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她所谓的契约兽,江慎嗤笑,“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么个东西就能打得过我吧?”
“能把你剁成几段还要试了才知道。”苏锦并没有把心月狐亮出来,更不打算把自己拥有的草木之力展现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而是误导了所有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的契约兽就是这株花。这个比武场中,她本就打算暴露出一部分实力,但却不能把家底都暴露完,那才是傻子。
今天这事就能看得出来,为什么连一个毫无根基的武状元都敢骑到萧家头上?帝君的支持是一部分,而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萧家后继无人
而且若是能够帮到萧家化解这场危机,那等到自己秘密被拆穿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能原谅自己多一些?
江慎嘴角飘出一抹讽笑,等到比赛钟声被敲响第一下,他已经冲着苏锦的方向快速弹射出去——
苏锦微微侧了侧身子,腕间一转,银荆藤随风涨大,只瞬间便成了一堵巨大的花墙,将苏锦护在自己身后。此时江慎拳头恰好到达墙前,巨大而纠结的花藤在他拳头四周迅速解开,形成一个碗口大小的黑洞,江慎来不及收拳,斗气夹在指尖冲着那黑洞便轰了过去,直指苏锦心脏。
“收”
一字未落,银荆藤花墙正中开出的大洞急速愈合,只刹那便夹住了江慎的胳膊。
“给我吞了他”见他被制住,苏锦丝毫不敢大意,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转了个角度,果然那股斗气冲破花墙便射向苏锦,轰的一声将大半台面哄得碎屑频飞
四周观众却是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在所有人心中,植物是最弱的东西,一把钝口的刀片都能割倒一大片,却不想今日竟然能见到一株防御力如此强悍的品种。
然而还不待他们尖叫出声,更耸人听闻的事发生了——
之间那黑白相间的东西四下蔓藤开始以遮天蔽日的速度生长起来,整个将江慎包围在了里面,没一会儿武状元就不见了踪影,有人被骇地站了起来,再联想到苏锦刚才的话,不由大叫,“天该不是给它吃了吧?”
“轰——”
一团莹莹泛紫的斗气团自植物正中逐渐汇聚,只片刻一声爆破,银荆藤数万枝条瞬间便被炸成千万湮灰,整个花墙只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花下慢慢又显出了江慎的体型来。
没了银荆藤的掩护,苏锦正对着他站在他眼前,而对方单膝跪在地上,浑身都是淋漓鲜血,满身口子几乎都数不清,甚至还有几道划在了致命的地方。
“没了那东西,我看你要怎么办…”江慎卡出一口血,显然是受了内伤,但见他身上伤口开始由红转黑,不由面色一沉,“这东西有毒?”
这才明白,萧琅之所以不让自己穿防御性法器的原因。
江慎快速伸手点了自己全身血脉穴道,这刹那间他身上就已经成了一团乌黑,这银荆藤的毒性果然极强,想必他就是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这就不行了?”苏锦脸上那种招牌似的讥讽又再次露了出来,“如果再来一次,你是不是就要去见你那被黑地狱杀了的一家子人了?”她的语调始终极为轻谩,忽而脸上一变,指尖再次指向对方,“今天你,江慎,便是我萧琅洗脱废物之名的第一块踏脚石”
话音刚落,江慎脚下的地面忽而动了一下,四下一个激灵,便见一道银光随即破土而出,只瞬间便又露出了银荆藤的形态。
“你不要忘了,它可是植物,最强的就是繁殖与生长的能力。”说完手掌一挥,银荆藤便急转之下,整个向着江慎冲击过去,也许攻击性抵不过极星境的武者,但它身上的毒,在没有法器护体的情况下,却是没人敢碰的
眼见这一片银光就要再次将他覆盖,江慎周身忽而炸出一团火光来,还在半空中的植物一见这火团吓得中途便转了方向,噌得躲到了苏锦身后,再不敢探出头来。
火克木,这江慎,竟然还是个火系的魔法师
“你以为我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江慎阴阴一笑,吐掉一口黑血,掌心汇聚起来直径足有一米的巨大火团砰地便向着苏锦的方向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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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仄 第七十七章 辱我萧家者,死!
