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匆匆而去,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只觉满心委屈,因韩母在一旁,又不好表露出来。姚氏对她轻
声道:“别急,他带了一大堆公务回来,总得跟上面交代清楚了才能跟你团圆,他要是心里不惦念
你,也不会巴巴儿先回来一趟。”文抒勉强笑道:“我明白。”姚氏便拉着她去自己房里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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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素一边看着子巽递上来的名单,一边啜着茶道:“关了五十二个?”子巽道:“还立斩了四个
。”容素微笑道:“你连我的大舅子都关了?”子巽回笑道:“不关不行。”容素点头道:“做得好。
”子巽又道:“红色的名字当律也要斩,看你的意思了。”容素看着名单,沉吟半晌,对他摇头道:
“你还是不够老实,应该还有张名单吧。”子巽微笑道:“瞒不过你了。”说完却拿出本小册子,上
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中途添加的,也有删减的。容素接过细细地看了,看完脸色阴沉。子巽
就道:“这五十二个是我挑出来的,足够敲山镇虎了。”容素气道:“依我说,统统拉出来,放到菜
市口给所有人看看。”子巽笑道:“明君可不是这么做的,这些先皇都应该教过你。”容素双手一
摊,对他道:“现在怎么办?继续养着那些蛀虫?”子巽道:“有个词叫潜移默化,周遭的人和事总会
对一个人都很大影响;其实你说的那些蛀虫里也不乏有才华的,只是被潜移默化了,便懒懒地只
贪图安逸;如今我从上至下各挑了几个分量适中的拿来开刀,既敲山镇虎,又不失我们天朝的面
子;只是要委屈你的大舅子,他太过招摇,我不办他便不能服众。”容素又问子巽拿了册子来看
,看了几遍总不能释怀,对子巽道:“这名册我先留着,给那些个人都备个案。”子巽知他年轻气
盛,看事难免有些较真,于此事便先不与他议,只把水患的事慢慢呈报给他听。说到一半,忽然
门外的小太监咳了几声,容素皱眉道:“什么事?”那小太监便进来报:“贵妃娘娘来了,在门外候
着呢。”子巽听了便要回避,容素拦着他道:“不用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说完就命传,那小太监
奉了旨就出去了。
陈贵妃一会就进来了,子巽退至一旁。她先对着容素行了妃嫔之礼,便对子巽笑道:“我太
爷爷前两天还念叨你呢,想不到你就回来了。”容素也笑道:“怕是陈公的棋瘾又犯了。”子巽道
:“我也想去看他老人家,谢他的惦念。”陈贵妃道:“太妃让我送进贡的荔枝来,让韩大人带一筐
回去吧,给他洗程。”子巽笑道:“谢贵妃的赏。”陈贵妃便对着容素笑道:“这韩大人可是越来越
客气了,一口一个谢字。”子巽微笑不语。陈贵妃又与容素说笑两句就告退了。
等她走了,子巽看了容素一会,笑道:“她来找你说话,你怎么不把我谴开?”容素道:“有什么
好说的,左不过那几句,我都听烦了。”子巽又与他说了两句便要告辞,容素叫住他道:“什么时
候陪我微服出去逛逛吧,这宫里住得都要生疮了。”子巽笑道:“这可是皇帝会说的话吗?”容素
道:“我听几个小太监说临安街的几个戏院子很不错,有几个名角天天叫满场,不如咱们去看看
。”子巽道:“罢了,这种事别找我。”容素点头道:“对对,应该找子离。”
子巽出了宫门太阳已落山了,轿夫问他:“可是回府?”子巽道:“兰铃居。”轿夫便命起轿。
子巽在轿中闭目养神,他这些日子十分劳心,又加上日夜兼程,故而十分疲倦。正昏昏沉沉之际
,却有轿夫唤道:“公子,到了。”
说着撩起帘子,子巽睁开眼,看见兰铃居门口十分热闹,一端碟子的小丫头看见了,就跑进去通
报了。
蓝丹的这家小酒馆这时候是最忙的,她没料到子巽会来,一时间分不开身,只好让他坐在后
院等着。蓝丹抽身过来,对他笑道:“你再等等,我叫了人给你放水洗澡,再给你备壶好酒。”子
巽看着她道:“我可打扰你的生意了。”蓝丹问道:“在这吃晚饭吗?”子巽道:“你不用为我忙了,
我是为他来的,你把他叫来吧。”蓝丹微笑道:“我就知道。”
付纳的小眼睛总是诡秘地瞟来瞟去,子巽看着他,慢慢道:“付先生,这边的住处还满意吗?
