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冲想追出去,却被赵臻等人拦了下来。似乎瞧见陆冲铁了心要对白冰纠缠不清,赵臻不由沉下脸,冷笑道:“陆冲,我警告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并不介意替你松一下筋骨。”
当了解事情真相后,赵臻对陆冲有着打心底的鄙夷,似乎也清楚赵臻不好惹的陆冲,只是死死盯着对方不似说笑的眼睛,然后愤怒的望向仍在办公室唉声叹气的董彪,咆哮道:“小彪子,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阿冲!我让你给害死了!”
董彪倒是机灵鬼,见陆冲杀气腾腾走了过来,深知这节骨眼不会有人出手相助,顿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哀叹道:“阿冲,你捅了马蜂窝了,惹谁不好,干嘛要惹他们?”
“敢情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
诡异的气氛,让陆冲忽然心脏噗噗噗直跳,先是白冰的公然指责、赵臻等人的不屑,还有往日抱成一团的同事们冷漠的态度,加上阿正、张叔与黄伯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一切的一切,都让陆冲感到深深的恐惧。此刻一听董彪竟然早就清楚叶钧与梁皓的身份,顿时不客气的拽住董彪的衣领,咆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倒霉你才开心?现在你满意了吗?”
“老子几次想提醒你,都被你给骂了回来,你现在还有脸怪到我头上?放手!妈的,兄弟们,给我拉开这疯子!”
董彪越想越窝囊,现在见陆冲不可理喻的对待自己,顿时一阵火大。伴随着一声令下,被一同抓进局子里的几个流氓卯足劲拉开两人,偶尔还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朝陆冲狠狠踹上几脚。
“有种!反了,反了!”
本就昏昏沉沉的陆冲很快就被这伙流氓拉开,瞧着身上的脚印,顿时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董彪等人,吼道:“老子今天跟你断绝一切关系,以后千万别落在老子手里,否则,一定要让你知道老子的手段!”
董彪满脸愤怒的整了整衣领,嗤笑道:“哼!你这疯子,捅了天大的篓子还不自知,谁整谁还不一定。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天你得罪他,指不定就活不过今晚!”
“笑话!”
陆冲冷笑一声,虽然隐隐觉得这次可能真的踢到铁板,但最倒霉无外乎也只是卷铺盖走人,就算开了枪伤了人,大不了也就被判刑坐牢。所以,有恃无恐的陆冲还真不相信董彪这段活不过今晚的话。
董彪正欲挫一挫陆冲的嚣张气焰,忽然,似乎听到响动声,下意识瞥了眼略显嘈杂的办公室大门,顿时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处。
似乎被董彪这种神色所感染,陆冲下意识撇过头,打算瞅一瞅到底是发生何事,能将董彪吓成这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心脏当即狠狠抽了抽,只见一个高个光头正怒气冲冲举着条木棒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五个身穿黑西装的大汉。高个光头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董彪身上,一时间怒笑道:“刚才老子就该一棍子砸死你!”
“财神爷,不是我!不关我事!”
见江陵市的财神已经步步走来,董彪吓得浑身发软,一骨碌就跪在地上,指着还在呆滞中的陆冲吼道:“是他!是这王八蛋!一切都是这孙子干的!不关我的事!财神爷,麻烦您行行好,千万别搞我!”
胡有财的出场瞬间震慑住在现场围观的民警,偌大的江陵市,黑白两道谁不知道财神爷这三个字?作为监督以及保护江陵市日常安全的民警,自然不会对这尊大佛陌生,甚至锁在警局中的备忘档案,光财神一个人的,就占了整整一桌子。
但是,作为有着庞大靠山的财神,显然不是江陵市警察能够随意调戏的对象,甚至每年有新丁进入警察局,都会被大队长单独拉到一间偏僻的办公室,警告他千万别得罪江陵市某些大人物,否则,就等着睡大街死胡同巷吧!
“呸!”
胡有财在众多民警的注视下,先是狠狠朝董彪吐了口泡沫星子,然后一句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棒子,就狠狠砸向陆冲的大腿。
大腿传来的疼痛将陆冲拉回现实,当下抱着腿不断在地上打滚,胡有财这一棒明显留手,起码没朝膝盖处砸去。但目睹这一情况的在场民警,均是很理智的瞥过头,或者转身离开,就算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愣头青想要制止,也会被身边的老油条第一时间拽走。
“你个王八羔子,竟敢对我兄弟动枪?”