第七十七章 辱我萧家者,死!
第七十七章 辱我萧家者,死
江慎此刻却已经看明白,这萧琅自身确实没有隐藏实力,充其量不过就是初星巅峰的修为,他平日里杀死这样一个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无差,只不过如今他这契约兽着实让人头疼,因而只要能制住它,秒杀萧琅不在话下。
那火球被丢到苏锦身前,来不及思考应对的办法,身体便已经本能的下蹲抱团,而后向着另一边滚过去,幸亏他放的是一团火而不是一片,否则这会儿想必已经被包围了。
刚想站起来喘口气可谁知那火球像长了眼睛似的又再次对准她的方向滚过来,速度越来越快,江慎那张嚣张的脸不断随着她的滚动出现在四面,眼见他双掌聚力就要打出斗气,苏锦一咬牙对着他率先做出了个投掷的动作。
江慎下意识一躲,右脚便向后退了半步,忽而面色骤变,整个人想也不想便如箭矢入天向上弹跳起来,同时间,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台面忽然炸开,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银藤霍地从地底钻出直至苍穹,生长速度随着江慎如空弹跳的速度不断加快,藤体之上抽拉出数十巨大长鞭,从四面八方向着正中江慎抽打过去,忽然又一片火光乍现,碰到火的藤条刹那就被烧成了焦黑一片,继而纷飞洒下。
整株植物顿时蔫耷下来,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迅速抽入地底,地面徒剩一方巨大黑坑,江慎在半空看到,咧嘴笑了笑,远远见地上萧琅被那火球追的满地乱跑,十分狼狈,掌中蓄力,五团同样的大小的火球再次跌回地面,六团巨焰将苏锦四面逃路牢牢封锁,而他自己则又从空中跳了下来。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萧琅尝尝被四面夹击的滋味了。
看台上一片岑寂无声,所有人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明明是压倒性的一场比试,到如今,却再没人敢预测它的结果。萧家老三,能以初星之力逼得魔武双修的极星高手如此狼狈,又该是怎样妖孽的存在?
六大火球夹击之下苏锦根本无所遁形,苏锦被困在正中,六团熊熊烈火瞬间就撞击到了一起,只听得砰地一声,漫天大火只片刻便染红了半天天地,而萧琅,却在正中
萧鼎瞠目欲裂,耄耋老人几乎悲戚到要恸哭出声来。再顾不得什么狗屁约定,当即飞身下台,便要直取江慎性命
忽而,“爷爷”
萧鼎一怔,快速收拳重新立回场边,正见那火光之中走出一人来,周身有团莹莹蓝光环肆,水光之中,那笑得极不着调的小人儿不是萧琅是谁?
萧鼎的拳头就停在江慎眉目一寸远的地方,他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若不是苏锦开口及时,想必此时早就没命了。江慎此刻满头冷汗顿时滴落到地面上,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他这才惊觉,萧家想要杀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约定。
想着,身体便僵了下来。
苏锦把准时机,身边银荆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眨眼间分做六株将他包围起来,银色上流动的煞黑宣告着它周身毒性,江慎已经中毒,再加上自行封住了筋脉,而魔法消耗极大,因此方才他认为能置苏锦于死地的六团火球便已是极限。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对付敌人就要眼准手快面厚心黑,秉承了苏锦一贯欺软怕硬的作风,银荆藤全身顺势涨起,只待致命一击
“你…”周身毒性因消耗过度而再不受控制开始顺着身体蔓延,江慎用力咽下口腔里的血腥气,扫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藤条,眼中杀意一闪即逝。“你竟然,还穿着法器…”
“废话,当时我们说的可是你不许穿,你不会以为在这上面我也要和你一样去追求公平吧?”
