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清一吐舌头:“本来就是。我在东宫都听说了,其实…其实,爹和姐姐的小姨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凝玉心里一惊,立即严肃的问:“你打哪听来的?”父亲和小姨的关系,应该很隐秘啊,怎么在东宫的止清却听到了风言风语。
“姐,我说了,你可别伤心。”止清一脸的为难:“我偶然听到的,独孤烨诚向太子禀告的时候,我正好去送文书,恰好听到了。你说,艾四小姐了失踪了,会不会是被‘金屋藏娇’了?可是爹却都没告诉你和主母大人…其实爹有的时候挺过分的。”现在这些话,放在以前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今昔不同往日,一是父亲大人没在家,二来他有东宫做靠山,说错了话大不了不回曾府了。
止清见凝玉姐姐的表情冷峻,以为说错话了:“姐姐,你也很吃惊罢。谁能想到爹的女人这么多…”
“你再说一遍,你听谁说的?独孤烨诚?”
“嗯,是他。”止清道:“我也奇怪来着,你说,独孤烨诚怎么会为太子殿下调查这个?这不是市井妇孺才会嚼舌根的事么。”
“君王打探臣子的秘密,这种事并不稀罕。”凝玉故作镇定的说。但心里则越发忐忑了,原本以为独孤烨诚因为嵘王被刺事件,已经被处置了,没想到反倒和太子暗中有勾结。他们为什么打探父亲和艾姬宁的事?难道发现了狩猎场的蹊跷?
不会吧…她做的那么隐秘。
“姐,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舒服…”
凝玉坐下,招呼止清到身边,温柔的说:“好弟弟,以前我对你关心不够,害你受欺负了,姐姐对不住你。”止清赶紧摇头:“怎么会呢,都是姐姐帮助我,我才有今天!才能进东宫!”鼓着小脸蛋信誓旦旦的说。
“乖孩子。”凝玉微笑:“那姐姐求你一件事,你能为姐姐做吗?”
“姐姐,你只管说,只要我做到。”
“是这样…我要你模仿我娘的笔迹写一封字条给余墨。”
“模仿主母大人的笔迹?”止清嘀咕:“…主母大人的笔迹我见过,端庄娟秀,功力深厚,我不知道能模仿几成像。”
她的字体虽然习自母亲,但自成一派,不会模仿。止清就不同了,他天生聪颖,模仿别人的字迹虽然是空闲时的兴趣,却做的极好。
“七成像就能蒙混过关。”凝玉道:“我要你保证,第一此生绝不泄密,只有你知我知。”
止清咬着嘴唇,心想对方是自己的姐姐,就算是干坏事,也要替她保密,于是决然点头:“我死都不会说的。”
凝玉展演一笑:“真乖。那好,你去取纸笔,照我说的写…”
止清按照她的吩咐,写好了字条,交给凝玉。凝玉一边折好纸条一边想,看来太子拉拢了独孤烨诚做眼线,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决不能坐以待毙。不就是收买人么,谁不会啊?这招她也不会玩。她起身开门唤进来碧珠,对她说:“咱家二少爷看上了提督太监院里的丫头,你去找管家,让他派人去提督太监府问问,那丫头值多少银子?记住,叫段慧珍。”
碧珠道了声:“是。”便出了门。
傍晚十分,管家特意来找凝玉,一进门就痛苦的说:“二小姐,老奴听说您要买个丫头进府,是吗?”
凝玉刚从母亲房里回来,这会正和止清下棋,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微笑着点头:“我弟弟喜欢的,我这个做姐姐没道理不给。”
“可是…那丫头是太监府出来的,多脏啊。不是干净人家的,咱们府哪能领进来,还送给二少爷!”
凝玉扔掉一粒棋子,冷然斜眼看管家:“那他每天在你那借银子,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就行了吗?我不是个计较的人,我也希望管家大人甭和我计较,否则的话,咱们就好好的算算,到底谁对谁错。”
管家被她骇然的目光吓的一个瑟缩,马上道:“那都听小姐的,都听小姐的。老奴打听到了,据说那丫头值五十两银子,我明天就派人拿钱去赎人。”说完,弓着身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管家走了,止清啧着嘴巴道:“难怪姐姐要我写那个字条,原来是为了二哥好,哎呀呀——原来他看上了一个脏女人。”
凝玉笑问:“脏不脏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止清道:“心,脏?怎么个脏法?”
