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将近,明天苏锦便要跟随萧念生入左星军受训,而元绝需要的柳宿丹,也该要到手了。
雨下了一夜直到正午才悠悠停下,春日梨花被打散满地,雪白的花瓣铺满院落,颇有诗情画意。帝国以白为尊,因此颜色素白的花朵便极得国人喜爱,梨花,玉兰,莲花,白荆,只要是稍显尊贵的院落,必是雪白装点。
“三少爷,回屋吧,仔细着凉。”银杉将外套披在苏锦身上,有意无意看了元绝一眼,不知为何,对这个男人总是感觉阴冷且畏惧,尽管是他救了少爷,却依旧无法抵消自己对这男人的恐惧,真不知自家少爷白玉一般的人怎会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银杉姐姐,都城我走的这三年可有什么变化?以前那些玩的地方…”苏锦眨眨眼,赖着脸皮贴上少女。
“没有,倒是不少地方扩建了几处,三少爷,明天就要入伍了,您今儿可别再想着出去玩了。”
苏锦顿时眼泪巴巴,“是啊,我明儿就要进那个破军营了,姐姐你一个月都见不着我了,还不让我今儿好好玩玩…”
银杉见她这样顿时心软下来,“那我去问问夫人?”
“问奶奶!”苏锦抿嘴坏笑,她本就是略显狭长的凤眼,这一笑便更如春末桃花绽放,银杉不禁红了脸,暗想自家少爷还真真是长大了。
待到银杉离开,元绝这才开口询问,“你又想干嘛?不要忘了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苏锦露齿笑笑,当着院中下人的面,毫不介意惹毛他,“我手痒了,想赌两把。”
第一卷 逼仄 第二十四章 纵他让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第二十四章纵他让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问老太太果真是对的,没一会儿银杉便小跑回来,“三少爷,老太太让多带几个人,仔细伤口。”
苏锦眼睛溜过院外站着的四五个守卫,眼珠子咕噜一转,笑容极为灿烂,“人自然越多越好!”说着便进屋去换衣服,这一阵子在大家眼里倒是独立了不少,穿衣梳头也不再用下人伺候,因家里都知道洛德学院是不许带随从过去的,对她这种变化只是欣慰,却没有一人怀疑。
元绝跟着进来,苏锦刚刚转过屏风便被一巴掌掴到了脸上,顿时右脸就肿了起来。
“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出去玩?我的柳宿丹呢!”
苏锦捂着脸后退了一步,强压下自己心口的怒气,“急什么,我这不就是为了给你拿到柳宿丹才出去…”
元绝抱胸挑眉,“什么意思?”
…
脚下是五阶风系魔兽皮革制成的软靴,周身大麾软软嵌上一圈紫睛白狐细毛,此时春意踉跄,苏锦整个脸埋进这一圈雪白之中,在加上满头银发墨带箍扎,这一打扮,粉雕玉琢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模样就打上了人的心尖尖,任是谁见了也要赞叹一声好相貌。
银杉沉稳,便也应了苏锦的要求扮作男装跟在后面,银桐嘟着嘴羡慕地看着他们,直到苏锦许诺给她带些好玩意回来,这才换上笑脸。而元绝却是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一行人走出内院也没再见到他的身形。
苏锦身后跟了六七个人大大咧咧往外走,刚绕过武场便迎面遇上了被一簇人前呼后拥的两个青年。
稍小一点儿的十七八岁,正是两天前受罚的时候在一旁挑拨的二少爷萧武略,而他旁边的人则要大上五六岁,一身肌肉虬虬盘亘,将将要涨破衣裳,此时还穿着右星军平日训练的短衫,剑眉星目倒是一副好相貌。
这便是那晚玉微凉口中很可能继承公爵爵位的长子萧文韬,今年二十四岁,地星六阶室宿级,在萧家,刨去双腿已断的萧无悔,也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没有绝佳的天赋与惊才,却绝对是个能吃苦的,因此萧鼎对他也是极为看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锦一见这两人嘴角就立即挑了起来,也不停下寒暄让道,依旧是大大咧咧地继续往前走。
那一方又岂是省事的,挡住道路亦是不肯退让,萧武略阴阳怪气的声音表飘了出来。
“呦,这不是咱家三少爷么,怎么,背上的伤好了?”