说着嗤笑一声单手举起,对准场中所有人宣布,“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你们都给我听着”她面向帝国中每一位权贵,不卑不亢,“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再敢打我萧家主意,江慎便是他的下场只要我萧琅还有一口气在,辱我萧家者,死欺我父母兄弟姊妹者,死”
说完大声命令银荆藤,“给我撕了他”
银荆藤头顶大花正等着这一刻,苏锦一声令下,当即从六面俯冲下去,忽而——
“住手”一团浓郁的紫气自半空被投入银荆藤缠绕成的巨大花墙之中,枝条被炸得粉碎,花藤中淋漓黑血随着被炸开的方向洒的到处都是,一沾染这血液,江慎周身刚刚被控制的毒性再不受任何掣肘,再次迅速蔓延开来。
苏锦扬起头,怒目直视打断自己的老头,“你是谁?难不成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强行拆毁我们的比武约定不成?”
老头被说得老脸一红,恰周围起哄声响起,在半空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请三少爷手下留情。”
一温润声音自看台上传出,闻声看去,四爪蟒袍青年从座位上站起,眉眼与帝君生的极像,却没有他父亲身上迫人的气质,反倒更显圆合。青年打了个手势示意那老者退回去,这才跨步跳下看台走向江慎,从戒指中取出一物塞入江慎口中,便见他周身乌黑顿时便没了继续蔓延下去的迹象。
苏锦不由大怒,“怎么,莫非二太子连这事也要管上一管?”
“我知你二人事先有过约定,但这江慎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可以,还请萧三少爷高抬贵手。”
“笑话,”苏锦满面讥讽,“现在知道让我饶了他了,我且问你,若是此时要被他斩于刀下的是我,你还会站出来吗,难道说我成国公爵府三少爷的性命还不及这么一个咋种?”
段子渊被她质问的呼吸一滞,只己方理亏,纵是对方说得再难听也不再反驳,反倒是低下头,双腿弯起,身子下伏,在所有人的诧异与惊悚中,想着苏锦的位置,跪了下去。
“还请三少爷饶他不死。”
场面一时间失控,多少人脸上已露出惊骇的神色来。
苏锦面容不由一肃,声音再次加大,已是怒不可遏,“段子渊,你可是害我?”
“子渊不明白三少爷在说什么,只请求三少爷饶我救命恩人不死。”说着额头触地,便要磕头。
就在大家感慨于这一幕并等待苏锦如何反应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苏锦已经仰头狂笑起来,“段子渊,二太子你好算计,你这一跪,赢得了天下仁厚之名,感恩图报的大势,自是人心所向,今日不论我是否杀他,你都再无损失。只是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一跪,又当要置我于何地?”
却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把他这一跪里的龌龊全剖析了个明白,哪怕日后帝君恼怒,也再不能从这上面做文章,而段子渊一招失手,立即便从宽厚的太子变成了满腹算计的小人,这皇位之争,因而也就落了下乘。
说完这句话,苏锦再不理会他,反是转身冲着帝君所在的位置跪了下去,“今日之事想必陛下自有定夺,萧琅愚钝,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帝君指示。”
段子渊一张俊脸顿时白了。
帝君思索片刻,继而有了答话,语气里却无任何不快。
“即是这样,你二人各让一步便是,江慎自断经脉,自此再不可去找萧家麻烦,也不可记恨任何一人,萧琅,你可满意?”
苏锦咬咬牙,头垂下去,“吾皇万岁万万岁”
帝君垂头微笑,再不发一言,朗朗晴日正午阳光静好,可是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没有人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苏锦转过头去,看着江慎一寸寸震断自身筋脉,不论他以后是否会成为残废,他这一身修为势必已经大打折扣,至少短期之内,再不会给萧家造成威胁,而他能不能活过这所谓的短期…苏锦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夜弁星,笑了。
所有人都以为苏锦这么做是面对皇权的屈服,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妥协,而是反过来借用了段子渊的台阶,下的更漂亮而已。
因为江慎,自己现在根本就取不了他的性命。
那种濒死却还没有露出绝望神色的人,只能说他身上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实力——连段子渊都不知道。而苏锦消耗却已经到了尽头,银荆藤虽厉害,但也耐不住如此被火烧被斗气冲撞的一波*打击,周围全是凝固的大理石,又根本没有哪怕一株植物,若是再消耗下去,恐怕死的,定是自己
不得不说,段子渊的出现其实不是救了江慎,而是阴差阳错的,救下了自己。
想必帝君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没有处死江慎,萧琅的成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因而江慎必须要留下,只要留着他一天,萧琅就一天不得安生。
段子渊和他自己的父亲比起来,差的何止一星半点儿?
