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见一个平民穿着常服的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眉眼低垂,叩拜道:“小医余墨叩见太皇太后,太后圣安。”
“平身罢。”
“谢太皇太后,太后。”余墨从地上站起来:“小医奉旨进宫问诊,请太皇太后配合小医…”
太皇太后怒视余墨:“你是哪里来的野郎中也敢给哀家瞧病?”
余墨还是那句话:“小医奉的皇帝旨意,进宫问诊。”
“哀家的脉也是你能把的吗?”太皇太后道:“不许你碰哀家。”
太后为难了:“…这样的话…大夫不把脉,不知道您的病情啊。”
“如果太皇太后不想小医把脉,小医可以悬丝切脉。”余墨道:“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太皇太后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真的有大夫会这话本小说中的神技,不仅嗤之以鼻:“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郎中。”
“小医能不能看好您的病症,得把完脉再看。”余墨道:“请宫女们去取丝线来。”
很快丝线取来,绕在太皇太后的手腕上,而余墨则跪在地上摸着那丝线。眼前出现的是昨夜从宫中递出的字条上面写着,若失败,必死。
第八十三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的话,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成功了呢?成功的话…才更危险吧。陛下既然能将自己从曾家几个大夫中挑选出来,他对自己的性命是惦记着的,君王不允许活下去的人,活下去的话只会拖累其他人。
余墨他自己隐隐有预感,他早晚会因为凝玉受到牵连。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脉象诊好了吗?”太皇太后不满意的发话了,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他道:“好了,请宫女们撤去丝线吧。”然后叩拜道:“太皇太后,是急火攻心,气火郁结成疾,服用祛火的方子不日可理顺。”
“哼,这不是和那些人说的一样么,算什么神医,曾家还当宝贝供着!”太皇太后哼道。
余墨心里想,不如自己在离世前为凝玉做最后一件事吧,比如除掉这个虐待她的老妇人?
“那大夫请开药吧。”太后起身道。
“是。请允许小医去旁边的偏殿书写方子。”
余墨来到偏殿,铺开纸墨,只踌躇了一下,便写就一副药方呈递给老嬷嬷。那嬷嬷拿了方子,出了大殿去给殿外候着的太医们看,确定安全后,则派太监拿了去给御药房的人去配药。
余墨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便提着药箱出了大殿,向宫外走去。回到曾家后,家主曾瀚涛难道接见了他,对他大家夸赞,但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剩下不多的性命,该用在更值得用的地方。
唤来跟班的薯蓣,难得笑着对他说:“你跟了师傅一场,可是师傅却没交给你什么。”
“师傅,你怎么…笑了?”薯蓣呆头呆脑的说:“您今天怪怪的,是怎么了?”
“师傅这有本这些年写过的药书。”余墨从案头拿了那药书给自己的徒弟:“你以后要…如果做不了好大夫,至少要做个好人。”
薯蓣摸了摸脑袋:“可是好大夫就是好人啊。”
“你长大就懂了。”余墨又拿出几锭银子给自己的徒弟:“你离开这里吧,现在就走,远不回头。再不要回到京师来。”
“为什么啊?”他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是不是我做了坏事,师傅要赶我走?”
“不是,是师傅的错。”余墨冷然道:“如果你不走的话,就再也走不了了。你想死吗?不想的话,立即走!”
那薯蓣知道师傅的厉害,自然不敢耽搁,当真揣了那银两和药书一溜烟的走了。看着他的背景,余墨想,他或许对门子说是给师傅买东西,骗的门子放行的吧。
下面该准备自己的后事了。
…
太皇太后服用了余墨开的方子,在第二天果然身体康健了不少。于是第二天仍旧传他入宫问诊,而这一次,他看到了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凝玉,她的模样看着比入宫前还要冷漠高傲了,或许是地位变化的原因,她看人的眼神总是若即若离。
按照常理把完脉搏,余墨道:“继续服药即可。不过小医可以再开一个方子,配合吃,会好的更快。”
太皇太后因知道了余墨的能耐,这次不再那么怀疑了,点头啧嘴道:“哼,好吧!”
