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澄哭着不断点头,外婆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撑不住疲惫睡了,尹澄帮外公外婆掖好被子,擦干眼泪,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一出去,看见冰山竟然还坐在客厅,爸妈都不知怎么招呼才好,尹澄只好介绍“这是夏雪爸爸的客人,今天恰巧碰上了送我回来的。”冰山闻言,眉虽微微皱了皱,却也什么都没说。
尹爸连连感谢,却并没有伸出手来握手,尹澄知道一般人见到冰山都不会有那个勇气伸出手和他相握的。
倒是冰山,反倒很恭敬的向尹爸尹妈打了招呼“伯父伯母,今天叨扰了。”
尹澄带着对说着敬语的冰山微微的不适应,下逐客令,“黑格阁下,谢谢您今天送我回来,但是您也看到了,家里这样实在不适合招待您,就请您先回去吧!”
一旁的尹爸责备尹澄“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还是请,请这位先生吃个便饭再走吧,怎么样?黑格先生。”
冰山虽在尹澄赶他走时周身气温有些降低,但对尹爸的挽留也谢绝了。“伯父,我今天还有事,还是以后再来拜访。”
尹爸尹妈也就感谢了几次和尹澄一起把冰山送出门,尹澄看见载着冰山的车终于开远不见才松了口气,和爸妈一起回去。
之后几天,尹澄就一直照料着生病的外公外婆,无论是喂药换衣,还是按摩擦身,甚至两人的方便都不假人手,丝毫没有一点对这些事的厌烦和不耐,让尹妈几乎都没有插手的地方。
两个小家伙在尹澄的教导下,也会用稚嫩的嗓音去给外公外婆讲故事唱歌,让外公外婆精神好了很多。
外公在清醒的时候也会和大家说几句话,对尹澄的回来很高兴,也会伸出一只手摸摸尹澄,另一只手却始终和外婆牵着不分开。

求婚?

尹澄一直在家照顾外公外婆,把原本的计划都搁置下来。夏雪她们也来不时来看看尹澄,冰山再也没提去英国的事,每次来默默的坐一会就走,不过他每次来还是让家里人都很紧张。
尹澄正坐在熟睡的外公外婆旁边看书,尹母走进来,打个手势叫尹澄出去。尹澄轻手轻脚的跟着尹母来到客厅,好奇的问“什么事啊?”
尹母指着桌子上那一堆东西说“那个黑格先生和你什么关系,怎么总是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尹澄看看那一堆补品,叹了口气“妈妈你别问了,送了什么只管拣好的给外公外婆用就行。”
尹母还想再问,尹澄连忙打岔,又是撒娇又是哄骗的把这事蒙混过关。等尹母走后,尹澄喃喃自语“什么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尹澄照原计划报了全国B市的A校,因为她做外交官的目标,还是去政治中心的B市比较好。A校是专门的外交学院,好几项外语专业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尹澄决定主修外交学专业,辅修国际法专业,再抽空可以和那些外语专业学生练练口语。于是就把她的志愿告诉夏雪,让她帮忙办好。
在她说了不久后,冰山又来看她,这让尹澄有些忐忑,冰山万一非要她改,又得起一番争执了。
冰山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好像终于决定了什么,才起身告辞,让尹澄有些莫名其妙。
死神来临时,丝毫不会因为你有多么舍不得,多么不情愿而改变,尹澄再如何小心翼翼的照顾,一个多月后,外公外婆还是撒手西去了。
几乎是外婆刚闭眼时外公就去世了,由于两位老人去世时手还紧紧的抓住一起,因此就没有把两位老人分开。
生同寝死同椁,两位老人平平淡淡的幸福让尹澄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也不错。
下葬后,尹澄仍旧消沉了一段时间,每天起来总是不自觉的拐去外公外婆原来的房里,但是以前见她进来总会微笑的叫她“乖孙女”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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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尹澄正在她的小阁子里弹着她的“弦音”琴,外公外婆的家因为在乡下,所以环境很好,尹澄为了排遣郁闷,就来这小住一段时间。
“奈何愁兮愁无聊。恒恻恻兮心若抽。愁奈何兮悲思多。情郁结兮不可化。奄失恃兮孤茕茕。”怎么弹着弹着就想起这个了,尹澄无奈的停下“对不起,弦音,我不该把你用来排遣郁闷的。”
突然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往那边一看,又是这段日子常见冰山。
尹澄微微蹙眉,现在实在没有心思挂上假面具来和他周旋,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舔舐伤口,这冰山为什么总是要来打扰?