江慎被抬出武场,帝君忽而站起,“今天的比武就到这儿吧,朕心中甚是快慰。以下有三公主持,各大贵族参议员协商,待到今晚琼林宴再聚。”说完他身边的五人再次化为白虎鸾驾,静静伏倒在地上,等待帝君落座。
场中万人齐齐下跪拜倒,热血沸腾中夹着恭敬严谨,“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一卷 逼仄 第七十八章 会弁如星
第七十八章 会弁如星
第七十八章 会弁如星
晴空落落,夏阳如殇。
帝君鸾驾圣兽白虎一声长啸,大地如波颤动,威压四散于长空。待到场中之人再次起身抬头,空中也不过只剩了一道被无限拉长的淡紫残影。
萧鼎第一个冲进场中,一把拉住了苏锦,让她在自己眼前转了好几圈,直到确认她全身无碍,这才松了口大气。此时连卿云等人也已经从帐中冲下,萧无良一个巴掌拍过去,差点儿把苏锦打了个跌咧,“你个倒霉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事先跟人说一声,非得吓死我啊”
苏锦一吐舌头,还没收回来就又挨了萧念生一下子,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父亲”
“还敢说”萧念生双眼一瞪,不过却没有多少责备在里面,“族里供奉的宝贝你也敢偷过来穿上,到时候那些老顽固又得来闹,嫌我太清闲是不是?”
说的却是苏锦最后用来阻挡江慎六枚巨型火球的法器,已是超神器范畴,具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防御功能,纵是整个大陆都不见得有几件,阻挡江慎的攻击自然不在话下。而今这么一件宝贝却让萧琅拿出来“糟蹋”,本来生死关头到没感觉怎样,如今一见他已经安然无恙,自然便要旧话重提,有时候做父亲的,就是这么别扭。
果然萧念生刚训斥完就收获了老太太的不满,“你这是说什么混账话,你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让人给打死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这活宝的一家子,苏锦顿时哭笑不得。
“老公爷,公爷,三少爷,恭喜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三少爷今日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想必今日一战之后,定能晋入枢机天下才俊榜。”有人站在圈外淡淡道贺,苏锦等人回头看过去,却见是个挺拔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和二太子段子渊同样的一身四爪蟒袍,当即明白过来来人的身份。
还不得苏锦说话,萧家一行人已经拜了下去,“臣等参见大太子。”
段竭的长相倒是和他**,也就是皇后更像一些,平平之中自有威严,而气度相较段子渊也更接近于帝君一些,想必是从小身份使然,人道皇家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皇室向来立嫡为尊,到不知帝君又弄出个二太子来是不满他了,还是想要用段子渊来磨砺他。
本来因为成国公爵府和英国公爵府的矛盾,萧家便是段竭一派拉拢的对象,现如今因为段子渊那一跪和萧琅的当场拆穿,却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和二太子撕破了脸。于是段竭立马便意识到,一向中立的萧家站队的时候,到了。
萧鼎脸色如常,当即把太极打了回去,“小儿顽劣,倒是让殿下见笑了。”
萧念生更是面含微恼的接下去,“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惹事就皮痒痒,是下官管教不严了。”说着狠狠瞪了苏锦一眼,“还不赶紧滚回去,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苏锦一见这场面立马抱住了萧无良,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四姐…”
“你给我滚下来,满身都是血脏死了”
苏锦一怔,忙向自己身上看过去,但见他身后从腰下开始混着银荆藤的血液到处红黑一片,一直连接到衣服下摆,腰腿之间因打斗而被忽略的不适感冲击上来,顿时面色一片惨白。
见她这样,都以为是后知后觉的知道怕了,莲倾云笑着揉了揉苏锦的脑袋,吩咐司棋等人,“还不赶紧带三少爷去换衣裳,今儿被那江慎小儿吓到了我的宝贝孙子,好好静养几天,晚上的琼林宴就不要去了。”
几人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段竭接下来的话就再寻不到由头,只得讪讪笑笑,轻声关心了苏锦几句,便目送萧家一行离开。
十指攥入双拳,段竭仰头环顾四周,见大多数人依旧在向这边看着,嘴角不由一勾,知道不论他们是否有回应,萧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划入了自己的羽翼,攥紧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了,背入身后的掌心被清晰连出一道白痕。
此时场中之人基本上都还没走,而这些视线基本上都是集中在萧家人身上,夜弁星站在场边,始终遗世孤立般站在那儿,不发一言。萧家人一个个越过他,连个招呼也没打,而萧无良更是在路过他的时候狠狠啐了一口。
“懦夫”
夜弁星始终神色不变,仿若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唯在苏锦路过之时才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苏锦脚步一滞,抬起头来看他,“如果我没有上去,你要怎么办?”
