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珏和月清澄完婚后的第二个月,虹国的春天已近尾声,夏天马上就要来。
紫玉在芙蓉院里服侍公主换上刚定做了送来的这一季的夏裙,退后几步,左右看了看,突然轻声埋怨了起来:“什么霓裳蝶衣,还说是有京城手艺最好的裁剪师傅呢,连尺寸都量不准!”
宝珏摸了摸肚皮,自嘲道:“老喽,老喽,游泳圈都出来喽!”
紫玉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还说自己老?这几年,府中上下的人可都在传,说公主莫不是从什么地方得了仙丹妙药,竟然容颜一如往昔,公主再要这么说,驸马听见了,心里肯定不快活!”
宝珏做了个鬼脸:“行啦,行啦,我不说啦,你可别把这话告诉驸马,否则我可又要被念叨了!”
自从当年东湖香岭回来之后,她的容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变化。起先她并没有在意,可是随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她的容颜却还是当年的少女模样,就连身材也恢复的极好,这样明显的对照,自然让所有的人都产生了困惑,而萧文更是隐隐有了些不安全感,所以才会不断地试探,不断地想抓紧她的心。事实上,原本她和萧文站在一起,一看就能知道是对夫妻,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却越来越有点象兄妹——萧文操劳的事情多,神情之间越发的沉稳,举手投足俨然就是当了十几年家的大户人家正室的样子;反观她自己,虽然有了女儿,陪在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时间却似乎在她的身上凝固。她心里清楚,多半是因为当年的“娇鸾”起了作用,温伶曾经过,那药用得好,可以让女子保持青春,她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后悔对胡金缕那么狠了。
“我可不没那么碎嘴!”紫玉顿时觉得委屈,“我是什么样的人,公主心里还不明白么?要是疑心我是驸马派在你身边的眼线,往后,就让橘红、金樱他们几个近身伺候好了,我就是做个粗实小厮也没关系,只求公主不要把我捻出去…”
宝珏知他误会,赶紧申明:“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快别委屈了!呐,我给你赔罪!赔罪还不行吗?”说着,就是一躬到地。
“公主这是做什么,”紫玉吓了一跳,“快起来,快起来,折煞奴才了!”说着就上来扶。
才站直了身的宝珏突然踉跄了一下,慌得本来想缩回手的紫玉赶紧抱紧她,惊声问道:“公主,怎么了?怎么了?”
宝珏甩了甩头,故做轻松道:“没什么…可能起得有点急…刚才眼前发黑,头一晕就有些站不稳了…”
紫玉急道:“谁要你赔罪?赔什么罪嘛,看把你自己给折腾得,脸色这么苍白…不行,我得去请花公子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宝珏推辞道,“我躺一会儿就好,你不懂,低血糖都这样…”
“什么低血糖,高水盐的,”紫玉跺了跺脚,“我可听不明白,我只知道,公主身体不好,就得找花公子来给看看!大家也好放心…”见宝珏还是想拦,他一皱眉道,“是请花公子,还是要禀我告驸马请太医,公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还是叫花公子过来好了。”宝珏撇撇嘴,妥协了。
“早跟你说了,你又不听,非得听见驸马的名号才服气,”紫玉扶躺了她上床,“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数落完,转身出去,吩咐橘红去请人,金樱和银翘准备茶水,自己又回来坐到床沿,小心地把宝珏额上沁出的冷汗一点点地擦了去。
不大会儿功夫,花菲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他正在丁香阁里给月清澄配药,听到橘红说宝珏不舒服,手头上的事也顾不得了,心急火燎地就来了。等进了内室一看,宝珏躺在床上,又是一急,三步并了两步上来,看清了宝珏恢复血色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紫玉起身,让开位置:“刚才公主一下子晕眩,险些摔倒了,脸色也很难看,我担心别是得了什么病吧?花公子,你快给公主看看,如果要紧的话,我可还得和两位驸马爷去说。”
“别,别去啊,”宝珏想爬起来阻拦,“我没事的,都跟你说了,躺一会儿就好的,你别多事了…”
花菲把宝珏按回床上:“你安心躺着,先让我好好地给你检查下,也未必就会象紫玉说的那么可怕,我是谁?回春圣手不是?有我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转眼看着紫玉道,“这事暂且还是瞒着的好,不然,萧驸马那里一顿罚你是逃不了的,月驸马那边…他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我可不想先前下的功夫都打了水漂儿。”
紫玉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万一要是公主真得了什么病的话,两位驸马那里是一定要去通禀的,就算受罚也没办法,不过月驸马那边怎么说,倒是要想想的。
花菲伸手搭脉,皱了皱眉心,又闭目等了会儿,才收回了手,要宝珏吐出舌头,看了看她的舌苔,终于确信无疑:“公主,这不是病,你这是有喜!花菲给公主道喜,”又朝紫玉一拱手,“给紫玉道喜了。”
“哎?!”宝珏愣住了,紫玉也愣了。
花菲看了她两个,暗暗好笑:“公主,尼都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难道你自己都没发觉吗?”
