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枫无措地道歉,却见秦羽悠优雅地抬起头,脸上哪有半点泪痕?看到那抹灿烂的笑容,事实水落石出:她只是在戏耍他!
顾源枫默默地低下头,以他为中心方圆一米内的范围气压骤降,似乎可以看到阴沉沉的黑雾。
好吧,他又被秦羽悠的演技忽悠了,又一次上当了。他无奈地承认,他早已被秦羽悠吃得死死的了!
“啊,心情好多了!”秦羽悠舒畅地勾起了唇角,“好啦,不拿你解闷了,开心点行不?明天的事放心吧,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你保证?”顾源枫哀怨着一张脸,心却是放开了。
在他眼里,秦羽悠是他妹妹,而妹妹就是拿来宠的。只要她开心了,他也高兴,偶尔牺牲下自己让她开怀,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的胸襟素来开阔,岂会包容不了妹妹无伤大雅的偶尔打趣?
“我保证!”秦羽悠斩钉截铁道。为了取信他,她还竖起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好了好了,信了你就是,干嘛比划这动作?”顾源枫扯下秦羽悠的手。他信佛,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瞎起誓。
“明天吻他没阴影没压力?”秦羽悠会和他开玩笑,说明她的心情已经好转了,所以顾源枫也不再避讳这个话题。
“有还是有的,只是情非得已。不过,我想了个法子…”秦羽悠说了一半,把话掐住了。
“能做到就好。”顾源枫习惯了秦羽悠的卖关子,懒得再问。
秦羽悠笑了笑,给顾源枫下了逐客令——她要歇息了。
第二天,秦羽悠果然做到了她的承诺,完美地完成了吻戏。
但是,这一幕依然NG了。
不过,这次NG的主角换人了。
这次问题出在莫梵身上。
导演怒了,女主角戏份OK了,怎的男主角就开始出岔子了?他们轮着和他过不去是吧?
莫梵吃了一个NG,一脸呆滞。当然,这呆滞不是因为自己的NG,而是另有原因。
吻戏开拍后,秦羽悠泪眼朦胧的告白让他心里一跳,猛然靠近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怔,最后,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让他整个人僵住了——虽然只是拍戏,但她居然真的吻了他!
难道,这真是昨天那个深吻的功劳?
莫梵的心怦怦直跳。
好在第二次开拍时,这一幕顺利过了关,不然导演该跳脚了。
在休息时间,莫梵无意间听到了秦羽悠和顾源枫的对话,一颗悸动的玻璃心碎成了满地碎片。
天气已热,顾源枫递过一条毛巾给秦羽悠拭汗,然后问道:“你昨天说的法子呢?我怎么没见到?”
秦羽悠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用这条毛巾。她是微凉体质,即便在夏天身体也清爽得很,甚少出汗。
“用过了,心理暗示罢了。”
“心理暗示?什么用途?”顾源枫好奇。难不成把莫梵当做一根萝卜,所以没了压力?
“我一直在心里下暗示:他是大猩猩,他是大猩猩…”
“这样你还吻得下去?你人兽倾向吗?这么重口味?!”顾源枫大吃一惊,看着秦羽悠的眼神诡异无比。
他怎么就不知道秦羽悠的心如此扭曲?
“没啦,我只是觉得吻一头大猩猩比吻莫梵要来得容易。”秦羽悠的音量小幅度上升。
所以,莫梵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禽兽不如?
莫梵很失落地离去,没能看见秦羽悠意味深长的一瞥。
看到莫梵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秦羽悠哂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不成当真了吧?我就当他一萝卜。”
顾源枫心里一梗,嘴角一抽,没了语言。
原来,他的胡乱猜测竟是上了本垒?
他没有看到一旁的莫梵,所以不知道,秦羽悠所谓的玩笑,是特地说给那个人听的。
岳萧寒坐在长椅上休息,看到莫梵走来,刚要招呼他一起喝水,忽然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张的口又闭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心情愉悦的他,怎么在去洗手间一趟后,变得郁郁寡欢?
在这段短暂的时间、短暂的路程里,他遇到了什么?