夜弁星沉默片刻,随即垂音答道,“十里红帐抬轿相送,自此山高水远,再不觊他人妇。”
萧无悔的轮椅辘辘而过,抚在耳根发梢的手指,骨节顿为一僵。
咬牙嗤笑,苏锦打心里替他感到悲哀,更多的却是浓烈的失望,“你连容山都不及。”
夜弁星惨白一笑。
待萧家一行渐次远去,夜弁星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再次挺拔于天地间,指挥各方部队依次维持秩序,等到所有人平安离场再无人闹事之后才带队离开,一个人转向亲王府,一人一马,背影踽踽,被正午烈日涂地模糊不清。
“爷爷,为什么三皇子没有来?”上车之后,苏锦才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她清楚地记得帝君周身的座位上只坐了三个人,如今都见过,却惟独少了个三皇子。萧家如今因她这一战,势必会被牵扯入帝国夺嫡之争,虽这是早晚的事,但导火索毕竟是自己,于是更加上心,只希望能在夹缝中试图寻到一个相对安逸的环境,以求生。
她是真的不愿害了萧家。
萧鼎笑着点点头,此战之后,哪怕自己的孙子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他也不觉得大惊小怪了,想着日后局势,也觉得该跟他说一些朝中事。
“三殿下年幼之时母妃去世,那时帝君还是亲王,正处于夺嫡的漩涡之中,帝君感念其情分,答应让三殿下段淇奥远离宫廷倾轧,因此秘密送了出去,至于送到了哪儿,各处猜测不一,甚至有人曾拜请夫子奕推演,得出的结果是依旧活着,再近一步,却不肯说了。如今他在哪儿,也恐怕只有帝君知道了。”
苏锦点头,正待思索,忽而下腹一阵热流,面容又是一僵。萧无良大笑蹂躏她的脑袋,“你动来动去做什么,什么都不懂还学大人装深沉,怎么,凳子上有钉子?”
“不,不是,我就觉得这一身血蔫蔫乎乎怪难受的…”苏锦讪讪笑笑,怎么看怎么假。
马车刚刚到萧府正门,也不待长辈先下车,苏锦一个俯冲便跳了下来,在所有人的诧异中一阵风似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银杉见自家少爷一身血迹被吓了一大跳,还没上前就见他冲进了下人使用的茅厕,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茅厕里忽而一阵哀嚎。
银杉:银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银桐:…
话说夜弁星一路跑马回府,讲马匹交予管家后跺入习武场中,平静交代,“酉时叫我,有人来拜访就说我不在。”说着转身进了院落,这里是夜弁星平日习武的地方,更是怀沙亲王府中禁地,管家即可会意,将园中之人全数赶了出去,小心替他关好了院门。
夜弁星吞了口气,这才利落地脱掉自己的上衣,躯干之上一层累着一层的刀疤堆叠起来,这全是战场上落下的痕迹。
用凉水浇下草草冲了个澡,夜弁星这才开始练功,不论身形面色依旧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只不过出手却是愈发凶狠,园中顽石碎屑如烟灰铺满天地。
指尖斗气色泽已然加深许多,夜弁星能感觉得到极星五阶的膈膜,想必突破已然不远。忽而周身一僵,斗气快速收回,整个人已经跪倒在地。
许久,于苍莽之中浮出一道声音来,飘渺于虚无,就像是隔了几层天地投影下来的,十分不真实。
“你今天,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