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强地对楚逸说:是!我不爱你,我一直在骗你,我爱的是千寂君,你杀了我,杀了我让我和他团聚啊!
楚逸怒不可遏,却只是亲手打了我几下,将我贬为庶人,要我苟延残喘,要我尝尽人世辛酸…
他没有杀我,他为什么不杀我?
玉翠死后,我想投河自尽,一了百了。可却在此时,收到了顾墨筠的来信,他要我好好活着,要我安心等他来救我…
我有了生的希望,日盼夜盼,盼着哥哥能够带我离开…那个时候,我只是想离开,离开那个伤心绝望之地,离开那些负我欺我之人,我还没有想要将楚逸和李玉蓉碎尸万段,直到有一天,李玉蓉带着一群宫人过来羞辱我…
她告诉我许多我不曾知道的真相,告诉我桃红、玉翠都是被她弄死的,告诉我父亲和千寂君谋反的物证人证都是她安排人捏造出来的,她告诉我为了能坐上了我中殿的宝座,她自己喝了落胎药,然后转嫁给我…最后,她在我脸上划出一道道血口,令我痛不欲生…
紧接着不久后,我被楚逸抓到了城楼上,看见了顾墨筠…
我唯一生的希望,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抱着顾墨筠冰凉的尸体,流干了眼泪,心痛到麻木…
楚逸似乎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阿兰,他不是你亲哥哥,他害死过你哥哥和母亲,这次回来是要拿一样东西,不是为了救你,他卷走顾家大笔钱财逃去了夏国杳无音讯,这几个月是我写信给你要你坚强地活下去,阿兰别哭,李玉蓉被我打入了冷宫,我为你报仇了,现在就带你回宫…”
可我什么也听不下去了,一想要化作厉鬼将他和李玉蓉碎尸万段…
记忆翻滚,心痛席卷而来,呼吸似被人用一双粗糙的大手蒙住了,眼前黑漆漆一片。
听说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记忆起生前最重要的事情…
我一口鲜血狂涌而出,顾墨筠惊呼失色,楚逸手中的铁链也松了一松,急忙将我提起抱在了怀里。鲜血顺着他的手蜿蜒而下,画出狰狞的图案…
死神来临,四下静极,不远处噼啪爆响的熊熊火声令人听之如同坠入了十八层炼狱之火。
突然有人跑来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有大批官兵往这边赶来,领头的人是楚国谢煊谢将军!”
众人大惊,慌乱起来,楚逸不惊反笑道:“夏弘晟,你是想要大家全都落到楚千寂的手中…还是就此放手,各谋前程?”他尾音上挑,有意无意瞟了眼一直站在后方不动声色的洛牡丹,洛牡丹接着朝顾墨筠行礼道:“太子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离开了。”
顾墨筠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眉宇凝重,面色微白,咬牙道:“楚逸,你敢杀了明兰,本王穷尽一生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逸冷笑了起来:“我若杀了她,生不如死的人应该是你吧?”他挑起长眉,猖狂地笑了起来…
我心中难受至极,胸痛气短,胡言乱语道:“哥哥不要管我,是我对不住你…我为了报恩嫁给了你,可我心里没有你…刚才若不是我想逃跑,也不会落在世子手上,这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楚逸微微惊住,原本没怎么用力掐我的手更加松了松,我喉间的血液涌出,又是一滩,剧烈地咳嗽起来:“哥哥放弃我吧,我母亲欠了你母亲一命,今日我来还给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顾家…”
“住口!”顾墨筠大喝打断我,双眼布上了血红:“我不原谅你!你给我活着,用一生来赔,赔给我!你胆敢死了,我杀了顾文正!”