苏锦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嗤笑,“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太监。”
“太监是什么?”萧武略怔了怔,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脸上顿时就难看了下来。
“太监啊?”苏锦笑着上前两步,猛地一把扯下他的衣领,使劲儿拉到了自己面前,而膝盖也恰巧顶上萧武略的下/体,笑得邪气异常,恶狠狠带着娘气的声音学着方才萧武略的语调,恰好能让一圈人都听到,“太监就是下面没了…”
说着又暗示性极强的向上顶了顶,一把甩开了他。
萧武略一个踉跄差点儿就坐到了地上,见大家哄笑起来,顿时面上无光,当即就想翻脸。
“老二!”萧文韬一把拉住他,扯到了自己身后,这才第一次拿正眼看苏锦,语气里似笑非笑,“三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
苏锦不咸不淡的把刚才用来抓萧武略的手在守卫身上蹭了蹭,这才懒洋洋答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棒槌。”
萧文韬维持的一张笑脸顿时裂开了一条缝,当下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这话等你真拿到爵位再对我说。”苏锦一把拨拉开他,“让开,小爷要出去,好狗不挡道。”
萧文韬顿时气黑了一张脸,但很快便扭曲着平静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那我们走着瞧——”
苏锦头也不回双手举过头顶,稍稍活动了下手腕,两手拇指集体作了个向下倒垂的手势,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入其他人耳朵里,“你果然是个棒槌…”
“哥!你别拦着我,让我教训他一顿!”萧武略气得浑身乱颤。
“别闹了,”老大一把揪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锦一行远去的身影,浑身杀意翻滚,“等我拿了爵位,他还不是随你处置,现在占这些口头便宜无关痛痒,他喜欢就让他占去。你要是想让老太太对我再存偏见,你就闹去,若是再出了事…”
萧武略顿时打了个寒战。
“老二,你要明白,现在对付萧琅的最好法子,不是一味的打压他,这样爷爷不会喜欢,我们该做的就是放任他跟以前一样,只要他还是个废物,我们就不战而胜,你明白我说的?”
萧武略忙使劲儿点头,尽管心下不以为然,却依旧不敢质疑自己大哥半分。
公爵府门前一条路都有重兵把守,元绝七扭八拐才在最大的赌场附近找到个输光了的地痞混混,一把扯进了巷子里。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才见那混混探出头来,然后一猫腰便溜出了大路混在人群里再没踪影。
过了许久元绝才慢慢露出脸来,避开别人耳目重新走回公爵府门前的大道上,倚在墙边等苏锦一行出来,墙底阴影笼罩起他整张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不一会儿便见左拥右簇横行霸道拽出一群人来,苏锦赫然便在中间,元绝嗤笑了一声迅速走过去,果然是人靠衣装。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苏锦那眼皮轻轻撩了他一眼,骚包的把插在自己衣领后的扇子抽了出来,刷的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扇面遮住了她的嘴,元绝分辨出她问的是‘办成了没’。
元绝点点头,自觉站到他身后,半弯下身子,“刚要回府,没想到就碰到少爷你出来了。”
“得,那就跟着。”苏锦懒洋洋声音跟只猫儿似的,当即迈开步子,手臂一挥,“走,跟少爷我调戏良家妇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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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仄 第二十五章 柳宿丹(一)
第二十五章柳宿丹(一)
那日在马车上苏锦不敢太过刻意的东张西望,回府后又挨了一顿打,直至今日才好,此行出来便是真真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此时午饭刚过,整条南北通行的帝国大道上还缱绻着一丝懒洋洋的暖气,昨日夜里的冷雨蒸腾消散,处处一派温凉。
