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董鄂妃面带病容,显见是忧心儿子以致抱恙在身,略青且红肿的眼圈,约摸着夜里岂止是休息不好,必是以泪洗面。熬夜等于熬血,陈旭日可不想救一个害一个,若因此害得董鄂妃大病一场,只怕他便是成功救了四皇子,最后也讨不了什么好。
而顺治贵为一国之君,谁个真敢让他以身犯险?
“回皇太后的话,这换血疗法,不必非要是亲身父母的血才合用,有血缘关系、小民的意思是,跟四阿哥有亲戚关系的人,只要血液相合就可以了。”爱新觉罗是个大家族,从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容易不过了。
安亲王岳乐单膝跪下,态度坚决道:“奴才愿意献血,请皇上和皇太后恩准!”
孝庄太后犹豫片刻,“岳乐,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皇上平日里对你多有仰仗…哀家的意思是,哀家命人多找几位族里的年轻人,由他们为四皇子献血为好。”
岳乐叩了个头,坚持道:“奴才想为皇上、为太后分忧,奴才和皇上份属堂兄弟,奴才的血一定可以救回四阿哥,求太后成全!”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五章 换血(二)
医生做的久了,就有一种职业本能。陈旭日一旦踏上手术台,心思便会专注于治病救人,旁的人旁的事一律成为背景中的一部分。
安亲王岳乐的血与待救治的四皇子相融,陈旭日判断,这两人应该属同一血型。
小心把婴儿移到临时准备的“手术室”,请了两位善长针灸的太医做助手。
陈旭日决定用中空经过消毒的银针做注射器。他记得注射器最开始被应用到临床上,医生用的好像是竹管。不过那种东西会增大病人感染的机率,今次接受换血的两位主人公,一者是亲王贵胄,一者是最受宠的皇子,哪个出了差池陈旭日都吃不消严重的后果,是以摒弃不用。
万般小心下,换血手术开始。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一点都不复杂,却是缺少仪器让陈旭日不得不另寻法子。
他借助中医的针灸,控制出血量和输血量。每次换血量二十毫升左右,然后再由太医施针,促进输入的新血参与到小婴儿的全身循环中去,并通过把脉等方式确保婴儿情况保持在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如此这般,接连数次,陈旭日估摸着给小婴儿换了大约二百毫升左右的血,立刻停手。
人的血液相当于体重的百分之八,四皇子重约六公斤左右,全身血液加一块,至多不超过五百毫升。
陈旭日揣摸着,既是秘药,用的量肯定不大,否则这么小的婴儿,早就回天乏术,不致于耽搁数日轮到他来施救了。
一部分毒素随着血液一道流出,剩下的又被新加入进来的血液冲淡,此时四皇子体内残存的毒素不足以致命。
盖因全身换血太过冒险,陈旭日没有急于求成。剩下的余毒,随着四皇子慢慢长大,自然会逐渐被稀释化解,况且皇宫大内,什么样的珍奇药物都有,吃的多了,总会慢慢见效的,不必急于一时。
此番施治,四皇子病情稳定下来,并逐渐好转。
两天后,即手术后的第三天,下半晌,小小的婴儿昏迷数日,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皇上,四阿哥醒了,您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没事了,他醒过来了!”