“你回来啦。”岳萧寒迅速动了动脑筋,觉得还是佯装不知为妙。
“什么?”被狠狠打击的莫梵神志不清。
“你不是去了洗手间吗?”岳萧寒惊讶。他的记忆短暂混乱了还是断层了?
“哦。”莫梵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去哪?”下一幕不是就要开拍了吗?他这时候还想去哪?
“洗手间。”吐出这三个字时,莫梵已然远去。
敢情他刚才根本没有去过那里?那他刚才去哪了?
岳萧寒扯了扯嘴角,目光寻向了秦羽悠。
除了她,他猜不到莫梵会被谁刺激成这个样子。
在他们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昨晚那事的后续。
为了处理莫梵脸上的浮肿和舌头上的伤口,他昨晚忙碌了一夜,才勉强掩去了莫梵外表上的异样。
莫梵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任由他在脸上搓来揉去,肿胀变形的脸却挡不住他的暗喜流露。
莫梵他…是真的陷下去了,陷进了秦羽悠无心编织的情网里。虽然不知他陷入多深,但岳萧寒可以看出,他暂时无法挣脱这张网了。
那张网缠得太紧,而莫梵,也不想逃脱。
秦羽悠,你可知道?
岳萧寒的目光紧随着秦羽悠。出乎他的意料,昨晚上怒火三丈的秦羽悠,在今天却如故温婉,仿佛昨晚上的不快已烟消云散。
那么,昨晚的恼怒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是今天的温婉是她照常的演技?
岳萧寒研究了半晌,无果。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可以琢磨透的。若不是莫梵最近不太正常,他也看不出莫梵的心情变化。
但是他希望是后一种。
两个太相似的人在一起,或许是心有灵犀的幸福,也或许是伤己最深的折磨。因为他们最懂得对方的喜,也最懂对方的伤。
他宁可莫梵被甩,也不想他接受二分之一概率的幸福。
因为莫梵真的再也伤不起了。岳萧寒不愿在他的概念里,家庭一直等同于痛苦。
62 认真敬业的笑话
下午,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是很大,却绵绵不绝。
原定的外景拍摄在雨声中告吹了,换成了一幕雨中虐恋场景。
因为这场雨,演员们的事先准备都落空了,就像使了全劲的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里,着不了半点力道,让人十分不痛快。他们对此心怀不满,低声咒骂着喜怒无常的天气和临时改变决定的导演。
导演振振有辞:“这叫节约资源,人造雨比不得老天掉泪,没有那么真实,还耗钱耗时。我们要充分把握机会,让电视剧更有真实感!”
在拍戏过程中,导演就是握有生杀大权的老大,所以,再不情愿的演员也只能暗地里翻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其实在这场戏里,大部分出场的演员都类似于龙套,只要在雨里走一遭。但这正是他们不满的原因之一。为了一个不足半分钟的镜头,他们要牺牲自己当一回落汤鸡!
半分钟的场景很快就拍好了,一大群演员湿答答地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因为导演不在,这些人骂得很尽兴、很出气。
等这幕场景的主角上场后,他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屋檐下看戏。不一会儿,他们眼中射出了同情的光芒,对自己刚才的抱怨感到羞愧不已。
跟秦羽悠相比,他们之前的那点不愉快都是芝麻小事,算得上什么?
