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们小姑可是个有福的。”
赵家老大媳妇儿也是笑得欢喜,赵老太生怕两个儿媳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拦了话头儿,“三丫儿又笨又傻,都是亲家不嫌弃呢。”
赶爬犁的后生听了这话却是笑道,“我们李嫂子可是手巧又能干呢,小米说了,明年作坊再扩大,李嫂子她们可都是管事,每月的工钱就快一两银子了!”
“啊呀,这可太好了…”
赵老太替闺女高兴,但话才说到一半,冷不防那邻居大娘却是抓了后生的手,“哎呀,这后生看着可真是相貌堂堂,不知道成亲了吗?我家虎妞儿过了年就十五了,不如你到家里相看一下。”
那后生被老太太眼里的狂热吓坏了,赶紧甩开他,打马就拉着跑远了。
留下老太太气得跺脚,“哎呀,你跑什么,我家虎妞儿长得不比三丫差啊!”
赵家人在爬犁上,笑成了一团,即便大风大雪,他们也不觉得半点儿寒冷。
那后生耳根子都红了,嚷道,“这大娘真吓人。”
赵老太好心,生怕他真惦记人家闺女,就道,“小兄弟啊,这成亲可是大事,亲家处不好,容易吵架。你还是让你爹娘多挑几家啊!”
那后生笑嘻嘻应道,“婶子,我知道呢,我娘说了,我们老熊岭人手不够,我娶了媳妇,怕是要连岳丈一家都接到岭下住着呢。媳妇长得好不好没事儿,一定要性子好,家里人也心眼儿好。否则就搅和整个村子不得安生了。”
“这话有道理,你娘是个有见识的。”
赵家人都是称赞,后生想起去年春日她娘还犯愁哪里能给他找个媳妇,哪怕眼瞎残疾也成,只因为聘礼少,如今他都有资格挑挑拣拣了,这差距真是让人感慨之极。
“驾!”
后生甩了一鞭子,欢声大喊,“回家喝酒吃肉了!”
陆老二的院子里,陈家的管事和伙计们连同那些草原人都在帮忙。
手臂粗的木杆帮了油毡高高举起,挡住了漫天风雪,待得四角架起大铁桶,扔了木绊子,烧起熊熊篝火,整个院子就从寒冷天地里抢出了小小的一角,分外温暖又热闹。
老少妇人们,坐在院角,切肉,洗菜。院里新砌的锅灶炒菜,草棚里的大锅熬羊汤,陆老大院子的灶间里焖了雪白的米饭,岭上各家则忙着蒸馒头。
老少男人们拾掇好了暖房,地窖和鹿栏,都聚到山下喝茶闲话儿。淘气小子们则院里院外疯跑,不时被担心他们撞了篝火的老娘揪着耳朵拎远一些。
小米安顿陈夫人同几家姻亲女眷在陆老大的院子安歇,本来几家女眷瞧着陈夫人袄裙都是绸缎,金银首饰齐全,还担心她看不起自己。但陈家世代经商,作为当家妇人,察言观色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本领,不过是几句话,陈夫人就哄得众人同她亲近起来,再过片刻,更是恨不得掏心挖肺,连邻居媳妇偷鸡的事都说了出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头儿放开了,这戏也就更热闹了。
小米请了韩姨母陪客,她虽然以陆家仆妇自居,但却是自由身,而且平日教授女孩子规矩和针线,自有一番气度。
众人先前不知道,后来听了原委,都待她同陈夫人一般客气恭敬。
韩姨母话不多,更多时候都是笑着招呼众人吃点心喝茶水。但暗暗却将众人的言行都记在心里,打算过后同小米好好说说。
毕竟以后这些人家都要搬来老熊岭,若是当真品行不好,相处起来必定麻烦,最好早作防备。
不过,好在,患难时候不忘亲情的人家,品行都坏不到哪里去,除了两个小媳妇儿说话尖利了一些,其余都是本分的妇人。
老天爷许是自觉它再如何努力,也不能把这小小的角落拉回冰冷,于是就放弃了,收了漫天风雪。没过一会儿,居然还有太阳娇羞的露出了脸。
雪后初晴,天地一片亮色。几只喜鹊嘎嘎叫着从东岭飞到西岭,在天空划过几道浅浅痕迹。
众人忍不住都是涌出门,老冯爷捋着胡子都道,“好兆头啊,好兆头!”
陈掌柜也是笑道,“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大丰收!”
