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清忐忑不安:“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因为我一直展现出的是个弱者的模样吗?岂不是更好,咱们曾家就继续装成弱者好了,看这些强者争斗,不是很好玩吗?”

郕王已经得知了消息,作为颇有势力的王爷,他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立即入宫。他断定皇帝之死有蹊跷,一见到尸体,就让御医当着他的面,验尸,说明死因。
御医最不怕的就是死皇帝,仔细察看了一番,道:“回王爷的话,陛下乃是心衰而亡。”
“心衰?不是中毒?”
“不是。”
郕王大吼:“你可看准了。”
“回殿下,陛下乃是心衰而亡。”老御医眼也不眨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然后跪地叩首,按照程序,呜呜痛哭起来。他一哭,跪地的众妃嫔和宫婢也跟着哭,一时哭声震天。
“皇后,皇后在哪里?”他反应过来一件事,宫里只有皇帝的尸体,曾凝玉到哪里去了。
这时太监自殿外进来,带了十几个小内侍,朗声道:“皇后娘娘懿旨,宣郕王宣政殿觐见。”
“就算是懿旨也应该是太后的懿旨!这宫里还轮不到她做主!”
太监面无表情的低头:“皇后娘娘说,殿下您若是不去,她就只好和其他人商议了垂帘听政之事了。”
“垂帘听政?”郕王方才明白过来,曾凝玉是打算在宣政殿让皇子登基为新帝。
想的美,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赶往宣政殿。宣政殿是每天皇帝召开早朝的地方,是整个国家政治机器运转的核心。除了册封外,后妃是不许随便进入的。
一进宣政殿,郕王就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凝玉。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你为什么一点不伤心?皇上驾崩的时候是什么情景?你为什么不在宫里待命,反而胆大妄为的越权召开早朝?”郕王连问三个逼问叶凝玉。凝玉淡瞥了他一眼:“说本宫不伤心,殿下您脸上也未见哀色啊。召开早朝,说我越制?难道皇帝驾崩不需要告知天下么?如何处理发丧,立储之事?恐怕还得郕王和丞相拿主意才是。本宫召集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郕王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从皇帝驾崩的冲击中镇定下来,一起等着殿下的文武百官陆续到齐,列在两侧。不过他的感觉现在有点不真实,皇帝竟然驾崩了,几个时辰前,皇帝还和百官宴饮的,怎么就寝后不久就驾崩了呢?!而且现在才二更天,还不到早朝时间,就算皇帝驾崩,只需召集几个重要朝臣进宫商议,并不需要文武百官都进宫啊。
“…皇帝驾崩,本宫一介女流,不知该怎么办?众爱卿和郕王殿下都在,下面该怎么办?你们拿个主意吧。”说着,啜泣着掏出帕子擦着眼泪。
这时丞相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应当立即确定皇位的继承人。”
凝玉道:“皇上驾崩之前,曾有遗诏…”
郕王回过神来:“什么遗诏?本王听说陛下是驾崩在烨嬅堂中的,请娘娘明示当时的情景。”
凝玉道:“陛下在弥留之际留下口谕,传为给皇长子启恒。”
这是一个文官冷笑道:“口谕说有就有,说无便无。陛下是否真有此口谕尚且难说,依本官看,连陛下的死因都有蹊跷。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何做的是皇帝?应另选其他亲王入宫,继承大统。”
止清的心揪住,果然不出所料,就知道这帮家伙,不拥护启恒即位,但是说的也太明显了吧。
分明是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而凝玉则做出惊讶的模样:“你,你们怎么能质疑皇帝的遗诏?”
“皇上死的不明不白,难道皇后娘娘如果不能给群臣一个交代,那么群臣只能继续质疑下去。”
这时凝玉看向郕王,道:“王爷,您是皇上的皇叔,而且您刚从宫里来,您已经见过太医,知道死因了吧…只有您来说,才能让群臣信服,您就替本宫说吧。”
郕王一怔,皇帝的死因,说出来岂不是要遗臭万年?他这个做叔叔的可不想抹黑自己的侄子。
“殿下?”群臣都看向郕王。
郕王道:“陛下是心衰而亡的。”
“陛下身体康健,昨日还与嵘王殿下一起打马球,怎么会…其中肯定有蹊跷!”