这一幕虐情剧的主要人物是秦羽悠和第一男配角。
作为小桃妖的秦羽悠非但告白时被师父洛宸狠狠拒绝,而且被盖上“大逆不道”、“孽障”的大印,伤心到了极致。逐渐融入到尘世间的她做了世人常做的糊涂事:借酒消愁。
古人有云:借酒消愁愁更愁。小桃妖虽是妖,却也逃不过这个常规。
她醉了,醉得很厉害,出门也不懂得避雨。
这时候,雨中的她遇到了第一男配角——爱慕她的竹妖。自此,重头戏开幕了。
竹妖正撑着一把伞焦急地寻找失踪的小桃妖,看到了瘫倒在雨中泥地里烂醉如泥的她。
他误以为小桃妖出了什么事,慌张地跑向她。感受到伞面上风的阻力,他毫不犹豫地丢掉伞,只为跑得更快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小桃妖,发现她只是醉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把小桃妖拦腰抱起,向被风刮到远处的伞疾步走去。有了那把伞,她至少不用承受雨水的冲刷。
他的步子很快,但极其平稳,好让怀中的小桃妖能睡得安稳。
他低下头看着沉醉中的小桃妖,深深隐在心中的爱意如同破堤的大坝满溢而出。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全是最深最浓的宠溺。
当他弯腰拾起伞时,大幅度的动作让怀中人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他一怔,保持着握着伞柄的动作没有动弹,只是迅速收回了眼中的似水柔情。
小桃妖半睁着眼睛,看到眼前的竹妖时,醉意朦胧的她把他误认为心心念念的师父。她顿时流泪,哭泣道:“师父,我真的喜欢你,真的!”话说着,她就要把唇凑上。这时候,又一阵醉意涌上,小桃妖半睁着的眼睛又合上了,抬起的头也重新靠到了他的怀里。
小桃妖的动作虽然只做了一半,但也足以让竹妖知道她的目的和她的心。
他的身体蓦然僵硬,俯身的动作似乎已成永恒。
那一个弯腰,让他的爱情无疾而终。
他怔了很久,才惨笑着站了起来,手紧紧地握着伞柄,撑起的伞面遮住了落向她的雨点。
他的眼里翻腾着痛苦、悲伤交织的乌云,一如头顶上的天空。他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张了张口,没有声音,泪水却流了下来,混在纵横在脸上的雨水中。那些混淆在一起的水痕,似乎把他的痛苦化为无形,但他身旁弥漫的沉重空气,却无法让人错认。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能够开口:“原来,我还是迟到了一步。灼华,虽然你现在睡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早以前。”
他的告白出他之口,入他之耳,却没有让最想告诉的那个人听到。轻轻的话语在风中散开,被雨点打得零落无踪。
银白色的雨帘中,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一把伞遮着两个姿势亲密无比的人,却意外的孤单。
“Cut!陈启阳,你瞪着你的死鱼眼做什么?我要的不是呆滞,而是痛苦!悲伤!苦涩!你到底懂不懂怎么演戏啊!再来一次!”导演被陈启阳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
陈启阳就是第一男配角的名字。不知是天气的干扰还是心情的不虞,他的演技水准大幅度跌下,直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因为他的缘故,这一幕已经吃了好几次NG了,但依然看不到终结的希望。
导演的嘴很硬,心肠却不硬。他没有要求秦羽悠一次次从头来过,而是从竹妖出现的那一刻起重演,前面的镜头直接剪辑出来。
即便如此,秦羽悠还是很惨。她一次次应导演要求躺倒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承受风雨的吹打。
每一次重来,她总是复制着最完美的演技,没有跌过一次水准。梦中恍然醒来睫毛的轻颤、睡眼半睁的迷茫、无意告白的真心…她似乎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成了小桃妖,无论重复多少次,行为举止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相较于秦羽悠,陈启阳失却了灵气的表演让导演屡屡恼怒,对比鲜明的气场让导演想要放水都不能够了。
在陈启阳又一次呆若木鸡后,导演果断地暂停了这一幕,给演员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调整下心情,自己却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他要是不出去喘一喘,没准儿半个小时后演员们要去医院探望他了。
秦羽悠像从泥水里爬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污浊一片,找不到一小块整洁的地方。
这是顾源枫第一次见到秦羽悠这般狼狈,狼狈到让他不忍卒视。他递给她一块毛巾,示意她擦一擦湿了的脸和滴水的头发。
