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梦饰演的小蝶将少女思念情郎,又顾念姐妹情深的纠结演绎的活灵活现。在电影里大放异彩,和洪澜都成为了上海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也和黄兴晗成了兴趣相投的朋友。
洪澜因为婚事,宣布婚后隐退。这部电影也许就是她们二人最后一次合作。
洪澜不时会约她出去喝东西聊聊心中苦闷。她还是无法接受要嫁给许星程的事实,但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事,让她也没有立场再去折腾。只能认了命,等着战事平息一些就嫁为人妇。
而林若梦因为那天在崇明村知道的事,心中烦闷更加,还无人能倾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都宛如打焉了卷了边的玫瑰。
黄兴晗搅拌着面前的沙拉,问林若梦:“还在闷闷不乐?”
林若梦叹气,勉强挽起了一个笑容。
“你要知道,如果换成其他女孩,能和我同桌吃饭,还是我主动邀请的,她的脸上,一定不会是你现在这副表情。”黄兴晗故意逗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扫了你的兴了?我都说不要来了。”
黄兴晗把拌好的沙拉放到林若梦面前,又把她面前没动的那份拿到面前来弄。“怎么会扫兴?能和林小姐一起吃饭,是我黄兴晗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才对。我听导演说是你一直向他推荐我,小蝶这个角色才会落到我头上。其实,说起这个,我一直很好奇。当初,我和你仅仅算是一面之缘,你为什么会推荐我来出演呢?”
“因为你的眼神。”
“眼神?”
“和这个污浊时代不一样的眼神,清澈、充满希望和力量。在你的眼里,似乎能读出未来、看到明天。”
林若梦轻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黄兴晗动情地拉住天婴的手。“你没有发觉自己身上蕴含着的那种催人深醒的力量。这种力量比枪炮更强大。而我们每一个成员身上无一例外都是承载、传播这种力量的载体。”
林若梦把手抽回来。“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搭档。你刚刚的话很打动我,我记得上一次听到这样让人振奋人心的话,还是很久以前。但可惜,当初那个引领我的人,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面对她明确的拒绝,黄兴晗也不尴尬。用餐巾擦了擦手。“正因为这个时代是迷茫的,很多人都在变。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有强大的内心,以不变应万变。我们能做的事比你想象的更多。”
此时,服务生上菜,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上一份牛排。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上一份筷子,刀叉实在用不习惯。对不起,见笑了。”林若梦把刀叉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蓦地想起罗浮生抓起包子往嘴里塞的样子,那么自在。他说中国人就该有个中国人的样子,学什么洋鬼子那一套。
“没关系。在我面前,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但在其他人面前,你就需要拿捏好程度。就像这牛排,煎的时候需要拿捏好火候和分寸。演戏,也是同样的道理。煎成九分熟,就显得过于老练,太油滑,矫揉造作,不讨喜。而煎成一分熟,又会显得过于稚嫩,青涩,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几分熟才最合适呢?”
“五分熟,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最高级的表演,应该是看不出在表演,流淌在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将真实的我暂时忘却,投入你生活中需要扮演的角色,把生活演成一部戏。当有一天,你可以熟练地用刀叉去吃牛排,并不是说你一定喜欢这种方式,而是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表演,伪装成另外一种人。这便是我们要做的事。”
林若梦表示受教,黄兴晗起身欠身去洗手间。
林若梦的筷子在沙拉里无意识的挑来挑去,突然一个人坐到了她对面。她还在想黄兴晗怎么回来的怎么快,抬头看见的却是面色苍白的罗浮生。
罗浮生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嘴唇上有了点血色。黄兴晗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他直接拿过穿上,手在桌下扣起了西装的扣子,掩住小腹上那被血沁透的衬衣马甲。
“罗…”林若梦刚想开口,大门口突然一片混乱。几个日本军人冲进了酒店,环顾四周朝天开了一枪,用蹩脚的中文说:“谁看到匪徒跑进来?”
