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那孩子说:“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偷鸡摸狗,一定告诉你娘!”
那孩子却是欢天喜地跑了。两边四个禁军都看着容素,等他示下。容素却一直望着那红衣
女子,一会微笑道:“为何宫里就无这等女子?”敏公公皱眉道:“爷,咱们走吧,正经人家的小姐哪
会和贼混在一起?”他做了个手势,一旁禁军不敢再远离,紧紧跟着容素。
他们一行人步入一条胡同,此处却比大街上寂静。容素走到尽头,发现一间小酒纺,抬头一
望,却是“蓝铃居”三个字。敏公公道:“奴才听说老蔡常上这来吃酒。”容素点点头,便命人敲门
。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来人问:“是吃酒吗?”容素笑道;“是。”他们一行人就被引了进去,小酒
馆里已坐了好些人,一丫头打扮的女子道:“你们有眼福,我们家小姐好久没展舞艺了。”她才说
完,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清脆声,合着音乐一娉婷女子飘然而出,双手拂袖,纤腰微摆,步伐轻灵
,摇曳生姿。她朝诸人一笑,妙目一扫,忽地认出了容素,但眼神也只一顿就闪过。这惊弘一瞥
却叫容素却好似通了电一般,双目只在她身上流连不愿离去。他耐着性子等她跳完,又等她与
别桌的客人应酬完毕,方含笑看她走向自己。蓝丹对他的凝视并不回避,她微微笑道:“公子,真
巧,我们又见面了。”
蓝丹拿着一根小银筷正在一堆茶叶里挑挑捡捡,王嫂子刚进屋便闻到一屋子茶香,她笑道
:“那位荣公子又来了。”蓝丹轻笑道:“我真拿那些个王孙公子没法了。”王嫂子道:“我看那位
荣公子倒是个正派人,行为举止间不轻佻。”她一边替她整理着桌上的茶叶渣,一边唠叨:“依我
说,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这青春貌美虽好,可能留几年?不如乘早找个可靠的去处。”她看蓝
丹心不在焉,就冷哼道:“韩公子是好,可他那样的人家能容得下咱们?你如今一颗心都悬在他身
上,将来只怕连个名分人家都给不起。求贵不如求实,咱们何苦挑那高枝飞去,安心找个待你好
的才是正经。”蓝丹斜眼道:“我找谁去?”王嫂子只当她有所动容,便道:“东城林家的公子就好
,我瞧着人最老实;门外那个虽才认识,但也不错。”蓝丹笑起来,捻了个榛子道:“那位荣公子怕
是有些来头,我可不敢惹。”王嫂子悄悄道:“我看也是,每次他来,咱们门口就多了好多人走来
走去。”蓝丹神色略有警惕,慢慢道:“咱们还是别招惹这种人了,以后就说我不在吧。”王嫂子
哼道:“还是姓林的好吧!”
蓝丹若有所思,突然问:“我记得他第一次来有打听过蔡宝良。”王嫂子道:“怎么了?很多人
都来找过那老家伙。”蓝丹道:“那不一样。”她又想了一遍,突然道:“你觉得跟在他身边的老仆
如何?”王嫂子冷道:“什么如何?阴阳怪气,我不喜欢。”蓝丹疑虑更甚,到晚间便翻来覆去睡不
着。她性情豪爽,本不会捕风捉影,但事关子巽,她就有些坐立难安。到了第二日,她便差了小
厮道:“去韩府请二爷过来,说我有急事。”谁知小厮去了半天,方回来道:“二爷出门了,带了他
夫人去了杭州。”蓝丹只当是文抒,便有些气闷,想了一回便道:“你去蔡师傅那里,让他立刻打
包袱回老家,一点风声都不准漏,知道吗?”那小厮应承了便去了。蓝丹之后又筹划了几日,将与
蔡宝良有关的人都安置妥当这才放心。
正要松口气,谁知却来了两个婆子,进门就笑道:“蓝姑娘有礼了,我们家公子请您过府一叙
。”蓝丹皱眉道:“哪位公子?你们哪里来的?”一婆子微笑道:“姑娘去了便知。“蓝丹看门外已停
