小嘴偷偷笑起来,那瞧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个个都有着轻视不屑之意。
张君好面上扬着一副端庄贤淑的微笑,心里边却是极为得意的,她让顾氏第一个上去敬茶,心里边自是早就清楚这顾氏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自这顾氏进了王府后,仗着有世子爷的宠爱,不但目中无人,还处处明里暗里的与张君好作对,且北风烈后院中的各房妻妾也只有她一人才怀上了孩子,这便让她更得意了,这又如何不让张君好气愤不已!
而且张君好早就打算好了,待顾氏生下了孩子后,就将孩子抱到自己的名下来将养,可没想到,北风烈却一口拒了她的意思,并亲口对顾氏承诺了待孩子生下后允顾氏亲自奉养,旁日里更是对顾氏宠溺无边,以至顾氏如今连她都不放在眼中了,这怎么能不让张君好恨得牙痒痒!
可因着北风烈宠爱顾氏,张君好就算心中对顾氏再恨,再气,却也拿她无可奈何,不过,现下让她多得意几天又如何呢,待将来她生下了孩子,自己随便寻个机会除了她便是了,那孩子最终不还是得送到自己的名下将养着。
只是如今江雪歌入了府,把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不说太后亲自赐婚,就是世子爷对江雪歌好像也很看重,这便不得不让张君好的心中有了紧逼感,若是江雪歌在她之前怀上了孩子,那就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正妃地位,甚至有可能会因着这个被降了位份,无所出是大罪,不管她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强硬后台,也是脱不开这种无所出的大罪,她心里边着急,又慌,这才有了今儿个让宋嬷嬷去给江雪歌下药之事,只是那事儿如今已经失败了,她现在自是更不能亲自出面对付江雪歌,可若要挑唆着顾氏跟江雪歌斗,还是轻易而举的事,若是最后能斗得她俩都两败俱伤了,那才更好呢!
江雪歌瞧着顾氏这架势,便知这些妾室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她也不是个鲁莽的性子,当下便是连礼都未让顾氏行下去,便开口道:“妹妹快快请起,可千万别闪着了身子,世子爷的子嗣为重,这孩子可是宝贝着呢,你可莫因为自己要讲这些个虚礼就委曲了孩子!那我可是不依的!”
顾氏正得意着的脸上微微一怔,江雪歌口口声声称的是世子爷的子嗣,可跟她顾氏没有半点关系,不就是意喻她的身份低,做不了孩子的母亲,这就是在身份上压了她一头,北风烈虽然允了她亲自养子,却并不代表这孩子就是她的,生下来也要尊张君好一声嫡母,尊江雪歌一声庶母,而叫她则只能是一声姨娘罢了!
顾氏心中郁闷,可是对江雪歌的话却挑不出半分的理儿来,只得闭口不言地吃了这个闷亏。
而江雪歌则是让绮纹拿出了见面礼,便是笑着对顾氏道:“一点儿小心意,还望妹妹莫要嫌弃。”江雪歌早就备好了送与妾室的礼,都是玻璃种的翡翠玉镯,只是雕花与飘花有所不同罢了,倒是没有任何的偏颇。
顾氏嘴抿成了条直线,心下虽是万般不甘,可却也不得不拿了赏还得谢了恩,这才由着丫鬟扶着回去坐了。
其他三妾眼见着顾氏这个刺头都没在江雪歌手里讨得了好,自是心中各自有了主意。
江雪歌随即便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其他三妾,如若她刚刚被顾氏拿捏住了,恐怕这三妾定不会恭恭敬敬地奉茶,到时定是会又整些幺蛾子出来生事,可惜,顾氏却不声不响地在她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其他三妾不知还会不会有旁的心思来讨这个没趣!
第二位上前来奉茶的是冯氏,父亲是镇南王旗下的一员大将,她是姨娘所生的庶女,因生得美貌,又是个能说会道讨人欢喜的,便被她父亲送入王府来做了侍妾,北风烈对其的宠爱不亚于顾氏,二人一向不分高低,暗地里也是争宠不断,只因现下顾氏怀上了身孕,这才在气势上高出了冯氏一分。
“贱妾给江主子奉茶,江主子安。”冯氏跪在地上面带喜色,乖巧地捧着茶碗奉了上去,好似她拜的不是情敌,而是拜的亲姐姐般。
顾氏瞧着冯氏那讨好的模样,眼中顿时涌上不屑,这冯氏就是个惯会拍马屁的!