胡有财咳了声,使劲挤出一口浓痰,然后就吐在陆冲脸上,当下抬着手中的木棒,抵在陆冲那张因疼痛而渐渐扭曲的脸上,冰冷道:“你算哪根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人不惹,敢惹我兄弟?别怪我不给你机会,给你十分钟叫人,我倒要瞧一瞧,江陵市哪个王八蛋是你后台!”
“别动!”
瞧见董彪似乎想躲得远远的,胡有财顿时吼了声,这话极为有效,顿时就将董彪吓得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别以为混黑社会,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警告你,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能猖狂的地方!”
听说叶钧跟梁皓竟与财神有这么大关系,陆冲立刻意识到这事不能善后了,这才看清董彪这么急不可耐与自己划清界限的真实原因。但联想到这里是警察局,倒是有了些底气,加上瞧见白冰正朝办公室走来,不想在梦中女神面前丢人的陆冲,只能硬着头皮与江陵市的财神争锋相对。
“是吗?那你就给老子睁大眼珠子,看老子在这猖狂一阵子,会不会有人不识趣来阻扰!”
胡有财冷笑一声,同时用一种揶揄的目光示意陆冲看看四周的情况。陆冲下意识瞥了眼办公室,顿时脚底板升起一股凉意,因为就连跟他关系最要好的阿正等人,均是不知所踪。换句话说,办公室内外,除了白冰匆匆朝这边走来,已是人去楼空。
见胡有财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棒,陆冲再也把持不住那份强撑着的定力,惊恐喊道:“救命!救命!”
“阿财,怎么回事?”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打断,胡有财皱了皱眉,连带着跟在胡有财身边的几个黑衣大汉均是脸色不善望向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不过,当胡有财看清来人,顿时挥挥手,示意下属别轻举妄动,然后笑眯眯道:“韩市长,没想到您也来了。”
“韩市长,救我!”
看清来人正是经常上电视采访的江陵市副市长韩匡清,陆冲就仿佛遇到救星一般。
倒是韩匡清没有理会陆冲的求救,反而疑惑道:“小钧呢?他没事吧?刚接到白警官的电话,就急忙赶过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这么大事情,到底谁中枪了?”
“小钧没事,梁皓替他挡了一枪,不过情况不太好,已经送市医院了。至于小钧,应该是在楼上会客。”
胡有财与韩匡清的对话,彻底让陆冲心灰意冷,甚至就连一旁不敢乱动的董彪等人,也是心惊肉跳。敢情那不显山不显水的中学生,竟有着这么大份量,不仅能让江陵市的财神亲自来一趟,就连电视报纸经常上镜的副市长都急匆匆赶了过来。
韩匡清瞥了眼目光陷入呆滞的陆冲,皱眉道:“他是谁?”
“他就是将枪口对准小钧的混球。”
胡有财的回答对韩匡清并没有带来太大的触动,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当下冷漠的瞥了眼目露希冀的陆冲,漠然道:“我只是来找人的,如果感觉生命遭到威胁,我建议你立刻报警。”
说完,韩匡清扭头就走,丝毫没露出任何负罪感。而这种答案,却让胡有财等人哄然大笑,毕竟这里就是警察局,而受害者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警察,这不得不充满着讽刺。
白冰一直站在门外,打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陆冲,当韩匡清离开后,她便一直跟在这位江陵市副市长身后。如今的局势已经明朗,谁要是跟陆冲扯上关系,可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许多人都猜到陆冲接下来的命运会多么凄惨。
“把门关上。”
胡有财瞥了眼面露死灰的陆冲,随后便吩咐下属将门跟窗帘拉上,顿时,原本明亮的办公室立刻染上一层阴暗。只见胡有财步步走向哆嗦着不敢动弹的董彪,同时说出一段让陆冲眼皮直抖的话:“杀了他,等你坐牢后,我担保你不会被判死刑,不过,你也甭想再有机会离开牢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杀,反正我并不介意这里多躺一具尸体!”