林若梦此时还不知道外面爆发的冲突,但也知道这些日本人是冲着罗浮生来的。桌边有几滴血,是刚刚罗浮生跑进来时留下的。林若梦趁这几个日本人还没看见,拿出了一个演员应有的素养,淡定的假装餐巾掉到地上。弯下腰飞快擦掉了那几滴血。
林若梦刚把餐巾塞进手包里,就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指着她的太阳穴。“你在干什么?刚刚藏了什么东西进包里,拿出来。”
罗浮生一拍桌子要站起来,只要他一起身伤口就掩不住了。林若梦巧笑的格开那日本兵的枪口。“军爷,小心些。我胆子小惊不得吓。”
她从包中抽出一张林公馆的身份证明递过去。这年头乱,为了怕误伤,有头有脸的大户都会有自己家门的证明。走出去,人不一定认得这张脸,但一定认这张证。
“林公馆的小姐?”日本兵看了一眼,悻悻的把证明还给他。但眼睛还是盯着罗浮生。
“我和朋友坐在这里用餐,一下午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来。这里可是高级法国餐厅。您看看这身边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您刚刚那样贸然开枪,伤了谁可都不好交代啊!”
“八嘎。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你们这群中国猪在外面闹事,伤我们这么多侨民。每个都要搜身检查!”
林若梦说的没错,这个餐厅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谁能受得了他这般挑衅。坐在他们后面那一桌一个四方脸的男人腾的站起身来。
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砰砰三声枪响。那个男人手都没抖一下,三个日本兵就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
“清理干净。不要打扰大家用餐。”他身边几个男人听令,行了个军礼。迅速将尸体拖了出去,地板上的血迹也拖的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林若梦一下子见到三个日本人死在眼前,心神震动。强稳心神朝那个四方脸男人走过去。“谢谢这位先生出手相助。林若梦,未请教恩人大名。”
“林道山的女儿?”男人用餐巾抹了抹嘴,伸出手回握了一下,手劲很大。“比你老子长得漂亮多了。幸会。十九军陈枢。”
“陈将军?久仰大名。外面局势似乎出了问题,您要不要去看看?”
“真是,狗,日的小日本。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一顿。”这位陈将军是真性情的人。快扒了几口饭,提枪往外走。“再会。林小姐,好好照顾你那位朋友。”
林若梦回头发现罗浮生趴倒在桌子上。黄兴晗已经回来,皱眉看着他。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林若梦故作轻松笑着搀起已经昏迷的罗浮生。“黄大哥,我朋友喝多了。麻烦你帮我扶一把。”
黄兴晗搭了把手,把罗浮生扶上了他的车。
第六十二章 血色浪漫
带着罗浮生不方便回林公馆,林若梦央黄兴晗出手相助。黄兴晗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车子开去了黄兴晗自己买的一栋小洋楼。
管事的王妈见黄兴晗扶了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吓得不轻。赶紧把门带上。“少爷,你怎么招了个这么大的目标回来?我听说塘沽路那边出大事了,日本人现在盯的很紧。小心把您也暴露了。”
林若梦抿了抿唇,她知道黄兴晗是组织派在上海的重要人物。刚刚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确实有些任性。黄兴晗如果被掀了,对整个上海的革命组织都是重大损失。但她着实不能眼睁睁看着罗浮生这样子不管。
“王妈,我有分寸。你去准备些医用品拿上来。再烧壶热水,备两件干净衣裳。”黄兴晗刚在酒店目睹了一切,虽然不知道罗浮生真实身份究竟是哪条道上的。但目前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日本人。他理应出手相助。
黄兴晗取下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将他扶上客房的床上。没有外套的遮挡,小腹上的一大片血迹显露无疑。因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衬衣都被血痂粘在伤口上脱不下来,硬扯会少块皮。
“是枪伤。若梦,你去书案上拿把剪子过来给我。”
林若梦小跑着递上剪子,黄兴晗将伤口周围的衬衣绞烂,再沁湿衬衣慢慢揭开那一片衬衣。尽管动作已经十分轻柔,罗浮生还是痛的打颤,悠悠转醒过来。
“若梦…”
“是我。”林若梦握住他颤抖的手,看向黄兴晗。“这么严重的伤要不要送医院?我们都不是专业医生。要是许星程在就好了…”
“枪伤不是一般的伤,这个时间当口送去医院等于直接告诉日本人他参与了闹事。我原先也处理过枪伤,不要太担心。”黄兴晗安抚道。