郕王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而这时群臣顿觉有蹊跷,其中一人喊道:“陛下定是死于奸人之手!有人要弑君夺位!”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把目光投向曾凝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人要弑君夺位,您最清楚…”
“哼,如果是手握重兵之人,想做这件事简直易如反掌。”
凝玉噙着笑意,道:“郕王殿下不好意思直说,不怪您。皇帝驾崩于烨嬅堂,而太后娘娘到了之后,下令处死了张贵人,因为她用了不该用的东西迷惑皇上。本宫这样说,众爱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众人哑然,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原因,就不会大张旗鼓的问了。
皇帝竟死于纵欲过度。而且这个死因是得到太后认可的。
凝玉见他们都哑巴了,冷哼道:“郕王殿下,本宫说的有错吗?”
郕王拱手道:“娘娘所言不虚。”
凝玉靠到椅背上,道:“刚才是谁说皇帝死于奸人之手,有人想弑君夺位啊?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
皇帝死在烨嬅堂,张贵人床上,和皇后娘娘并无关系。皇上驾崩之事就扯不到她身上了。
这时宰相道:“皇长子年幼,依臣之见,不足以继承大统,国家内忧外困,需要一位有魄力的君主!希望皇后娘娘明辨是非,为了天下苍生…”凝玉冷笑:“为了天下苍生,便要剥夺启恒的正统继承的权利吗?”
“父死母壮,外戚之祸不日将祸国殃民啊!”
凝玉见众人是铁了心的不支持自己和启恒了。便红着眼睛说:“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可丞相却道:“娘娘,这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啊,依臣之见,应该拥立郑贵妃之子…”
不等丞相说完,凝玉忽然开口:“陛下在世时,不止一次说过,各亲王中,为国家着想的,只有郕王殿下,本宫相信陛下的话,希望郕王殿下您能了国家的未来,担当此任。”
众人愕然,只有郕王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自己会得到曾凝玉的支持。
“决不可!继承大统之人,应从皇帝同辈人之中选择,应该是璟王殿下…”
凝玉拍案而起:“皇帝也子,你们说年幼,郕王殿下你们又说年长,难道非要附和你们的心意才行吗?这到底是谁家江山?”说完,便要离开。忽然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两队身穿铠甲的禁军士兵冲进殿内,将百官围在中间。
袁宗敏走进来,随着他的进入,宣政殿的大门也被关上,四个禁军士兵手执兵戈守在门口。
“袁宗敏,你要做什么?!”宰相被这阵势吓的不轻,呵斥道。
袁宗敏连看都没看他,对郕王道:“臣下听从殿下差遣,进宫平乱。”
这宫中现在是禁军的天下了。
“姓袁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丞相后退了一步,惊诧的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而此刻的郕王露出胜利的微笑,对凝玉道:“娘娘,您可以重复刚才说的话了。”
凝玉面无表情的看向袁宗敏,冷笑道:“你们要造反吗?本宫的确说过郕王殿下宜继承大统,但是没想到殿下这般心急,不懂群臣有个议论结果,自己和袁统领亲自来逼宫了。”
逼宫二字,形容此情此景再恰当不过了。
“郕王,你要造反吗?”一个官员喊。
郕王被当众指责,面不红心不跳,他只冷冷一笑,对袁宗敏道:“杀了他。”
袁宗敏使了一个眼色,两个禁军从百官队伍里拖出这个官员,手起刀落,此人还没来得及呼救,便本能的捂着胸口的伤,倒在了血泊中。
丞相把目光滩慢慢散开的血泊中移开,呆愣的回首看郕王:“你…你——竟然敢在宣政殿行凶?”
郕王指着百官道:“谁还有异议?”
“你勾结禁军迫害忠臣。”一个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头道:“老臣绝不与你这妖女何污,宁愿一死明义。”他刚说完,有十几个官员摘下乌纱帽,跟在老头身后,一起来到大殿中间的空处,闭上了眼睛。
“还有谁想一死明义?”郕王扫视了一下百官,众人都低下了头。她平静的道:“要死便死,明年科举后,自然有人顶你们的位置,早死了给其他人倒地方。袁总领,动手。”
这时凝玉站起来,喊道:“够了!住手!”