第四十五章 警局风波(五)
一间僻静却明亮的办公室内,高长河正端坐在沙发上,满脸和蔼,看着眼前的叶钧,他是越看越满意。房间内,还有着一台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像,巧合的是,叶钧正是录像中的主角。因为摄行头已经将先前叶钧与赵臻过手的全程记录下来,这让高长河极为惊讶。
当然,高长河的本意,仅仅是想知道刚才现场到底发生何事。
初衷只是为了满足那该死的好奇心,但之后,却是难以抑制的流连忘返。或许那命殊一线的枪击现场确实让高长河捏着把汗,但依然能维持足够的镇定,毕竟像他这种戎马半身的军人,玩枪早已不是新鲜事,不仅用枪指过人,也让人指过。可是,当瞧见叶钧与赵臻这位放到军区也颇有名气的省搏击冠军过招后,立马不淡定了,伴随着录像一分一秒过去,高长河不时瞥向叶钧的节奏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
这一道道实质性的暧昧目光让叶钧如坐针毡,很明显也瞧出高长河的目光就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不过愣是没敢吱声。
当录影带出现医生护士的场面后,高长河吩咐一旁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的士兵关掉电视机,然后站起身,朝叶钧笑道:“所里面昨天晚上连夜对那批炸药进行化验,证实了任何生物都不可能躲过那些化学成分的麻痹。也就是说,你能嗅到火药味的条件,至少在目前的科学理论上,是不成立的。所以,我原本很想追问你到底是通过何种办法查出火药的储藏地,甚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
高长河最后那句话,让叶钧悚然一惊,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包含着不介意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类似这种逼迫的方式在军方内部也不是稀罕事,上辈子就从一些国外雇佣兵嘴中得到过不少秘辛,而且,像这种为了私利迫害他人的行为,在西方一些发达国家的政府内部,也是一种惯用的手段,甚至那些政客还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一种合乎法律途径的做法。
叶钧似乎想找借口反驳,但高长河却摊开手,打断道:“别急,年轻人,我说了,这只是起初的想法。后来,在赶往警局的路上,我考虑良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科学也不一定就完全正确。当然,我并不是否认科研所的成果,而是说,可能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也可能是科研员在化验中的一时疏忽,这都是存在可能性的。当看完这段录像后,我更是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看得出来,你身上确实存着不少秘密,就凭你展现出来的攻击套路,就足以让咱们国家的军队受益,介不介意我取出这份录像,交由军方保管?”
“不介意,高先生。”
叶钧暗自苦笑,您上校都开口了,难不成还要拆台不成?再者说,现在叶钧满脑子都是想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他现在一直担心梁皓的安危:“高先生,若没其他事,我希望去医院看看我那位朋友。”
“应该的。”
高长河点头应允,叶钧闻言赶紧起身离开。当这间偏僻的办公室再次关上门后,高长河忽然挥了挥手,只见身边的迷彩军人赶紧俯下身,露出倾听的模样。
高长河先是瞄了眼窗外的叶钧,这才低声道:“用最快的速度,搜集到这个年轻人的资料。同时,派个人盯着他,我要清楚他每天都在干什么,倘若他有任何危害到国家的行为,或者有人危害到他的性命,我允许负责跟踪他的人根据形势先斩后奏。”
“是,首长!”迷彩军人听完后,立刻摆出一道挺拔的军姿。
叶钧刚走下楼,就与风尘仆仆赶来的韩匡清不期而遇,两人均是一愣。
原本满脸担忧的韩匡清一瞧见叶钧生龙活虎的模样,顿时长出一口气,道:“小钧,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韩叔叔,您怎么来了?”叶钧疑惑道。
“先前接到白警官电话,听说你在局里面出了事,就连忙赶了过来。你韩爷爷担心你,就在中途下了车,不让我送他回家。”
韩匡清先是瞥了眼身后的白冰,然后才微笑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竟然要搞成真枪实弹的局面?”
“这事说来话长,韩叔叔,咱们先去医院,路上边走边说。”
叶钧苦笑连连,深知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韩匡清闻言,也清楚眼下叶钧也没心思解释,顿时点了点头,见叶钧下了楼,不由望向身后满脸患得患失的白冰,笑道:“要不一起去,怎么样?”
“好的,韩市长。”
白冰欣然接受韩匡清的邀请,这次局里面是否捅了篓子,白冰已经漠不关心。当前最担心的,便是叶钧的态度。说到底,叶钧是应她的邀请才来警察局的,却没想因为自己的疏忽,竟闹出这么一段匪夷所思的枪击案。白冰心底恨透了陆冲,因为他的鲁莽无知,不仅连累她遭到叶钧的不满,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日后她的仕途升迁。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取出昨天从杨婉手中接过的名片,给财神报了信,然后通过财神获得了韩匡清的私人电话。
之所以邀请这两位大人物,一来是给局里面施加压力,警告一些小人别将责任扣在她头上。二来,是趁机与这两位大人物搞好关系,也尽可能减少叶钧对她的不满。不得不说白冰确实极有心机,至少从表面看,完全没人会认为这是她为着日后仕途升迁所做的未雨绸缪。
当路过那间发生枪击案的办公室,叶钧本打算进去看看,但却被韩匡清拦住:“小钧,当务之急我建议你最好先去医院,里面交给阿财就可以了。”
“财哥?”