”付纳拱身道:“十分满意,在下感激不尽。”子巽摇着手中的扇子道:“王冶哲的人头怕是保不住
了,你说怎么办?”付纳冷冷道:“王冶哲只是个庸才,死了不足为惜。”子巽看他一眼,冷笑道:“
他是庸才你是什么?你别忘了你还叫那个庸才养了十几年。”付纳满脸通红,双腿跪下道:“在下
一直恃才傲物,认为世上之事舍我其谁,直到遇见二爷你才知道山外有山,又蒙二爷庇护之恩,
在下真心佩服;在下从小在陋街长大,无父无母,虽有抱负却无处施展,客食王冶哲府上也是为
寻找机会,如今终于遇见伯乐,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二爷效忠。”子巽半倚在榻椅上,眯着眼睛
看着他,半晌道:“你算不上是匹好马,顶多是只狐狸罢了。”他做了个手势让他起来,又道:“这
几年你对王冶哲说的那些话,我要告诉皇上,王冶哲顶多是个帮凶。”付纳头上微微出汗,低头
道:“全凭二爷处置。”子巽微微一笑,接着道:“那些帐都是你做的?”付纳道:“是。”子巽又问:
“煽民造反的事呢?”付纳道:“在下只是在旁提点。”子巽目光锐利地转向他,付纳慌忙跪下道:
“此时关系重大,我不敢出头,只是推波助澜而已。”子巽接着:“然后坐利分成――你不只是只狐
狸,还是只狡猾的狐狸。”付纳听了,只平静地回道:“在下只是自保而已;二爷您出身权贵,如何
知道‘平民百姓’这四个字的意义。一旦坐享金银,有哪几个肯放手的?既然如此,那只能各施所
长,谁有本事谁就是赢家。”子巽看了他一会,接着道:“你做人目标清晰,很有斗志。”付纳微笑
道:“谢谢二爷夸奖,如果在下没记错,这是两个月里的头一回。”子巽从榻椅上站起来,合起扇
子问道:“你可知道我留下你,又把你路远迢迢地带回来干什么?”付纳道:“在下可能猜到一些。
”他说完便等着子巽交代,谁知子巽却不说话。他只好轻轻问道:“二爷。”子巽向前踱了几步,
付纳只跟着他,子巽便回头对他道:“我把你带回来,只是一时兴起;你别自作聪明,叫我后悔了
。”付纳忙道是。子巽又道:“你在这里先住几天,等蓝姑娘找到了房子再搬过去,一切都听蓝姑
娘的安排。”
付纳走后,子巽便也要走了。蓝丹已把前头的客人都送走了,便想留他吃晚饭。子巽看了
看西洋表,对她笑道:“我还是回去吧。”蓝丹挡在门口,对他盈盈笑道:“今天你不多吃几杯可别
想出这个门。”子巽笑道:“你别闹,他们都等着我呢。”蓝丹娇嗔道:“我怎么拉?我就不放你回
去看她。”她说完就拿了酒杯放到子巽唇边。子巽只好饮了,蓝丹又与他吃了几杯,一边笑道:
“我可要让他们都知道,你头一天回来就上我这来。”子巽拿开她的手,皱眉道:“你这可是和谁
生气呢?”蓝丹原本是勾着他的脖子的,这会却放开手道:“我谁也不气,只是有点不甘心。”她背
对着他,子巽听她轻声道:“怀凤我是没话说,可她――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就是因为我是个舞伶
吗?”子巽抱住她道:“不是,你别乱想。”他感觉她的脊背轻颤了两下,她回头看他的时候却没有
眼泪,只说:“再喝三杯,我就放你走。”
子巽回到家的时候一身酒气,曾伯上前道:“老太太和文姨太都在大厅等你呢。”子巽一听
,便道:“我先回房去换件衣服。”他走到抄手走廊的时候远远看见子离和络之说说笑笑地往这
边走过来,人就停在那里了。子离先看见他,连忙道:“哥,你回来了,我们正要去前厅看你呢。
”子巽看向络之,络之大约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拿着手微掩着鼻子后退了一步。子巽便对子离
道:“你去告诉娘,我换件衣服就出来。”子离应了一声,就带着络之离开了。子巽在后面微微皱
着眉,凝视着他俩走开。