秦羽悠摇了摇头,没有接受顾源枫的好意:“不用了,等会儿又要躺泥地里去,就不要脏了毛巾了。”
顾源枫紧紧地握着那条洁白似雪的毛巾,看着外表肮脏不堪的秦羽悠,心里堵得慌。
她的行为很敬业,敬业得让人钦佩,但他就是不舒服。
因为现在,陈启阳表现得仿佛就是个榆木脑袋,认真的秦羽悠就显得格外扎眼,在外人眼中如同一个笑话。
他不喜欢这样。这明明是陈启阳的错,秦羽悠却被拉下了水,沾了一身腥。
秦羽悠应该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上,成为场内唯一的光源,而不是在泥地里打滚,用无谓的认真在胸前添上敬业的勋章。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导演安全地从外面回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他显得平淡从容多了。然而,那只是假象,在陈启阳的一错再错之下,被迅速撕裂。
“陈启阳,你是不是专程和我作对啊?叫你往东你就往西,叫你灵动你就给我来个呆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我不要求你超常发挥,但你好歹拿出平常的水平啊…”导演暴跳如雷,一连串骂声劈头盖脸地向陈启阳砸去。
陈启阳低着头不语,一副老实样,面对导演狗血淋头的骂声,不吭一声。
骂人的见被骂的给不出半点反应,也消了骂人的兴致。骂声越来越小,终于消音了。
然而,老天似乎在讽刺导演,看似连绵不绝的雨突然停了。
导演看了看黑云压城的天空,再看看地上没有了涟漪的水泊,两眼一翻,就要晕厥过去。
幸好只是就要。凭着多年来的心理锤炼,导演撑过来了,有气无力地宣布将这一幕拖后。
陈启阳解放了。
“龙套们”解放了。
秦羽悠…被解放了。
导演提前放人,演员们一哄而散。他们笑陈启阳的呆笨,赞秦羽悠的认真,却没有意识到他们口中啧啧称赞的人正被他们抛弃在身后,连安慰都没有施舍一句。
顾源枫心里很难受。现在的秦羽悠满身泥泞,却没有人关怀一下!
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让秦羽悠看得一清二楚。她宽慰地对顾源枫笑了笑:“别为我难过,他们不值得你这样,我更不会把他们的态度当一回事。”
“说得对,那些人根本不必要去理会!”从秦羽悠身侧伸出一只手和一块干净的毛巾。
顾源枫一惊,从那只手顺藤摸瓜找到了它的主人。
这人竟是楚落遥!
“你怎么来了?”秦羽悠自然地接过毛巾擦脸。
“下午没我的戏份,在家无聊得很,就来探班了。”楚落遥转了转眼珠,“你这周末生日?”
“你怎么知道?”秦羽悠眼里有真实的惊讶。她的生日没有对媒体公开,楚落遥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资料的?
“你猜。”楚落遥装嫩装可爱。
“别浪费表情了,它对我绝缘。”
“哦。”楚落遥把表情扭回去。
“真想让你粉丝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顾源枫小声嘀咕。
“嗯?”楚落遥长着对兔子耳朵,把顾源枫的话尽收其中,拖长的尾音带着无限的威胁。
“你听错了。”顾源枫严肃道。
三个人娴熟地插科打诨,浑不知门口有个人攥紧了手中的毛巾,转身离去。
63 生命里的最美好
陈启阳心情低迷了好几天后,终于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了。电视剧的进度不再被拖后腿,整个剧组的成员都松了一口气。
但显然,这口气松得太早。
为了弥补前几天拖欠的剧情,导演变成冷面阎罗,无时限加班。演员们马不停蹄地赶着一场又一场的戏,差点没过劳死。每天散场,他们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地向四面八方散去,活像替骡子拉了一天磨一样。
秦羽悠在娱乐圈的第一次生日,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到来了。
在这样的劳累程度下以及自身的不在意中,即便有楚落遥几天前的提醒,秦羽悠依旧忘记了这个有着不同寻常意义的日子。
这天,秦羽悠老早就接到萧云嫣打来的电话,要她晚上一定回家吃饭。
她的家人向来体谅她,很少会提这样的要求。所以,即便再累,她也提着神应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她又接到楚落遥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两个饭局都凑到同一时间点了。
秦羽悠想不起自己的生辰,只觉得这事儿巧得很,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她言明晚上家庭有约之事,拒绝了楚落遥的邀请。
楚落遥讪讪然地改了口,把时间改成了中午。他一时没有考虑周全,忘了秦羽悠不是孤家寡人,自有最亲最近的一家子为她庆生。
楚落遥偶尔也会邀她出去几回,这回的邀请虽说撞了车,但也不稀奇,既然改期了,她便也施施然应约了。当然,顾源枫还是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不是为了防“贼”,而是为了尽职。