我心头一震,他一定在说气话…我扯唇惨笑道:“哥哥说了原谅父亲了,一言九鼎,不会杀父亲的…哥哥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要记住要回夏国为父母报仇,救万民于水火,稳固江山,平定乱象…”我努力喘息着,眼前花白一片,瞧了眼楚逸,说道:“我害得世子丢了王位,他要杀我,也是情理之中…哥哥忘了我吧,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两人的感情,你们我谁也不…”心口猛地一痛,喉咙梗住,再也说不出话了…
“顾明兰!”金鞭呼啸一声击在了池塘里,飞溅起一丈高的水幕:“不许骗我!你又骗我!”顾墨筠雷霆大怒,声音剧颤,我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人的怒喝,金鞭的啸吟,铁链的铿锵,刀剑的声响…
突然无数箭矢破空袭来,风声,厮杀,呐喊,马蹄…
“殿下中箭了,掩护殿下撤离!”洛牡丹大喝一声,顾墨筠的声音淹没在无数慌乱的脚步声中…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是看见楚逸赤红双眼看着我:“顾明兰!醒醒!”他在唤我,漫天的火雨箭矢划过天幕向我们射了过来…
血腥之气掩盖腥臭之气,熊熊烈火吞没无尽黑夜…
很快,一个陌生的声音飘进耳中:“殿下恕罪,属下救驾来迟。谢家军已在外面包围了宅院,他们一半人马往西去追夏国太子了,还有一半…人数居多,我们只能往后山撤退了,可是再过去一里地就是…”
在过去一里地就是鬼林子,进去了就走不出来…
楚逸皱紧了长眉,默了一默,冷声吩咐道:“你们往西引开谢家军,剩下的人随我去鬼林子!速让魏太医过来!”
又是一口鲜血溢出唇中,血腥辣刺鼻,胸口痛得如被无数把火烧的钳子夹住,一块一块鲜肉被火钳夹了下来…
为何如此火辣辣的痛…
我喘息,呻|吟,眼睛睁着却看不清楚逸的面容了,明明火光滔天,黑暗蒙了我的眼睛…
“殿下,顾小姐的内伤无碍,不过她中毒了…”
“中毒!”
“此毒是洛祖秘制的三日夺命散啊…只有配制之人才有解药…”
怎么会…
中毒了…
我混混沌沌,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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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探亲,更得有点晚了,还请亲们见谅…
猜猜毒是谁下的,明兰在楚逸手上会怎样…
楚逸要被我洗白白了,嘤嘤…
45擒
“哥哥,有件事情我一直在担心,哥哥答应了仙人什么条件,他才愿意救我的?”
他眸中色淡,缓缓将药汤倒入瓷碗中,端来我面前:“他要我在洞外等着,直到他满意为止。”
“就这么简单?那上一回呢,他为什么救我…”
他喂了我两勺药,平静道:“我给他讲了个故事,他听了后,就答应救你了。”
“哦?什么故事?”我眨了眨眼睛,药勺停在了嘴边,我无心再喝。
他硬塞进我唇中,静静道:“讲一个傻姑娘为了救我,差点将命给丢了…”
我含泪笑了起来:“才不是呢,仙人只因为一个故事就救了我。”
“恩。”他淡淡应着,喂完我最后一勺药,端着碗出去了。
因为这个故事讲的是:我和他是仇人,我的母亲害死了他母亲,他又害死了我母亲和哥哥,我们之间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法填平,难以愈合。
而我于沟壑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我在桥的这边对他傻傻地笑,他终有一天,走过桥来,牵上了我的手…
“哥哥,你不许骗我,不要有一天,你突然告诉我,你要死了,因为仙人要你一命换一命…”
他将我抱在了膝盖上,看着窗外怒放的桃花:“我的命比你的有用多了,仙人不会用我的和你换。”
我撅嘴幽怨道:“命不分贵贱,我的命也很重要的。”我搂着他的脖子,乞求道:“那仙人到底要了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挽起我一缕乌发,似是玩笑地说道:“他要我和你性命相连…”
“哦?这不是他占卜出来的么?”我疑惑了一下,忽而眼眸一亮:“我想到了!他原本是想一命换一命,后来发现我们的命相连,他救活我,你就不能死,不然就违背了命理!是不是!”