展眼就到中秋了,曾伯原本有许多事要忙,但这一日一大早,还是按耐不住走到了子巽的书
房。子巽正在看折子,头也不抬地问他:“什么事?”曾伯清清嗓子道:“晚上的戏台子都搭好了,
人我都让住进了别院,只是人家大老远跑来,是不是多给点赏钱。”子巽点头道:“你做主吧。”
停了半晌,他看曾伯还站在原处,便问:“还有事吗?”曾伯迟疑了一下,就道:“二爷,我看你该抽
时间约束下三爷的行径。”子巽抬起眼,笑问:“老三怎么了?”曾伯叹道:“三爷已不是小孩子了
,如今行事越来越不知检点,如今家里的奴才们都在议论,你一句我一句,传出去多难听。咱们
家虽不图什么显贵,但体面还是要的,再这样下去,别说面子,就连三爷的名声就给毁了。”他是
韩府老仆,故而敢这样说话。子巽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只道:“也只有你敢来和我这么说。
”曾伯又道:“那位毕竟姓白,你看着――她会不会存什么念头在心里?”子巽此时却是微微沉了脸
,他把折子仍回案上,慢慢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日晚间大家吃了饭就聚到院子里赏月看戏。要入座的时候,子巽对络之道:“你坐在我旁
边。”文抒原本是要过来坐的,听到子巽如此说,不由地满脸尴尬。络之却浑然不觉,她看见子
离一直看着她这里,便看了眼子巽。子巽神色自若地在她身边坐下,一会含笑对她道:“这戏快
开场了,你喜欢听什么戏?我来帮你点。”络之低头道:“随便吧。”子巽望了她一会,就噢了一声
。不一会就有人装扮着敲锣打鼓地唱起来,于是大家一起看戏。
子巽眼睛看着戏台子,心却看着子离。子离原本是最不耐烦听戏的,今日却安安分分地坐
了一个时辰。他不时会高谈阔论两句,一会说这个唱得不好,一会又说那个扮相太丑,直到络之
的眼睛慢慢地移向他,他才会安静一会。子巽便对韩母笑道:“昨天郝呈平来给他的侄女提亲,
意思是看中了老三,和我唠叨了半日,母亲你说好不好笑。”韩母一听便道:“子离年纪是不小了
,若有了好人家的姑娘,你也不要推委,看看再说。”子巽道:“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没有推掉。我
记得大嫂好象和郝家的一位姑奶奶是表亲,倒想劳驾大嫂去问问。”姚氏忙笑道:“那位大姑娘
我近几年倒没见过,不过听说是出挑得很标致,人品脾性都不错,娘你要是上心,我就去留意留
意。”文抒笑着推子离道:“恭喜啊,要做新郎倌了;得了个如花美眷,今后可得收敛脾气了。”子
离只好笑道:“大家别取笑我了。”边说边看着络之,络之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又见子巽含笑对
她说了什么,她一张小脸就更白了。子离一时心烦意乱,只盼着这戏快点结束。不想子巽却对
韩母道:“我看络之有点不舒服,想先陪她回去。”韩母也不在意,只说好。文抒却对子巽道:“要
不要我来陪她?”子巽道:“不用。”说完就扶着络之走了。
络之给子巽带着走了半日,突然回过神来,一看这不是回仰桐庐的路,就对他道:“你带我去
哪?”子巽硬带着她的腰,扶着她向前走。络之回头一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子巽冷笑道:“别
看了,子离不会来了。”络之心里一阵害怕,不知随他走了多久,突然到了一间矮屋,络之在这里
住了快一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所房子。子巽伸手一推,带着络之进去。只见里面供了许许多多
牌位,络之这才明白这是他们家的祠堂。她对他道:“你带我这里干什么?”