叶钧愣了愣,不由瞥了眼明显做贼心虚的白冰,顿时明白这肯定又是白冰一手搞出的杰作。叶钧深知财神的为人,落在他手上的人,没几个能完整的,也极为乐意离得远远的,起码到时候陆冲缺胳膊断腿,或者当真“因公殉职”,那么他完全拥有不在场的人证跟物证。
那间发生枪击案的办公室不时发出凄戾的惨叫,让附近的民警听得一阵鸡皮疙瘩,不少人都忧心忡忡,朝着身边的前辈询问,似乎想说要不要去看看,担心闹出人命之类的问题。不过那些翘着八字腿,老神在在坐在办公椅上看报纸的老油条,则是板着张脸,敦敦教导着这些愣头青为人处事的原则,要深知“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之类的人情世故。
“妈的!堵上他那破嘴!”
伴随着胡有财从窗外传进来的咆哮,董彪只能闭着眼,哆嗦着捡起一条毛巾,就跟瞎子一样摸了半晌,才堵住陆冲的嘴巴。只见陆冲满脸惊恐,眼里充满着对生命的渴望,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悔恨惧怕。尘世间最令人恐怖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在死前还要遭受身心的虐待,尤其还是被两个大老爷们轮流骑在屁股上耸动!
胡有财手底下的阿牛跟阿辉绝对是男人中的佼佼者,瞧着那股子满脸兴奋的酣畅淋漓,加上时不时互相击掌庆贺,一看就知道这两位大老爷们正玩得兴致勃勃。
作为身心被完全玷污的陆冲,当听说要被两个大老爷们这么玩弄后,那一刻,差点生出咬舌自尽的冲动。可这股勇气没多久就烟消云散,因为被财神打得遍体鳞伤,加上被董彪等人死死摁住,根本没体力甚至能力反抗的陆冲,就成了阿牛跟阿辉肆意玩弄的宠物,用阿辉的话讲,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胡有财承认这做法当真变态,当好戏一开始,便领着下属到外面抽烟,只是实在受不了让他以及众下属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嘶吼求救声,才迫不得已让里面的人封住肇事人的嘴巴。
果然,世界清静不少,反正此间事已了,完事后就让董彪去补上一刀,所以留下两个下属,胡有财就打算前往医院探望。谁想没走几步,就听到门口发出吱吱吱的开门声,下意识转过身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胡有财火冒三丈,当下怒道:“妈的!把裤子穿上!”
只见阿辉傻愣愣的挠了挠脑袋,然后赶紧用手捂住毫无遮盖物的下体,朝胡有财傻笑道:“老大,这小白脸皮肤不错,杀了太可惜了。”
“你想说什么?”
胡有财显然濒临暴走的边缘,脸上也浮起几条黑线,冷声道:“别想什么歪心思,老子要给小钧一个交代。”
阿辉有些失望,哀求道:“财哥,我是真没玩够,您就行行好,让我跟阿牛玩腻后,就卖到中东给那群大胡子当宠物,怎么样?”
胡有财原本就想破口大骂,但听说阿辉竟想出这么阴损的伎俩,顿时暗暗竖起大拇指,不过脸上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笑骂道:“你可真是够狠的,玩了别人还不算,等玩腻了还要顺手卖给阿拉伯皇室那群好男色的恶心家伙。不过,这法子倒也不错。”
“老大,这么说您同意了?”阿辉惊喜道,连带着就手舞足蹈起来,丝毫不顾及那赤裸裸的下体展露在外。
强忍着一股涌上喉咙眼的恶心感,胡有财立马转过身,骂道:“立马给老子滚回去,记得,玩腻后就卖掉,别给老子惹麻烦。”
胡有财说完,便怒气冲冲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至于陆冲日后的命运,对他来说显然已经不重要。说良心话,胡有财最器重阿牛跟阿辉,阿辉看起来傻,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狠刀子,这些年没少替胡有财处理掉各种麻烦。若是让胡有财对阿辉这个人评价一番,这位江陵市鼎鼎大名的财神爷只会给出十个字:心如绵针纤细,胆如云雾遮天!
