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自是觉得理应如此,可又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善了,遂想了想,说道:“大姑娘难为奴婢了,这哪里是咱们想当然的事,若是方家不肯罢休,定要强娶了姑娘过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第六十八章两党之争(三更
“嗯,也对,是我想当然了。”江雪歌在寺里跟方成正闹了一那出,其目的也不乏有让江家跟方家交恶的打算,就是不知道江浦和老太太更看重利一些呢,还是更看重脸皮一些!这方家都欺到江家的头上来了,若是他们还是选择利益,那她也只好另想办法了,总之是不能让自己成为江家卖女求荣的棋子!
第二日天刚亮,江雪歌还在洗漱,就见平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是二姑娘一大早听说江方氏被关了禁闭还不给治病,便让人抬着她去了老太太院里大闹了一通,听说当场就把老太太给气晕了过去,可江夜月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又哭又叫,发了疯的想让老太太放了江方氏出去治病…
老太太昏了过去,那些丫鬟婆子也拿她个主子没法,老太太院里自然是被闹得一团乱,后来还是江浦赶过去当场甩了她一个大巴掌,又好一顿痛骂后才让她消停下来,然后便被江浦着人抬回她的小院,还给关了起来!
江雪歌心中冷笑,这江夜月昨儿个挨了几十板子看来是白挨了,到现在都还不长点记性,这事是能闹腾得了的么?江家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对此事忌讳莫深,个个都巴不得从没听过此事一般紧闭着耳朵和嘴巴,可江夜月倒好,居然不知死活跑去闹老太太,这不是存心气人么?这不是当众给江浦难看么?这不是给老太太气受不孝么?
江浦若不是念着往日的父女之情,又心疼她刚挨了板子,只怕是下手不会这么轻,只打了她一巴掌,再关个禁闭能了得了事的!
江雪歌担心平儿管不住嘴,自是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这段时日少出去,该说不该说的更是要想好了再说。
平儿虽然嘴啐了一些,但也知道此事不同以往,不是可以拿出来随便说的,否则,就是江雪歌也保不了她,因此倒也乖巧的应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下晌间的时候,江雪歌又听说了一件事,说是今儿早朝的时候,方成正被御使给弹劾了,说他教子不严,纵子于寺庙佛堂之地行龌龊之事,还死在了里面脏了佛门圣地的清静!圣上大怒,已着京都府尹严办,方大人被重罚了三年的俸禄,还被暂免了官职回家自省…
江雪歌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闹到了朝堂之上,恐怕她想善了的想法是不太可能了,方家这会儿想必是把江家给恨上了!
此事她不能先乱了阵脚,就算方家现在想硬娶了她过去泄愤,方成正现在被停了官职,江家是商人,自是把利字看得最重,没有官职的方家,江浦等人自是不会怕了他,除非方家拿得出让江家足够动心的——利益!
以此时看来,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这口气还没有松下来,接下来几天,便接二连三的一串串事情接憧而至,先是江浦被人弹劾教女不严,纵容江夜月在大厅广众之下冒犯皇室中人,以下犯上,口出污言,其罪当诛!
这还不算完,江浦还被冠上了家风不严,妻子大闹审案现场目无律法,且还品性不端的事由,上厅念其身患恶疾,才免了对江方氏的罚惩!
不过,江浦则是被这母女俩连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且还要停职回家自省!
而江夜月则没那么幸运了,屁股上还带着伤呢,就被官差上门来抓了直接押往了大理寺审理。
老太太接连受到冲击,人老了,自是扛不住,都气昏了好几回了,那苦死了的药更是日日不离口,心中自是把江方氏俩母女给恨了个透。
接下来的情况更糟了,方家紧跟着也闹上了门,直扬江家和方家当初是互相交过了婚约书的,现在方标虽然死了,却礼不能废!
当初定婚约书的时候,江雪歌便是要嫁过去做侧室的,由此,方家便口口声声自喻良善大义,许给了江雪歌平妻的位置,算是抬举了她!可方标都死了,一个平妻就是富贵了天去,也断不会有人稀罕的,这般惺惺作态,无非就是铁了心的想强娶了江雪歌过门做方家的媳妇!