子巽拿脚顶了下她的后膝盖,络之就一下子就跪下来了。他走到她面前,一手勾起她的下
巴道:“应该我来问你,你在我家打算干什么?”络之道:“我干什么了?”子巽手上用力,冷冷道:“
还要我说给你听吗?刚才在前面,你和谁在眉来眼去!你们姓白的怎么个个都这么贱,有的养了
十几个老婆,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争戏子;有的就恬不知耻,一天到晚想着进宫白送给人家;有
的就自己的小叔子搞不清,还非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一家了,从里到外没一个干
净的!”络之哪里禁得住他这话,马上就呜呜地哭起来。子巽蹲下来端详着她,冷笑道:“你就是
这副表情勾引我弟弟的?”络之听他提及子离,只说:“我没有。”子巽指着供在案桌上的牌位道
:“你今天在这里发个誓,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着子离,没有必要也不许见他。”络之呜呜哭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子巽道:“你不说也可以,那我就把你送走,送到哪去你知道吗――”他笑了
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你爹也不大会关心的,只要他的官位还在,你就是蒸发了他也不会
操心。”络之楞楞地看着他,子巽推她道:“快说。”她两只手握成拳,紧得直到自己喘不过气了
,才道:“我喜欢子离,他也喜欢我,你把我送到哪都没用,他会来找我的。”子巽冷笑道:“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络之叫道:“我怎么不知道?”子巽道:“你那种喜欢会毁了他。”络之摇头
道:“不会的,子离说过,他会想办法的。”子巽嘿嘿笑道:“什么办法?叫我休了你,他再带你远走
高飞?你们真是天真;你以为子离离开京城会快活吗?他的前程在这里!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小
姐,锱珠必较的生活你能适应吗?”
络之听了他的话,只呆呆地跪在原地,眼泪还挂在她脸上,她望着前方的牌位,忽然看见一
撙上刻着“殷怀凤”三个字,再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上方还有“吾妻”二字。她回头看着子巽,子巽
也看着她,她就道:“要是子离愿意离开,我就跟他走;我看过怀凤的下场,知道自己要什么。”子
巽听她如此说,不由脸色发青,恨恨道:“你还敢提怀凤!你们家毁了她,现在你又来祸害子离。
”络之却拉着他的衣袖说:“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就和怀凤喜欢你一样。可子离和你不同,他――
他不会丢下我。”子巽瞪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什么?”络之有些畏缩,不过还是轻声道:“要
是换做子离,他一定不会看着我嫁给别人。”她不知道这正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病,当初的无能为
力和如今的愧疚,他心心念念总不能释怀。子巽回身就抽了一把剑,指着络之奇怪地笑道:“倒
是你来审判我了!这世事真是奇妙!我现在就杀了你,好给怀凤一个交代。”络之大惊,连忙向后
退,忽地脚下给裙带一拌便跌倒在地,她刚抬头,子巽的剑就抵着她的脖子。
子巽喘着气,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络之一手抓着椅凳子,心想今天大约就要这么死了,不知
子离娶了那位郝小姐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她,想着心里酸酸凉凉的,两道清泪就落了下来。二人
这么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子巽慢慢放下剑,跌坐在地上,他望着她道:“她会原谅我吗?我有
一个家要担负。”