宝珏看了看自己有些粗的腰身,闷闷道:“我以为…是长肉…没想到是怀孕…”
其实也不能怪她糊涂,女儿岛上的女子和原来世界的女性不同,一生只来两次葵水:第一次表示女子已经有了做母亲的资格,可以成亲生子,赐夫君喝“金玉汤”了;葵水第二次的到来,通常是在子女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实际上是暗示女子已经不能生育了,不要痴心妄想还可以再怀孕了。由于男子只有在喝过金玉汤之后才有帮助女子繁衍子嗣的能力,因此要确定女子有孕也很简单,只要在和赐金玉汤的男子同房后三个月检查身体,就可以知道了,而且还能顺便确定生女还是生男——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宝珏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发现没有每个月都有的生理期的时候,她还挺美,想着不用再受那份罪了;她虽然生过一个女儿,但那是按照正规的过程,三个月的时候请太医来检查…所以,这回,根本就没有让身边的人喝过金玉汤的人,压根儿就没想到过自己会怀孕,反而当成了长“游泳圈”…
紫玉呆呆地站着,眼睛盯着宝珏的腹部,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居然…
要说花菲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宝珏都已经怀了孩子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当时的前因后果他也明白,他也早就有了紫玉会被宝珏收房的猜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紫玉竟然还是做他的小厮!他知道月清澄是不会计较紫玉的存在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萧文在从中阻挠!想到个这可能,他便觉得紫玉更加的可怜,虽然是公主的同命人,却只能委屈做个小厮…现在好了,既然宝珏怀孕,那么,他也就可以父凭子贵,名正言顺地被宝珏收房了吧?有了孩子做保障,看那个萧文还拿什么借口来回绝!
见两人都在发傻,花菲眼珠一转,把金樱和银翘叫了过来——橘红是紫玉的人,他可不能随便差使——要他们各自去两边的宣兰园和木兰院走一趟,把两位驸马都请来,公主有事要宣布。两个少年答应着,都出去了。
不大会儿功夫,月清澄先到了,又过会儿,萧文才匆匆赶到——原来他要管理府邸事务,先前正在听韩秀娟和帐房回禀上月开销收入的情况,听到公主有请,赶紧打发了她们才赶过来的。
萧文一进屋子,看妻子平躺在床上,顿时一惊,急急地走上前去:“紫玉,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躺在床上?病了么?要不要紧?怎么不请太医过来?”他连珠炮地问着,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给人留。
花菲朝月清澄挤了挤眼,月清澄瞟他眼,抿抿唇,笑着开口道:“萧驸马,公主的身体是有些虚弱,不过却不是生病!说起来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呢!再过几个月呀,府里就又要多几位小公子了!”
萧文正要坐下的身影一僵,他茫然地看着床上的妻子:“小…公子?你…你…怀孕?”
