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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水转头,但立即感觉到了…
…杀气!
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他脚尖一点地往后掠去,直接闯进车厢内拉住双净护在身后。
同时,在一边的梅花与他擦肩而过,站在双净刚刚倚靠着的窗前,手持两把短剑,还未出鞘,已听到远处有不高不低的腾!地一声响起。
有无数利刃穿破空气刺来!
铺天盖地的羽箭,犹如狂风暴雨地向马车卷去。
只听武器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窗前的梅花的宽袖似是流水起舞,两把短剑的银光在空中形成了闪电般的光流,射来的箭仿佛撞上了一个隐形的盾牌,只见火花碰撞,无数的箭矢便全被打飞。
梅花身后,澈水也挡着她够不着的箭矢,只感到马车微微一沉,便知玄生跃上了屋顶。
双净被澈水护在了身后,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靠在了车墙上平静地观察。
箭矢如雨,除了他们三人所在的周围,旁边的地方全都已被射的千疮百孔。
又是腾!地一声,只见日光骤暗,漫天流云日光皆被黑压压的箭矢遮蔽。
澈水趁着这时间,从双净身后的窗户跃出,登上车顶,站于玄生旁边。
平时嬉皮笑脸的重重楼楼主紧闭双眼,嘴边却是一笑,只听刷地一声,他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羽扇。
箭矢如倾盆大雨,裂风破空而降。
澈水睁开眼。
似是,千鹤展翅那般优美的动作。
那个男人一身雪衣,黑发如泉水蜿蜒漫流在车顶,眼眸半掩如醉,笑容温柔如水,轻松甚至缓慢地舞动着手上的羽扇,顿时仿佛有几千几万片的雪花纷纷从他的手中旋转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所有的箭矢全都甩了出去。
玄生见状,便蹙眉道:“楼主,这里交给你了!”
“哦?好啊…”澈水回眸一笑,那笑容温柔的让玄生看得头皮发麻。
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好不好?!
双净感到马车又是一荡,急忙往窗外看去,见玄生正迅速地往路边的小山坡上掠去。
顿时,往车上的突击暂时一缓,山上平静片刻,立即有百箭齐射,纷纷往玄生的身上射去。
劲风急掠。
前方的千百只银色箭头寒光闪闪,形成成铁色冷光,如尖锐的冰刺从他身旁穿梭。
那男子轻噙冷笑,眼底有森然灼人的萧杀寒气,仿佛鬼魅修罗。
刷——
背上的双剑出鞘,一黑一白的利刃冰冷映出地狱般的寒光。
半月照城必收剑,阎王唯怕双夜天。
夜天剑。
双净忽然想起了这首诗的后半段,前面这两句早就因这双剑的名声而传遍天下,五年前他们一路闯南的时候,江湖上的传言便渐渐地把下面两句也给填齐了。
后面两句便是…
埋伏在山顶的一群人,只感觉有一阵风旋转而过,睁开眼时玄生已到了他们的眼前。
风起,又是叶草悉索的声音。
一片浮云飘过太阳前,完全遮住了温暖的光芒。
埋伏在山顶的几人只感到有影子一晃,杀手的身份让他们比常人敏感觉锐,于是那一刹仿佛在他们眼前缓慢拉长。
玄生高跃而起,犹如雄鹰冲天,杀意凶戾的潮流仿佛落雨般,满天铺盖地向他们罩笼而下。
周围空气全都逆流,树枝青草全都向半月城二少主的方向弯了下去。
那一刻,原本充满阳光的温暖气息的树林,仿佛被裂刀劈开天地,狂啸着冰天雪地的寒冷。
哗 —
双刀闪亮,赤血四溅。
白剑为天,仿佛金龙遨游于天。
黑剑为夜,仿佛鬼魅低吟奸笑。
玄生足尖点尘,扬手举剑,黑色的身影如起舞的影子,飞扬攻去。
霎那间,犹如无数凌光霜片从他身上射出,围住他的几人还未靠近,便能感到那萧瑟冰冷的剑气在自己周围丝丝切过。
眼前的一场杀戮,仿佛只是轻松无比的旋转和起落。
一群杀手们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男子的动作被缓慢放大,他的侧面在四处洒去的血斑之中变得更加白皙透明,沉默稳定的手指持在剑柄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黄泉路上见玄衣,便与三生石无缘。”双净不由自主地轻声念道。