王妈将黄兴晗要的东西都端了上来,无意中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长叹了一句:“哎哟。这造的什么孽哦。”
一句话就把林若梦的眼泪珠子给引了下来。
黄兴晗看了她一眼,心中对林若梦的感情有了几分猜想。“王妈,你去门口守着,留意外面有没有什么异动。”
“好嘞。”王妈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黄兴晗和林若梦都用热水净了手。“我这里没有麻醉剂,你忍着点。”
罗浮生虚弱的点了点头,林若梦于心不忍,将自己的手帕折成长条状让他咬着。
罗浮生本想说不用,看她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是顺从的衔住了手帕。
黄兴晗将碘酒倒在伤口上给周边消毒,罗浮生咬着手帕,脖子拼命向后仰,腹肌绷的铁紧,硬是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待会我挖子弹的时候,你按住他的肩膀别让他乱动。要不我找两根绳子来绑在床头?”
林若梦不想让他平白再遭罪。“不用,我有力气。”
她的手从罗浮生的颈后穿过,调整了一个使得上劲的姿势按住他的肩膀。
黄兴晗用酒精给小刀消过毒,子弹埋的比较深,肉眼看不到。他比划着大概位置,对林若梦使了个眼色。“按住了。”
“唔…”刀子剜进肉里,深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流出来,渗进身下的床单。林若梦感觉到她手下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喉头滚动着暗哑的呻,吟声,口中的手帕都染红了。罗浮生不敢乱动,怕伤到若梦,手指抠进床头的栏杆里,指甲里都是木屑。
林若梦偏了一下手肘,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臂弯中,不让他去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罗浮生埋在她肩上,竭力忍住阵阵锐痛,只极轻的闷哼了一声。
刀子割开了周边的血肉,终于露出了子弹的头。黄兴晗放下小刀,拿起镊子伸进肉里。血液湿滑,总是夹不稳那小小的弹头。
罗浮生脸色已经惨白,额间的碎发被冷汗打湿粘在额头上。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过去。黄兴晗也有些紧张,心一横,镊子直插进去夹住了整个弹头。
“呃啊…嗯…”罗浮生咬紧手帕,身体不自觉的向前一俯。眼睁睁看着镊子夹出一颗子弹丢在盘中。他眼前一阵发黑,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气。林若梦只希望他能就此晕过去,还可少受点罪。
黄兴晗却嘱咐道:“别让他睡。现在晕过去很危险。我去换盆水。”
“浮生,你醒醒。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戏了吗?我给你唱戏。”恍惚间,罗浮生觉得有一只手在轻抚他的脸,很温柔,很舒服。然后他听到带着哭腔不成调的咿咿呀呀声。
他口中含着的手帕掉在一边,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头微垂着,干裂的唇瓣勉强勾起一个弧度。“好难听啊。”
林若梦破涕为笑,想要打他,又不忍真的下手。“难听也要唱。唱到你可以爬起来堵住我的嘴。”
“像这样么?”罗浮生歪倒在她肩膀上的头微微扬起就对上了她的唇。她瞬间感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唇间,他的眼里有坏笑。林若梦呆了,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头又无力的靠回了她肩上,柔软的碎发蹭的她脖子痒痒的。
她如梦初醒,触电一般抽出了手,他的头跌倒软枕上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刚刚打了盆水进来的黄兴晗看着脸通红的林若梦不明所以。“伤口还要缝针呢。别乱动。”
林若梦这才别扭的坐回床边按住他的手。虽然他已经闭上眼睛,但那坏笑的唇角还定格着。林若梦突然有一种笃定,他一定不会有事。所谓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这种人。
冰冷的针线游走在肌肤上,就像被蚂蚁一下下噬咬。蹿出点点血珠马上又被白线吸进去了,并不十分疼。但体内有种奇异的感觉,又冷又热,浑身无力的很。又谨记着林若梦要他别睡的嘱咐。便紧咬着牙,唇抿成一条直线,艰难的喘息着。
终于缝合完毕,黄兴晗亦是一手血污。“床头有消炎药,你喂他吃下就可让他好好休息了。”
喂他服过药后,他马上就陷入了昏沉的睡眠。额头烧的滚烫,身体还会间歇的颤一下,想必是伤口太痛。
林若梦怕他睡的不舒服,用干净的清水拭了帕子,小心翼翼的替他将脸上的血污和伪装的痕迹都擦掉,露出原本白净俊朗的脸庞,玉阎罗真不是白叫的呀。
有些甜蜜的心思还未散开,忽又想起了那日在海边庞叔同她说的话。
【“你知道他爹是怎么死的吗?”