郕王颇有几分得意,得意自己的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内收买了禁军将他们牢牢控制在了这里,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句话。曾凝玉纵然是皇后,但是他们曾家没来得及调兵,就被自己控制了,等他登基之后,他便是一国之君。其他人再敢有动作,便是谋反。
郕王睛不眨一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凝玉看着下面的朝臣,道:“郕王殿下在问你们话呢,你们还有话说吗?”
此时的丞相,嗅着满鼻腔的血腥味,指着郕王吼道:“皇帝驾崩之前有口谕,传位于皇长子,你,你这是谋反篡位!”
凝玉哑然失笑,这个老头真有意思,一会是这样,一会是那样。刚才不还说不让皇长子即位么,不过是为了压制郕王,给他扣上谋反的帽子,这会倒是来信奉先皇的口谕来了。
郕王笑道:“皇长子即位,不是被你们一致否决的吗?”
宰相拱手朝凝玉道:“娘娘,请您请奏太后娘娘,让皇长子即位。”
他是傻子吗?郕王已经控制了群臣,难道要她一个女流来和他抵抗?
止清不知凝玉在想什么,眼下的情况坏的不能再坏了,如果不答应郕王即位的主张,怕是殿内的都要死在这里。而姐姐却似乎并不怎么紧张。果然就见姐姐悠然的站起来,道:“刚才本宫说让郕王殿下是个可以托付的人,现在本宫依然这么认为。”
宰相跪地,哭道:“皇后娘娘——您要拿出主意来啊——”
凝玉道:“皇长子年幼,这是你们说的。本宫只有依照群臣之见,让更有能力的人继承大统了。”说罢,看了眼郕王和袁宗敏道:“本宫要离开这里。”
郕王以为自己成功了,笑着让路:“娘娘慢走。来人,护送娘娘回宫。”
止清见了这般状况,一抹眼,心说完了,皇后娘娘被幽禁起来了。
以后该怎么办?

自知道郕王的所作所为,太后病的厉害,凝玉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这一日,太后喝了一口汤药,竟呕出来半口,对凝玉道:“都怪哀家不好,如果哀家能够早点识破郕王的野心…就不会…你就是太后了,而启恒则是皇帝,现在居然叫他…叫他篡位了去…”
凝玉道:“启恒做不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凌轩保住这一支血脉。”
太后咳了一口:“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傻,郕王即位后,怎么会允许凌轩的孩子还活在世上…一定会为难你们母子,你还好说,启恒的话…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已经同意将启恒降为亲王了,郕王虽然控制住了宫内,但是全国上下并没有多少人听从他的调遣,尤其是他那天在宣政殿的所作所为,可谓人心尽失。您放心,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还未可知,咱们做女人的,耐心等着便是了。”
太后叹道,握住凝玉的手:“你是说璟王他…还有嵘王在做什么?他难道真的一点势力都没有了吗?哀家还以为他能来救咱们。”
凝玉放开太后的手,警惕的看了眼帐外:“嵘王这么多年被皇上打击,哪还有什么势力了。”
“那,那曾家呢?”
凝玉蹙眉:“我哥远在边疆,我父亲虽有兵权,但他现在被困于京师的家中,不到军中亦无法调兵啊。这一次啊…只能靠人心向背了。”
“人心向背吗?”太后道:“我听说宰相回家后,写了封昭告天下的檄文大骂郕王,说皇帝的懿旨是传位给启恒,郕王是谋逆篡位。他写完这道檄文,便阖家自尽了。”
凝玉苦着脸说:“您不要着急…郕王只控制了皇宫了京畿之地…慢慢等待,一定会有转机。”
“但愿如此吧。”太后躺回床榻上:“…这天下本该是启恒的…本该是启恒的…虽然他还年幼,但是…”
照看好太后。凝玉回宫去看启恒,而她身后则跟着一批郕王派来的细作,她觉得可笑。何必这般监视她,她到底是正是册封的皇后,尤其是皇帝驾崩了,天下人都知道她不得皇帝的宠爱,皇帝死了,亲生儿子又没坐上皇位。
是个可怜至极的女人。
可郕王还是不放心。
回到自己的寝宫,发现宫女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那批了,心说又调换了一批吗?抱起启恒哄着,让他甜甜的睡下,微笑对着他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而这时忽然就听到袁宗敏的声音道:“皇后娘娘——臣下奉命让您移宫,您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凝玉笑道:“知道了,是给称王妃腾地方吗?没问题。你替本宫收拾一下,哪些你们放心让本宫带着,哪些不放心,随你们说了算。”袁宗敏一怔,冷笑道:“皇后娘娘,这份冷静自持,让许多男子自愧不如啊。”
“袁统领随风倒的率性,也让很多人望尘莫及啊。”凝玉微笑。袁宗敏恼然,瞪眼怒道:“你该后悔,那天没给我落毒,毒死我!”