说的就是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
天下栈·平原忽兮路遥远 3
“黄泉路上见玄衣,便与三生石无缘。”双净不由自主地轻声念道。
说的就是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
埋伏的杀手们看他连杀几人,不觉勃然大怒,高吼低喝地齐步而上,玄生又是一笑,充满冰冽寒冷的杀气从弯度里反折而出,他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去,在与对手擦肩而过时便凌厉快狠地连续五击分别从敌人的肩,臂,腰,肚,膝几处穿劈而去。
几道喀嚓粉碎声,不少人高嚎倒地,眨眼之间,又有人提刀逼上。
有一人大喝一声,手上的武器弯如新月,上有尖利轮齿,他在靠近玄生之前,侧身一闪,手伸至他背后,欲劈左肩。
岂料,玄生斜身闪开,夜剑自左向右横刺而去,刀柄木棍之处直击那人胸口,刀刃一挥,往下狠砍,当!地一声,他的手中弯刀已被砍得飞断出去。
还未转身,旁边又有两人一左一右地同时迎上。
右边那个手持长剑,一招还未使出来,玄生的剑柄已打在他的手臂上,那人只觉得一阵剧痛,长剑落地时,玄生的天剑已反过来直划而下,从他脸至胸口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伤痕颇深,若在用力一点,只怕对方便被他劈成一半。
现下周围只剩几人。
他们见玄生已把同伴们都打倒,不觉大骇,但也深怕负伤回去被重罚,便也是大喝一声,双手举刀,迎头劈去。
玄生冷笑,收起夜剑,侧身避开,转到那几人背后,向一人的肩膀抓去,扳过身来,一拳打得他满脸是血,见他还未倒下,又分别从两肩,胸,肚退出几掌,那人这才喷出一大口血,闷哼到地。转身,用力把剑往前抛去。
天剑直直前冲如一条横线,连续贯穿两人,定在树上,猩红的血蜿蜒流下,把翠绿的草地染成了触目的色彩。
风吹云飘,阳光再度照耀大地。
四周的树草再度弯了弯身,恢复了竖立的样子。
玄生的身影停顿在丢剑的瞬间,他的眸目净是沉静,双肩仿佛欲撑天立地,宛如雕像。
阳光落下,从他的肩膀,手臂,长发上斜斜落下了金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上前把剑拔下。
忽然,身后有破风的声音咻咻响起。
玄生来不及转身,却听铿锵的清脆一声,有什么把射向他的一箭打掉。
他惊诧的抬起头,只见刚刚正面接了一刀的杀手撑着最后一口气,含着怨念看着他,手上的弓箭颓然而落。
转头看去,四周寂静,并无一人。
是谁?
这两个字还未完全浮出脑海,他的胸口忽然感到了一阵窒息的痛,手脚全都冰凉,仿佛有只手紧紧抓住了心脏,让他毫无缘故的紧张起来。
难道是…双净?
他往山下一看,只见被射的如刺猬一般的马车窗边,并没有双净的身子,应该站在车顶的澈水也没有在原地。他心中不安,急忙跃起掠下,直奔那面目全非的车子。
“小净!你没事么?”车内,澈水满脸焦急地喊着双净的名字,见她脸色苍白,无力而艰难地呼吸着,不禁手慌脚乱,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凭她用力紧钳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稳住她的心脉。
方才他看到有一箭从车□出,原本以为是有敌闯入车内,但下来一看,却见到满额冷汗、执弓喘息的双净。
那甚至比见到一车子的杀手刺客还让他惊心胆颤。
那箭矢,多半是射去帮助玄生的,然而这车和他所在的山坡顶至少也差了数十丈,这箭射出,不知道费了她多少力气精力,想着就惊惶无措起来。
“阿澈…”双净铁青着一张脸,勉强挤出微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哪…蓝色的瓶子…给我拿来…”说完便往旁边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看去。
澈水急忙要起身,却是想到什么的往站在旁边的梅花喊去:“你!过来,帮我稳住小净的脉象!”