第四十六章 手术进行前
当车停在市医院大门前,叶钧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打开门,疯也似的跑进医院。
这一路走来,韩匡清已然大致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一刻无喜无悲,对于被他漠视的一条濒临绝境的人命,韩匡清没有任何负罪感,甚至荒唐的认为,倘若像陆冲这种鱼肉百姓的恶警继续依仗正面的形象为非作歹,那么,政府颜面何存?老百姓还能否信任政府?
这一刻的韩匡清悄悄拾起叶钧搁在车里面的购物袋,本打算递给打开门下车的白冰,让她帮忙交给叶钧。可发现里面竟放着一个黑色的大哥大,起初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掏出大哥大,拨了通电话。
“小徐,我告诉你个事,你仔细听着,一句话也别问。听完后,就立刻将这件事汇报给市委,请他们裁定。”
说完,韩匡清便将从叶钧口中得知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财神那一段,只是重点指出陆冲的胡作非为。韩匡清很清楚,他这种一半真一半假的汇报,已经彻底掩盖了他往日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或许这种违背以往作派的自私多少有着对陆冲深恶痛绝的成份,但真正的原因,便是叶钧。
挂掉电话的韩匡清深吸一口气,没有愧疚,没有后悔,只是静静坐在车里,顺手点上一支烟,眸子内怔怔出神的目光,似在省思,更似在谋划盘算。
“医生!请问中枪的伤者在哪?”
叶钧刚乘电梯上了四楼,就急不可耐抓住一位迎面走来的医生。毕竟四楼才有手术室,所以叶钧想也没想就跑了上来:“我是那位伤者的朋友,请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你好,别紧张,他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因为这次手术的难度比较大,医院内几位临床经验丰富的主刀医生都在开会。”
这医生笑了笑,示意叶钧别紧张,然后指了指身侧的一条走廊:“伤者正在急诊室接受扫描,听说他的亲友已经在室外等着了,朝前走,左拐就到了。”
“谢谢。”
说了句谢谢,叶钧立刻朝着走廊跑去,丝毫不理会刚走出电梯的白冰。
刚进拐角,大老远就瞧见王炳阳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火机,而对面的椅子上,正是梁涛,还有一位明显上年纪的农家妇女。此刻,梁涛正一个劲安慰身旁早已哭成泪人的农家妇女,看情形,这应该就是梁涛跟梁皓的生母。
“小钧!”
似乎发现一道饱含愧疚与酸楚的身影步步走近,梁涛下意识瞥过头去,发现正是叶钧,顿时激动得站起身,嘶吼道:“到底是哪个畜生,竟然开枪伤害我弟弟?倘若阿皓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那王八蛋血债血偿。”
王炳阳下意识收起火机,既而放进口袋里,默不作声站了起来,从目光来看,显然跟梁涛的想法如出一辙。
“对不起,涛哥!”
一想到梁皓中午才将命交给他,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躺在急诊室内,叶钧就一阵自责。
“小钧,事情的大概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就想知道,朝你们开枪的王八羔子到底是谁?”
梁涛红着眼,情绪显得很激动,至于那个农家妇女,尽管还在不断擦拭仿佛永远不会枯竭的泪痕,但目光怔怔出神,显然也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叫陆冲,是一个警察。”叶钧如实答道。
原本红着眼的梁涛闻言不禁一怔,但很快就流露出暴怒的神色,嘀咕道:“是他!是这个卑鄙小人!以前我见过他,可恶,竟敢伤害我弟弟,倘若阿皓出什么事,老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一声脆脆的巴掌声响起,捂着脸的梁涛不可思议转过身去,望着眼前这位既伤心又气愤的农家妇女,难以置信道:“妈!为什么打我?”
“还有脸说?阿皓现在生死不知,你竟满脑子都在想着报仇的事情,有没有替阿皓想过?有没有替我这当妈的想过?倘若阿皓真去了,你也为了报仇蹲监狱,或者给警察枪毙,是不是就指望着我这当妈的给你这不孝子守灵?”
农家妇女边哭边骂道,这话听在梁涛耳朵里,就仿佛一记治愈失心疯的猛药一般,让梁涛整个人豁然惊醒,顿时流露出愧疚之色。
见儿子有所悔悟,农家妇女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至少没了起初的愤然。先是安慰了一阵梁涛,农村妇女才将目光放在叶钧身上,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孩子,你是叫叶钧吧?多谢你帮忙,阿皓才能从牢里面走出来。可惜,这才刚出门,就出了这档子事,难道这就是命?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老梁家的诅咒?”