“毒死你?如果我毒死你了,那么今天的好戏岂不是缺了重要的一个演员么。”凝玉不慌不忙的说:“郕王殿下需要你,本宫也需要你啊。对了,你是知道你姐姐遭受的一切,才会暗中帮助郕王的吧。”
袁宗敏恨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被独孤凌轩蒙蔽一辈子吗?他以为给我高官厚禄拉拢了我,制衡你们家,却不知我故意表现的忠心耿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他报仇。他先走一步,那么他的儿子,我绝不许他继皇位!”他看着启恒,双眼充满了恶毒的光。
凝玉将启恒往怀里揽了揽:“…哪怕你这么做,点燃战火?多少人等着这样一个发兵的理由呢。”
“你是说璟王和嵘王?”袁宗敏冷笑:“你预料的不错,璟王已经发兵勤王,说要替皇长子夺回王位!嵘王也离开了京师,不知去向。大概在联络旧部,可是那又如何?郕王会败给他们吗?”
凝玉看了眼天空:“其实本宫非常感激郕王来替本宫和启恒做挡箭牌,否则话,想要造反的璟王,怕是就会以本宫害死了皇帝,挟持皇子女主祸国为理由起兵。而现在…呵呵,郕王成了靶子,天下不安分的藩王,都向郕王发难,一个个都打着拥护启恒的旗号了。多么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袁宗敏愣住:“你,你早就料到郕王会…”
“我没料到是郕王,但知道,皇帝不在了,一定有人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当然了,不管是谁,却在无意中保护了我们。”
“哼,你以为璟王打着拥立皇长子的名号是真心的吗?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做皇帝,不管是谁,成功之后,你和皇长子仍旧难改今日的地位和受制于人的局面!”
凝玉挑挑眉:“你说的不错…”
但是如果是那个人获胜了,则一定不会。
烨岚,你会赢吧。
打赢他们,攻进皇宫,将我带走。
第九十章
外朝的糟糕状况超出了郕王的预料,在皇帝有子嗣的情况下,让他这个做皇叔的继承皇位,毕竟说不过去。。而他的一意孤行,使得天下仕子纷纷撰写文章对他口诛笔伐,他本以为的只要控制了大臣和京城就能让全国臣服的美梦,瞬间破碎了。
他明白了,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只需要一个理由来启动叛乱而已。就算继承皇位的是皇长子,那些不肯归顺的人也会抨击皇后矫诏而发动兵变。
是他自己出头,做个靶子。
他现在剩下的路只有用武力抵抗住璟王的进攻。他集结大量兵力到舞阳公主的封国边界。每日达旦处理政事,连新年也不例外。内忧外患之下,新年都带着凄冷。
新年一过,嵘王忽然出现,打出勤王除乱的旗号。打了个她措手不及,毕竟嵘王已经失去踪迹很久了,他的部下都被先帝剿灭的七零八落,怎么忽然又蹦了出来?