“哼,关我什么事?”梅花冷冷哼一声,却依然走向前来扶起了双净,伸手稳住她背心上的大穴。
“多谢。”七石门门主对她微微一笑,脸色惨淡地向她靠去。
梅花噘嘴:“你们还真是麻烦,这些要杀你们的人架势还真大呢。”她往四处插满羽箭的马车看去,摇头:“啧啧…看这箭矢,做的这么精致,肯定是天鹰堡的人。”
“?”闻言,澈水和双净都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她。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说的就是飞鹰堡。
传说此帮派为昔日的亡国大将军一手组成,弟子皆是见义勇为的好汉,在乱世时扶贫济困、打抱不平,在江湖上颇受人尊敬。岂料,先皇在位时,因查出此帮派有意灭朝复国,便暗中派出数多人马,大大地削薄了其势力,在双净等人闯江湖的时候,飞鹰堡已是闭门不闻天下事的态度了。
“飞鹰堡?”澈水边问边把茶杯端给了双净,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喂药;他皱眉看着那些箭矢:“重重楼和七石门素来与飞影堡无冤无仇,况且,我们与飞鹰堡的苏堡主也有过交情,虽不算深厚,但亦算是朋友…”他想起那个豪爽彪悍的大胡子汉子,不觉疑惑地蹙眉。
“那我就不知道了…”梅花耸耸肩,拔下一箭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着:“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至于你们有什么恩怨…”她嘿嘿一笑:“难道我不会知道么?”
澈水无语,这时马车重重一抖,站着的两人还未拔出武器,就看见玄生一手扶着马车,紧张地问道:“你们可都…安好?”他边喘息边打量站着的两人,显然是一口气从山上冲下来的样子,见澈水无碍,又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的双净,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门主?”玄生心中一紧,又看到在她脚边的弓,便立即明白了七八分。
见那女子已经疲惫地合眼睡去,苍白清秀的脸色没有丝毫的雪色,心里便有微小细密的涟漪,淡淡地皱开了。
竟是这样的奋不顾身呢。
他记得在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跃向车顶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那女子竟然是挡在窗户前的。明明,在最前面已有梅花打箭,中间也有澈水挡着,但她仍然堵在窗前,用身体为自己立了一面盾牌。
飞蛾扑火,心甘情愿。他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俗套的话。
若是在别处听闻到她的事迹,他应该会笑她痴的,但当那个人真正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愿意为你粉身碎骨的时候,却无法不叹息又怜惜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双净拿来离开七石门到处游玩的借口。但事到如今,她的奋不顾身和自己下意识或情不自禁的举动,都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女子与过去的自己,真的有过一段无法忘记无法消磨的回忆。
有一丝无法辨识的苦涩开始在心中蔓延。
站在一边的澈水正要说什么,却见玄生面容复杂的看着闭着眼的双净,心中一叹,正要转身,旁边的男子却静悄悄地蹲了下来。
玄生很认真专注地打量着双净的脸。
“哪…玄生…别这样看我啊…”双净努力地撑开了眼睛,看着他一副凝重又担忧的样子,不禁脆弱地微笑说道,又努力地别过头:“我现在…很丑呢…”
玄生皱眉,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她挡住脸的手。
心中一叹,便伸手在她背上按下,稳住心脉;另一只手却是扶在她的后脑门上,轻轻拍打,声调冷然却带有怜惜:“下次不可贸然行事。”
这样轻柔又带着怜惜和懊恼后悔的声调。
双净的头几乎是靠在他的胸前的,玄生仍遵守礼仪,两人仍有一拳的距离,却仍能感到青衫之后透露出来的温暖。肩膀和双臂之间,有尘土和风沙的味道在上面。
她笑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顾礼仪地使劲往他的怀里蹭。
衣裳上还有阳光的味道。这个男人一向如此,血雨之中不染绛色,总是能安好而微笑地从风雨之中走出来,轻拍或捏她地皱眉道,下次不可如此。
全本冰冷的四肢慢慢地热了起来,她想要说什么,却感到脑袋沉重地抬不起来,只好往温暖的方向靠了过去,舒适地松了口气。
也罢,也罢。
就算他回忆全失,就算他抛下她五年,就算他待她如陌人…
他依然还在她的身边。
管他什么重病缠身,管他什么江湖危险,管他什么恩怨仇恨…
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如此,便岁月静好,四季如春。
“我说…”就在气氛很粉红很桃心的时候,翘脚坐在旁边的林梅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打断他们两人:“你能不能等一下再继续肉麻?现在是关键时刻呢!我们应该离开这路吧?后面肯定有人马上追来了!”