了轿子,并站了好些男人,却面容肃穆,目不斜视,她略微心惊,再看那两个婆子,虽有强请之意
,却举止恭谨。她是见过世面之人,只今日必不能草草做罢,就微笑道:”我去整理一下,请二位
稍候。”一婆子笑道:“姑娘慢来,我们不着急。”
子巽看络之一直郁郁不乐,便带她到苏杭散心。时值春天,正好是江南风光最旖旎的时候
。二人沿运河南下,一路上山明水秀,花木峥嵘。因子巽在江宁府有座别院,他便在那里落脚。
那里看屋子的人听得主人回来,一下子大忙了起来:修剪花草;擦桌子抹地;开箱子取古董;定上
好的燕窝人参;叫人将小池塘的水弄清。直到子巽进门,管家还在满头大汗指挥众人运行李。
这日晚间他回房,对络之道:“这边的地头蛇消息还真灵通,我前脚刚进门,就有人来送信要
拜访了。”络之正坐在灯下描花样,他便走过去看,对她微笑道:“明日想去哪里看看?”络之抬头
:“不是有很多客人吗?”子巽笑道:“我又不是为他们来的!”她看他拿出一叠公文,又看他提笔很
吃力的样子,就问:“你的手还没好?”子巽笑道:“还是很疼。”络之便低了头。他想了想道:“你
也该负点责任,过来帮我写几个字。”她真的拿起笔坐过去道:“你说吧。”子巽便说了几句,一
会她写好了就拿给他看:“行吗?”子巽皱皱眉:“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络之道:“那有什么关
系,有你的章戳就行了。”她看他端详着她的字,就一把拿了过来。子巽微笑道:“要是我残废了
,往后都要劳驾你了。”络之不知他何意,就说:“怎么样?”子巽问:“学过草体吗?”她说:“一点点
。”他就铺开宣纸道:“写给我看看。”她扔了笔说:“我不写。”他道:“一定很难看。”她微红了
脸瞪着他。他笑道:“果然。”
他看她要走,便一把拉了她过来,握着她的右手道:“你也评评我的字好不好。”说着便带着
她的右手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阵,一会笑问她:“献丑了,夫人您还满意吗?”她被他身上的淡淡
麝香弄得心烦意乱,朝桌上一瞧,却是“煦风缭绕”四字。她只觉心跳得更快,只低了头道:“写得
很好。”子巽的头更靠向她,低声道:“以后我教你写草书。”她微点了点头,他这才含笑放了她
。
第二日便是江宁府的官员请客,子巽怕他们叨扰不断,就笑道:“一次全请齐了吧,过两日我
们就走了。”于是江宁府有点面子的都来了,还有从各省赶来的。因为是私会,知府还请了几位
文人墨客,绅士名流,偕同家眷,坐了整整一屋子。到了下午,众人便到了船上预备游河。子巽
脸上应承,却早已心生烦倦。因女眷都聚在上层,他也不能冒冒然去找络之,想必以她的性子早
就烦透。他隐忍工夫一流,只不知楼上那位此刻脸上何等表情。
好不容易挨到船靠了岸,突然有小厮报:“船到了西城,楼上的众位夫人小姐要去罄缘寺,请
众位爷稍等。”江宁知府何再炳对子巽笑道:“必是贱内的主意;只是您来江宁一次,罄缘寺不可
不去。”子巽对众人笑道:“众位请。”何再炳忙拦道:“韩大人留步,罄缘寺是尊夫人去的,您可
去不得。”子巽奇道:“这是为何?”旁边一幕僚赔笑道:“那是苏杭女子求姻缘的地方。未婚女子
去是为了问姻缘,已婚的便去那里祈求夫君平安容贵,夫妻和睦。若大人您亲身去了,尊夫人求
的福便不灵了。”子巽笑道:“原来如此。”他抬头看了看:“这天好象要下雨呢,不如等各位夫人
求了福,我们就散了吧。”他既如此说,众人忙道是。于是何再炳便命船靠岸停着,众人一边吃
喝一边等女眷回来。
谁知不一会就雷声大作,子巽又喝了杯酒,对众人笑道:“各位先回去吧,这天好象要下大雨
呢。”众人如何敢走。子巽便看向何再炳,何再炳忙道:“各位回去吧,韩大人这次是来游山玩水