凝玉对这件事说不出的反感,可是没有办法,是凌轩让余墨进宫问诊的,她必须听从。好在余墨不负众望,将太皇太后治好了,否则的话,不知还要出什么事。
“太皇太后万安,小医告退。”余墨拎起藤箱告退。而待他走了,您故意笑着问太皇太后:“您的身子当真好了?看来那余墨还是有些能耐的。皇上真没挑错人选。”
“哀家累了,再说也不想看到某些人…”说罢,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忽然她睁开眼睛:“哀家差点忘了一件事,皇后,哀家听说你那里宫人不足,正好哀家这里有个宫人,就赏给你吧。紫夏,快点见过皇后娘娘。”
打帐后出来一个年纪和凝玉相仿的宫女,生的乖巧可爱。
这是什么意思,给她安排个眼线?
太后一见那紫夏,脸色一变,难得朝太皇太后投去一记不满的眼色,然后朝凝玉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叫她退下,凝玉便微笑着带着紫夏跪安了。
待出了门,前面跑了一个太监,朝她道:“皇后娘娘,余墨大夫给奴才拦住了,您可以过去问话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凝玉由碧珠扶着带着身后的宫女们,朝前面候着的余墨走去。余墨拎着藤箱站在白玉的栏杆旁,仍旧是那副样子,她一直觉得很神奇,周围的人都变了,只有他还是那副样子。
“小医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凝玉叹道:“行了,快起来吧。”待他起来了,她道:“母亲还好吗?”
“夫人很好。老爷和少爷们也都好。”
凝玉还没发现他的奇怪之处:“那就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要说啊,是我看轻你了,以为你会出岔子,但你做的很好,给本宫长了不少脸面。”
余墨道:“小医知道,其中的厉害,三少爷已经说过了。”
说到止清,凝玉一蹙眉;“你别听他的,他就会危言耸听。”
“不,三少爷说的很对…”余墨道:“小医明白了不少事。不过…”他抬眸,看向凝玉:“…其实不用三少爷出后招,如果我做的不好,其实不用陛下惩罚我,我已经受了老天的责罚了。”
凝玉听不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医的身体出了点状况,怕是不久于世人了。”余墨平静的说:“不能再为曾家效力了。”
凝玉脑袋嗡一下:“哈,有这事,你不是神医吗?难道治不好自己的病症吗?”
余墨绷起嘴角:“医者不能自医。小医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剩下的生命中治疗好太皇太后的病症,只是我就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罢,不用再进宫了。”
“小医愿意为太皇太后撑到最后一刻。”说着,拱手道:“小医该告辞了,皇后娘娘圣安。”
看着余墨的背景,凝玉心中不是滋味,可是她又能又什么办法,所谓人的寿命上天注定。
她落寞的回到寝宫,贵为皇后娘娘又如何?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她仍旧一事无成。
一味隐忍妥协,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皇后始终是个花架子。
她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
那个念头一出,自己都吓了一跳。
赶紧是喘了几口粗气,怔怔的看向周围,碧珠见了,赶紧靠过来:“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只是觉得以前错了…逆来顺受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罢了。”
今天是初一,皇帝该宿在她的寝宫。但对凝玉来说,皇帝的到来,只会加重她的不适,两人连床笫之欢就像在较劲,她想过顺从,但是顺从的结果是,他对妥协的凝玉折腾的更加起劲。
她看着幽幽的烛光,呆坐在殿内。这时就听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凝玉看了眼门口,算着他的步子,待他推门的瞬间起身恭迎:“臣妾恭迎万岁爷。”
凌轩想来是累了一天了,但是看到凝玉瞬间有了精神,道:“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听说余墨给太皇太后诊脉做的不错。她老人家好多了?”