这话的确提醒了一群依然感叹岁月的几个人,澈水反应过来,立即跳起来哇哇大叫:“喂!什么叫做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你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吧?嗯?”他可以打赌,那些人肯定是跟踪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才会追杀上来的。
“去你的!”梅花一脚向他踢去,怒气冲冲地骂道:“我好心提醒你们呢!而且,我不跟你们跟谁?跟你们才安全啊!”
澈水一辈子不曾遇到这么火爆的女子,又见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不觉愣在原地,完全傻眼:“…你…你你…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来?”
“怎样?不爽啊?!”梅花更大声地向他吼去,一副你敢拒绝老娘劈死你的样子。
“这…”澈水不知所措地看向玄生,却见他依然一脸平静,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旁边的东西,又弯身轻轻地抱起了已经睡着的双净。不觉呆掉:“阿…阿澈?我们真要带上…”这个臭婆娘?后面三个字他自然没说出来。
“先走再说。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不能再在这路上呆着,马上就会有人追来的。”玄生淡然说道,顺便抽出包里的薄毯把很不雅观地在流口水打鼾的双净裹住,又想了想,还是也把她的脸覆盖住,以免自己看到粘在衣服上的口水会把这个女子从半空丢下去。
“啊啊啊啊,真是…!”澈水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瞪了梅花一眼,指着没被戳成蜂窝的包裹说道:“你要来可以,还不帮忙拿东…”他忽然嘎然住嘴,其他两人也忽然眼神凝重起来,彼此看了一眼,立即迅速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往山坡上掠去。
风中传来了不远处的马蹄声。迅速又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赶来。
双净朦胧地睁开眼,看到地是迅速往后退的景色,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她带着慵懒的问号看向玄生,却见那男子微微垂下了双眸,温柔一笑:“睡吧,会在温暖的棉被里醒来的。”
“玄生…”闻言,双净虚弱的笑了笑,头抵着他的下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叹了叹:
“…我宁愿在你没穿衣服的胸膛上醒来。”
手臂一抖,玄生差点没把她给摔了下去。怀里的人似是没发觉似得,又挪了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像只猫儿一样往他胸上蹭了蹭,脸一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道人影急速穿过了树林山坡。
金色天边,无际的草原树林似是长长翠带一般,往西边的山谷延伸了过去。
梨花谷·白云深处有人家 1
疏骤风雨满夕阳。
起风的声音吹满了‘临江客栈’的每个角落,往窗外望去,原本沐浴着阳光的下午很快变成了雨霾风障的灰暗。时而有风尘仆仆的路人背着提着大包东西吆喝而进,不是从脸上拂去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就是擦眼睛揉着进去的沙。
被狂风扑打的树枝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天边累积着大片的乌云覆盖着大地,下沉的夕阳未被完全掩盖,依然嫣然灿烂的燃烧在一片灰暗之中,犹如醉人的金黄揉融进的沉重的黑暗。
玄生坐在双净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仅剩的残破阳光透露了几缕进来,斜斜地照在她安详沉睡的脸上,镀了一层淡然温暖的金色。
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非常平安宁静的感觉,像是幼时跑到母亲的房间里面,窝在摇椅里面裹着厚厚的毛毯看书一样。那时,空气也是充满了黄金般的色彩,灰尘在半空里飞舞,几乎可以听到它们旋转的声音。
褪尽方才逃亡时的惊心胆颤和江湖上的恩怨仇恨,在这里的这一刻,只有他和这个少女,彼此等着时光漫漫流溢而过。
然而…
“我草!”林梅花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立即噼里啪啦地粉碎落地,她目瞪口呆地看了它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继续吼道:“老娘都说了不知道天鹰堡的人为啥会追来啊,你要我说多少次!”