的,又不兼着差,大家不用在这里立规矩。”他规劝再三,众人才带着家眷慢慢散了,也留下继续
寒暄的,只是后来子巽说话越来越少,那些人不得已也走了。最后只剩下何再炳并三四个人,一
同等着女眷回来。
春雷过后,瓢泼大雨便哗啦啦地打下来,何再炳也急了起来,对小厮喝道:“再去看看,怎么
少奶奶们还没出来。”子巽道:“这雨太大,必是在等雨停。”何再炳赔笑道:“韩大人放心,有贱
内带人陪着尊夫人,一路上都有人照应着,出不了事。”子巽恩了一声,只看着围棋子。何再炳
不知该如何应承,自己跑到船外忙起来。
他在船上外仓立了一柱香的时辰,忽有一小厮披着油布跑来道:“爷您放心,夫人们都在寺
里待着品茶呢,因雨太大,寺又在山上,她们一时下不来。”他忙问:“韩大人的夫人可好?”那小
厮道:“小的不知道哪位是韩夫人。”何再炳骂道:“糊涂东西!”那小厮道:“小的再去问。”何再
炳连忙进船来对子巽回禀,又笑道:“大人您放心吧,尊夫人只怕在品茶。这罄缘寺引的是山涧
的活水,等一会就能比比这里的茶水有没有京城的好。”子巽微露笑意:“这里青山绿水,京城远
远比不上。”rr
何再炳又陪坐了一会,便借口换酒忙到甲板上。只见原先那小厮探头探脑地在张望,便做
手势让他过来,问道:“如何?”那小厮急道:“小的在路上打听到――那位韩夫人不在寺里,早走了
。”何再炳只觉一个闷雷,抓着他怒道:“什么叫早走了――走哪里去了?和谁走的?”那小厮吓得道
:“多半是跟了哪位少奶奶回去了,因突然下起雨来,故而无人来送信。”何再炳气得抡起手对他
一个巴掌,喝道:“滚!”那小厮忙撒腿跑了。谁知他又喝道:“回来!”那小厮忙跪下,只听何再炳
道:“派人到今天所有客人的住出去打听,谁请了韩夫人去做客就立刻接回来,要快!”小厮忙到
是,正要去,他又道:“回来!”那小厮只能又停住,他想了想道:“这事你不用大惊小怪地去做,知
道了去处,便道个谢接回来。不许声张,不许叫韩大人的人知道了,明白吗?”那小厮连连点头,
何再炳只怕乌纱不保,干脆道:“罢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却说子巽还当络之在山上,他看这雨没有要停的样子,天又快黑了,便叫人传何再炳。谁知
来人却报:“何大人出去了。”他皱起眉,自己出了船舱查看。此时已是黄昏,又拌着乌云,绵绵
春雨好似卷着天与地一般地袭来。他透过昏黄的雨帘望着陡峭的山路,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便
命:“二个人随我上山,其余的继续在这里等着,若有人下山,就立刻来回。”众人还想劝阻,子巽
早拎起一把伞大步走出去了。的5c57
谁知络之早已回了家。她素来不喜见生人,更不善应酬,在一群说说笑笑的人堆中十分难
耐。下午刚上了山,邻座的一名女眷说头晕不适想回去,她便道:“那我同你一起走吧。”那女眷
先时不知她是谁,等下了山知她身份,便连忙命马车送她回府,二人均未想起去支会船上的人一
声。等下了马车刚好一场大雨,络之躲进屋里还笑道:“还好还好,苏杭待我不薄。”
最可怜的还是何再炳,他冒了大雨查了十来户人家,均未找到那位要命的夫人。他跺足道
:“本想讨个好捞个便宜,如今只怕人头不保。”还好旁有一人提醒道:“老爷莫急,一个大活人哪
有平白无故不见的道理。咱们先去韩大人府上问问,若回来最好,若没有才好再做计较。”何再
炳听了有理,便直奔韩府别院。听到看门的道:“夫人早就回来了。”他一听这话,只觉今生没如
此放松过,又问:“可否进去和韩大人道个谦,他大驾光临一次,下官都没筹划好。”看门的却道
:“二爷还没回来。”他才松了的神经立刻绷紧。看门的看了害怕,便道:“我去问问夫人。”过了
一会就有几个丫头婆子打了伞护着一女子过来,何再炳忙低了头,眼垂眉敛,只听那女子道:“这