“是。”凝玉道:“臣妾今天在仁寿宫见到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两位老人家都催促臣妾,要臣妾和您商议选秀女的事情。”
凌轩冷冷的说:“朕不是说过了么,今年罢选。如果她们再问你,你不要和两人多说,直接叫她们来找朕。”
“可是陛下的后宫并不充盈,除了臣妾,能够伺候您的只有其他不足十个姐妹。”
凌轩道:“朕需要多少女人,朕自己知道。”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凝玉只得闭嘴,两人坐了一会,见时候也不早了,准备宽衣入帐。这时给凌轩脱靴子的宫女一动,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凌轩一怔,多看了宫女一眼,见她眉眼生的有几分动人,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她开口,凝玉在一旁答道:“她叫紫夏,机灵的很。”
紫夏听皇后这么说,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出声。凌轩却不放过她,继续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是太皇太后今天让她过来伺候我的。我看她机灵,就让殿前伺候着了。”
“哦…”
“怎么,陛下觉得她伺候的不好吗?”
“没有。”凌轩冷笑:“你追着一个宫女不停的追问什么?”
凝玉忙跪下:“臣妾不敢。”
果然让她猜对了,这个紫夏身上绝对有问题。太皇太后把她赏给自己,为的就是让她在这里兴风作浪。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愿意看到,也不许那种事发生。
“不敢?”凌轩将她拽上床,在她耳边笑道:“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凝玉在想,最好的办法是怀有龙种,而最差…就是别的女人先她一步怀上龙种。
想必很多人都是这么计划的,包括太皇太后,要不然她为什么把这个叫紫霞的丫头让自己带回来?
她内心冷笑,也好,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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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凝玉特意让紫夏站在自己身边,然后学着太皇太后的口气对曾经的张选侍现在的张贵人道:“本宫看妹妹那里宫人似是不多,本宫就将这个丫头赏给妹妹用吧。”
张贵人还没说什么,紫夏却先一步跪到凝玉面前求道:“皇后娘娘,奴婢是太皇太后让奴婢伺候您的,您不能…”
凝玉秀眉一挑:“不能怎么样?你现在是本宫的宫人,本宫难道不能差遣自己的宫人吗?”她本就有几分英气,她这般瞪眼,竟吓的那紫夏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贵人见了这般,也道:“既然是仁寿宫的宫女,臣妾怎么敢留下用呢?若是叫太皇太后知道了…这…”
“就一个丫头,妹妹们还当太皇太后真的能当回事吗?”凝玉笑:“所以,贵人妹妹就放心的让她伺候你吧。昨天皇上来本宫这儿,还夸她机灵呢。”
一听这话,在场的所有女眷皆对那紫夏投出一记怨毒的目光。
凝玉只做没看到,继续喝茶聊天,等到时候差不多,便让她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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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这天是乞巧节,宫中张灯结彩,用锦缎装点各个宫殿,凝玉带着众人祭拜完织女娘娘,登上高台,对着月亮穿针乞巧。以一线穿过九个针眼为最。
凝玉拿起银针不小心刺到了手指肚,殷红的鲜血汩汩而出,顺着手指流到掌心,流到她交错杂乱的掌纹深处。
把眼神从自己手心的血红色移到银灿灿的玉盘一般的月亮上,颤抖着勉强穿过九针。七夕是女儿节穿针乞巧扎上自己的手,她还是皇后,若叫别人发现会耻笑了去。
她想起那年的乞巧节,她进宫时的情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惆怅感,不等她惆怅许久,就听宫人来报,说张贵人和李嫔两人因为争夺喜子闹起来了。
“真是!皇后,你是怎么治理后宫的?连你母后都不如!”太皇太后在席上,毫不留情的说。凝玉看了眼太后,她一直保持着微笑,但凝玉看得出她的内心估计已经愤怒的恨不得痛骂这个恶毒的老太婆了。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是看!让她们知错!”凝玉从一旁下了筵席,问身边的太监:“人在哪呢?”