冰山看到尹澄停下,走近问“怎么不弹了?”尹澄暗含讽刺的说“因为不想被不该听的人听见。”
冰山却并没有生气,反倒坐在一旁,好像准备在这常坐。尹澄反倒气了,“算了,你不走我走。”说完抱着弦音就准备离开。
冰山却一把拉过尹澄,低低呵到“别闹!”尹澄怕把弦音弄坏,就没敢再和冰山争执,只是淡淡的说道“阁下,您先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冰山放开,尹澄小心翼翼的又把“弦音”放在琴架上。待到琴安然放下,尹澄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也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但因为对这琴太宝贝,一丝一毫的磕碰都不允许。
尹澄把弦音又调整了调整姿势,对冰山说“阁下,这是古琴,只有知音能听,只有瑟才可与之相合,而现在,瑟的弹法已经失传,它注定成为寂寞的琴。”
说完不理冰山,径自走远坐在阁楼的另一边,把腿也都放在栏杆上,双手抱膝,倚着柱子,看着夜空上的一轮银月出神。
这个阁子是尹澄刚回来时外公外婆给她建的,周围都是树木,附近也没有人家,弹琴时不会打扰到别人。而且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哗哗的流着,伴随着风吹枝叶的浅动,到是一副很令人感到舒适的画面。
尹澄很好奇冰山是怎么找到她的,这里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没人带路可不好找。不过她却一点也不想和冰山说话。
这次却是冰山先开口打破这难得的静谧,“回去吧!”
尹澄转头看过来,没有回答冰山的话,却反问“阁下,您失去过亲人吗?”
冰山沉默了好久,久到尹澄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冰山才开口“嗯。”
尹澄这时有点讨厌冰山的言简意赅了,“你就不能多说点?每句话说这么一点很酷吗?”尹澄很想这样吼冰山一句,不过还是没有付诸实施。
冰山却又再开口了“母亲在我五岁时去世,祖母也是在我不到十岁时离开。”尹澄惊讶,原来冰山这么小就没有母亲了,心里对她擅自问这个问题有些歉疚。
冰山却冷冷的看她一眼“收起你那种表情。”
尹澄知道,冰山那么高傲的人是不屑于被同情的,那对他是一种侮辱,不过她的心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些软化。
尹澄正出神,一件衣服盖到她身上,尹澄惊讶的抬头,冰山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回去就把衣服穿上。”尹澄不由轻勾唇角,这个冰山还挺细心的。
可能是这个环境太容易促使人讲出心事了吧,也可能是同样的经历让尹澄感觉与冰山贴近不少,又或是冰山最近的体贴让尹澄对他的反感消去不少,难怪有“趁虚而入”这个词的存在,尹澄自嘲的笑笑。
尹澄望向冰山“阁下,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毛病很多,却竟然一直被宠着,无论我多么过分,他们也丝毫不在意。”
冰山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快的让沉进自己思绪里的尹澄并没有注意到。
尹澄接着说“我对感情很迟钝,从小我就很奇怪,为什么那些小孩子可以因为那么小的一点事那么伤心或者高兴,在我看来却是好傻的一件事,明明都是一些无聊的事。不过,渐渐长大,老师教的,周围学的、书上看的,都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应该有什么情绪,我也就慢慢察觉到自己的怪异,学着表现出那些‘该有’的情绪来,可是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大脑经过精密算计,列出结果然后我再表现出来。许多人说我沉稳、冷静,怎么可能不冷静?连生气、愤怒都是经过分析此时应该生气我才生气的,又怎么会有过头的表现。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尹澄没有等冰山的回答,她提问也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又继续说着“时间久了,我经常也会懒的反应,无论是高兴还是愤怒,那种激烈的情绪都太累人,刚开始还挺有趣,时间常了就提不起精神应对了,因此我只是偶尔回应一些大家的关心。可是奇怪的是,我周围总有一些人很白痴的人老是追着我不放,不管我如何淡漠、反复无常,也不改变对我的好。我的那些家人,二十,呃,不,十几年来一直不停的为我付出,让我感到,自己终于渐渐正常了,对他们的爱护会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很舒服,让我很想要把这些一直维持下去。可之后却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以为没机会报答了,可上天却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贫乏的感情已经给了他们,不可能再分给别人了!”