位是何大人吧?”他忙道是。那女子又道:“子巽还没回来,是和你在一起吗?”他又道:“韩爷还在
船上。”接着又道:“只怕他以为夫人还在山上。”那女子微微蹙眉,何再炳便将前因后果说了,
她放才哦了一声。
他看她默不作声,便轻声道:“我回禀的是夫人在山上品茶,可如今夫人在这里――”络之听了
,知他怕担责任,就笑道:“那我同你一起回船,只当是从山上下来的。”何再炳喜道:“谢谢夫人
体谅。”忙命马车上来让婆子扶她上车,自己又雇了辆车跟在后面。
子巽爬上山后,衣衫已湿了半片。这一地淤泥,又滑又粘,他平日里最要干净,此时却也顾
不得,只急急地踩着往前走。忽看见前方一间寺院,和着凄风惨雨朦朦胧胧地浮出“罄缘”二字
,他便知到了。他走到门前,刚想进去,蓦然地想起下午那幕僚说的话,便呆呆杵在门口不动。
一旁两小厮问道:“爷怎么不进去?”他犹豫片刻,抬头望着匾额,一会道:“还是等她出来吧。”那
两人也不知何意,只远远陪他站着。
络之好不容易再次爬上来,远远地就望见他站在寺门口。他一手虚拿着伞,雨顺着风都打
在他脸上,沿着他清癯的轮廓向下滑落,雨越来越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专注地望着门
里,也不知在望什么。她不知该做何感想,就像刚才何再炳急急地回她:“韩大人上山找你去了
;这风大雨大,山路又滑,要出了什么差池可――”,她亦不知做何感想,只自己也爬上来了。她一
步步朝他走进,只听后面的何再炳叫道:“韩大人在这里!在这里!”子巽听见叫声便回头,看见络
之浑身湿透站在雨里,一双眸子却明净透亮,在一片昏暗里向他走来。他一把抱过她,把她搂得
死死的,透过风雨迷雾,其余的一切早已混沌。
因天已黑透了,罄缘寺里就腾了几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一行人住。后院的几间厢房还算干净
,位置也安静,何再炳就安排子巽住进去了,他自己就在外面耳房里打盹。正想睡时,子巽却走
过来敲门道:“再叫人送碗酱汤过来。”他连忙应了,出去料理。子巽又回到屋里,看见络之还裹
在被子里,便道:“这被子不干净,别碰到嘴。”她喃喃道:“我有点冷。”子巽只怕她发热,就坐到
床沿那手摸她的头,然后就上床抱着她。她到底还是缩了缩,子巽低声道:“今晚你可不能把我
赶出去了,人人都看着呢。”她咬着唇低了头。子巽也坐进被里,奇道:“你还穿着湿衣服做什么
?”她羞道:“总得穿吧!”子巽道:“快脱了,要发热的。”一边说一边帮她解扣子,络之急红了脸,
拿手拦道:“不用了。”子巽正色道:“这样真的会生病,你不许胡闹!”他替她褪了衣衫裤袜,又把
暖炉移近了点。正要重新坐回被子,络之却急道:“你别过来了。”一边说一边拉高了被子,子巽
却笑着移过去:“跟你说这被子不干净,别拉得太高碰到嘴。”他说着便掀了被子把她压倒在床
,笑吟吟道:“你要冷就抱紧我。”他炙热的唇在肩上游走,络之真的抱紧了他,分不清是喜是悲
,只觉一阵阵冷意袭来。她知道此刻只有他陪她在这山上住着,只怕这一生一世都只有他了。
第24章
子巽离京一个月,京里却天翻地覆。原来陈公与白令璩相继去世,天朝一时间走了两位元
老,倒像叫人取走了定心丸,整个朝堂上显得空落落的。偏生屈进又发顽疾,终日闭门不出,朝
中越发沉闷。容素按次排序,将公务顺次交接,不过几项要职还一直闲置,只等子巽回来受封。
这几日最忙的却是付纳,他一天要去韩府好几次打听子巽回来了不曾。因韩府之内只有女
眷,故看门的不让他进去,他只好在大门外与两头石狮子相伴。这日中午他正在长安街上吃豆
腐花,忽看见一行车队远远地压过来,等走近了,才看见中间的那辆精致的朱轮华盖车稳稳地驶
来,紫色帷幔上绣着“韩”字样。他知子巽回来了,连忙一路跟过去,等跟到韩府大门口已一头大