有村人凑趣儿,“往年最怕遭灾,如今可是不怕了,家里有底子不说,跟着小米也是不少赚工钱。”
“蠢货!”老冯爷听了这话就瞪了眼睛,小声骂道,“家有万贯,也不顶粮食满仓。真遇到天灾了,银子也买不到粮食。都听我的,别贪财,过了年该收菜收菜,留出地方育苗,都把家里的口粮种出来。”
“是,老冯爷放心。”郭叔刘叔几个年纪大的,赶紧接过话头,生怕气坏了老爷子,末了又撵了说话的年轻后生出去帮忙烧火。
毕竟已经近黄昏了,太阳不过露了半个时辰就落到了山后。
院子里,油毡下,正房,东西厢房,连在一处,足足放了九桌,桌上八菜一汤,凑了个九九事成之意。
老少夫人也上了桌儿,连同淘气小子们都老老实实被老娘夹在腿中间不能动弹。
老冯爷同陆老爹端了酒碗,站在院子中间,老冯爷想说什么,开口却是掉了眼泪,“好啊,真是好啊!我小时候就盼着不饿肚子,成亲生了娃子,就盼着媳妇孩子别饿死,这辈子也就知足了。不想如今这土埋到脖子,居然还有这样享福的日子!这真是老天保佑啊,保佑我们老熊岭有陆家庇护,有小米这样的好姑娘带着大伙儿发家致富!”
老爷子抹了一把眼睛,几乎是喊了起来,“我再说一遍,老熊岭十八户是一家,为陆家马首是瞻。谁敢不听话,谁敢背叛,就撵他一家出岭,死了也不准脏回祖坟!人活着可以犯错,但不能忘恩负义,否则,老头子我就是见了阎王爷都不会放过他!”
“是,老冯爷放心,我们记着呢!”
“对啊,大伙儿都有良心!谁敢犯一点儿,我就剁了他!”
村人七嘴八舌应着,各个都是凶悍模样,惹得那几家外姓亲家都是看着心惊,脑子里就琢磨回家之后一定要敲打儿女几句,别以为开春搬来山下住着,有活计做就万事大吉了。万一犯了规矩,那好事就变成祸事了。
陆老爹眼见众人这般,就赶紧笑道,“老冯爷也是怕大伙犯错,多说了两句。其实咱们各家从父辈开始就住在这岭上,不同姓但可处的可是比兄弟还亲近,早就是一家人了。昨晚小米还跟我说,年底了,要把生意的分红银子算一算,明年开春要建再建两座院子。
一座是孩子们的学堂,请专门的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男娃女娃都要尚学堂,到时候细节让小米再跟大伙商量。
另外一座就是祠堂了,供奉各家父辈的灵位,年节祭拜,让后人都记得咱们父辈到此艰辛开山辟岭,才有了我们大伙的落脚地。以后我们老了,牌位也要放进去,享受后人的香火,看着我们十八家的子孙如何长大成人,光宗耀祖!”
不同于先前的立刻应和,这次陆老爹说完,院子里足足半晌没人吭声。后来一个村人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爹啊,儿子不孝啊,一直想给你供个牌位都不成。如今咱们要有宗祠了,你老人家有香火供奉了,你老人家在天上可得多喝两碗酒啊?”
说这话,他就把手里的酒撒到了地上。
这人叫赵顺,原本是兄弟两个,他们老爹当初也是村里的打猎好手,但他小时候贪玩被狼叼去了,老爹为救他被狼群咬伤,没救过来,娘也改嫁去外地了。他如今虽然成亲生子,日子过得好很多,但老爹始终是他的心病啊。
听说村里建宗祠,父亲有香火供奉了,忍不住就哭开了。

第163章 离别的行囊

村人受了感染,想起这么多年猎物打了不少,也伤了太多人,就是侥幸没有葬生野兽嘴里的父辈,过世时候年纪也都不大,一身是病,于是都是红了眼眶。
“这一碗酒,敬过世的长辈们,以后保佑老熊岭上下平平安安,邪祟避退!”