尹澄说的都是她重生前的事,虽然知道会引起冰山疑惑,但也不想理会那么多。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以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有机会为她所爱的家人付出,但是天命不可违,外公外婆这么早离开才让她格外伤心。
尹澄瞪着冰山,似在等着他的回答。冰山却冷冷的吐出“你以为我会输在时间上?”尹澄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尹澄继续想说服冰山“我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我的家人,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离开他们的。”
冰山皱眉“我没让你离开!”
“可你前一段时间还拿着国外的大学申请表让我填。”尹澄指出被冰山忽略的事实。
尹澄感觉冰山又要喷发了,连忙说“这是事实,你不能不承认!”
“你最后不是没填?”任谁都可以听出话语间的压抑。
可尹澄仍不怕死的说“那也改变不了你拿过来的事实。”果然,话刚说完,尹澄就深刻体会到夜间的寒冷,即使是在这还很炎热的天气。
尹澄叹口气,朝着冰山认真的说“阁下,您要明白,我说的那些就是为了证明了家人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而您的身份,注定了您不能和我在一切生活。”
“跟着您去英国,那接下来是什么?为了您移民?从此几年才回来一次?或者因为那可笑的贵族荣耀,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公开承认?然后乖乖的做你的妻子,放弃我的梦想?”
“我不可能为了您而抛弃家人、放弃未来,去追随您,您也不可能为了我放弃您的荣耀、您将要继承的爵位与家产,我们是两条前往不同方向的直线,相交一次,之后便越走越远。”
冰山冷冷道“我说过,这些我会解决。”
“你解决不了。”
“我说可以就可以。”
尹澄让步,“好吧,退一万步说,背景问题你可以解决,但是还有时间,我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定下终身,我有我自己考虑周详制定的计划,每一步都有明确的路线,即使我爱上谁也不会改变!这是我的固执。在我的计划里,我三十岁左右才打算结婚,而现在我才十六岁,这么长时间,你可以等吗?”
“十年。”
“嗯?”尹澄不明白冰山的意思。
“我是说给你十年。十年之后,你嫁给我!”声音里的坚定,让人觉得无可撼动。
尹澄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没听错吧,冰山竟然说等她十年?而且,这算不算是变相的求婚?她该怎么反应?不过,心里感觉却酸酸涩涩的。
尹澄好心提醒“阁下,十年后您就32岁了!您的家庭允许您这么长时间不结婚吗?”
冰山冷冷的说道“那是我的事情。”
“阁下,我并没有您以为的那么好,我自私自利、冷漠无情,除了我关心的那几个,别人怎么样,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所谓的温柔只是我消除他人戒心、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罢了。这样的我实在不值得你这么执着!”尹澄还试图说服冰山。
“我知道!”
“我独占欲还很强,即使不要的,除非我给,即使破坏了也不要别人碰,也有洁癖,万一被碰过,再舍不得,我也马上会把它扔掉。”
“我没打算要别的女人。”
“我特别任性、还特别喜新厌旧,看上什么不择手段都要得到,可得到了却要不了多久就不喜欢了,扔在一边。”
“你不会喜欢上别人!”
“你哪里来的自信!”