汗。子巽从车上下来,他连忙大叫:“二爷。”子巽却未看他一眼,直接进府去了。他刚上前一步
,早有人拦着喝道:“哪里来的?”付纳道:“我是你们家主子的朋友。”小厮上下打量了下他,冷笑
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赶着和咱们主子做朋友,从一品大人算到七品知县,老兄只怕要排到明
年去了。”付纳却笑道:“不妨,明年在下也等,请这位大哥进去通传一声,只说有位姓付的求见
。”
子巽回府后便去了正屋,韩母看见他却也不理,芳儿怯怯叫了声:“二叔。”子巽抱起她笑道
:“我不在的时候按时读书吗?”芳儿笑道:“有啊,奶奶老盯着我。”子巽方才含笑叫了声:“娘。
”韩母还是不理,姚氏一旁道:“好不容易二弟回来了,别再弄得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这不在的时
候又抱怨冷清,如今回来了却大眼瞪小眼,何苦呢?”子巽听了,就道:“娘,是儿子错了,您别再生
气了。”韩母这才道:“她呢?”子巽道:“回家去了。”韩母正色道:“如今你说明白了,将来打算如
何安置她?”他微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以前是怎样,将来还是怎样。”韩母气道:“我不想看见她
;你真要护着她,就叫她走得远远的。她要再走进这个家,我就搬走!”子巽皱眉道:“娘又何必赌
气。”韩母站起身直走到他面前:“我这是赌气吗?好好一个家,叫她弄得骨肉分离;原本欢欢喜
喜的一桩亲事,如今好了,亲家变仇家!你说――你倒告诉我,让我怨谁去!”她原本对络之就心存
芥蒂,子离一事更是火上浇油,新仇旧恨一并勾了起来,使得自己一想到那个名字就气颤。
子巽却淡淡道:“无论有没有她,子离都得去战场上磨练磨练,这是我和皇上原本就安排好
的;至于郝家那边,摆明的利益联姻,以他的性子原本就勉强;我谁也不袒护,该说的话那日都和
娘说了,倘若娘执意如此,我也不敢违拗。只是另置了宅子,往后回来给您请安就添麻烦,又费
时又费力,娘还要斟酌。”韩母气道:“好!好!你跟了她去!我也管不动你,你反正从小主意就大
,何曾听过谁的话!你如今就去你爹那里说一声,往后都不用回来了――我也全当没你这个儿子!
”她一个气岔,肋骨那里就痛起来,姚氏忙扶住她,口中急道:“二弟,你少说两句,娘的病才好。
”子巽心里也后悔,缓了缓柔声道:“娘――无论我住在哪里,都是你的儿子。络之住家里住外面也
都一样,她都是我的――”他却不知该如何说,默然了一会,才字斟句酌地道:“儿子活了这么大,为
家业为至亲做了那么多事,只这一件是为自己,只这一件放不下。自己的心自己最明白,望母亲
也能体谅儿子,容儿子为自己的心活一次。”
韩母听了这一篇话,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道:“这却是谁造的孽!?”说完就哭起来。子巽
默默站在一旁,等到她拭了泪,才握住她手道:“娘,其实络之不难相处,你若不想见她,只让她在
后院子里住着,就和从前一样;她心又不坏,住在这里决计妨碍不了谁。”他刚说完,就听见身后
急促的呼吸声,回头一看,却是文抒。他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都未注意到她,只见她怪异地看着他
,眼神似困惑似怨恨,直直地射向他。他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解释,文抒却开口:“二爷要把
她接回来住?”他道:“是。”她又问:“你还要接她回来住。”子巽不语。她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