小皇子虚弱的近似于哼哼的哭声,不但引得伴在一旁的董鄂妃喜极而泣,闻讯赶过来的顺治也湿了眼角。
“朕知道,朕看到了。朕的第一子,大清最尊贵的皇子,他是普天下最最尊贵的孩子,上天也不忍让他出事,特意派了守护神来佑护他…”
陈旭日妙手施术救人的时候,远道而来的爱新觉罗·恰克莫大萨满也没闲着。
她支起祭坛,击鼓甩铃,焚香祈祷,用满语吟唱神歌…
就在昨天,虽然四皇子还没有真正醒转,但太医们面上神色却是轻松许多:他们已经可以断定,四皇子情况正在变好,清醒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为人父母的,哪怕贵为天子和贵妃也一样,总是悬着一颗心。顺治就亲自到大萨满祭坛的地方,等到她焚香祈祷完毕,向她垂询,问天神有没有新的意思下达。
恰克莫大萨满告诉他:经过艰苦的努力,她从天神那儿得知,陈旭日是四阿哥的守护神,得到指点前来救治四阿哥,四阿哥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长大。
顺治想到这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忍不住握紧董鄂妃的手道:“咱们的四阿哥是天佑之子,他会顺利成长为一代明君,承前启后,带领大清国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话里却是透露出要立他为储君的意思和决心。
董鄂妃并未动容。她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她只要儿子活着,健康的快乐的活在她身边,当皇帝忙于处理国家大事时,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可以陪着她,陪着她一起生活在这座又深又大的后宫里,被她所爱,也爱着她。
“我的儿子,我的小阿哥——”
董鄂妃小心把儿子抱进怀里,轻轻哄着,轻轻摇着,轻轻拍抚着,用自己的脸颊贴在儿子柔嫩的小脸上。
这一刻,她心里只有感激,无穷无尽的感激。
这个小生命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曾经那么满怀喜悦和憧憬的盼望他的到来,他的降生,于她深宫的生活来说犹如一道绚丽的阳光,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快乐——那么单纯的付出,付出也是一种享受;那么单纯的快乐,快乐的情绪里毫无一丝阴影和杂质。
“皇上,臣妾什么也不求,臣妾只希望皇儿能健健康康的陪在臣妾身边,让臣妾看到他一点点长大,听他叫一声阿码和额娘,扶着他学走路,教他读书习字…臣妾只要他活的开心,活的快乐,长大后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若他不想困于深宫中,不要勉强他;若他向往宫外边的世界,她这做额娘的,也希望可以给儿子一双能飞的翅膀。
只是这些,她说不出口。看到皇帝因展望未来而满脸兴奋的表情,她说不出口。
顺治帝面上多了几分坚定道:“朕不能立你为后,这将是朕毕生的遗憾,朕枉称天子,说什么天子至尊,富有四海,却连立心爱的女人为中宫之主都做不到。珊瑚,朕向你保证,将来,朕一定会让咱们的儿子做这天下的主人,让天下人臣服在他脚下,让你做名正言顺的皇太后。朕要励精图治,推行改革,关注民生,交给皇儿一个海宴河清的大清国!”
陈旭日打进宫来一直没有休息好。
顺治下旨,着他寸步不离守着四皇子。
诸多太医俱是大人,其中更有胡发皆霜的老太医。然而不论是谁,顺治令所有人一律听从他的调遣行事。
当天手术后,陈旭日得了神迹指示救四皇子的说法便在宫内迅速流传开来。佐以他那手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救人方式,大家已经信了七八成,只待四皇子如期醒转做进一步证实了。
陈浩自然听到了这个传闻。
他心里焦急,且百思不解。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儿子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得到了什么神迹,他究竟哪里学到的莫名奇术,竟然救下了让所有太医束手无策的四皇子?就算他得到了神迹,他又是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进到宫里来?即将临盆的夫人,怎么可能由着他小小年纪冒险进宫给皇子治病呢?
眼看着儿子就在触目所及处,偏偏陈浩憋了一肚皮疑问没办法跟儿子解惑。
直到现在,四皇子在大家的殷切盼望里终于醒了过来,太医检查后,宣布小阿哥现下最大的问题是身体虚弱,日后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一时间,四皇子寝宫内外,所有人脸上俱是一片喜气洋洋。
大家识趣的退出门外,给皇帝和贵妃娘娘留下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趁这工夫,陈浩赶紧拽了儿子出去,寻思说几句体已话。
陈浩固然是一肚子疑问,然而此处不是详细追究原因的地方。陈旭日拣着大家都知道的说了几句。纵然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从别个嘴里听到,和从儿子嘴里听说,陈浩的感觉却是不同。
咦?
陈旭日眼睛不经意和另一双眼睛对上了。
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凌厉和怨毒,让他心惊。
“怎么了?”
说着说着话,儿子突然起身,急步赶到微微敞开的边门处,探头向外打量。陈浩不解,学着他探出头——外面清清净净的,没有人在。
“刚才这里…”陈旭日想了想,摇头道:“不,没什么。”
他明明看到一个女人,转眼人就不见了,难道他眼花看走眼了?
不,不对,刚刚这里一定站了个女人——陈旭日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熏香。
那双眼睛透露出来那样明显的不善之意,以致于他一时间只注意到眼睛了,反而对面孔没有留下印象。
会是谁呢?