宝珏头,满脸喜色:“花菲,这次怀的男是孩子,而且不止两个,有三个哦!三个!”她伸出手来比了个手势,心里满满的都是母爱和欢喜。
“是…是嘛…”萧文神思恍惚地立在床边,“那很好啊…很好啊…”他喃喃地重复着,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失态。
花菲朝月清澄比了个“赢”的手势,坐在旁边翘起了二郎腿。月清澄无奈地看他一眼,这才出声提醒道:“萧驸马,可别只顾着为公主喜欢呐,怎么不问问是谁服侍公主怀孕的?”
萧文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他是谁,”转过脸,他盯着紫玉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是、你!”
紫玉“扑通”声跪在地上:“驸马,奴才不敢狡辩,是奴才…是奴才偷偷喝了‘金玉汤’,是奴才该死!求驸马责罚奴才吧!”
萧文冷哼一声:“偷喝‘金玉汤’?!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眼神一眯,竟是狠狠盯住月清澄,“恐怕,是‘木石散’捣得鬼吧!可惜有人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月清澄一惊,站起身道:“不可能!当初母皇把紫玉从楚夫人手里要回来的时候,楚夫人没说喂过他‘木石散’!紫玉是清清白白地还给公主的!我以月国皇室的名誉发誓!绝对没有喂他喝过‘木石散’!”
萧文冷笑着看他:“没有吗?你怎么不自己问问紫玉?或者直接问问公主啊!看她们是怎么回答的?”
月清澄看到紫玉低下了头,脸色苍白,已经信了三分,再看宝珏,见她回避的眼神,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口一阵绞痛,人往后就跌了下去。
花菲就坐在月清澄的旁边,见他往后一倒,赶紧上前扶他坐回椅子,见他脸色惨白,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胸口,便知是他的心悸又犯,赶紧从袖袋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瓶子,拔开木塞子,把瓶口对准月清澄的嘴,一抬手,把瓶子里的药水慢慢地给他灌下去。
宝珏早就急得红眼,也顾不得自己还有些头晕,翻身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月清澄边走过来,萧文见状,正要伸手,可惜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紫玉冲在他前面,扶着宝珏慢慢地去向那边,萧文缩回的手悄悄地捏成了拳头。
花菲给月清澄喂完药水,又在他胸口按摩一会儿,最后拉过他的手,在虎口上按了几下,半晌,才听见“恩”一声,月清澄总算是缓过来了,人却越发地虚弱了,灵眸半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菲看了有气,对着萧文道:“驸马是正室,正室不是应该以帮助妻子开枝散叶为己任的吗?怎么听公主怀孕却连半分喜色也没有?实在是有失身份吧?!”看着奄奄一息的月清澄,想到他平白被人冤枉却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更是起抱不平的心思,“驸马莫非是以为,紫玉被喂木石散是月驸马设计的吗?那花菲倒要请教,月驸马样做,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被女子在怀孕的时候娶进门,是很风光的事情吗?别说是对他样尊贵的身份,就你我遭逢这样的事态,不也都是认为这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吗?将心比心!萧驸马,做人,还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清澄,清澄,你怎么样了,说句话啊!求求你,说句话啊!”宝珏看到月清澄的样子,心也慌了,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花菲瞪了萧文一眼,轻声安抚宝珏:“公主,月驸马是一时受刺激,恐怕卧床静养是免不了的,还请公主有闲暇的时候,能多去看看月驸马,也会好好为他调理的,公主请放心吧!现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自己也要当心。紫玉,你多费心。”
紫玉头:“就算不是我的骨血,我也会尽我的本分的,何况…花公子你放心,请全力看护月驸马吧,他也是为了我…”
花菲道:“你能明白是最好的,当初那件事,要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怪他!如果没有他,你现在也不可能还活生生地站在公主身边了,当然,公主也…”到里,他突然醒悟,自己差把公主和紫玉是同命人的秘密给漏了,赶紧侧头吩咐金樱,“你去门口把月驸马的两个侍从请进来,月驸马突然犯病了 ,得赶紧回去歇着,我也好仔细地给他检查下。”
金樱答应一声,匆忙出去了,随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进来的正是庆熙和嘉佑,两人见自家主子如此模样,也是一惊,他们是受过训练的人,当下也不多问,抱起月清澄就走,花菲对宝珏拱手道别,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番外
凤后
我这一生,似乎总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或自愿或被迫地做很多事,对的,错的,好的,坏的,被人夸的,遭人骂的,救人活的,要人命的…反正,受窝恩惠的,未必对窝感激涕零,被我打败的,却绝对是把我恨之入骨!