他微微勾唇,捏了捏我的脸蛋,没有回答。
我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哥哥不比我先走就好。”
他手上微僵,眸中颤了颤,然后沉沉说道:“我不走,明兰也不能先走…”
“为什么?”我故意问他,坏坏地笑。
他捡起窗台落着的一朵桃花,别在了我的发上,然后牵上我的手:“明兰掌握着我的命,不能轻易就先走了。”
我有些不满足,眨巴着眼睛脸红红道:“人家想听你说情话…”
他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道弧:“傻姑娘。”
我嘟着嘴道:“你说嘛你说嘛,说你因为太爱我了,一刻也离不开我,所以一旦我先走,你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还不如一起走了…”我水汪汪地看着他,求着他。
他英俊的容颜微微泛红,眸中盈上了笑意…
“快说嘛快说嘛…”我蹭着他的脖子,撒着娇,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被我弄得面红耳赤,终是抵不过我的请求,轻轻应了一声,抱住我道:“嗯,是我太爱你了…”
…
是我太爱你了…
甜蜜翻涌,窗外桃花正红。
我想起仙人的四个条件:
相爱的人,一命换一命。
相恨的人,一命连一命。
有情之人,变为无情。
有仇之人,转为相爱。
仙人第一次救我,是因为顾墨筠答应了第二个条件——相恨的人,一命连一命,那时顾墨筠恨我。
仙人第二次救我,是因为顾墨筠已经做到了第四条——有仇之人,转为相爱。
因为我掌握着顾墨筠的命,所以我不能轻易死了,我要活过来…
哥哥,你现在可好,我醒过来了,你应该也醒过来了吧…
我站在门边,望着前方十万大山崇山峻岭,不知身在何方。河水湍急带着林中的落叶从屋前淌过,在河中打出一圈圈漩涡。
苏醒后,我就被楚逸软禁在这个神秘的地方,每天会听见前院传来丝竹管乐歌喉声,可我却没能循声过去一看究竟。伺候我的两位丫鬟是看守我的人,二人身怀武艺,克忠职守,不苟言笑,严禁我踏出竹楼半步。到如今,我只见过那位专门负责给我诊病的魏太医,楚逸一直没有出现…
一阵秋雨一阵凉,秋雨过后,天依旧灰蒙蒙,凉风吹来,裙裳翻出阵阵波浪。
今天是我苏醒后的第十天,三日夺命散的余毒还未除尽,我偶尔会受到毒痛的折磨,心口火辣辣刺烧,每每觉得自己又快要痛死过去的时候,疼痛又慢慢消退了下去。
魏太医说:“三日夺命散是洛族的巫蛊之毒,此毒奇妙之处在于它要与某样特定东西接触后才会彻底引发毒性。所谓“三日夺命”不是说中毒后三日会死,而是指毒性可以在体内停留三日,若这三日没有接触到那样东西,此毒就自行消失了。相反,会立刻毒发生亡。”
“不过奇怪的是,顾小姐似乎之前服用过类似的解毒药物,毒性停留在体内的时候解去了一部分,所以没有立刻丢了性命,不过,顾小姐要想彻底解了此毒,还需找出下毒之人才行。一般来说,三日夺命散使用十三种毒药配制而成,其中十种确定已知,另三种却是要制毒之人自己配制,如今这三种毒药解了两种,还有一种会反复发作,也就是烧心之痛的症结所在。”
我反复思考到底是谁对我下了毒,顾墨筠对我的饮食用度格外谨慎,喝水也要用银针试过再喝,下毒之人是通过什么方法让我中毒的?而且按照魏太医的说法,下毒之人也许给所有人都下了毒,其中只有我碰到了那样特定的东西,只有我毒发。回忆毒发当晚,尤其混乱,我接触过的人和事那么多,去哪里寻出问题根源。而那个人,为何要毒死我?
“顾小姐,午膳好了。”丫鬟绿萼端着几道菜进了屋,我淡淡扫了眼菜,问道:“花溪呢?”