白帝城的构架已经极其现代,若是说在自己的院子里感觉出的是古拙的浓浓东方情怀,那么一出公爵府,铺天而来的便是盘亘林立的威严气息。据说很久以前亚迪斯大陆还是最雅致的雕梁画栋,但随着教育和思想的推进,越来越多的耸立建筑将古朴取代,因此也只有在像是成国公爵府这样的百年大家里才能扑捉到一丝浓浓的古意。
苏锦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却一边暗暗记着街道与旁里的标志性建筑。这一行人也煞是引人注目,结合苏锦的年纪扮相,再加上家将衣襟上成国公爵府的族徽和前一阵子闹出的动静,于是不少人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在亚迪斯,被洛德退学的贵族子弟每年也总会有几个,但凡如此便也表示他的一生再难有大的成就,帝国从来都是以强者为尊,因此这一路上落到苏锦身上的目光便复杂的多。
等到苏锦走入帝都最有名的娱乐街,四围瞧热闹的顿时大悟一般齐齐交换了个眼神——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锦站在城西娱乐街的入口处,一眼望去,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简直可以媲美现代,其中最为高耸的四座成犄角而立,苏锦刷的铺开扇子,起步就要往距离最近的‘青楼’里走。
这座全帝国有名的妓馆就名‘青楼’,没有花哨的怡红傍绿,相当直接的两个古朴大字,连遮羞布都不屑于去蒙上一层。而其他三座也像是商量好一般,‘赌场’、‘饭庄’、‘浴汤’皆是最直白的名字,构成了帝国娱乐街最为代表性的风景。
苏锦刚要从‘青楼’大门进去,便被身后好几双手给拽了回来。银杉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三少爷,这个咱不能进,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准得打断我们的腿…”
身后立即七嘴八舌的附和,“是啊三少爷,这里边不好玩,咱去别的地儿?”
苏锦扫了他们一眼,眉头皱了皱,半天吐出了两个字,“扫兴…”继而身子一转,便向着青楼对面的五层建筑走去,“那就去这个,你们自己选。”
众人一看,苏锦面向的是帝国赌场,瞬间纠结,但再回头和青楼做比,只得垂下头不再阻拦。进了赌场可能会挨老爷子一顿打,但若是进了青楼,恐怕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那少爷,咱就看看,老太太还等着你回去上药呢。”
苏锦嗤笑,率先一步走了进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一迈进去顿时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楼的掌事立马一路小跑把苏锦迎了进去,“三少爷,可是好久没看见您了,您上边请。”
‘赌场’五层,越往上身份也就越尊贵,苏锦顿住步子不经意的扫了元绝一眼,后者立即抬眼飘向东边的一伙人。苏锦随即笑笑冲掌事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今儿就在底下看看。”
说罢抬脚便冲着那伙人走过去。
这一下更是鸦雀无声,数百道目光齐齐汇在了她身上,苏锦慢慢悠悠拨开人群,余光扫过周围一圈人,果然见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肿眼泡男人看见自己一行后眼睛顿时亮了亮。
苏锦笑笑,把视线投向这面大长方桌,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五颗色子赌大小,最简单也是最能激起人兴致的玩意。当即一聊衣摆懒洋洋坐了下来,看向掌事,“就在这儿了,继续吧。”
说着十指交叉,一副职业赌徒的样子托起下巴。掌事给这桌的荷官打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手心蔓延出一股昏黄的斗气流,气流慢慢包裹住装色子的蛊宝,慢慢将它托起,然后便见那蛊宝从慢到快开始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四下摇晃,蛊中五枚色子发出当当不绝的撞击声,苏锦垂着眼细细去听那声音,不一会儿嘴角便勾了起来。
做小偷,最重要的是眼欢耳活手快,听色子,便是当初必备的技能之一。
斗气很快撤去,蛊宝碰的一声落到桌面上,荷官抬头看向苏锦,点头。
苏锦笑笑,四四三六五,自是大点。于是手一指,银杉立即将十枚金币放到了‘小’的上面。她这边下完注其他的人才开始纷纷压钱,从一枚银币到金币不等,而方才元绝用眼神指过的肿眼泡男人想也不想就把自己手头的五枚金币全部压在了‘大’的上面。
荷官又看了苏锦一眼,手一抚,蛊宝的盖子便自行打开,落出了里面五枚纵向排列成一串的色子,分别取下后,四四三六五,大。
苏锦皱了下眉头,扇子一合重新插回衣襟,“再来!”