陈浩拉着有些出神的儿子往回走,嘴里絮叨着:“这几天你加起来统共也没睡几个时辰,人都熬的瘦了…这下便好了,四阿哥醒了,我们爷俩终于可以回家睡上一个囫囵觉…”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六章 冲撞(一)
皇帝最宠爱的四皇子醒了,除去身体虚弱点,没有别的问题,假以时日必将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阿哥。
董鄂皇贵妃喜了,顺治帝乐了,宫里边沉重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起码明面上就这个样子。现在宫里边最热闹的话题即:“那位小少年果然是上天为四阿哥择定的守护神,神迹啊神迹…”——天神高高在上,凡人向来只有敬仰的份,如今突然与看得见摸得着的某个人人扯上关系,总归让人既嫉妒又兴奋,哪个都想往他跟前凑凑,多少沾点灵气也好。
“四阿哥不愧是皇帝陛下认定的“第一子”,硬是与别个不同,连天神都差人照拂的阿哥,岂不是说这位深爱皇上宠爱的小阿哥,合该就是真龙天子的命?”
宫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话题也不是打今儿起,这两天私下里揣测的多了去了。
皆因大家的日常生活里,迷信活动是重要支柱。毕竟这时候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天黑后又没有电灯,只能搞些神神道道的活动来娱乐了。
宫里边每天宰两头大肥猪用于献祭。单这萨满祭祀,每天就有朝祭、夕祭,这叫常祭,此外有月祭、报祭、大祭,春夏秋冬四季要举行献神祭,春秋二季举行马神祭,等等。
另外还有什么“吉时吉日”、“求神信佛”等,都是宫里及各家王府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这是生活的寄托——不这样生活,也没有什么别的生活方式可供选择呀。男人们多娶几个女人,天黑了还有一乐,那么多女人共伺一夫,也只有做些礼佛念神的事来打发时间。接触的多了,也就信了,信的久了,就变成深信不疑。
是以陈旭日吧,这时间他的大名,满朝亲贵大臣们不知道的却是不多了。溺水时间和四皇子出生时日赶的巧,那救人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甭说他们不知道,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初闻仅见。你说他小小一个孩童,竟然治好了令众太医束手无策的顽症,这不是神迹,还能用什么来解释?
宫里边人多嘴杂,其实间杂着许多的耳报神,常兴是头脚出了某件大点的事,后脚许多个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得了信儿。
且不说此事在诸多王公亲贵心里搅起多大的浪花,面子上进言恭贺也好,心里边琢磨算计也罢,此时都是后话。
单说现在,有那么几位重臣或者入宫请安,或者有事要请皇帝决断,总之是赶上了四皇子醒转的时候递牌子请见。
内侍报给吴良辅。
顺治和贵妃娘娘抱着儿子,只说了那么一会儿子话,宫里后妃就开始往这边来,当面说个吉祥话,称赞一下四阿哥——真心也好虚情也罢,面子工夫总是要做的。就连太后和太妃都扶着宫人的手过来了。
这女人家拉家常看孩子,顺治不好耽搁着不动。
孝庄太后进门没多大工夫儿,他就起身告罪道:“四阿哥刚醒,饮食起居上该留意的地儿,这会儿子太医们应该拟出章程来了。儿子前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烦请皇额娘帮着关照下。”
孝庄目光从四皇子身上收回,放下松松握着的孩子软绵绵一只小手,淡淡道:“哀家省得,正事要紧,皇帝自去忙便是了。”
未几,用没戴指套的食指,在小小婴儿白嫩的脸上抚了抚,“皇帝不是第一次做阿玛了,哀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阿哥公主这样上心。终于有点做阿玛的样子了,哀家希望这往后皇帝能对孩子们多上点心。”
屋里边坐着的几位宫妃,大多生有阿哥或是公主,这时面上俱是阴晴不定。有饱含希望眼里闪着憧憬的,也有如佟妃等低头不语的。
董鄂妃陪坐在一旁,闻言赶紧陪笑道:“太后说的是。这不刚过年,皇上又长了一岁,往后肯定会越来越有做阿玛的感觉…”
女人们拉着家常,那边顺治刚一踏出门槛,正在门外边徘徊的吴良辅便凑近凛道:“回皇上,和硕安和亲王岳乐、和硕简纯亲王济度,和硕巽亲王常阿岱,侍卫内大臣鳌拜,几位大人正在养心殿东暖阁恭候圣驾。”
“嗯?他们来了?”