花溪是另一位看守我的丫鬟,绿萼回道:“她去前院取衣裳去了,天气转寒,给小姐裁剪了几件秋装。”
我道了声谢,缓步进屋,落座吃了两口菜,突然手上一僵,我放下了筷子捂住胸口呻|吟起来,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手指抠住了桌沿…
“顾小姐?小姐又发病了?”绿萼急忙过来扶我。
我胡乱地打翻了碗筷,咬着唇吃力地吐字:“快叫…魏…太医…”话毕瘫了下去,揪着心口奋力喘息,不过片刻,脸涨得血红,手脚痉|挛,随后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我的耳朵贴着地面,听着绿萼远去的脚步声,我迅速爬了起来,从窗口翻出,一路沿着河流往下游跑,一口气跑了一里路,奇迹般的,这次绿萼没有追过来,这已是我第三次逃跑了,前两次没出半里地就被发现了。
我继续往前跑,前方出现一处断崖,河流倾泻而下形成了瀑布,我只能绕道林中去,刚下过大雨,林中地面坑洼泥泞,鞋袜裙摆全被泥水浸脏了,冰凉凉两条腿如同冻进了冰块里。我吃力地跑了一段路,确定不会被抓回去我跌坐在一块湿滑的石头上休息一会。
林子很静,平复心跳后耳边只有雨水滴入落叶的声音,然后几声不知名的鸟儿啼叫。我的心紧了紧,若是两天之内逃不出林子,我也是自寻死路了。
正待起身离开,突然后方传来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惊得转头一看,灌木丛中有什么东西朝这边移了过来,身躯庞大,不像是人,我急忙往前疾跑,再回头看时,那东西已走出了灌木丛,竟是只灰熊!
灰熊四肢粗壮如柱,头如脸盆大,全身毛绒,黑眼森森可怖。
我全身僵住,慢慢往后退着,尽量不惊动了它。突然身侧传来一声轻响,侧脸看去,草丛之中竟然卧着一只白绒绒的…狼!
小狼崽一声呜叫,直接引起了灰熊的注意,它脑袋一转,看到了我们…
该死的!我吓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了。
那狼崽子竟然不怕死一般朝灰熊发出挑衅的叫声,灰熊原本还慵懒淡定的神色顿时暴躁起来,耳朵后翻、头部晃动,颈部的毛全竖起,口中发出威吓式的吼叫,手脚拍击地面…
狼崽子毫不畏惧,竟也站了起来以同样的姿态对它狼嚎,可惜它身段儿太小,那种凶态在我看来,就如同小娃娃在杀人如麻的恶魔面前吐舌头做鬼脸。
随着地面猛的一阵,我脚下一软,差点两眼一翻装死在地上。听说熊不吃死物,遇熊装死能够逃过一劫,可我哪里敢装死…
灰熊扑了过来,这小崽子灵巧一跃,躲开了,然后灰熊转而朝我扑来…
我一直没有动弹,双眼死死地看着它,挪不动一丝脚步,眼见灰熊的爪子向我抓来,小白狼不知从哪又蹿了过来,直接蹿上了灰熊的脑门,小爪子一抓,灰熊的一只眼睛中招,它痛得大叫起来,庞大的身躯乱撞,大树被它撞得落叶直下,雨水噗噗,浇了我一头。
小白狼被灰熊抓了一下,小腿受了伤,跌在我前方跑不动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扫掉额头上的落叶,抱起白狼就跑,灰熊追了过来,轰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面四震,脚下虚浮,我吓得不敢转头回去看…
突然肩膀剧烈一痛,熊的爪子撕下了我的衣裳和肩膀上的肉,血肉模糊,我痛得惨叫,滚在了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千钧一发之际,熊举起前臂猛扑下来,我眼睛一闭,只听嗖嗖嗖几声响,熊怒吼痛叫,一把白玉扇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熊的脖子被划开了一道硕大的血口,接着如大山一般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惊得目瞪口呆,扇子呼呼旋转了几下飞回了击扇者手中…
紫衣洒然,桃花眸柔,酒窝悠悠,落叶如金黄的蝶在他周边飞舞…
楚逸缓缓走了过来,环佩叮咚声响,睨眼看着瑟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语带戏谑道:“宁肯死在这畜生手里,也不愿留在我那儿,顾明兰,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傻。”
46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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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顾墨筠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他是享誉楚国的“文公子”,才貌双绝,风姿卓越。暗恋明恋他的女子手拉手可围楚国站一圈,来我家提亲的人把门槛踩破了,他也无动于衷。
市井传言,顾墨筠若非不举,便是好男色。
举不举,我那时证明不了,于是就相信他好男色…
顾墨筠没交过什么女性朋友,伺候他的下人都是男子,来他宅院品茶赋诗、舞剑论政的也是些俊杰美少年,和他断袖分桃的人会是谁呢?