陆老爹带头跪倒磕头,撒了碗里酒。小米和陆老二也是连忙跪倒。韩姨母和翠花翠玉,连同红梅,甚至初一都跪倒了。
好在那些那草原人,因为今日有外客,被安排到作坊里另开了两桌儿,否则又该对初一跪倒之事闹起来了。
这一刻,老熊岭上下,无论男女老幼都跪倒在地,呜咽出声。
陈掌柜等其余人等,也是低头行礼,像那些故去的普通猎人,却是舍命为儿孙开辟家园的英雄,致敬。
“好了,都起来吧。”
老冯爷哭得胡子都湿了,他抹干净眼泪,高声呼喝道,“这是好事,是别的村子盼多少年也盼不来的好事。咱们老熊岭上下一心,才有这样的好事。以后大伙儿要尽心尽力,日子一定更好!那时候再不用为填饱肚子犯愁,再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老熊岭…威武!”
这老爷子年纪虽然大,懂的道理不少,却是没读过太多书,关键时候憋了好半晌才憋出最后两个字。
但也这两个彻底点燃了老熊岭所有人骨子里的彪悍之气。
“老熊岭威武!老熊岭威武!老熊岭威武!”
百十号人不多,但呐喊声震天地,山林里鸟雀禁声,北风绕路,积雪崩塌。
人心齐,泰山移,没什么比上下一心更难得,更珍贵。
酒碗重新倒满了,筷子举起来了。大口酒,大块肉,高声酒令,划拳吆喝,这是享受胜利的时刻,这是荣耀的光景。
即便世间险恶,即便前途危机四伏,但所有都有彼此在眷顾,在守护…
这一顿酒席,足足热了三次菜,喝到夜半。所有的男人都醉倒了,所有的外客都做了坐堂客,宿在了老熊岭,倒是初一带了十几个草原人结果了巡逻的重任。虽然如今这巡逻也不过是个摆设了,毕竟没人在老熊岭同二百精兵刀箭相向,而且不落下风之后,还敢上门找麻烦。
第二日早起,抱着脑袋喊疼的男人几乎比比皆是。老少妇人们笑骂几句,递上一碗野蜂蜜水,然后就撵了男人们去暖房浇水割菜了。
本来昨日该送走的青菜,足足晚了一日,再不赶紧张罗,酒楼今日就不能开门迎客了。
陈家的爬犁,载着陈掌柜老两口和一众管事活计,装了包裹严实的大筐青菜,第一个告辞,冲进了茫茫雪原。
其余各家姻亲,方才都是被那些青菜看的眼热,要知道一筐菜几乎就是他们全家半年的嚼用了。
老冯爷一边吆喝招呼着村人套爬犁送客,一边嘱咐众人。
“各位老亲家也看好了,我们老熊岭,赚钱的玩意多,不好让外人知道。大伙儿回去也别多说,毕竟以后你们几家搬来了,也要跟着沾光呢。先前惹了野狗来抢食,被我们打跑了,虽然老熊岭上下一心,不惧这个,但打狗也是个力气活儿,有这把子力气,多种两筐菜,多打两只野熊还能卖银子呢,是不是?”
“是,冯叔说的是。您放心吧,我们都明白。”
几家姻亲,聚一起也有二十几号人了,都是纷纷开口应和。
就像老冯爷说的,他们明春就搬来了,虽然不指望像十八户这般富庶,但跟着老熊岭沾光赚银钱,那是肯定的。若是胡乱在外说话,损了老熊岭的根基,对他们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小米觉得老冯爷这番警告太直白,很有些过意不去,就笑着喊了青花青玉和韩姨母帮忙把她给各家准备的礼物分了下去。
“各位叔伯婶子,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儿小礼物。大伙别嫌弃,拿回去做个念想吧。”
“哎呀,这怎么行?”
众人都是推辞,很是惭愧,“上门一次,我们没带什么贺礼,大吃大喝一顿,走时还要拿东西,这也太没脸了。”
“叔伯婶子们不要客套,这是陈家大哥从京都送回来的胭脂水粉和点心,我平日也不擦这些,白放着可惜了。你们捎带回去,帮我分给家里的姐妹们,就当替我分忧了。再说,明年我这里可有好多活计等着叔伯婶子们帮忙呢,不讨好一下,怎么成?”