凝玉捏了下弟弟的脸蛋:“等你长大了,遇到坏女人你就懂了。”
“啊?”止清不乐意的嘀咕:“我可不想遇到。我要娶,就娶姐姐这样的好女人。”
凝玉便又捏了他一下:“就你嘴巴会说。”

凝玉端详着眼前的段慧珍,熟悉的五官彻底打碎了只是她同名同姓的幻想。眼前这个丫头就是曾逼死自己的那位段慧珍。只是现在的她,羽翼未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不,段慧珍以前的特别,并不在美貌和身子,而是在对男人心里的熟谙。
段慧珍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位的贵气十足的曾家大小姐,她今天被提督太监府卖了,有了心的主子,这位新主子就是眼前的曾凝玉。
凝玉对一旁候着的余墨道:“你过来,这是我母亲吩咐让我吩咐你的。”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二指宽的字条交给他。
余墨听说是大夫人吩咐的,立即接过来,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女婢段慧珍交予你处,服药绝孕。保证无其他疾病后,送到静华院二少爷处伺候。
余墨明白了,这个丫头是大夫人买来准备给二少爷用的,担心她生下曾家的骨血,故此要他给她用绝孕的药物。
这种事,除了大夫人艾氏,其他人的命令,他是不会听的。
“是,小医听夫人吩咐。”
凝玉露出温和的笑容:“那就有劳您了。”
056 不安分的人
侯府大院对段慧珍来说处处充满值得惊讶的地方。府里的摆设不像太监家里的,透着一股子炫富的小家子气。镇国公府的东西,她知道,哪怕一个花瓶,那都是有讲究的。连院里被使唤的下人,都和寻常人家的不同,丫鬟不管是容貌还是体态都比提督太监府里强上太多了。
“这边请。”
走在前面的余墨见段慧珍眼睛不停的四下看,一直在走神,忍不住回头提醒她。
“唔。”段慧珍颇为不好意思,叫这么个仙人似的大夫特意提醒自己。对了,还有眼前这位余墨医士,眉目疏朗,性格恬淡,如果之论容貌是男人中的上品。不知他对女人的态度怎么样。
“奴婢听余大夫的。您让奴婢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她故作乖巧的说。
余墨淡淡的说:“你不要听我的命令,我听大夫人差遣,而你,凝玉小姐是你的主子。好了,就是这院,随我进去罢。”
她一进屋内就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忍不住瑟缩:“好凉啊。”
“如果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我很抱歉。”余墨一指屋子中央的椅子:“你可以先坐到那里。”
段慧珍脸色一变,黑着脸坐下了。他竟然说让自己想起不好的往事,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买她的管家和他说的?一定是的,否则他不会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的。
余墨在一排架子上选了几瓶药,想了想,将其中一个瓶子放回去。心想,这个女孩是从提督太监府出来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被采过红的。用药性太猛的药材,怕她身子弱,受不住,伤及性命。而且既然她是留给二少爷享用的,那么,不能把她伤的太深,否则五行不调,气色会不好看。
终于选定好了。他坐到段慧珍对面,道:“我给你诊脉,把手腕亮出来。”
段慧珍慢慢伸出皓腕,微微咬着下唇,眼神则荡漾的看着余墨,口中嘤嘤的说道:“大夫,奴婢的身子怎么样?”
余墨看她装出的一副春心荡漾的勾引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这个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就懂这个了?他头也不抬的说:“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似是健康,但实则虚空。不过不要紧,被采过红的女子都这样…”
段慧珍如被蛇咬了一般,缩回腕子:“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那帮太监对我做的事情?”她是提督太监购买的婢女,其实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被他们那帮变态定月采集葵水,好让他们炼丹。
“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余墨道:“你不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的情况算好的,喝几副方子补补就行了。”
“大夫…”她啜泣道:“余大夫,好可怕,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我的。我虽然是穷人家的女儿,但并未做坏事,凭什么要被那么残忍的对待?”