顺治顿了顿,点头道:“也好,朕正有件事要同他们说道说道。”
养心殿。
冬天里孝庄太后身子不爽利,鳌拜常进宫侍疾请安,是时恰逢皇四子受宠,来来去去宫里边行走,宫人们的议论听的多了,对这位皇子却是不陌生。
这两日突然冒出来的“守护神”,他没见过,心里边好奇的紧。军人嘛,战场上饱经刀剑洗礼,这万里江山靠着刀枪冲杀打下来的,鳌拜对所谓的天神,只是半信半疑。
恰克莫大萨满名气大,在满人心目里,她的神通丝毫不逊色于西边那位活沸。虽然后者更为其族人推崇——顺治九年,来自雪域西藏的神王达赖喇嘛到北京来,想用神奇的法术感召人们信奉喇嘛教。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三千名喇嘛和三万名蒙古人,队伍迤逦排出老远。
场面铺排的虽大,鳌拜到底没有亲眼见识到神王的神通。不过他对神鬼之事,还是存着时下人特有的敬畏之心。这种敬畏更多缘自于人对未知事物的一种本能,没有亲见仅凭传闻,心里多少要犯些合计。
但是,恰克莫大萨满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亲口证实:陈旭日确实接到了神的旨意,救四皇子于危难中,千真万确,他是四皇子的守护神!
这份保证,足以打消绝大多数人的疑虑。
安亲王岳乐是陈旭日的引见人,又是换血事件中的当事人,其余几人围着他追问经过,也询问那个少年其人其貌,直至顺治打门外进来,才赶紧熄声上前请安。
君臣说了会儿话,顺治略做沉思,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次陈旭日救了四阿哥,朕心甚喜。大萨满跟朕证实,这陈旭日确系上天为朕的四阿哥选定的守护神。朕想来想去,既是守护神,定不指这一时一刻之助,往后日子还长,朕打算给陈家抬旗,抬入满洲镶黄旗籍,几位卿家以为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简亲王济度上前回禀道:“皇上,陈太医之子陈旭日妙手回春,救得四皇子,当然是大功,理当嘉奖。只是依奴才之见,就此抬旗,怕是不妥。”
巽亲王常阿岱亦道:“四阿哥终于醒转,奴才等人和皇上同样高兴,此乃我大清之幸。奴才以为,有功当然要赏,只是这抬旗——陈太医乃汉人,入太医院尚不足十年之期,平时表现实属平常。而我大清自从龙入关,不说别的,内务府多少有军功和殊勋的人家到现在仍份属包衣,再者,皇上后宫中,妃嫔出自包衣者不乏其人…再比如佟妃娘娘,佟妃娘娘位列妃位,且诞有三阿哥,母族仍然未能入旗。相形之下,陈太医仅因其子陈旭日救得四阿哥,就要破例抬旗——此例一开,传扬出去,恐人心易动,多有不服,奴才恳请皇上三思。”
顺治被连泼两盆凉水,面上露出不犹豫之色,“鳌拜,你怎么说?”
时任侍卫内大臣的鳌拜躬身道:“回皇上,奴才以为皇上说的有道理。陈旭日乃上天特喻的四阿哥的守护神,此子能得天神另眼相看,这不止是四阿哥之幸,也是我大清之幸,陈家抬旗,正是上体天心,下顺民意。”
顺治眉间松快道:“还是鳌拜深明朕意。”
鳌拜接着道:“不过,依奴才愚见,陈旭日现下年纪尚小,既入不得太医院,又不能出仕,抬旗一事是不是不须急于一时呢?不如取折中之意,暂且着陈太医入内务府包衣,于两黄旗中择一纳入旗下。”
内务府包衣,主要由皇帝亲领的上三旗镶黄、正黄、正白三旗包衣组成。包衣虽然身份比不得正经的满人,但是他们同皇室关系特殊,加之“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其仕进不仅远较汉人为优,就连一般外八旗人也难望其项背。所以内务府包衣中不乏内任九卿、大学士、内务府大臣,外任织造、监督、总督、将军之人,且有一家两三代连任高官者。
鳌拜以为,陈氏一族,单凭一个小童救得四皇子一次,就此入旗,封赏太过。他躬身奏道:“如此一来全了皇上仁爱之心,也不致让诸臣工心有不服;二来,等那陈旭日他日年纪稍长,入仕后再有上佳表现,皇上再予以抬旗也不晚。奴才相信,上天既令陈旭日做四皇子的守护神,此子必有出奇之处,日后当能再立奇功…皇上,来日方长!”