这样的我,是不是还能算个好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年少气盛的时候,我还怀抱着幻想,希望有一天,我为之付出心血的人能知道我的心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现实磨砺的早已不再填真的我,对此自然也不再怀抱任何奢望,我只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巴不得将我剥皮啖肉挫骨扬灰,就已经足够了…
无限的风光只是表象,不深处其中,谁能知道里边的肮脏和龌鹾,这一世,窝既已深陷泥沼,唯以的希望,也就只有能用我的力量来保护在意的人而已,即便死后被打入地狱十八层受尽苦难,只要现在的我还有能力,哪怕让我双手沾满鲜血,一身罪孽,也在所不惜!
如今,窝回忆最多的,还是九岁以前,和蕊在家里的时光,那时候的窝们,无忧无虑,成天都是那么的快乐。
蕊和我是当年礼部玉尚书的次子和三子,是一对孪生的兄弟。窝们的父亲并不是母亲的正室,他只是当年母亲年幼时家中为她聘请的西席之子,因为和母亲日久生情,被母亲招为“一侍”,在母亲和从小定亲的工部薛尚书之子完婚之后,被母亲娶了进门。薛氏服侍母亲生大姐玉雅诗,隔了两年,我和蕊便降生到个世上。自父亲之后,母亲再未纳小爷;自我们之后,母亲再未生下一儿半女。
九岁以前,我们在家里受尽宠爱,就是薛爹爹和姐姐,对我们也是百般迁就,连和我们话也从来都是和风细雨,从没有大小声过。我原本以为样幸福的日子会继续到们成年,可惜终究不是能窥破命运的术士,老填的安排从来都是出人意表。
宫中下旨,选蕊和我为储君的伴读,当时的我对这道旨意所代表的涵义根本没有概念,还以为就是换个了地方、多了个伙伴起玩而已,和蕊依旧在花园的假山上挖蚯蚓。
母亲把我们叫到跟前,责备我们不检,命令蕊去梳洗,我正要跟着离开,母亲却我要留下。
我以为母亲是责怪我带坏蕊,结果,母亲拉着我的手,把我拥在怀里,爱怜地摸着我的头,语气却是十分的伤感:“瑞,从今往后,娘再也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宫里和家里不一样,不能随便乱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有这样,才能活得长久…瑞,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 为什么如此悲伤,眼中含着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更加哀愁:“娘,宫里很危险吗?那我们不去不就好?”稚嫩的我问。
“娘也舍不得们…不过娘也没办法…”母亲着,把脸埋进的肩窝,感觉到那里晕开片湿意,知道母亲在哭,可是,依旧不知道,是为什么。
“瑞,娘知道你从小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你…以你的性子,要在宫中安稳度日,必定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可是蕊却…娘明知道他若进宫,那天真单纯的性子早晚会害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们往虎口里跳…娘心疼啊!可是,娘也没有办法…瑞,会怪娘吗?啊?会不会怪娘狠心?是不是后悔投胎做娘的儿子啊?啊?!——”
看着目前母亲伤心,我也哭了起来,后来我就那句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话:“娘,你放心,蕊的一切就交给。有我一日,必有蕊一天,就是我死也要尽力护蕊周全,绝不会让蕊比我早死一时半刻!”