“在琉璃殿那边呢。娘娘,都是这规矩闹的,要不是比抓住喜子蜘蛛的数量,两位娘娘也不能闹起来!”
凝玉横了那太监一眼,骂道:“胡说八道,规矩闹的?不是人闹的?再话说扯了你的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太监自顾自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跟着凝玉往琉璃殿那边走。果然远远就听那边有吵闹声,一个说你先放手,你敢和我争东西,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一个说,难道姐姐仗着品级高,就能仗势欺人了吗?
“皇后驾到——”
她的驾辇一到,两人都不敢闹了,齐齐屈膝给凝玉请安。
“本宫负责这一摊子筵席,你们可好,忙里偷闲在这里嬉闹?”她下了肩舆,冷笑着走到两人中间,打开一人手中的小盒:“这么好玩的话,带上本宫的话,怎么样?”
“皇后娘娘,是,是李嫔非说那喜子是她先看到的,要妾给她!”张贵人先道。那李嫔则恼道:“本来就是我的…是你…”
“呼——”凝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微笑道:“两位妹妹真是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动干戈,这样可不好。来,本宫在这里,你们就别吵了,看在本宫的薄面上,握手言和吧。不仅是为了后宫的安睦,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服侍万岁爷呀。”
那张贵人以为凝玉是个怕事的,这会来了劲头,道:“虽然和气是应该的,但有些事情总得讲清楚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那李嫔也不饶人:“还请皇后娘娘定夺。”
凝玉冷笑了一声,心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吗?也好,就成全你们。
“说到底都是喜子引起的。妹妹们互不相让的话,也简单,赔对方几个就是了。张贵人你赔李嫔五十个喜子!”刚说完,李嫔便偷笑,而这时里凝玉继续说:“而李嫔也要赔给张妹妹五十个,礼尚往来,你们就懂姐妹情谊的重要了。”
两人哑然:“这,这…”
五十个喜子要抓到哪年哪月去啊。
凝玉却不管,冷冷的说:“对本宫的决定有不满意的地方吗?刚才叫你们握手言和,你们都不愿意,想来是要点赔偿,本宫叫你们互相赔偿,还不满意吗?”
“我们…我们…”
“还是把你们带到殿前,叫太皇太后或者太后娘娘给你们裁断这点小事,如何?”
两人都咬着唇,万万不敢去面对太皇太后,马上跪下道:“臣妾领皇后娘娘惩罚。”
凝玉冷笑:“本宫是惩罚你们吗?是叫你们好好补偿对方,谁都没损失。”
“…是,娘娘圣裁。”
“那你们就慢慢在这里抓到对方满意的数量为止,本宫还是事就不陪妹妹们了。”说着,上了肩舆,往回赶。
夜凉如水,她的心里亦透着丝丝的凉意。
说是触景伤情也不为过,毕竟当年她第一次入宫来的就是琉璃殿这里抓喜子,而当初见到了…奕枫…
“好了,停下来,本宫要想自己慢慢走回去。”凝玉叫太监们把肩舆放下,她由碧珠扶着下了肩舆,这般吩咐道:“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回去。”
“是。”
待人都走干净了,凝玉拈了一朵木芙蓉在手:“碧珠,你还记得当年和我入宫在这里抓喜子的情景吗?”
碧珠道:“奴婢当然记得,就是在这里,娘娘第一次见到了陛下。”
她一怔,她好像在回忆里从没把凌轩出现的场合记住,这里明明是他第一次相遇,可她记得只有奕枫。她记得是在前面靠近湖泊的地方,她便急匆匆向那里走,这时就听到碧珠叫她,回头去看,结果却撞到什么东西上,碰掉了她的头上戴的步摇珠。
“曾凝玉,是没长眼睛吗?”
碧珠施礼:“奴婢见过嵘王殿下。”
凝玉的脸色并不比烨岚好看多少,两人竟然一起别开了目光,最终还是凝玉开口:“殿下不去赴宴,在这里做什么?”