顺治沉吟片刻,瞧向一旁的安亲王岳乐。双目接触,一个眼中流露垂询之意,一个微微摇头,然后目注鳌拜,微微点头。
顺治在地上踱了会儿步,摆手道:“行了,朕会考虑,你们且退下吧。岳乐留下。”
那几个前脚一走,顺治立刻问道:“岳乐,你是赞同鳌拜的意思了?”
岳乐行伍出身,身体极好,又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失去二百毫升左右的血,于他根本无任何防碍,更别说皇帝因此赐下不少人参鹿茸等珍贵之物补身。
身体早将养好了,这时听到顺意问话,没有点头,却道:“皇上,我大清以军功起家,内务府包衣里立有大功的不在少数。虽然他们如今官居显贵,为我大清之臣,却极少有人得以抬旗。皇上这时候下旨给陈太医抬旗,旨意一出,就如鳌拜所言,有些人必心有不服。如此陈家势必成为朝中焦点,陈家根基不稳,如此厚恩,惹人非议是一方面,日后只怕要惹来小人算计。皇上本意是奖励,倘若因此使得陈家惹上祸事,殊为不美。”
顺治却是摇头道:“不然,陈旭日既是朕的四阿哥的守护神,他日必将继续庇佑四阿哥。四阿哥是朕属意的大清太子,身为四阿哥的守护神,他不抬旗,谁将有资格抬旗?”
岳乐想了想,建议道:“奴才以为,对陈家当然要赏,未必就要一步到位。奴才看陈旭日此人,他日必将是大才,成为四阿哥得力助手。他现在年纪小,皇上给他留出成长的余地不是更好?若皇上不满意包衣旗人之议,那、先入汉军旗如何?”
PS:嗯,昨天没有更。。可是我没有闲着啊,而且觉得还挺有收获的。因为我终于搞定了主角的感情了。。。
话说这本书构思完毕,写了一大堆剧情,却偏偏少了感情方面的布局,突然发现我笔下的主角,感情上一片空白。。。咳咳,我想给一个主角既合理,又不一样的感情经历,不能过于平淡,又要让人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人意料之外。。。想了很久,想了好几个桥段,断断续续写了些脉落,却在昨天,突然间有了灵感。。。嗯,理清了这个,以后写起这条支线就有个大概方向了。。。嗯,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七章 冲撞(二)
陈浩和陈旭日爷俩回到耳房。
这边属于内宫,他俩人在院子里闲步到底不是那么回事。
当值的各位太医都在耳房里歇着。
数天数夜悬着一颗心的太医们终于可以长长松口气,总算觉得脖子后面不再冒凉气了。
四皇子醒过来就好啦,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注意饮食,小心调养即可。不需要太医时时留在这边伺候,稍晚一会儿,各宫主子们叙过话,他们就可以回去和老婆孩子团聚了。
陈旭日一脚踩进门就发现自己成了焦点人物。
互相低声说话的、闭目养神的、昏昏欲睡的、发呆的,反正甭管头前在做些什么,通通瞪大眼睛往他身上瞧过来。
说瞪大眼睛也不正确,还有那眯起眼睛瞧人的。不过那是为了聚光,眯缝眼的人,那目光一点不次于瞪大眼睛的,其中之意还不如后者实诚。
被人用看异类、嗯,看稀奇物件似的眼神看着,陈旭日心里觉得别扭,面上还不能显。
陈浩在太医院里,不论从年龄还是资历论,都算后辈。他之后这几年不是没有新进来的,却大都比他年长,或者之前便已经名声在外。
不过没有人敢小觑陈旭日。人的名树的影,且不说他顶着一个天神赏识的帽子,光是那日里镇静的从头到尾指点着旁人布置“手术室”、忙而不慌且不乱的施针救人,这份镇定自若就能折服这帮子自视过高的太医们。
是以大家多半主动上前寒暄。陈旭日在陈浩的介绍下,端张笑脸一个个招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