上午的戏份完结后,秦羽悠多少有些累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坐上顾源枫的车子赶去赴约。
“你先闭着眼小憩一下吧,到了我叫你。”虽然此时的秦羽悠很疲倦,但顾源枫没有让秦羽悠改变原定计划。他是知道秦羽悠生日的少数人之一,自然知道楚落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想浪费他的一番好意。
“好,还是你最体贴了。”顾源枫的话来得及时。只见秦羽悠话音未落,眼皮子就撑不住了,沉沉地阖上了。
顾源枫从后视镜看到秦羽悠累乏的表情,想出口的话又落回肚子里。他把车上的广播关了,大敞的车窗玻璃也升了上去。
车开得很平稳,靠在椅背上的秦羽悠闭目养神,只感受到窗外隐约的喧哗声和车身不明显的振动。
这是属于顾源枫的温柔体贴。
秦羽悠仍闭着眼休息,嘴角却荡出一抹笑来。
秦羽悠是个很守时的人,在规定时间内赶到楚落遥预订的酒店包厢里。
楚落遥很会选地方。这个包厢不大,却处处透着雅致古典,显然是精挑细选的,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受人看重的舒坦。
不过,他今日运道不佳,因为这一招对秦羽悠无效。她见过旁人一生难见的大世面,和前世皇宫的用膳处相比,它算是小巫见大巫,只是个不成功的山寨版罢了。
当然,秦羽悠没有不识好歹地扫他的面子,还算中肯地赞了这里两句。毕竟在非主流成为潮流的时下,想找到这么有古韵味道的地方很不容易了。
秦羽悠一进包厢门,楚落遥就迎了上来,十足绅士风度地帮她拉开座位。
一碰面,秦羽悠就看出不同来了。今天,楚落遥穿得比平常正式许多,不仅一身白色西装,打着一条宝蓝色的领带,就连发型都做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可以直接去参加晚会了。
秦羽悠莞尔:“今儿个怎么穿得人模狗样的?要订婚了?”
楚落遥一愣,知道她忘了自个儿的生日,便掩饰地笑道:“哪能啊,要订婚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找我商量逃婚的事啊!”秦羽悠调侃道。
“…”楚落遥无言了。他摇摇头道:“我们是演员,哪能被影视剧误导,你纯粹是看多了那些有的没的。看,这不都把你的思想污染了吗?”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演的东西会误导人啊。”秦羽悠挑了挑眉。
“算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让你这么说下去,我该成为无恶不作的罪人了。”楚落遥在口头上讨饶,“估计你忘了今天的日子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今天是你十九年前的破壳日。生日快乐!”
他说着,就把一个小小的红色锦盒递了过去。
“生日?哦,我还真忘了。谢谢你的礼物和祝福!”秦羽悠恍然大悟,接过礼物。
锦盒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十分轻巧。出于礼貌问题,秦羽悠没有直接打开锦盒,而是把它握在手中。
“不看看?”楚落遥视线落在锦盒上,期待她现在就看看礼物。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羽悠轻轻地打开锦盒。
楚落遥一眼不错地看着锦盒,在一旁坐着完全成为空气的顾源枫也伸长了脖子瞅着。
锦盒一打开,露出了一条白金链子黑曜石坠饰的项链。
秦羽悠原打算无论楚落遥送什么,都惊喜地叫一声表示喜欢。可楚落遥没照着剧本来,送了意料之外的东西,让她的欢喜凝在了喉咙里。
“这是?”秦羽悠疑惑地拿起项链。
这条项链本身没什么,无论是白金的链子还是黑曜石,都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作为好友送的礼物而言,她是收得起的,不会觉得拿人手软。可是…那个黑曜石坠饰,偏偏是爱心形状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在我的生日上还拐弯抹角地说我黑心,你这礼物送得也太特别了吧?”秦羽悠柔笑着揶揄道,心里却有些不悦。
送一颗黑心,怎么说都不符合生日氛围吧?
“谁敢说你黑心,我第一个灭了他!”楚落遥做愤慨状,小心肝儿却小小地颤了颤。秦羽悠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让人毛骨悚然啊。
秦羽悠一撇眼。
楚落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这段话:你有权保持沉默,你说的的每一句话将做为呈堂供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他的汗毛华丽丽地集体起立了。
“你不觉得这个心形做得很精致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