“…”
“好了,好了,不要放冷气了,我知道了。”

同居

那晚的谈话就那样模模糊糊的结束了,尹澄没有明确的表示答应冰山的十年后求婚,冰山也没有非要尹澄给个明确的答复。毕竟十年太长,尹澄不知道冰山到底能不能做到,那只是一个前提,一个她和冰山在一起的前提。
最后谈完话时尹澄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冰山,毕竟刚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反倒冰山很淡定,不过他要不淡定了才奇怪。
再坐了一会,尹澄终于决定不在这么奇怪的气氛下呆下去了。起身向冰山告辞“阁下,时间太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冰山点点头。
但是在下楼后,在回去的路上冰山却仍一直没有离开,好吧,尹澄安慰自己说,这是冰山难得发挥绅士风度了,就不要过分介意了。可是在尹澄走近院子,冰山却仍然跟着这就有大问题了。
尹澄忍不住提醒道“阁下,您还不回去吗?”冰山仍旧用他那副淡淡的,带有一丝凉意的声音说“我今天住在这里。”这话说的那么平静、那么认真,就像是要喝杯水一样平常。尹澄心里狂吼,“你这破冰山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这次刚刚答应会考虑一下,怎么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尹澄再看看冰山一身尊贵的气息,在看看自家很平常的房子、家具,实在很不适合啊!冰山应该是住在铺着华贵的地毯、挂着大吊灯,King Size 的大床,四周垂着厚厚的椎幔,旁边立着侍女、仆从才对嘛!外婆家虽然也不错,但是专门平民的住房未来的伯爵大人能住习惯吗?
冰山看见投向自己怀疑的眼神,淡淡的说道“我曾经露宿过。”言外之意就是不会不适应了,尹澄明白冰山的意思了,可这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是很别扭啊!冰山那么恪守礼仪的人,怎么也会做这种失礼的事啊!
冰山却不管一直在那纠结的尹澄,率先进去,尹澄无奈,只好也跟着进去了。因为是尹澄一个人住,别的房间被褥都被收拾了,冰山要留下,只得再收拾一下,尹澄看看一边长身玉立的冰山,好吧,这辛苦活还得她自己做。
无论怎么说,冰山也是客人,尹澄只好给冰山泡了一杯茶,让他在客厅等,自己去客房收拾,看那人恬然自安的坐下悠闲品茶,尹澄就有些想磨牙。
忙忙碌碌的给冰山铺好床,却看到冰山正站在门边看着她,见她忙完,仍旧僵着脸,淡淡的吐出“很不错。”但却能让人感受到话语间心情的愉悦。尹澄莫名脸上一红,这感觉好怪异,就像是新婚的妻子为丈夫铺床似的,连忙掩饰性的说“您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路过冰山,冰山却伸手抓过尹澄,一直盯着她看,让尹澄几乎以为冰山又要吻她了,结果却没有,冰山只是抚弄了一下她的发丝,说道“早点睡吧”就放开了。
尹澄快步回房,把门反锁,趴在床上,不禁想到她和冰山的纠缠,其实严格说冰山还是很守礼的,除了在罗马许愿池的那次和那天早上,冰山一直最多是拉过她的手而已,可为何那两次就那么冲动呢?而且可以感受到他那时激烈的心情。尹澄抚着嘴唇,不一会突然意识到她这是干吗呢?脸一红,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心思赶走,还是好好睡觉吧。
第二天起来,晨练后,看到接冰山的车仍旧没有来,尹澄认命的走进厨房,给冰山和自己做早餐。虽然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但为什么这心情这么不爽呢?尤其是看到某人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尹澄强压住往冰山那份多撒些盐的冲动,做出了正常的早餐,喊冰山过来吃饭。冰山很给面子,把做给他的吃了干干净净,虽然尹澄也对自己做的很有信心。但是冰山在吃完饭时又发难了,冷冷的质问尹澄“牛奶呢?”尹澄生气,这人在自己家里还挑三拣四的,自己那么讨厌牛奶,怎么会在家里贮存那个。
尹澄也同样冷冷的回到“没有!”随即收拾了饭碗,拿进厨房。心里却在哀叹,自己果然不适合装成冰冷型啊,一点气势也没有。
尹澄洗两个人的碗碟心情更加不爽了,这种不爽直接导致了中午快到了吃饭时间时,仍旧没有走的冰山散发着冷气命令尹澄做饭,尹澄罢工,反叫冰山去做,说道一人一次才公平。
冰山倒是没说什么就进了厨房,可是半个小时都过去了,玩电脑的尹澄忍不住跑去看,却发现厨房里一片狼藉,而冰山却对着手中的锅铲发冷气,那冷风吹得、气温降的,让尹澄觉得自家的厨具都快被冻成冰块了。
尹澄连忙上前去问怎么了,冰山却转过身,无比严肃却还带了一丝恼怒的说“我不会做!”这么庄严的宣告让尹澄差点误以为是在国旗下宣誓呢!