江雪歌却是对她多瞧了几眼,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接着便亲自扶了她起来,“妹妹有心了,快快请起。”
冯氏模样看着水水灵灵,那双眼睛更似透着无限的风情,流转生辉,再加上那乖巧又楚楚可怜的劲儿,连江雪歌都不免生出些上前呵护一番的冲动,只是越是这样的女人,心计越是深沉,面上对着你千般恭顺,背地里却能毫不留情地捅你一刀。
江雪歌心中清楚,可面子上功夫自是要做足的,自是也拿了镯子递了过去,冯氏接过来满眼都是笑,直接便套在了手腕上,口中更是道:“可真好看,贱妾一直都想要一只这种玻璃种的雕花镯子呢,可惜却一直都未寻得称心的,江主子就真好似能猜出人心似的,贱妾心里边一直惦着,江主子便给送来了…”
江雪歌待她一通讨好卖乖溜完了,才淡笑着说道:“喜欢就好!”
冯氏又再次道了谢,这才乐呵呵的摸着腕上的镯子坐了回去,接下来便是另两位侍妾上前来奉茶。
这上来敬茶的孔氏和吕氏,乃是宫中选透时皇上御赐给北风烈的秀女,入了王府便做了北风烈的侍妾,论姿色样貌自是比不得顾氏与冯氏的出挑,可她们却也有着各自的特点,一个温婉,一个纯柔,对着江雪歌温柔地一笑,自是让人的心里都跟着软了几分。
江雪歌自是拿了同样的镯子赏了她二人,那两人对江雪歌也没有特别亲近,也没有骄傲与巴结,只寻着规矩跪拜奉茶,全程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
张君好见江雪歌并没有吃着半分亏,心里边自是有些失望,不过她已经成功地挑起了顾氏对江雪歌的不满,且那冯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她可做得多了去,往后可有得江雪歌烦的时候。
“呵呵,瞧着妹妹们亲近,我这心里边也是高兴得很,不如今儿个就在我这儿开个席吧,与众位妹妹们一起聊聊天,那岂不是能更亲近几分。”张君好说着便是看见江雪歌,似是在征询她的意思。
而其他人则都抿着嘴笑看着江雪歌,谁都知道北风烈如今是歇在江雪歌的院子里,而张君好此时留下江雪歌用饭,岂不就是故意的想牵着江雪歌,让她心里边着急。
江雪歌岂会不知道张君好的心思,却是笑着言道:“那正好不过,婢妾刚认识了众位姐妹,自是要多亲近些才好,倒是世子妃到时可莫要嫌了我们众人吵着了您才是呢!”
张君好却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哪儿能呢,我这人最喜欢热闹呢。”
说着,便吩咐人去准备席面,众人瞧着江雪歌被留了下来,各自都有着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便是在厅中边闲聊着,边等着那边传席面。
没多大功夫,便有丫鬟上前来回话,席面已经备好了。
张君好自是起身由着丫鬟扶着往饭厅而去,众人自是落在世子妃身后依着规矩而去。
那饭厅中的纱帘已被人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烈日,屋中又放着几盆冰块,倒是一进去就让人凉爽不少,而屋中间的桌子上此时已摆好了满桌的美味菜肴,许是屋中被遮了纱帘有些暗,桌子四角却是放了几盏油灯。
待众人坐好,顾氏却是笑盈盈地端着酒杯向着江雪歌走了过来,“贱妾第一次见江主子,便觉甚是亲近呢,这杯酒是贱妾敬江主子的,还望江主子莫要嫌弃妹妹的一番心意才好。”
江雪歌淡笑着看她,正准备去拿自己的酒杯,那顾氏却将她自己的酒杯送了过来,江雪歌一怔,却是装作没瞧见,只自顾自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顾氏见她如此,反正她的本意也不是让江雪歌喝自己的酒,不要自己的便不要吧,只脸上扬着笑端着酒杯去与江雪歌碰杯,却不知是她肚子大了重心不稳,还是被什么东西给绊着了脚,身子一个不稳便向着江雪歌歪了过去…
江雪歌见此,忙站起身将她扶稳了,可她手中的酒却全洒在了江雪歌身上,江雪歌倒是没在意那些,只是将她扶稳了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顾氏眼见酒撒到了江雪歌身上,却是面色惶恐不安地顾不得自己,忙着拿出手绢子出来给江雪歌擦拭,可那挥出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直直地将桌上的油灯猛然扫向了江雪歌的脸…
江雪歌心中一惊,自是知道这油灯若是泼到了自个儿身上会有何种下场,再加上她身上还有顾氏撒的酒,两者相加…轻则毁容,重则——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