凭什么?只因出身不好吗?凭什么有的女人,生来大富大贵,她却被爹娘卖给太监做药材?她想和那些风光的女人一样,不甘心自己一辈子沉沦在深宅大院里。
余墨表无表情的听完,从方才取出的瓷瓶里各倒出一味药,然后对里间道:“薯蓣,倒杯清水出来。”
副手薯蓣是余墨的徒弟,忙应了声,从里间端了杯清水出来。余墨把药丸推给段慧珍:“吃了。”段慧珍抹了下眼泪:“这是…”
“补血养气。”余墨冷淡的说:“在这里,你不该有这么问题,你没质疑的资格。”
这个男人,怎么这般不上道?!她对自己的眼泪还是有几分自信的!除了那帮死太监,真没见过几个男人不对她动情的。
她没办法,含住药丸喝了口水,吞咽了下去。余墨见她吃了药,又她说:“还有副药,需要你等,但是汤剂,你必须等。”
段慧珍微微蹙眉,做西子捧心状,哀哀的说:“都听大夫您的吩咐。”
余墨心说,该不该提醒她不要再故作姿态了呢?转念一想,算了,由她罢。既然被凝玉小姐买回来了,就是曾家的奴婢,留个面子罢。余墨写了副绝孕的方子给了薯蓣,让他去抓药熬煮。
喝了这碗,再配上刚才吃的药丸,可做到万无一失。很快,薯蓣端了药碗上来,余墨亲自吹凉了,才递给她:“喝了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
段慧珍娇态纵显:“哎呀,那奴婢不喝了,喝了,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大夫您了。”
余墨冷冷的说:“你从我这里离开,可以去静园伺候二少爷了。”
“二少爷?”
“止源二少爷。”
段慧珍喜上眉梢,这不是给她银子花那个二傻子的名字么。敢情是镇国府的二公子,肯定是他把自己从那火坑赎出来的。看来自己时来运转了,真是,既然有那么好的二少爷等她,她干嘛和眼前这个穷大夫耗时间。
想到这,一昂头把汤药喝净了,一抹嘴:“喝完了。”
变脸比洗脸还快,这也算项技能了。余墨唤来薯蓣:“带她下去,交给吴妈,就说经验该女身体康健,无病。”
“是。”薯蓣领着段慧珍走在前面:“跟我来吧。”
段慧珍临走前,瞥了眼一直对她态度冷漠的余墨,心想等老娘飞上了高枝,叫你好看!叫你这般轻慢我!
等段慧珍走了,余墨收起药瓶,想起她方才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声:“唉——”什么世道,小小年纪的女孩都这般会算计。
说到和年龄不相符的眼神…
凝玉小姐的,算吗?
“余墨——你在叹什么气?”
想曹操,曹操到。余墨听到凝玉的声音,吓的他几乎把手中的药瓶掉到地上,他忙回头:“小姐,您怎么来了?”
凝玉一笑:“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我一说话,吓的你险些失手打碎了东西。”
“没什么。是您出现的太突然。”余墨将药瓶放回架上:“您有何吩咐?”
“你觉得段慧珍这丫头怎么样?”
余墨道:“不是安分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做二少爷的身边人,并不合适。”
凝玉轻笑:“余墨观人观心,果然厉害。不过,我现在正需要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她看了眼桌上的空碗:“…大夫你做的很好。”
来替她办事。
057 打击姨娘
余墨一怔,很快恢复一贯冷漠而自持的模样说道:“小姐您需要不安分的女子,没必要和小医说。不过,您既然说了,我无论如何都想劝您一句,您现在需要做的是,静待出嫁,而不是接触品行有缺陷的人,哪怕是做为妻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是下人,接触了,对您亦有害。”
“呵,你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凝玉笑道,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费口舌。
余墨道:“小姐,所来何事?”抬眸看她:“若是为了验脸上的伤势,大可不必了,本来就无大碍。您早早可以摘掉面纱了。”
凝玉为什么来?当然是不放心余墨临时起了同情心对段慧珍手下留情,所以见段慧珍和薯蓣走了,就进屋寻问。她看到桌上摆放的空碗,知道余墨已经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做了,松了口气。
“余墨…如果给婢女绝孕的命令,不是我母亲下的,你会做吗?”