旁边的澈水也是很理直气壮地吼回去,但是因为双腮被食物撑着,所以声音也就成了嚷嚷而已:“以恩烟阿战偶甚额雾之奥额啊?(你们天下栈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喝了口茶水:“就这么点简单的事情都不晓得,还混什么混?”微微眯眼:“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混账!”只听碰!地一声,梅花气得直接把桌子掀了,还好碗里面的饭菜都被吃光了,所以澈水也没有跳起来和她打架。
她指着重重楼楼主的鼻子,继续发扬光大她的怒吼的声调:“你是白痴么?啊?是脑残么?脑子被一箭穿成豆腐然后吃掉了是不是?!查资料需要时间啊时间!时间你懂不懂?!刚刚被人追杀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避难,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命令呢,怎么能弄清楚啊?”
她双眼冒火,又想到什么:“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呸!”她还真的呸了一下:“我有那么多时间么?我很无聊么?我没事拿我自己宝贵的生命来开玩笑干嘛?你以为我乐意和你坐在这里吵架啊?!啊?!”
澈水张大嘴巴看着她,他从来都没碰上口气这么恶劣、气势这样火焰嚣张的女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跳起来大叫道:“喂喂喂,我这样怀疑也是有理的吧,我们一路上都没事,怎么你一来我们就被射的和刺猬一样?啊?!”
“你们运气背关我屁事啊?!”
“当然有关系了,谁说没有?!”
“我说没有!谁敢说有?!”
“我说有,谁敢说没有!”
“我说…”
玄生默默地看着眼前抱住他的手臂做枕头打着呼的双净,忍不住在心里直感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沉睡真是非常伟大的人啊。
直到后面两人差不多要打起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转身:“你们…”正用眼光杀死对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眼光狠狠地看向他,连玄生都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要把我们住在这里的消息弄得人人皆知么?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后面的人吧?”
“…”
“…”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才停止毫无意义的争吵,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哼!”转头扶起被他们摔下或踢倒的椅子,满脸铁青地坐了下来。
玄生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现在如果双净是清醒的话,那么场面应该没有这么僵;那女子即使大多时间都是没心没肺的抽风,但还是有种平静和镇定的气质,可以让在场的人感到少许的压迫感而乖乖听她说话。看了看在旁边睡得和死猪差不多的七石门门主,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梅花堂主,是否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消息?”
“我所知道的消息?”梅花怒气未消地道:“关于那块半月玉佩和那面镜子的来源,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哦?”玄生挑眉,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真的。”梅花叹气,眉心蹙的越来越紧,对这事也非常烦躁:“你以为我三姐为什么被害?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还没有你多;其实她并未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告知,半月罗缨和锁心铜镜前几年被你们从剑柔山庄偷了出来,关于来源和重要性,却是一无所知的。”
“那…”澈水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烦恼地看向梅花:“这是非常纠结的问题啊,天下栈无所不知,但一方堂主被杀了却不知杀手的底线?他难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么?”
“你以为我有那么笨么?”梅花口气又不好了,她白了他一眼:“有线索我还来你们这里做什么?直接找人家算了。反正…”她不耐烦地摇摇手:“我只知道三件事。一,现在至少有三队人马在追杀你们;二,据今天的情况所看,天鹰堡脱不了关系;三,这两件东西的来源…至少也有一百到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一百到两百多年?!”澈水惊诧地看着她,不觉愣住:“竟然有那么久?”
梅花点点头,脸色也凝重起来:“嗯,我到总堂的书阁去查了查…这两件物品在记载上,只有寥寥几笔带过就没了:半月罗缨,手掌大小,晶莹剔透,光滑润酥,有祥云花纹缠护,如弯月吊挂于晴空星夜之中。朝日铜镜,亦称锁心铜镜,为圆形,镜面分两区,内有刻彩霞流云花纹,外有四季奇景,观之如瞰一年之景,翩翩逼真,活泼生动。两物皆为千侠楼奉送万英堡堡主之生辰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