“是被你爹开枪射杀的,因为林道山认为是罗靖杀害了你母亲,所以对他痛下杀手。但我绝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旁的人或许不知,但罗靖和夏安妮之间的情义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宁可自己伤的千疮百孔,都不会动你娘一根汗毛。那劳什子洪正葆还说什么是他们亲眼所见。当初说好的三兄弟齐上阵,他竟眼睁睁看着林道山杀了罗靖。可怜浮生这孩子当时也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哦。对了。我倒忘了,你当时也是在的。他们说你是受了惊吓自己跑走失踪了。这些年林道山一直在找你。听说过去那些事你都忘了?”
林若梦讷讷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在听别人的故事。“您刚刚说,我娘和罗叔叔之间的情义是指?”
林若梦回到林家所听所闻皆是母亲在世时,父亲对她是多么宠爱有加,甚至为了娘差点要和嫡母王氏和离。后来母亲意外离世,父亲伤心欲绝,再未婚娶。这般鹣鲽情深,母亲怎么可能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罗靖和你娘相识于微时,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追求什么梦想,成为电影明星引得各路男人竞相追捧。他们早就该成婚了。后来罗靖,我和洪正葆成立了洪帮。那时正是我们三兄弟年少意气风发之时,洪正葆为了你娘同罗靖生了嫌隙,几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也退出了洪帮隐居在这崇明村。你娘也是豪情女子,二话不说嫁给了那时候还是个经济司小科长的林道山。绝了两人的心,也让他们重修于好。但我知道她心中还是记挂着罗靖的,否则你怎么会叫若梦…”
浮生若梦,多么美的名字。却是娘亲与另一个男人的约定。
林若梦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原来她所认为的真相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她与罗浮生之间横亘的是杀父杀母之仇。难怪他愿此生不复相见。】
林若梦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丢开,端起一盆已经被染成粉红色的脏水走下楼去。
老房子的木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黄兴晗抬头看去。
“能借你家厨房一用吗?”林若梦将手中的铜盆交给王妈。
一番折腾后,黄兴晗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正在吃王妈准备的晚餐。“这里有现成的,一起吃点吧!”