“不会。”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是损阴德的事情。”
“那么惩罚该惩罚的人,你觉得那是损阴德吗?”暇玉每次碰到这样的问题,都忍不住和他争辩。余墨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我曾经信奉以德报怨,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我只坚信以德报德是正确的。而现在…”
“现在怎样?”凝玉微笑:“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
余墨平静的看着她:“小姐您说的对。但是有的时候,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好的光阴不值得花在怨恨人身上。当然,小医说话历来没有深浅,希望您不要责怪。”
凝玉撇撇嘴:“怎么会。哥哥去了前线,这个家,现在和我说上几句话的人,也就是你了。”说到这里,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来呢,是怕你这个人觉得给婢女绝孕有负罪感,来开解你的。结果我看你倒是比我还轻松,那便算了,不用我多嘴了。”
余墨道:“小姐不用劝解我,我只是府中的一个下人,除了我之外,还有那么多大夫在府中供职。”凝玉觉得颇为扫兴,这个人真是油盐不进,否则也不会让她煞费苦心的假拟母亲的字条让他做事了。
“那大夫您继续钻研医书吧。几年后,或许是你时来运转之日。”
她学医是来不及了,那么只能期待四年后余墨医术精湛,救得今上一命。

甩个嘴巴,给个甜枣。止源知道是姐姐把段慧珍救出火坑,还把她送给自己后,对凝玉感激涕零。逢人就说二姐的好,对他这个庶出的弟弟关怀有加,谁要是敢说凝玉一个不字,凝玉还没生气,他先冲上去找人理论了。
艾氏身子不好,就算好了,家中的事务也很少过问。但是这天难得的叫来凝玉询问止源的事情。
“我听人说,你买了个丫头塞到止源房里了。”艾氏担忧的说:“这样做好,真的好吗?小小年纪就着了色道。就此不思进取的话,我怕我对不起她生母在天之灵。”
母亲就是这样,处处为别人好,才落得自己最不好过的下场。
“可是,他喜欢的东西,您不给他。他该到处说您苛待他这个庶子了。又不是给不起,一个丫头罢了。三两天没了新鲜劲,便算了。”凝玉给母亲捶肩:“等他知道了女人没甚乐趣,才会把精力转到别的地方去。等他岁数再大些,花些钱给他捐个小官职。”
“…可是我听说,止源整日和那个丫头腻在一起,不做旁的事。我才这么担心的,凝玉,你别害了你弟弟。”
要说弟弟,其实只有一半血缘关系。凝玉正色道:“您放心,我绝不会害他的,我是为他好。”
艾氏道:“就怕好心办错事。”
“…不会的。”就算止源想和段慧珍一辈子腻在一起,段慧珍那种秉性才不甘心只和他这种公爵府庶子过活,只做个小妾终此一生呢。
人家呐,野心大着呢。
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过,幸好有你在身边。娘知道,娘的性格不适合管理这么大的家业。你长大了,知道替娘分担了…”
凝玉抱住母亲,暗想只要有她在,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母亲。正在母女两人温馨依靠的时候,就外面吵吵嚷嚷,女人尖锐的喊声越来越大,直到闹到屋门前。
“谁在外面喧哗?”
“回大夫人,是戚姨娘和苏姨娘在外面,想见您。”丫鬟打开门向外瞧了眼,赶紧回来禀告。
艾氏揉了揉太阳穴:“可怎么办好?娘今个身子不舒服,不想见她们。凝玉,你去问问什么事,要是小事,就别叫她们进来了。”
“是。”凝玉爽快的答应,立即出了门。将娘屋内关好,看着眼前两位姨娘,笑眯眯的问:“怎么了?天气凉快了,两位的脾气却渐长。”
戚姨娘抖着手里的一个水蓝色的褙子道:“二小姐,您瞧瞧,这是从洗衣房刚拿回来的。给洗成了这样,这是老爷赏赐的云锦做的,这府就这么一件,却被人给洗坏了!”