她这话说贴心又有趣,众人都是笑起来,“那好,我们收了,四姑娘就瞧好吧,明年一定早早搬来给姑娘分忧。”
“那就多谢各位叔伯婶子了。”
众人说了几句闲话儿,就纷纷上了马车。
陆家五匹马,村里又凑了两匹,七架爬犁就这么出了老熊岭。昨日还是热热闹闹的山谷,这般送了客,顿时就显得空荡安静很多。
老冯爷忍不住瞪了眼睛,笑骂一旁的村人,“都加把劲儿啊,多生几个小子出来,咱们家里还是人少啊。”
村人扫了小米一眼,都是嘿嘿傻笑,小米不好多待,赶紧同老冯爷行礼告退。
老冯爷这才想起小米还在,老脸一红,赶紧摆手,末了敲着后脑勺嘟囔道,“真是老了,眼神都不好用了。”
小米带了青玉进了陆老二的院子,初一正带了那些草原人拆棚子,打扫各处。
将养了这么一段时日,十几个草原人已经没了当初的狼狈样子,如今换了干净的袄裤,洗干净了头发,虽然还是盘成鞭子乱糟糟绑在头顶,但也顺眼很多。若不是他们肤色黑,五官轮廓太突出,倒是可以冒充一下老熊岭土生土长的乡亲。
初一一见小米进来,就要扯了她往屋子去,生怕杆子砖头碰上她。小米却是摇头,“我要回岭上去,过来喊你一起。”
初一咧嘴笑的灿烂,小米习惯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我,问道,“过了年开春儿,你可是要同他们一起回草原?”
初一脸上笑意顿时就淡了下来,他扫了一眼紧张望过来的高壮草原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米心里叹气,那时候她和冯简把初一买回来,那么瘦小的孩子。吃饭的时候,陆老二神经粗,不让人,高人又是个霸道的,她一直担心初一抢不过,总是多留一份给他。百般照顾,真是当弟弟一样疼爱。如今看来,感情多深,分开时候就有多不舍。
“你也别为难,想回去就回去吧。家里这边,你也不用惦记,若是打听到可靠的商队进草原,我就给你捎东西去。”
那高壮的草原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其余草原人低声问了一句,高壮草原人摆摆手,他们也就散去各自忙碌了。
小米带了眼睛微红的初一出了院子,慢慢往山上走。白色的天地里,衬得穿了鹅黄色袄裙的小米,好似新春里第一抹嫩芽,那般灵动又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初一生怕小米跌倒了,扶了她的胳膊。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同时笑了起来,身后的青玉也跟着捂了嘴边偷笑。
远远看去,分外的温暖融洽。
高壮的草原人有些看的呆了,心底隐隐有一丝犹豫,但转而又恢复了坚韧。他悄悄握了拳头,狠狠冲着空气挥了一记,有些仇恨,不可能因为生活安逸就彻底忘记!
小米一边同初一说笑着,一边在心里盘算。当初救了初一之后,冯简带了高仁特意去了一趟草原。原本她猜测冯简家里是商贾,他的借口也是有生意在草原,所以才有那一次出行。
但如今想想那块令牌,他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那白草原之行的目的,怕是也就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初一这里他会有别的安排…
她不知道,她马上教授初一的这些,会不会同冯简的安排有冲突,但她却不打算停手。别的不看,只看这一年的情分,她也不能让初一空手回去,面对危险,毫无准备。
初一本以为要回陆家大院,不想小米却拉着他直接去了毕三叔的院子。
这老头儿冬日里不能出去采药,就一头扎到屋子里整理药草,琢磨药性,若不是左邻右舍常常送饭来,他怕是一日吃一顿饭都不觉得饿。
好在昨日全村的庆功宴,他算是没有缺席。尽早爬起来也没露脸儿,这会儿正在房间的小炉子上用瓦罐熬粥。
“三叔,你这屋子都是药味,吃饭时候能吃出香味吗?”
小米打趣,进门顺手就替他收拾那些散乱的衣衫和书本。
毕三叔抬起埋在医书里的头,好半晌才回了神,末了扔了医书,应道,“你怎么来了,小米,可是哪里不舒坦?”
“没有啊,三叔,我好着呢!”
初一极有眼色的接过小米手里的衣衫,继续拾掇,小米则找了勺子一边搅和瓦罐里的粥一边笑道,“我闲着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三叔了?”
毕三叔被哄得欢喜,但还是硬邦邦应道,“就知道哄我老头子欢喜,说吧,到底什么事,否则我这粥都喝不消停。”
小米拿起一旁的碗,嗅着粥里有羊汤味道,猜的是用昨晚的羊汤熬得,倒也满意,于是盛了三碗,毫不客气的拉着初一一起做了恶客。

第164章 刘叔的隐藏技能

毕三叔翻了白眼,假意恼怒道,“上门不给我带东西,反倒抢我的粥喝!”
小米烫的吐舌头,趁热喝了几口,自觉身上暖了很多,这才笑嘻嘻应道,“平日我哪次做好吃食忘了您老人家了,这才喝你一碗粥,就心疼了,小气!”