“不了。我熬些粥。他睡醒后只能进流食。”
王妈领着林若梦走去厨房,留黄兴晗坐在餐厅里若有所思的看着楼上。
半个时辰后,林若梦端着一碗红枣粥出来。白糯的稀饭上点缀着几颗山东大红枣,煞是好看。“厨房里还有一大锅,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喝一点。”
她端着粥推开房门,笑容却凝固在嘴边。床上已经空了,被子掀开,二楼的白窗帘在微风中飘扬着。
除了床上未干的血迹和地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林若梦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粥碗。拾起落在枕边那条被血染红的白手帕,揣进了怀里。
这个人不清醒的时候,放肆的很。一醒来,就知道逃…
胆小鬼。
第六十三章 醋意横生
青帮发起的这次起义让日军找到了借口出兵攻打上海,也迫使原打算息事宁人的南京政府不得不下令迎战。史称一.二八事变。
陈枢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十九军当即予以了猛烈的还击。在援军未至之前,召集全员顽强抗击日军的进攻,以集束手榴弹对付日军的装甲车,组织敢死队以潜伏手段炸毁敌装甲车,坚守每一阵地,并在炮火掩护下适时向敌实施反击,打退了日军的连续进攻。
战争一直持续到五月,终于在上海签订了淞沪停战协议。日军在淞沪一战中遭到重创,挫了他们的锐气,也暂时消停了下来。
青帮借此一役声名大噪,在上海大有压倒洪帮之势。许星程也因为在十九军参战立下二等军功,负伤光荣回归。婚事这才再次提上议程。
总之那一段时间,整个大上海都沉浸在一派扬眉吐气的喜庆中。
罗浮生拉开窗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荣。刚刚立夏,有些市民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清爽的夏装。好似从此以后,便是一片阳光灿烂。
他放下了窗帘,隐到黑暗中。身后有一女子单翘着一只腿,坐在他的书桌台案上,巧笑倩兮。“中国人有时候真让我刮目相看。”
罗浮生满上一杯威士忌,递给她。“那是他们太愚蠢,看不清形势。”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开心。你却好像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你不为你们国家高兴吗?”
“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每天被自己的同胞喊打喊杀,连我曾经最好的兄弟都离开了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也是。不过你还有我。”梨本未来饮了一口酒。“你猜,钱阔海会来吗?”
“不会。我们当初的协议已经形同虚设,以现在的形势,他不用再惧怕红丸会的势力。”
“我也猜他不会。所以我准备了些礼物给他。”梨本未来眼里有残忍的神色一闪而过。
约定好的午时一过,钱阔海的桌子上躺着一只锦盒,里面是一只孩子的手。钱阔海的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捏作拳不停的颤抖。
他决定来上海时,这个孩子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 钱阔海不愿他卷入这些血腥的事情中来,一直偷偷将他藏在乡下。没想到还是被红丸会的人找了出来。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梨本未来朝罗浮生举杯,身体渐渐向他怀里倾斜,寻找着他的唇。罗浮生脑中闪过那个血吻,下意识别开了头。
“你知道我当初送你的黑玫瑰还有另一个花语是什么吗?”梨本未来直起身子来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是臣服于她的,无论什么事他都做的天衣无缝。连舅舅贺阳都说罗浮生是日本人最好的朋友。但她始终不觉得他属于她,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爱你,愿为你付出所有。”梨本未来自问自答,并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浮生。不管我是哪国人,我只是个女人。求的是一心一意的爱情。如果你能许我一个家,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这是天长节阅兵庆典的安排,白川义会参加此次阅兵。”
天长节是日本为了庆祝天皇生日的节日,此次阅兵典礼由贺阳真武负责筹划。白川义是日军海军陆战队的总司令,必然会参加。如果这份情报属实,价值不言而喻。
没想到罗浮生接过来,直接放到烛火上烧着,火焰燃起烟灰撒了一地。“那个百川什么的,与我何干?”
梨本未来眯着眼睛打量他,似乎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你知道为什么大家很容易喜欢上你,却很难爱上你吗?”罗浮生反问她。
“大家包括你吗?”
“嗯。”
“那我便听一听是为什么?”她也只在乎他的想法。
“因为你总在不停的试探男人。神秘感是男人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非要扯掉就没意思了。”
“有道理。可是你一丝不挂的样子我也喜欢。”梨本未来总是极尽挑逗之能,在言语上占他的便宜。她说着话突然脸部抽搐了一下,然后全身都开始发抖。
罗浮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借你地方用一下。”梨本未来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小瓶粉红色的药水。她一口喝尽,躺在套间的贵妃椅上,抽搐慢慢消失。她脸上出现兴奋的状态。“没算好时间,见笑了。”
“这是什么?”罗浮生拿起倒在一边的瓶子。
“咳嗽水。美国新型毒品之一。你知道鸦片中让人上瘾的部分是吗啡和可待因,这玩意儿里头就有可待因,微量,不伤身体又能有鸦片的效果。它是我们红丸会未来的主打商品,一定能在中国大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