“本王讨厌喧闹的场合,想在这里小憩,不想却还是碰到娘娘,真真…”真真晦气,还是真真的幸运?
凝玉苦笑:“怪本宫搅扰了殿下的清静。殿下请继续安歇,本宫告退。”
“…”烨岚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在宫里过的怎么样?”
“很好。”最简单的两个字。
烨岚喃喃的在心里说,她的过,自己便心安了。但嘴上则道:“哎,真叫人失望,本王还以为你这种人会遭报应,看来老天真是不开眼。”
凝玉嗤笑一声:“如果老天当真有眼的话,那么估计宫里剩不下几个人了。”
烨岚哼道:“包括娘娘你吗?”
“殿下觉得呢?”
烨岚说不出口,摸了下下巴,对凝玉道:“听说太皇太后总是为难你?她可是记着奕枫的仇,估计永远不会对你好。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倒是可惜了本王,败的最彻底。却没人帮助本王出气。”
凝玉笑道:“殿下可以自己强大起来,找本宫寻仇就是了。”
“你以为没有那一天吗?”
她一怔,随即无所谓的说:“或许吧。不过,殿下可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烨岚打了个哈欠:“没有。难道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值得记起吗?忘记更好,本王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光。”
“…”凝玉道:“是啊,如果能忘记一切就好了。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也就没什么牵绊了。”她笑道:“还记得在大同城下,殿下问过本宫的话吗?如果再让本宫回答一次…”
不如我们逃走吧…
烨岚心被揪紧,但故作冷静的问:“什么问题来着?”
“再回答一次的话…”凝玉咬紧下唇,恍然笑道:“哪有再一次的机会呢?”
烨岚哼道:“是啊。就比如如果再给你们家的府医余墨一次机会,他恐怕会治疗自己的疾病,而不是为你们一家子的富贵病操心。”
凝玉这才想起余墨的确很久没进宫了。
“他怎么了?”
“他快死了,据说每日咳血。”烨岚道:“死了也好,病死总好过被人杀了。”
“谁要杀他?”
烨岚不可思议的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然是恨不得独占你的人,才会对任何与你有关的人下毒手!”
“…陛下?”凝玉冷笑:“忌讳妻子的不贞,和想独占妻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陛下或许想叫余墨消失,却不是因为他对我有什么感情,只是简单的看不惯我出嫁之前随心所欲的样子罢了。”
“哈哈,你居然这么想,好,那你就看着吧,不光是余墨,和你有关系的男人,统统跑不了。”
第八十四章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就在这时,从凝玉身后传来宫女的呼唤声,她便欲言又止,而烨岚则默然不语。。那些宫女跑过来,对凝玉道:“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和太后让您快些回去。”
是啊,她离席很久了。
烨岚哼道:“恭送皇后娘娘。”一拱手,然后继续隐在了黑暗中。凝玉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见他又坐在原地,怔怔不动。
如果他不去赴宴,为什么要进宫呢?
难道是为了见自己…她嗤笑,摇摇头,随着宫女们离去了。
凝玉回到席上,太后发现少了张贵人和李嫔,便问凝玉她们两人呢,凝玉低眉笑着回答:“她们两不太舒服,本宫叫她们先回去休息了。”
“那怎么行呢,身子骨这般不行,如何伺候皇上?要说这宫里的女人本就不多,还碰上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的。”
凝玉听出太后娘娘是准备提醒她张罗选秀的事,便微笑着说:“本宫曾和皇帝提及过选秀一事,只是皇帝说先帝三年丧期未过,他还不准备广纳后宫妃嫔。”
“话虽这么多,但是你身为皇后,就算皇帝这般说,你也要劝劝啊。”
“是,本宫尽力而为。”
太后叹道:“听说皇帝最近常常去烨嬅堂找张贵人…这样很不好。你是皇后,要拢住皇帝的心呐。”
“是。”她知道,皇帝就算去张贵人那里,可见的却不是张贵人,而是…想到这里,她看了眼太皇太后,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捏起酒盏小口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