某日,我吊在后院的大树上看话本子,不经意间瞅见顾墨筠和千寂君坐在远处的紫藤架下对弈,日光正好,绵绵如织,顾墨筠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忽然间,他伸手拂去千寂君肩膀上的一片
顾墨筠很完美,面相美声音美才艺美品性美,完美得不似凡人,他单单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全身也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他执着的白玉棋子会添上几分亮色,他拂去的花瓣会染上几许芬芳,他周围的事物跟着他一起赏心悦目、脱俗超凡…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如果患有为世人所不齿的断袖之癖?我表示有些难过,想要拯救哥哥的名誉节操。
于是我假意向千寂君示好,以期拆散千寂君和哥哥…
千寂君每次来我们府上,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徘徊在他必经的路上,对他莞尔一笑投送秋波。渐渐与他熟络后,我就明目张胆地找他玩儿,偷翻围墙出去与他“私会”,送他手绢荷包香囊等物,他也会回赠给我佩玉发簪诗文…如此“暗通款曲”了几个月,后来被哥哥知道了,他训斥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主动追求男人,况且千寂君身份特殊,我是重臣独女,我们的婚姻关乎前朝政治,即便两情相悦,也不可能成婚。
那时我尚不懂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哥哥阻止我们交好,是吃醋了…
吃醋?
吃谁的醋?
我午睡醒来,回忆这些前世之事,心中微许感叹。
玉翠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说道:“小姐,千寂君大人刚才来问小姐风寒好些了吗?这会去少爷那里了,小姐要不要…”她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儿,我会意过来,想了一想,点头道:“挑件好看的衣裳吧…”
玉翠欢欢喜喜地给我挑了件柔软轻薄的桃花云雾烟罗裙,我盘上天香发髻,簪粉色蝶戏双花簪,抱着琴去到亭子里弹奏起来…
琴音渺渺,情丝绵绵,骤雨初歇,燥热的暑气被雨水冲刷殆尽,空气里飘起芳草的清香,意境甚好。
没过多久,千寂君和顾墨筠闻得琴声过来了,千寂君笑得温柔可亲,而顾墨筠却是…一脸冷淡。
我无视顾墨筠,只向千寂君问好,娇笑着感谢他上回救了我和玉翠,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莲花玉佩送他,做羞涩状道:“莲花纤尘不染、不蔓不枝,正如千寂君超凡脱尘、高洁洒落,这玉佩配千寂君正好…不知,千寂君可喜欢。”
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脸上浮出了隐隐绯色:“明兰有心了,很喜欢。”他温柔地说,双手接住了玉佩,眸中闪现情意…
那一边,顾墨筠神色有些微变了…
我继续对千寂君腼腆地笑:“千寂君精于琴艺,能否指教一下,明兰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哪儿不好…”
千寂君还未开口,顾墨筠却说道:“刚才的曲子音调不准,琴音生涩,情意未觉。如此拙劣的琴技,你还让千寂君指点?”
我:“…”
我自以为前世跟着楚国最有名的乐师学了四五年琴技,方才的曲子弹得甚好,可顾墨筠却这样说我!
我极为囧然,哥哥,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
千寂君也有些尴尬,安慰我道:“明兰年纪尚小,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弹成这样?是怎样?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越发囧然了。
玉翠在一旁机灵道:“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练这首曲子,手都磨出茧子了,好努力的!”
桃红点头也道:“小姐以前不会弹琴的,听说大人喜欢音律,小姐特意努力学了…”
玉翠和桃红真是太热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墨筠那边脸色沉了下去,黑眸有些隐约的寒意…
千寂君这边面上愈发红晕,眸中笑意更浓:“明兰若想学琴,我去宫中挑个好乐师来教你。”
我连忙谢绝道:“宫廷乐师怎能教宫外之人呢,父亲已经给我寻了乐师了…”
千寂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整个过程,哥哥似是不存在一般,千寂君眼里只有我,我也只望着千寂君…
待到千寂君离开,我才转眸去看哥哥,他已坐在了琴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投出阴影,墨黑的瞳仁沉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