郕王不敢贸然继承帝位了,而是让太皇太后的名义下了两道懿旨,让他撤兵,但嵘王熟视无睹,仍旧开进大军。他的旧部姚翼真本在西南征战完毕后,得了先帝的信任,镇守北疆,南下攻击京师,简直易如反掌。而周边的驻军蠢蠢欲动,早就不安分,借此机会被嵘王收到麾下,攻击京城。
如果胜利了,他们就是新皇帝的功臣,比起现在墨守陈规的活着,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情况越来越不利了,入了三月,春暖花开,工人那们却开始做整理包裹逃离京师的打算。但是北有嵘王来犯,南有璟王所谓的领兵‘勤王’,贸然出走,在路上遇到战乱就麻烦了。所以虽然有了这个念头,却还没大乱。
这日,凝玉见春光大好,后花园内的群花缤纷争艳,她便推了太后出去透气。她抬手压着一枝伸在眼前繁丽盛妍的桃花,一松手,满天满树的花瓣不禁此力,便层层散落了下来。洒了太后一身,她忙笑着去拨,突然,太后抓住她的手:“你真的不怕吗?不管是谁胜利了,这天下都要乱了。”
“其实天下早就乱了。”凝玉笑道:“可是不管怎么乱,咱们还是咱们,女人么,活在后宫,死在后宫。”
“我怕郕王他,逼急了对启恒不利。”
“不会的。他不敢。”凝玉料准了郕王的秉性:“如果启恒还活着,他又没继承帝位,到时候可以说自己只是奉旨做摄政王,而没有篡位。嵘王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或许还会饶他一命,如果他对启恒有半点不利,他就真的一点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可是哀家还是担心哪,凝玉,外面究竟是什么形式了,谁会赢?”
凝玉不说话,半晌才道:“臣妾认为赢的人会是嵘王。不过,就算是璟王殿下赢了,他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太后叹气:“作孽啊,作孽,天下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曾家呢?曾家如何了?”
凝玉微笑:“郕王觉得家父有征讨南**队的经验,排他去抵抗璟王的军队了,而我哥守住北方,抵御嵘王。郕王能驱使的动我的家人,大概是拿臣妾作为筹码吧。”
“那么如果他们失败了,岂不是要连累你?”
凝玉低垂眼眸,噙着一抹笑意:“这点您不需要担心,郕王或许是个卓越的阴谋家,但是对打仗他真的不在行。举了例子,两军可以纠缠数天乃至数月,却可以不死一个人。装模作样的打开打去,却发现敌军的兵越打越多,离家门口越来越近。”
“郕王恼羞成怒,他会对你…”
凝玉不再说话,推着太后在花园里漫步,仿佛什么都发生,两人还生活在太平盛世一样。
终于状况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就像凝玉说的,曾瀚涛带着兵围剿璟王,结果一味向朝廷要军粮,在战事上却节节失利。最后竟然变成在后面追着璟王打,而璟王的军队则一路奔着京师而来。
但是比起北方的战事,南方的情况还算好。因为嵘王起兵的地点离京师非常近,在路上又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势如破竹,逼近京师而来。
一声鼓,城上守兵要撤退,二声鼓,当地官兵要大开城门,三声鼓,地方官要自缚出城投降。如果鼓声过后,仍负隅顽抗,城破后,除了百姓外,守兵一个不留。
这就是嵘王的攻城作风。
终于几日之后,当听到嵘王兵临城下,凝玉便再也坐不住,让碧珠照顾好太后,自己也进宫去找郕王。
外城被围,内城的守兵,禁闭宫门,严防死守。凝玉拿出进宫牙牌,跟城上的守兵反复说明,才被放了进去。
身后的朱红宫门发出古旧的吱嘎声。
宫人急于奔命,太监和宫女乱成一团。但与纷乱匆忙的人群造成的喧闹,格格不入的是,平日上朝的大殿内,一片冷清。
凝玉推开层层宫门,看到郕王穿着十二章衮服坐在龙椅上,免冠上垂下的珠帘,遮蔽了他的面庞。
“殿下——”她冷声问:“原来您在这里。”
“…为什么没有人来上朝?”郕王怔怔的说,起身巡视大殿,说完哈哈大笑,跌坐在龙椅上:“有你们的,你们都在骗本王!开始假意逢迎,看到本王失势,一个个都跑了。你知道袁宗敏那厮去哪里了吗?”
凝玉走上玉阶,对郕王说:“您是嵘王殿下的皇叔,只要您肯投降,他不会为难您的。”
郕王怒视她:“都是你!是你设了一个圈套给我们钻,你,是你对不对?”忽然咯咯大笑起来:“我想通了,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故意让我成功夺位,好让嵘王和璟王有发兵的口实,你虽然嫁给了凌轩,但是心里一直想的是嵘王对不对?只要天下乱了,他造反便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护驾的有功之臣,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