说着说着,农家妇女就再次泣不成声,叶钧心里有愧,忙扶着农家妇女摇摇欲坠的身体,难过道:“阿姨,对不起,该感谢的是我,要不是皓哥替我挡住那颗子弹,现在躺在急诊室的肯定是我。阿姨您放心,皓哥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叶钧说得斩钉截铁,尽管农家妇女很感激叶钧的劝慰,但依然摇了摇头:“刚才医生跟我们谈过了,手术费很贵,我跟阿涛都不知道去找谁凑钱。再说了,这次手续的成功率极低,很可能阿皓上了手术台,就再也醒不来了。”
说着说着,农家妇女再次哭出声来,叶钧下意识瞥了眼急诊室的大门,安慰道:“阿姨,放心,这钱我有,毕竟是皓哥替我挡的子弹,不能让你们出这钱。”
似乎瞧出农家妇女有谢绝这份好意的架势,叶钧忙道:“阿姨,您要真不怪我,就让我掏这钱。如果您不让我付这钱,涛哥不怪我,皓哥不怪我,您不怪我,但我却会怪我自己,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阿姨,皓哥一定会重新站起来,我发誓,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皓哥生龙活虎出现在您面前。”
农家妇女边哭边看着叶钧,好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也不表态,只是望向王炳阳,道:“阿阳,麻烦送我回去。”
王炳阳点点头,默不作声搀扶着农家妇女消失在这条走廊上,至始至终,农家妇女都没对叶钧那番发自肺腑的话有所触动。或许心底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希冀,但农家妇女并不傻,通过与主治医生的一段交谈,很清楚这次手术的危险性达到何等令人发指的程度。之所以选择离开,或许是存有希望,乞求梁皓能够生龙活虎出现在她眼前,也可能是不忍第一个惊闻噩耗,选择最恰当的方式逃避。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抚育梁家兄弟二十多年的老母亲,已经走了。剩下来的,也只有沉默寡言的梁涛与叶钧,以及满脸欲言又止坐在附近椅子上的白冰。
时间一分一秒间过去,中间谁也没说一句话,倒是有不少医生神色匆匆进进出出。梁涛想问,但忍着,似乎担心影响医生的情绪。叶钧也想问,他迫切想知道梁皓现在的情况,可担心得到不好的结果。白冰更想问,她同样想知道梁皓的具体情况,因为她迫切需要找到跟叶钧打开话匣子的契机。
“妈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忽然,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瞬间就打破了这片寂静场合的格局。叶钧寻声望去,只见满脸是汗的胡有财边脱掉身上的外套领带,边朝这边走来。
见叶钧跟梁涛只是苦笑着点了个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胡有财不由皱眉,直觉告诉他,看样子梁皓的情况不容乐观。当下取出一包烟,接连递了两根出去,见叶钧跟梁皓均是夹在耳背上,并没有立即点燃的意思,顿时泛起一抹苦笑,道:“那畜生这辈子怕是玩完了,小钧,我也算对你有了一个交代。”
“真杀了?”叶钧愕然道。
这个话题同样吸引住梁涛的注意,见胡有财摇了摇头,梁涛不由有些失落:“也好,等老子亲自去卸了这王八羔子的四条腿。”
“你没机会了。”
胡有财先是露出一抹阴森森的诡笑,然后在叶钧与梁涛好奇的目光下,解释道:“阿牛跟阿辉好像都看上那畜生了,打算先玩上一阵子,然后就通过他们才懂的渠道卖到阿拉伯皇室去,似乎是有些皇室成员的口味比较特殊。换句话说,就是给这些有钱的大胡子当宠物,玩腻后就直接用土活埋了。”
奇萌!
典型的奇萌!