什么良善大义,方家不过是为了把江雪歌娶过去泄愤而已!
方家此时被暂免了官职,什么时候能官复原职,还能不能复职没人知道,可谁也不能保方家不会重新复起,而江家这个重利的商人之家,更是不傻,这个时候自是持观望状态,找着各种由头不肯就此把江雪歌随随便便的嫁过去了事!
其实,这个时候江雪歌的婚事,已经不是江家老太太和江浦说了能算数的,因为,这里面不止有淑妃插手其中,更是有半路闯进来横插一脚的世子爷!不过,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和江浦有没有这个觉悟罢了!
这事儿不止是方、江两家,就是北风烈也没能幸免了去,自是有言官弹劾他公然插手京都府尹审理案件,不在其位,自是不谋其职!世子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他本就手握镇北之地的兵政大权,现在又插足京中事务,难免不让人往深了想去,更是会让圣上因此而猜忌了他。
这其间种种,江雪歌自是回过味儿来,方标之死就是个由头,本来这件事只是个极平常的刑事案件,却因为北风烈突然插足其中,这里面的味道自然便有些不一样了!
方家死了儿子,关了小老婆,心中本就气愤难当,再加上江雪歌又设计戏耍了方成正,让方成正和江方氏生了隔阂不说,还让江家对方家生出了不满之心!最后,更是让陈府尹和北风烈给逮了个正着看尽了方成正的笑话!
方家经由这些,不得不怀疑江雪歌是不是和北风烈有关系,不得不怀疑江家是不是和北风烈有关系,江家是不是早就背着方家入了北风烈的阵营!
否则,江雪歌一个既不是王公贵族之女,又不是重政大臣之后的太医之女,怎么能请得动堂堂世子爷为她出头?
方家背后靠的大树是太子!而谁都知道太子与世子是不和的,由此,两方人马便就着这里面的事儿拿出来在朝堂之上大做文章,互相攻击!自是各不相让!
而江府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家,自然不能幸免地被搅进了两派之争,成了那无辜的牺牲品!
这事儿已经不是江家和方家的事儿了,而是两个党派之争的事儿了,江雪歌眉头紧皱,接连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不止让江家措手不及,更是让江雪歌措手不及,她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得这般难料!更难办!
陈妈妈看着江雪歌这几日都惨白的脸色,自是不知如何是好,“大姑娘,这…这往后可怎么办?”
事情来得太急,江雪歌心里也全是乱麻麻的,眼下的情形已经比她所预料到最坏的结果还要更糟一些,“奶娘别急,这事儿容我再想一想,再说吧!”
陈妈妈这几日看着江雪歌的寝食难安,自是又心疼又着急,担心得不得了,她就怕到最后,江浦和老太太为了自保,把江雪歌给推出去了事!那可就真是比嫁给活着的方标还要糟罪十倍不止了!
可是看着江雪歌在屋中来回的踱步转来转去,陈妈妈也只能是干着急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灵儿,伺候我梳妆吧,咱们去老太太的屋子。”江雪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未曾有过如此这般的镇定,她已经想过了,如今事情闹到了这般境地,方家恐怕是会拿江家来泄愤了,而江家若是抵制不过去,怕是也只有把自己给推出去才能算了事!
眼下就看老太太和江浦会如何选择了,如若江家真狠了心要把她给推出去,以此来平了方家愤怒,那她就是豁出去自个儿这张脸皮,也定要去求一求世子爷为自己博上一回,就是不知道世子爷到时候会不会为了不惹火烧身而避了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争上一争,否则,就算是死,她也定不会如了那些人的愿。
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江雪歌正撩开轿帘往处瞅着,远远却是瞧见前方树下站着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人影,那人瞧见她们这一行人过去,稍顿了顿便快步迎了上来。
江雪歌待那人走近一些,却认出那是肖姨娘身边的贴身小丫鬟,江雪歌看出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便使了灵儿上前去问话,自己则在轿中等着。
不大一会儿灵儿便回来了,回话道:“肖姨娘传话来说,想请大姑娘得空的时候,能去她屋中坐上一坐,喝喝茶。”
江雪歌却是皱了眉,这肖姨娘都沉寂了十几年了,自上回来却她院里添了妆后,就再也没在江雪歌的面前出现过,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要请自己喝茶了?怕是这喝茶是假,说事儿才是真吧!