窗外的月色洒入祠堂,拌着一阵阵桂花香一起洒在二人身上。络之看他一直看着自己,有
些后悔刚才言辞偏激,只好轻声道:“她人那么好,又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怪你?”子巽很少看见她
温柔的神色,就连她对他哭时眼神也带着几分倔强。现在她坐在月光底下,目光柔和,带着些许
出世的天真烂漫。他突然道:“你以后不准再见子离!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第17章
入秋以后,子离奉旨跟随郝呈平视察边疆海域三个月。郝韩两府的婚事原本只是捕风捉影
,如今皇帝却刻意拉拢二府,不由让人想象韩子离将来在兵部的身份。如此一来,政权兵权韩府
都将涉足,不禁让朝中所有人仰视。
韩府一直是宾客不断的。文抒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亲友之间的应对已十分老成了。因韩母
年纪渐长,精神难免不济;姚氏又是孀居;络之秉性孤僻,原不喜欢见人;故而韩府的一切内务琐
碎之事,大小应酬之举,全是文抒一人操劳。这一日全家在一起吃饭,席间不时有婆子丫头来向
文抒回话,子巽就皱眉道:“这么吃个饭都没个清净的?”文抒使了个眼色,那些婆子连忙出去了
。韩母笑道:“她如今比你还忙呢,你不让那些个人讲完他们要讲的,只怕晚上还有的烦呢。”文
抒道:“不会,我昨天交代了,从今儿起晚间不回话,什么事留到第二天再说。”韩母看了眼子巽
,对文抒道:“你别只顾着他的喜好让自己受累。”文抒笑道:“不会。”韩母又道:“我昨天和你大
嫂子说过了,让她帮帮你。”姚氏微微笑道:“我看妹妹忙得过来,妹妹这两天精神很好。”文抒
看着子巽一笑,子巽这些日子天天按时回来,她心中十分欢喜。韩母亦含笑道:“这才像个家的
样子,一家人聚在一处,还强不过外头的野花野草――你说是吗,子巽?”子巽正在往络之碗里夹菜
,听见韩母如此说,就点头道:“是。”
一时吃完了饭,络之便回房了,子巽同大家闲话了一会也去书房了。子巽一走,宫里就有人
来了,文抒连忙对丫头道:“去请二爷。”那公公拦道:“大奶奶不必忙,小的是奉圣意来送点东西
,无需劳师动众。”容素常会私下送点字画来,文抒会意,便笑道:“上回皇上送了两件蓑衣来,这
回又是什么新奇东西?”那公公笑吟吟端了个小金盒子道:“这里头的小玩意儿是前两天高丽国
进贡的,打造得十分精巧,皇上看得有趣,就挑了几件命小的送来。”文抒打开盒子,果见一些金
饰玉器,玛瑙水晶,都做成小巧的形状,十分可爱。其中一对小玉枕,由白玉打成,颜色润泽,每
个才不过巴掌大,一个上刻着“连理”,另一个上却是“并蒂”。那公公笑道:“皇上说了,这对玉枕
还有一对玛瑙碗是特地留给三爷办好事的。”文抒听了,便知道郝韩婚事已然作准,对那公公笑
道:“劳驾您巴巴儿跑一趟,请到偏厅用茶。”又回头对丫头道:“去把上回送来的几件狐皮拿一
件来。”文抒一边让那公公一边道:“前天庄子里来了人送来了几块上好的狐狸皮,我想着已经
是秋天了,您老晚上值班的时候正好拿去垫椅子,又轻巧又暖和,所以让您拿一块回去。”那公
公眯眼笑道:“谢过少夫人了,又骗了你们家的好东西。”
文抒送走了客人便回到原来屋子,她慢慢瞧着那盒子里的几件东西,庄嬷嬷在一旁道:“也
不知谁有那许多闲工夫琢磨出这些东西来哄人的。”文抒正端详着两把水晶锁,这二块水晶雕
刻得十分精致,各自套着一个环扣,这两个环扣又套在一起。文抒将这两个环重叠,那两把锁竟
也相嵌在了一起,两壁的凹凸正好贴合,远远看着就似一把锁,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她便知这
是取同心之意,就笑着对庄嬷嬷道:“这些东西都拿去给二爷过目,那玉枕和碗放进库房,叫人好
生保管,等三爷回来亲自交于他;其余的东西如何处置,都听二爷的。”庄嬷嬷答应了一声,便捧
着东西去了。
谁知子巽却不在书房,庄嬷嬷白跑了一趟,她就问那里的小厮:“人呢?”那小厮们如何知道
。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道:“去仰桐庐看看吧,大约在那里。”庄嬷嬷心下奇怪,却还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