原本因为梁皓生死不明的原因,叶钧跟梁皓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当听到胡有财这个消息后,叶钧是差点笑出声来,似乎联想起昨晚恐吓吴毅那一段子。不过吴毅只能算虚惊一场,但陆冲,可是实打实的被吟了一曲后庭开花,顿时对陆冲的怨念也淡了少许,隐隐还升起不少同情。
倒是梁涛听到罪魁祸首会沦落到这种下场,顿时连连拍手称快,原本愤怒悲怆的脸色也有所疏解,骂骂咧咧道:“真是便宜了这王八羔子,没想到还有这运气出国旅游一番。”
表面听起来似乎梁涛对陆冲的下场有些不爽,但傻子都听得出来那里面正透着一股幸灾乐祸,毕竟昨晚梁涛就在现场,当然清楚阿牛跟阿辉是啥狠角。落在他们两个奇萌手底下,梁涛觉得比千刀万剐了陆冲还舒坦。
忽然,一大群医生走了过来,当先的中年医生先是安慰了一阵梁涛,这才指着身后三个医生,平静道:“我们通过会议协商,决定请这三位本省的手术权威负责这次取弹,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就请将费用付清,我们将立刻安排手术。”
“小豪,过来。”
敢情是来要钱的,胡有财也懂规矩,没钱,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操心。当下挥了挥手,同时掏出一张金灿灿的信用卡,递给这位叫小豪的黑衣大汉,嘱咐道:“将这手术费结了。”
“好的,老大。”
当小豪与一名随行前来的护士长离开后,在场医生互相点了点头,正准备安排手术的进行。忽然,胡有财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叠厚厚的百元大钞,估摸着每一叠起码100张,换句话说,就是整整两万块。
当下递给面露疑惑的主治医生,胡有财一字一顿道:“你们认不认识我不要紧,也甭打听我是谁,我只要求你们救活他。他好了,事后你们每个人我都会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当然,为表诚意,先给你们些茶钱。但倘若治不活,你们从今往后就千万别再自个朝脸上贴金,挂着本省权威四个字。”
第四十七章 活死人
尽管这些镶着金丝边的主刀医生还没达到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情操,但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也不好更不敢收下胡有财递过来的两叠厚厚的百元大钞。
而且胡有财的口吻听起来也着实让这些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医生气愤,但不敢公然与胡有财发生口角,只是冷着张脸,用一种傻子都听得出来没多大底气的口吻谢绝道:“这位先生,多谢您的好意,但医院有规定,不能接受病患亲属私底下的贿赂。当然,医者父母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拯救里面那条生命,请你们相信医院,相信我们这些献身医学几十年的人。”
说完,这群医生就道貌岸然走进急诊室,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似乎都对谢绝胡有财许下的重酬感到一阵肉疼。
“妈的,不收拉倒,老子还省下不少。出来卖还想着立牌坊,还真当自己是秦淮河上卖唱不卖身的歌姬?”
胡有财骂骂咧咧将钱收进公文包,自顾自点上一根烟,就坐在附近的椅子上吹着一口口烟雾渺渺的烟圈。至于梁涛,自从急诊室的红灯亮起,就跟在医院等待媳妇临盆的丈夫一般来回踱步,晃得胡有财一阵心烦,只能闭着眼躺在椅子上。
倒是一直不敢靠近更不敢开腔的白冰,见叶钧同样闭着眼坐在沙发上,顿时站起身,坐到叶钧身旁:“叶先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叶钧起初没吱声,就在白冰进退维谷思考着该不该先离开医院的时候,忽然,叶钧睁开眼,望向白冰那张充满矛盾与不甘的俏脸,一字一顿道:“这件事不怪你,说句实话,倘若我知道江陵市的警察局藏污纳垢,有这么多啃皇粮却不干实事的寄生虫,打死我也不会到警局录什么口供。”
白冰闻言俏脸一白,叶钧这话看似不计较她的过失,但傻子都听得出来叶钧心里仍有芥蒂。
白冰是明白人,尽管从头到尾她都觉得委屈,甚至数次想要扯开嗓子跟叶钧说清楚,但每每瞧见那一道在其他男人身上不曾出现的清澈眼神,白冰只能怯步:“这样吧,我先回警局。”
叶钧仅仅点了点头,便继续闭着眸子躺在椅子上。恰巧这时,韩匡清寻到四楼,与满脸失落的白冰在电梯口不期而遇,似乎觉得白冰神色不太正常,韩匡清不由疑惑道:“白警官,怎么了?难道…”
“没有,现在梁皓正在接受手术,暂时还没有性命危险。”
见韩匡清明显想到歪处,白冰赶紧强笑着解释。不过换来的却是韩匡清更为疑惑的目光,白冰不由俏脸一红,解释道:“因为这事多少与我有关,甚至还要负上一些责任,所以很难过。”
“白警官,这事不怪你,只能说警局的选人制度太过草率,我刚才跟市委通了电话,将整件事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你现在先回趟警局,待会可能市委就要派人前去调查。”
一听到市委即将彻查这事,白冰俏脸渐渐泛起一层惨白,不过韩匡清乃是在政界混了几十年的人精,多少猜到白冰心里的那点担忧,赶紧安慰道:“放心,整件事我大体清楚,关键责任人就在那个男警察身上。而且,我刚才跟你们局长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他表示会严格调查此事,我相信你肯定是无辜的,这事不需要担心。”