接下来成国公爵小儿子萧琅简直是成了冤大头,众人所见,从开局到现在十几盘过去了,他几乎没有赢过一次。苏锦渐渐脸上就露出不耐烦来,一把便扶开了身前放着的所有杂物,伸手指向对面那个男人。
“你…我说的就是你,金鱼眼,少爷我看着你呢,从我开始你就没输过一把,我问你一句,敢不敢和少爷赌一把大的?”
“三少爷。”银杉在后面拉了拉苏锦的衣袖,颇有些担忧,“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苏锦似已是输红了眼,一把推开她的手,要吃人似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这一句话便把所有的视线集中到了金鱼眼男人身上,那人眼珠子在肿眼泡中提溜转了两下,也随即坐了下来,“既然三少爷这么看得起小的,刘六就陪您玩几把,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您输了…”
“我绝不赖账!”苏锦扇子啪的往桌上一扣,“银杉,拿钱!”
“少爷?”
“放心,等我把他裤头赢回来,让他光着身子给我滚出去。”苏锦不顾下人阻拦,再次看向荷官,“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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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仄 第二十六章 柳宿丹(二)
第二十六章柳宿丹(二)
一向热闹的赌场静如坟丘。
人们全部围在了一楼东边的赌桌前,一个个踮着脚,看不到的就听前面的人的报信,甚至许多楼上的也下来看热闹,不一会儿便听到又是一片轰然。
“刘六胜,赤流晶五枚!”
在亚迪斯分别有四中钱币,分别是铜银金以及流晶,各度量之间皆是以百来计算,流晶五枚便是说苏锦一下子输了五百金币,也怪不得四周哗然。
“少爷,我们走吧,我身上带着的钱已经全输进去了。”银杉劝也劝不了,急的满头是汗,一边给侍卫打眼色让他去报信,一边试图让自家少爷找回些理智。
“不许走,谁要敢回去报信我打断谁的腿!”苏锦一把抓住要退出人群的侍卫,眼珠子已经完全红了,赌徒一般,哪里还有刚来时的贵胄气度。
“可是少爷,我们已经没钱了。”
苏锦皱了皱眉头,浑身看了一圈,将自己一直戴在腰上拿七彩络子穿起的青龙玉佩解下丢到了桌子上,转头看向那掌事,“这个能换多少?”
掌事把目光折向银杉。
银杉顿时傻了,忙扑到桌子上把东西抢回来,“少爷,这个不能,这可是老夫人的传家宝贝,我们回去吧,下次再来,下次行么?”
“笑话,我钱还没赢回来呢!”苏锦狠狠收回手,又要去摘领口公爵府的白色流晶制成的族徽,流晶分赤紫白三色,以白为最,并且蕴含了巨量的天地之气,流晶不仅仅是大陆通行的货币,对修炼斗气之人来说更可谓是宝贝。而雕成萧家族徽的白流晶所包含的意义,已经不再是宝贝那样简单。
银杉吓得冷汗都要掉下来了,捂着了这个又去捂那个,马上要哭出来。
“三少爷,您听我一句。”赢家刘六忽然抱拳止住了苏锦继续解东西的动作,一双金鱼眼里透着算计,“在下用身上所有的钱和您赌一样东西,我们一把定胜负,不知三少爷敢还是不敢?”
“笑话,这世上还有我萧琅不敢的东西?要赌什么,你说!”苏锦扬了扬下巴,一时间斗志更胜。
刘六扯动了下嘴角,“小人所求不多,对公爵府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个极要好的朋友马上就要突破天星柳宿级,所以斗胆请三少爷赐一枚柳宿丹。”
“哪儿那么多废话,不就是个药丸么!”苏锦将桌子敲得当当直响,继而说着转头去问银杉,“柳宿丹我总可以赌了吧?”