独自坐在轿中想了好一会儿,江雪歌便淡淡开口,“灵儿,咱们调个方向,去肖姨娘的院子。”
灵儿不解地问道:“大姑娘不去老太太屋里了?”
“今儿先不去了,老太太最近身子也不利索,咱们还是先别去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才是。”江雪歌思来想去,这个时候去找老太太的确有些不太妥当,若是因此而让老太太恼了自己,一气之下应了方家的婚事,那可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何况她至今都还有点看不透这个肖姨娘,更不会单纯的以为肖姨娘在这个关头,还会有闲心来请她去闲话家常,她倒是想看看这肖姨娘倒底想打什么主意!
一路转往肖姨娘的院子而去,待她到时,已远远看到肖姨娘正站在小院儿门口等着,而她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个传话的小丫鬟。
眼见江雪歌真来了,肖姨娘的目光中反而有些复杂,却立时迎了上去,“大姑娘安好,大老远的,还劳烦大姑娘亲自过来,却是我的不是了!”
江雪歌心下冷哼,你请了我,我也来了,现下又非要做作地说这些假惺惺的场面话,不闲累?江雪歌此时并没有什么好心情跟她多扯闲话,“听说肖姨娘找我有事?”
肖姨娘没想到江雪歌这么直白,刚见面就把这话给问出来了,习惯了大家族里人说话的弯弯绕绕,肖姨娘自是有些不适应,“咳咳…还请大姑娘先进屋喝口茶再说吧。”
江雪歌这个时候也不急着去找老太太了,反正也无事,便也不客气,自是跟着肖姨娘进了院子。
肖姨娘的这个院子不大,却甚有几分清幽之雅,青葱翠绿又印着盆栽小景儿,倒是别有一番美妙之处。
在江方氏长达十多年的独宠、强势撑权之下,肖姨娘这十来年的日子过得虽然一直很低调,可若是没进这个院子,谁又能知道她这份低调里的慈润味道?单单这个,便让人明了这肖姨娘定不是个简单的!
随着肖姨娘进了屋中,肖姨娘身边那个小丫鬟上了茶便关上门退了出去,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江雪歌和灵儿主仆两人,还有就是肖姨娘自己。
江雪歌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做甚?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关了门才能说?
肖姨娘自是看出了江雪歌的不悦,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头段时间身体有恙,也有好些日子未曾出过院子了,连主母病了都没有心力过去探望一下,也不曾去看过大姑娘,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大姑娘最近可好?”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可这番话却是大大的有问题,江方氏因恶疾本就被关了禁闭,江浦更是发了话,严禁府中人等去探望江方氏,肖姨娘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何况,她若是不知府中情形,又如何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可没有人事前知道她会出去的,更没有外人知道她是要去老太太的院子!
除非…除非她事先得知自己要出去,而且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去老太太处!
想到这些,就不得不让江雪歌起了疑心,她身边是不是被肖姨娘安插了眼线,且这个眼线还是她亲近之人!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想到这里,江雪哥的脸便沉了几分,自是不会给她好脸,“我好不好,肖姨娘难道会不知道?”
第六十九章不知悔改【文字版VIP】
肖姨娘眼见江雪歌冷了脸,却只是不在意地笑笑,“这些年我一直深居简出,我的情况你也看得到,这府中哪里有我们这几个姨娘的位置?以前对你的事虽时时留意,却总是没能力帮上一把,大姑娘心中对我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江雪歌挑挑眉,脸上的神情却很淡。
肖姨娘又道:“府中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我是跟着夫人从王家出来的,自是不愿看着你将来受苦,这次请大姑娘来便正是为了此事,不知大姑娘可有何打算?”