毕三叔原本也不是当真舍不得,他没有儿女,倒是把小米当了半个闺女,这般斗嘴,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我就小气了,嫌弃了你就别来。”
“哼,你请我来,我也不来,但是有件事要三叔帮忙,三叔若是不答应,那我说不定就长这院子里了。”
小米说着话儿又给初一盛了两勺粥,慌得毕三叔赶紧把瓦罐直接端到了自己旁边。
“快说,什么事?说完赶紧走,别糟蹋我的羊肉粥!”
小米放了碗,笑的越发灿烂,“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初一开春就要回草原了。三叔也知道那地方争斗多,大夫又少,有个头疼脑热,受伤流血的,都不好处置。三叔这一冬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多制一些伤药粉,或者治疗风寒痢疾之类的成药丸,到时候给初一带走。”
“我哪有那个空闲,要处理药材,还要琢磨药方…”
毕三叔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小米却是早有准备,“药材我出,十几个草原人随便你使唤,每日再加一道我亲手做的好菜。如何?”
“呃…”毕三叔眼珠转了转,那药材和人手,他倒是不动心,毕竟药材他存了很多,喊一声村里人也都愿意帮忙,但这每日一道菜,还是小米亲手做的…
“好吧,我可是看在你的颜面上才挨这个累啊。记得多做红烧肉和排骨,还有辣子鸡,羊肉锅…”
“不行,”小米指了指他发福很多的身形,笑道,“这一年您可是胖了太多,山上采药都容易被狼盯上。冬日本就在家不出力,更要少吃肉。”
“哎呀,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我就要吃肉!”
“我不是大夫,但我是厨娘!”
小米得意的拍拍手,笑嘻嘻扯了吃了半饱的初一赶紧溜走了。
“这死丫头,居然管到我头上了!”
毕三叔恼的吹胡子瞪眼睛,但撵到门外却是喊道,“记得让人来取药材单子,没药材我可什么都制不了。”
“知道了!”
北风里传来小米欢快的笑声,惹得毕三叔嘴角也是翘了起来,摇晃着脑袋进了门…
刘家院子里,刘叔正在院角搭起的棚子里敲敲打打,棚子角落烧了炉子,倒也没有多冷。
小米带了初一进院子,刘叔没发现,倒是抱了小儿子在院子里溜达的桂枝第一个嚷了起来。
“小米,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小米笑着摆摆手,应道,“嫂子,我没什么大事,寻刘叔说几句话。”
桂枝儿赶紧就要去喊公爹,却见刘叔已经抹着额头的汗珠子迎了过来。
小米生怕刘叔吹了风,再染了风寒,就直接进了棚子。
桂枝儿好奇,又因为冬日大半时候在家照顾孩子,不常见小米,就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小米伸手逗逗白胖的小子,问道,“取名字了?”
“没有呢,平日就叫‘包子’,爹娘说,大名要找陆先生取。”
桂枝儿顺势把儿子塞到小米怀里,眼见她手忙脚乱抱着,就笑道,“让我儿子也沾沾你身上的灵气,长大了好读书考状元。”
“那也该让我家三哥抱啊,我可考不了状元!”
小米哭笑不得,眼见孩子一双大眼圆溜溜,很是灵动,心里喜欢就道,“我还留了几匹特别细软的棉布,晚上让青花送一批过来,给包子做两件小衣衫。”
“哎呀,这可不成,平日不少在你那里的东西了,让我娘知道该骂我了。”
桂枝赶紧推辞,末了扫了一眼公爹,见他脸色不好,就讪讪的接过儿子回屋去了。
“我去烧茶,天凉,喝碗水暖暖身子。”
刘淑眼见儿媳走了,这才干咳两声说道,“小米,你这次过来是有事?”
“对啊,还是刘叔最知道我了。没事麻烦刘叔,从来不过来!”
小米笑嘻嘻自黑了一把,惹得刘叔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有事尽管说,就怕我手艺粗陋帮不上忙呢。”
“也没什么大事,初一开春以后要回草原了,我怕草原混乱,有人欺负他,就想给他和那些族人打制一些防身的东西。我这几日就画了图纸送过来,刘叔看看您不能打制出来。”
小米凑到火炉前烤火,脸上映了一层红晕,“我本来琢磨拿去城里,但是这些防身东西不好流传出去,就过来难为刘叔了。”
刘叔闻言,半晌没有吭声,末了迟疑应道,“这事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