尹澄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冰山弄的一团乱的厨房,心里默默流泪,这么脏这么乱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啊!又有些恼怒的质问冰山“你不会做你不会说啊!”那么干脆的就走进厨房,害的她还以为他会做饭呢!
冰山却理直气壮的说“之前我不知道我不会。”尹澄更气了“怎么会不知道?”冰山依旧淡淡的语气“我第一次进厨房。”却有一丝掩不住的不好意思。
尹澄看着冰山无语,这人以为做饭是什么?还得试过才知道会不会,算了,让冰山做饭本身就是她的错,谁都会想到这么尊贵高傲的冰山,怎么可能去洗手作羹汤呢!
尹澄把冰山赶出去,先稍微把做饭需要的收拾出来,简单的做了几个菜,打算等两人填饱肚子以后再收拾。
这次吃饭和尹澄做饭时冰山什么都没说,也许是因为他良好的教养,也许是因为刚才事情的尴尬,屋子里静悄悄的。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尹澄正头疼的看着这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家里突然被冰山放进来一堆人。尹澄奇怪的看向冰山,冰山淡淡的说“这些是来收拾屋子的,你跟我出去。”“这人是为自己的错补救来了。”尹澄暗想。
两人又来到昨晚谈话的地方,这片地方景色真的很好,每一次来都能让人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尹澄靠着树坐下,欣赏着树叶与青草随着清风伴奏的舞蹈,却听后边传来低低的一声“依依?依依。”
尹澄吓了一跳,马上转过身,确认了叫她“一一”的人是冰山没错,自己的小名从冰山嘴里出来,带了一丝暧昧的气息,尹澄感觉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却对自己喊着这么亲密的称呼,好奇怪,连忙阻止“你叫我尹澄就行了。”虽然自己的名字从来没听冰山喊过,准确的说,冰山一直没有称呼过她什么。
冰山却不同意她的建议,只是默念了一下“澄?依?”最后坚定的吐出“依依。”尹澄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好冷!
冰山却还并没有仅止于此,对尹澄说“Arthur。”一副简单告知却不容忤逆的样子。
“亚瑟啊,冰山的名字和亚瑟王一样呢,都是被神所宠爱着的人,一样的冰冷一样的高贵,名字还真的贴切,估计给冰山取名字的人也是希望他和亚瑟王一样有出色的成就吧。”尹澄微微蹙了蹙眉,叫亚瑟很不习惯哪。尹澄张口“阁下,我…”这次没等说什么呢就有冷气袭来,尹澄无奈,这冰山仍旧是决定了就不许人改变的性子啊!
尹澄想了想,微勾嘴角“阁,不,冰块,ice 艾斯,我觉得叫这个更贴切啊!”说罢浅笑盈盈的看着冰山,等着他的反应。
冰山却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尹澄,却并没有反对。尹澄感觉有些无趣,这个冰山,对“阁下”这个称呼就这么讨厌?连自己戏谑的随便起一个名字都可以。
两人互相的称呼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尹澄还是喜欢在背后称呼冰山为冰山,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啊!
回到屋里,尹澄嘴角有些抽搐,那些人的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自己和冰山就这么出去散散步,家具装饰竟然全换了一套,果真是豌豆上的公主,才一晚上就有些受不了了,尹澄不屑的在背后向冰山撇了撇嘴角。
等等,才一晚上?再看看四周的布置,尹澄怒瞪冰山“你还不打算走?”冰山却不理会尹澄,径自走向刚换的沙发坐下,才淡淡的吐出“我要休假。”说完睫毛微垂,眼睑轻合,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休假?阁,不,艾斯先生,这好像是我家,不是度假别墅!”尹澄讽刺到“难道未来的伯爵大人连个房租都付不起?”
冰山微微掀起眼帘,平静的吐出“我已经付过来。”停顿一下,又补充“把先生去掉。”“那艾斯先生怎么不去自己家!”尹澄觉得自己和冰山在一起,简直是时时在破坏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