“打算?有何打算?我能有何打算?”江雪歌似笑非笑的看着肖姨娘,语气中却带了几分自嘲,“我在这府中向来是个不受宠的,身后又没有可依傍的家族,肖姨娘认为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势女子,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肖姨娘略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大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不是你想或不想便能成的,而是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的问题,大姑娘可想过你外祖家?”
江雪歌抬眼看向肖姨娘,“外祖?王家?我生母的娘家?”
肖姨娘微笑着点点头。
江雪歌当即嗤笑道:“肖姨娘这话可真真是好笑,我虽不知肖姨娘这个时候,提起我生母的娘家是何意思,可我却不相信肖姨娘会不知道他们就从未认过我这个外孙女,雪歌可不想巴巴的跑上门去自取其辱,让别人笑话我厚脸皮…我竟不知肖姨娘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姨娘是想让雪歌去自讨没趣?”
肖姨娘摇摇头,叹息一声,“我旁日里从没照佛过你,自知我就算说得再多,你也不会信了是关心你的…罢了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个给你,是你大舅母给你的。”
江雪歌黑幽幽的眼里变得晦涩不明,却并未立时去接那封自肖姨娘手中递过来的信!
自从江雪歌的生母死后,王家就断绝了和江家的联系,这十多年里,更是从未对她照佛过一丝半点,这次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是突然想起来她这号小人物了?何况这信却不是亲自交到她这个正主儿的手上,反而多此一举的让一个生母的陪房来转送!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想着,肖姨娘却是满脸慈爱的看着她,“看看吧,终归是有血缘亲情的亲人,有些事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各人自有各人的难处,不管如何,他们心里总是还惦念着你几分的。”
江雪歌低下头去,心里却在暗笑,若真惦念着她,这十多年来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就算不知她在江府过得艰难,难道不会派个人来看上一眼么?肖姨娘到了江府都十多年了,不过是个陪房而已,居然还跟他们有联系,却跟自己没有半分联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并不是对自己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毫无所觉,说明他们并没有把自己放到心里半分!
虽然不知道王家这次为什么会向她示好,不过,凡事总离不开个利字,有利才有用,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便物尽其用吧!
江雪歌缓了缓神色,接过了肖姨娘手中的信,却并未多说什么。
肖姨娘知她心中定是有些不是滋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便也识趣的转了话题,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江雪歌便从肖姨娘处出来了,待坐上了轿,江雪歌便抽出袖中的信简单看了看,整篇有四分之三的话都是些关心思念的说词,只到了最后才提了句让她抽个时间回外祖家坐坐!
江雪歌淡淡笑了,如今这王家既是也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好,很好,她现在的处境还真不怕被人惦记着,她能怕什么,还有什么是比嫁给个死人更糟心的事?还有什么是比嫁过去便被当成泄愤对象更憋闷的事?既然现今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为自己博一把,怎么的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了。
江雪歌显得很平静,轻轻折好了信放入袖中,刚想闭目养养神,却听得轿外传来了阵阵暄哗,伸手探开轿帘,江雪歌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婆子!
江雪歌怔了怔,这方婆子不是跟江方氏一起关在绵绣苑中了么,怎么会在大花园里?是谁放她出来的?
“老爷,老爷不要走,求您去救救夫人吧…你们放开我,快放开,老爷,夫人真的好难受,求老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开开恩,给夫人请个大夫瞧瞧吧,求老爷了…”方婆子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江浦?
江雪歌果然看到远处甩了衣袖愤怒离去的身影,不是江浦又是谁?