暇玉哦了一声,不解看苏姨娘,心想这个苏姨娘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洗衣房洗衣裳的丫头,原本是我屋里出去的。她打碎了花瓶,我就让她去洗衣房做工了,不想洗坏了戚妹妹的好衣裳。”苏氏委屈的说:“二小姐明鉴,我冤枉啊。戚妹妹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的,那丫头被我赶出做苦工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听我指使呢?”
“呸!你少装好人,你就是看老爷不在家了。找上门欺负我!”戚姨娘一抹眼泪:“平日见不得我得宠,现在老爷不在家,一个个可劲的欺负我。”
暇玉看着两位姨娘一哭一闹。她没去找她俩,她俩反倒闹上门给她创造机会。裁量权在她手中,不管偏向哪一边,对另一边都是个致命的打击。
那么,打击谁呢?打击苏氏?现在家中她权势最大,不过她很聪明,知道进退,见自己强势,不再挑衅。前一世她甚至杀了烨诚包养的外宅讨好自己。
打击戚姨娘?她是个仗着自己美貌的,没什么头脑的女人。一旦得势,便会嚣张跋扈。就她吧,让她自此安分守己罢。
凝玉绷着脸对戚氏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凭没据的,缘何冤枉人?苏姨娘好歹是我爹的表妹,能做这些事糟践你?就是个下人洗坏了东西,这点小事非要往坏的地方想。当这院子里人人都爱使绊子害人不成?”
058 曾府太平
苏伊雪没想到凝玉会站在自己这边,眼中露出惊喜的精光,然后马上继续装委屈:“戚妹妹,你听到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戚姨娘恨道:“二小姐说的难道就是真相吗?”
凝玉一听这是怀疑自己的权威,立即冷下脸:“难道我还说错了?老爷和大公子不在家,不意味有人可以颠倒黑白,借机闹事。戚姨娘,洗衣房的丫头洗坏了你的衣裳,是谁,你带我面前来,我罚她月俸。如果你还气,我就打她给你出气。但有一点,谁犯的错,谁承担,别冤枉到别人头上。”
戚姨娘早就忍不住了,隐隐开始啜泣:“老爷不在家,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旁的碧珠听不下去了,难得出声骂道:“你说谁呢?二小姐是你能指桑骂槐的吗?”
“罢了。”凝玉摆摆手:“戚姨娘你觉得这院里有人欺负她,还是我牵头的,那就不好办了。我可没那好脾气被人冤枉了,还巴巴的替人家出气。衣裳这事我管不了了,戚姨娘你觉得哪个不欺负你,你就找谁评理去吧。”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凝玉赶紧回头,就见戚姨娘怀里抱着的衣裳掉到地上,她则捂着脸颊,含泪的看着苏伊雪。而苏伊雪还保持着打人的姿势。
“你一个妾而已,比家生的奴才高不了多少,竟然这般和小姐说话!”苏伊雪道:“你怎么说我都要紧,小姐也是你能挂在嘴上说的么?”
当天枰偏向一方的时候,不受偏袒的那一方,不劳她动手,自然有人带她处置。凝玉道:“好了,好了。戚姨娘历来心直口快,我爹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既然我爹喜欢,我哪能计较。”
戚姨娘这才真的感觉到了寒意,自从老爷走后,家里的风向就变了,不想变的这么彻底。原本在家的时候,下人们谁敢和她说个不字,现在人人给她脸色看不说。连苏伊雪这个惯常爱装好人的家伙,都主动来欺负自己。还有二小姐凝玉,以前老爷在的时候,自己揶揄她几句怎么了?现在呢?她这般处处为难自己。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戚姨娘抱起地上的衣裳,搂在怀里,哭着跑开了。苏伊雪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道:“真是个不懂事的。”然后向凝玉笑道;“本是件小事,结果生生闹您面前,浊了二小姐的耳朵。真是该罚。”
凝玉撇撇嘴:“你有空去看看戚姨娘,她爱耍小性子,让她自己钻牛角尖,说不定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