母亲抱着大哭了起来,嘴里一直说着:“瑞,对不起…对不起,瑞…”
是的,即使们是官家子弟,比平民是优越些,但到底不能和真正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宫里的是非极多,我和蕊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到时母亲鞭长莫及,就是有心援手也不可能,何况,一旦我们触怒填颜,说不定还要株连全家…母亲的忧心不是没有道理,我和蕊只能自己万事多小心。
我和蕊就进宫,然后就被带到公主的面前,和其他两个官宦子弟一起。我们起被改名字,蕊为“无双”,我为“无瑕”,陪在公主身边,学习诗书礼仪,学习治国之道。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知道那句誓言代表的是今后无法逃避的责任,我会不会还那么冲动地说出小孩子的豪言壮语,以安慰母亲忐忑而不安的心?
想了无数次,念了无数次,我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会!
我宁可费尽心机,宁可背负诅咒,我依然会选择保护蕊,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是我从娘的肚子里就起相拥的兄弟,蕊已经是我一部分,保护他就如同保护我自己,保护世上唯一个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
蕊果然不适合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太单纯,太天真,他不懂得隐藏自己,不懂得讨好别人,更不用说,去面对别人的刁难和陷害。他从来不会迎接别人的挑衅,反而选择退避忍让,可是他不知道,在宫里一向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不让别人知道你有多么厉害,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家踩到脚底下,连头都抬不起来——宫闱争斗,最先被牺牲的,就是他这种人!
蕊以为他和公主的那场风花雪月非常隐秘,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和公主温柔缠绵的同时,不但是我,就是赵无忌和李无忧也早就得到消息,只是大家都没有捅破罢…要想在宫闱之中保有什么秘密,其实根本就不可能。
和他兄弟做了十几年,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解他的!他,并不适合做公主的正室,因为他没有好胜之心,没有狠戾之气,更没有玩弄权术的手段!一个一心只想要过安稳日子、又毫无自保能力的人,坐上了众人垂涎的位置,只是加速他的死亡!
我遥望着蕊的居所,想象着蕊正在被公主肆意爱怜,心中虽然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忘记自己在母亲面前许下的誓言——公主既然点他做“一侍”,往后对他的阴谋算计必然会层出不穷,我暗下决心,必要为他扫出一切不利的因素。
不想,公主却在深夜驾临的住处,对我说 ,第二将她将迎娶我为正室!
我吃惊地看着公主,公主不是已经选了蕊吗?为什么…?
公主笑着说,无瑕,你说的不错,我的确选无双做了我的“一侍”,可是,我的正室却一定要选你。你应该知道你们兄弟俩的差异在哪里,我喜欢无双,但是他的性子并不合适将来做一国之后,而有着相同容貌的你,却是他最好的替代品。而且…无双既然做的“一侍”,其他人应该对他也会有所嫉妒,如果我再对他过于宠爱,反而会为他带来灾难,现在这样对他也好,就让别人都以为对他失去兴趣,让他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吧!
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阵悲伤:原来,我只是蕊的替身…为什么蕊总是能得到别人的眷顾?娘是这样,公主也是样?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很坚强?难道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一个和蕊一样的少年吗?
我很伤心——我也渴望能得到公主的垂青,如今却只是沦为蕊的替身。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早已经化为情丝,牢牢地捆住了的我心,我也象其他几个伴读一样,希望公主能娶自己做正室,没想到却是因为者样的理由…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拒绝吗?当然不可能!别说我心中原有的那份期盼,公主的话本来就是不可违拗的,何况,还是为了蕊好?
我终于披上大红的嫁衣,在先皇与先后的主持和赐福下,和公主完婚,
成了公主的驸马,未来的“储后”…人群中,我看见了蕊哀伤欲绝的容颜,心里竟奇异地感到了些许的快乐,然而,很快就觉得自己很卑鄙,窃走了蕊的地位和爱人…因为,原本个在公主身边的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现在却换成了我。
我依旧去找蕊谈天朔地,可是蕊对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我知道他伤心难过,他并不想见我,可我还是经常到他那里走动,就算吃了“闭门羹”也无所谓,因为,我要让其他人都知道,就算公主没有再召他做伴,蕊还有我,谁都别想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