“少爷,那种东西都在束经阁里放着,一向是二小姐管的你忘了,而且不是你自己要用的话恐怕…”
“我当然没忘。”苏锦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萧无悔,那日受罚之时就能感觉出她在萧家的地位极高,却也是个极难缠的角色,但有一点儿苏锦却可以肯定——那便是对萧琅的包容。想到这儿随即安心不少,重重吸了口气后这才转向掌事,“把笔拿来。”
这次银杉倒是没怎么拦她,因为柳宿丹虽对常人来说十分珍贵,但对他们这样的百年世家,也不过是数百积累中微不足道的一种,先比先前的族徽和青龙佩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再者照他们看,苏锦已是不赢一把誓不罢休了,已经驳了他两回,还不如这次随了她的心。
当即只是垂头不语,手背向后面做了个赶人的手势,一名家将看到后趁着苏锦低头的瞬间,身子一低便挤出了人群。
苏锦左手握上笔,顿时怔了怔。
一直被他们遗忘的漏洞——她根本不知道萧琅的笔迹是什么样的!
“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左手写字了?”银杉一扭头便看见苏锦握着鹅毛笔在那儿纠结,脸上一副苦大仇深。
苏锦心中顿时一紧。
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左手拿筷子,而用右手写字?
韩采风或者银杉,两人定是有一个说了假话故意引导自己,可是为什么要说谎?
苏锦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啪得丢了手上的笔,面色淡淡的快速转身,捕捉到的却是银杉来不及收回的一脸惊奇,心中顿时明了,说谎的,是韩采风。
甚至来不及细想韩采风的初衷,苏锦便皱眉指了指自己的右臂,“我右手疼,要不你替我写?”
“三少爷,您这是耍小人么?”刘六顿时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当即站起来揽住自己赢的钱就要告辞。
“等等!赢了钱少爷我还没同意呢就要走?不就是写么!”当即小孩子赌气似的用左手再次把笔拿起来,鬼画符一般给他故意歪歪扭扭写了张以柳宿丹为赌资的欠条。“给,赶紧的,开始吧!”
刘六细细看了一遍小心把那纸张折好揣进自己的怀里,同时将自己身前的钱币全部推了出去一同作为赌资。
荷官等两人重新准备好,这才再次引动斗气将蛊宝托起来快速摇动,五颗色子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满赌场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了那赌具之上。
“砰——!”
随着荷官最后一个漂亮的花样,那蛊宝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直直落到了桌面上。
刘六手一伸,“三少爷,您请。”
苏锦撩着眼皮慢慢看了他一眼,眉眼皱在一起看似纠结了半晌,才犹豫不决的压在了大上。刘六笑了笑,“既然三少爷压大,那小人就只能压小了。”说着把钱全部推到了标着‘小’字的那一半。
荷官若有所思地看了苏锦一会儿,嘴角第一次露出一抹笑来,修长的手指钳住蛊宝,慢慢掀开…
一二三二一,小。
前面围观的人再次吼了一嗓子,“刘六胜,柳宿丹一枚!”
苏锦霍的坐回了椅子上,头垂的极低,而唇线却斜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缓缓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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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仄 第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第二十七章螳螂捕蝉
银杉等人齐齐噤声,全部直直看向苏锦,一是怕他因再次输了恼羞成怒,再者却是更怕他要拿更贵重的东西作抵押来挽回连输的局面。
银杉轻轻绕到苏锦眼前,不由叹了口气,本以为小少爷从洛德回来以后长大了不少,但只这一次她就明白,她们都期望的太高了。
“少爷,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老太太该担心了。”
苏锦抬起头来,脸色阴阴透着寒气,视线直越过银杉的肩头射向刘六,上下嘴唇一碰,“再来——”
“不了不了,”刘六弓着身子拍了拍自己放着欠条那一侧的胸口,整张脸皱成了一朵菊花,“小的还有事要去办,三少爷您继续玩。”说着撤腿就要往外退。
苏锦顿时面部阴翳更胜,那双狭长的凤眼也跟着一同眯了起来,手摁在桌面上,直给人一种欲将橡木赌桌压塌的错觉。
“赢了钱你就想走?”她站起来快步走到赌场门口,张开双臂蛮不讲理的堵住了他离开的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少爷继续堵,要么让我卸你一条腿…”
自古愿赌服输,苏锦这样便是连最基本的赌品都没了,场中顿时有人便看不过去了,但在这两层赌博的也不过是些市井平民,哪有什么底气去质问公爵的儿子,但私下议论牢骚总是少不了。
赌场一楼的掌事一见,立马便要上来劝说,还没走到一半,身子立马低了下去,再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