“谢谢韩市长,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警局了。”白冰闻言脸色好了一些,当下赶紧告辞离开。
与白冰告别后的韩匡清很快找到急诊室,发现叶钧跟胡有财均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至于梁涛,却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当下先是将手中的购物袋递到叶钧身前,笑道:“小钧,你的东西搁车上了,来,拿着。”
叶钧睁开眸子,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接过存放大哥大,以及包着江诗丹顿女性表礼盒的购物袋后,便赶紧起身,给韩匡清让座。这时,胡有财也听到这边的动静,驾轻熟路起身,同时取出一根烟递给韩匡清。至于梁涛,仅仅是朝韩匡清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后,就继续重复着来回踱步的行为。
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期间每个人都没开口说哪怕一句话,甚至就连忍不住的咳嗽声,也是尽可能掩着嘴,似乎担心打破这难得的寂静。
一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三小时过去了…
直到夜色悄然骤降,叶钧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正值夜间8点,忽然,一声响亮的铃声响起,原本挂着红色灯光的急诊室三个大字,也换成了清新的绿色。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响动,只见一架病床给五六个医生护士推了出来,梁涛见是自己的亲弟弟梁皓,第一时间抓住与他擦肩而过的医生,用颤抖的语气问道:“医生,我弟弟怎么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建议你询问后面出来的主刀大夫,我们现在要送病人前往重度病房接受观察。”
这医生擦了擦浑身是汗的脸庞,同时朝身后的急诊室大门指了指,然后就一溜烟跟了上去。
这时,叶钧、胡有财跟韩匡清已然起身,与梁涛一同等待主刀的那几位医生。当那三位自诩为省里权威金刀的主治医生出来后,叶钧等人均是吓了一跳,因为发现这些出来的医生,都像是仿佛饿了三天三夜一般憔悴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两个还流露出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叶钧等人确实被吓到了,但这些原本精神极度萎靡的医生何尝不也一样心脏给狠狠抽了抽,当下走在最前方的医生赶紧小跑到韩匡清面前,伸出手,笑道:“没想到韩市长亲自光临,您看,我们也没做事前的准备,不如先到办公室喝杯茶,怎样?”
韩匡清微笑着与这名医生握了握手,然后接连与其他医生也客套寒暄了一小会,似乎瞧见梁涛急切的目光,不由严肃道:“伤者情况到底如何?”
原本和气融融的气氛瞬间骤降,许多医生都低下头,仅有那三位自诩本省金刀的主刀医生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半晌,有一人举起手,见韩匡清目光落在他身上,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道:“韩市长,说句实话,您别怪我。虽然我们这些医生是生活在科技兴国的时代里,思想观念并不守旧,也不主张相信那些毫无科学依据的封建迷信,但这次手术很邪门,伤者在手术台上有几次都呈现死亡状态,但却在几秒后再次奇迹般活了过来。当然,从医学的角度上讲,可以将这理解为假死,但是,试问一个已经被药物麻醉的人,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呈现假死状态,这是完全违背医学原理的。”
这人苦笑一声,将目光投在身边另一位主刀医生上。
这医生似乎明白下面的话该由他负责解说,只好苦着张脸清了清嗓子:“患者出现这种情况,让当时身处急症室的所有医务人员都绷紧着神经,因为从心跳频率来说,这是极为反常的。说句让您见笑的话,我在手术台上干了大半辈子,大小手术加起来不下五百之数,却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尤其当子弹成功取出后,患者有过一瞬间的抽搐,我们起初以为患者会根据常理进入假死状态,但奇怪的是,观察整整五分钟,却没想到患者竟然发出迷迷糊糊的梦呓,这才是最让人震惊的。”
“这么说,手术成功了?”眼看着这伙医生越说越过火,听得心惊肉跳的梁涛赶紧问道。
三个主刀的医生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先是摇了摇头,在梁涛失望的目光下,却又点了点头。这种摸不着边际的答案让胡有财一阵火大,当下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冷声道:“现在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