江雪歌嘴角慢慢勾起,江方氏也有今天?怕是她自己都想不到吧,压抑了好些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江雪歌领着灵儿刚回到沁雪园,陈妈妈便迎了上来,“大姑娘,刚刚四夫人给你送了一个人过来,说是让你随意处置。”
以前江府一直是由江方氏主事,至从江方氏被江浦关了禁闭后,老太太便收回了她的中馈之权,本想自个儿主事的,可却被发疯癫的江夜月给气得病倒了,本来好好休养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人老了,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给老太太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而自那后,老太太的身体便一直没有好起来,而府里的中馈之事老太太就算是想管,也力不从心了。
可老太太是个最重体面的人,自是不可能把中馈大权交给大房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来主持,于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便是江黄氏,虽然让四房的人来管着大房的事,不过现今这般的状况,也管不得这些了,何况这个也只是暂时性的,待老太太身体好些了,定是要收回中馈大权自己主事,毕竟江黄氏是四房的人,一直让她来管着大房的事也不是太妥当。
江雪歌有些疑惑地看向脸色很难看的陈妈妈,“怎么回事?”
陈妈妈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又用眼角扫过院中正在做事的丫鬟婆子,低声道:“这里不好说,大姑娘还是先进屋吧。”
江雪歌点点头,陈妈妈便唤来平儿守在门口,这才随着江雪歌一起进了屋子。
刚打开帘子,便见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单薄身影跪在堂中,朵儿则冷着脸守在一旁,见江雪歌进来,朵儿便迎上去恨声道:“大姑娘这回可不能轻饶了她去,这些子人可是太阴毒了,居然敢在大姑娘的饭食里下毒。幸好被四夫人身边的锦姐姐给逮了个现形,否则,大姑娘可就又着了她们的道儿了!”
江雪歌慢慢走到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身影前面,当即皱了眉,这不是一直侍候江方氏的小菊么?江方氏被关了后,这小菊便被打发到杂役房做了个粗使丫头。
想不到江方氏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多余的心思来想着法儿的来对付自己,且她一直被关在锦绣苑里,居然还能使唤得锦绣苑外的下人,哼哼,看来江黄氏清理得还不够干净啊。
眼见是江方氏的人,江雪歌心底的怒火便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转身寻了个座坐了下来,口中的语气却是能冷得冻死人,“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菊头也不敢抬,头猛磕在地上哭道:“求大姑娘开恩,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也是不得已啊,求您了,求您了!”
江雪歌冷冷一笑,却是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慢条斯理说着,“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么?哼,除了那个女人,这府中还会有谁能这么恨我?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想给我下什么样的毒?是想一下毒死我呢,还是想把我给毒瞎毒聋了去?”
小菊却是不敢接江雪歌的话,却是把头垂得更低了。她哪里能说,说了还不得被江雪歌给撕了去。
江雪歌见她到现在还不肯说,当下就重重地撂了茶杯,“说,否则我就把你扔到锦绣苑里跟江方氏关到一起去,让你也跟着染上那等子脏病,到时,你就算不难受死,也会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小菊当即吓得白了脸,若真被扔进锦绣苑去,那她就别想好着出来了,越想越怕,小菊仓惶失措不停磕头连连求饶,“求大姑娘开恩,不要把奴婢送到大夫人那里去,奴婢说,奴婢都说。”
“大夫人让奴婢把她换下来的脏裤子用水浸了,再把那浸过的水倒在您的饭食里,这样大姑娘过些日子也定会跟大夫人一样得了脏病的…大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夫人说如果奴婢不按她说的去做,她便会找人给奴婢下这种脏病水,奴婢真的是没了法子,才…求大姑娘饶命,求大姑娘饶命…”
朵儿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阴毒的小蹄子,这么下作的恶心事居然亏你们想得出来,你们这些人就该几棍子打死了才好…”
陈妈妈和灵儿也是被气得不轻,谁能想到江方氏能阴毒到这种程度,且还下作。
多看一眼小菊,江雪歌都觉得无比的恶心,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理由或托词,害人就是害人,是容不得她抵赖得了的,江雪歌咬着牙沉声道:“把她交给四夫人,让她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能轻饶了便是。”
相比三人的气愤,江雪歌更多的却是恶心,江方氏身上的病是她下的,难道自己还能解不开么?不过也亏得她想得出来这么恶毒的点子,居然用她穿过的脏内裤泡水想下到食物里让自己也得病,江雪歌只要一想到这个,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最毒妇人心,江方氏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想着出来害人,看来她是过得太轻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