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进了老熊岭,都能做工赚银钱,娃子还有书读。就是做梦也梦不到这样的好事啊。
赵老头儿当然想答应下来,但他们不过是拿着弓箭去山里溜一圈儿,也没帮上什么忙,如今就得了老熊岭这样的厚报,让他很觉受之有愧。
老冯爷却是不等他拒绝,就笑眯眯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了年就给你们张罗新房子。”
说着话,老爷子就带人走了,待得赵家人追出去,已经没了影子。
赵家兄弟都是笑得咧了嘴,平日偶尔有个口角的妯娌两个这会儿也亲密极了,挤到一间房里商量给自家儿女做新意和书袋,明年家里就要出读书郎了。
赵老头和赵老太见此也就罢了,说到底他们也是欢喜的。再想起闺女,虽然受了这么一次惊吓,但带着全家的生计都有了着落,这实在是因祸得福。
老熊岭确实缺人手,因而这样的惊喜就不止只落在赵家院子。
欢喜最是能够感染人,又最是容易传说开来。
不过大半日,老熊岭厚报恩人的事,就几乎人人皆知了。
三里镇头上的茶摊里,众人也是议论的热闹,正好吴老大路过,居然有人特意喊了进去喝茶,自然也把事情说了一遍。
吴老大想起昨晚妹妹说的话,就觉屁股底下的凳子反钉了钉子,火烧火燎告辞就往家里跑。
众人忍不住嘲笑道,“看他们吴家这个心狠啊,连自己都不心疼,硬是顶着大雪把娘俩撵出去了。这会儿后悔了吧,活该!”
“就是,老熊岭的人凶是凶了一些,但办事可是不差。如今对恩人这么百般照顾,待那些…哼,大伙儿瞧好吧,不折腾他们吴家就不错了。”
吴老大自然听不到这些,跑去家里见了爹娘和媳妇,一字不漏说了个遍。
吴老大媳妇儿当即就坐到了地上,哭骂道,“哎呀,英子真是好狠的心啊,投奔娘家也不说个明白。早知道这样,咱们怎么也要留她住一晚啊。”
吴老太本来就惦记闺女和外孙,一宿没睡好,这会儿听不下去就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屋子。
吴老头也是默默起身出了门,只留下吴老大想骂媳妇又估计她肚子里的孩子。
吴老大媳妇儿却是越想越不甘心,老熊岭富厚,先前求了小姑几次,小姑连帮忙问一句都不肯,如今别人家倒是轻易进去了,他们一家反倒要受人嘲笑。
她抱了肚子就喊个不停,最后到底逼着吴老大去了一趟老熊岭。
可惜,原本待娘家极痴心的英子,却是连面儿都没露,直接要守山的村人帮忙带了一句话,“我昨晚说过,以后就是老熊岭的媳妇,不再是吴家的闺女。”
吴老大无法,在村人鄙夷的眼神里怏怏回转。
有时候就是这般,情义两个字深厚,却也极度脆弱。身后的足以让人赌上性命,脆弱起来又可能因为关键时刻的一瞬犹豫就断裂…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忙碌中还藏了清闲,老熊岭上下因为这场大难,空前团结起来。
男人们白日忙碌,晚上巡夜,半点儿不肯躲懒。女人们们操持家务,照料老人孩子,就是淘气小子们读起书来都是分外认真,家里老爹说了,他们将来要做大官,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家里了。
整个老熊岭就像握紧的五只,变成强有力的拳头。暖房里照旧出菜,城里的酒楼和杂货铺也是生意红火。好似一切都因为这次再难,得到了洗礼。
唯一,只有小米,却是越发沉寂了。
这日午后,韩姨母同江大娘在灶间忙碌,眼见青花苦着脸进来,就问道,“姑娘吃了吗?”
青花摇头,“以前姑娘最爱吃红枣银耳羹,说是对身子好,如今一口都不动了。饭也吃的少了,觉也睡不好,眼见就瘦了,这可怎么办啊?”
江大娘也是叹气,“可不是,以前姑娘还喜欢下厨做菜,这几日也是提不起兴致了。”
韩姨母眼神闪了闪,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就道,“兴许是姑娘有什么事想不通,咱们都别多话,过几日姑娘缓过来就好了。”
众人只能点头,毕竟自家姑娘非常聪慧,若是她都想不通,她们这些外人就更没办法了。
小米坐在炕上,手里的笔擎着,半晌没有落下。墨水一滴滴掉落在白色的信纸上,慢慢晕染开一块块暗色,就如同她的心,斑驳又沉重。
没有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心仪的男人是个伟丈夫,是个顶天里的好男儿。欢喜了,在他怀里嬉笑,悲伤了,在他怀里哭泣。无论世界多可怕,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不必恐惧,日子永远是安乐美满。
但若是这个臂膀注定要有很多女人依靠,要撑起她之外的很多东西,甚至也许因为那些东西,甚至不能保证是不是会牺牲她。
那这个男人,还值得爱吗,或者说,还敢爱吗?
夜夜青灯,猜测着他睡在哪个男人身边?
日日自省,只为了不在比人嘴里他们不相配?
四方天空,宫门一重重,从此自由成了奢望?
这些,都因为一个“爱”字就要忍受一辈子!
不,这代价太大了,她承受不了。
但若说放弃。那些心动的瞬间,那些相伴的日子,又成了最锋利的尖刀,扎满了心田,疼得他眩晕…
屋外,房顶上,玄五同玄六凑在一处,一边躲避着北风吹起的雪粒子,一边小声商量着。
“五哥,我怎么觉得小米知道了主上的身份,有些不对劲呢?难道欢喜傻了?”
玄五眯着眼睛,沉吟着摇头,“不对,我瞧着咱们住上怕是有麻烦了。小米姑娘同别家姑娘不同,怕是…不喜欢咱们主上的身份尊贵。”
“什么,怎么可能?难道咱们主上当真是个猎户,她更欢喜?以主上的脾气,她以后怎么也要封妃,不比在这山沟要好得多?”
“谁知道了,我就是觉得这姑娘如果同别人一般,咱们主上也不能看中。”
“那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消息早送出去了,等主上的命令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
调皮的北风偷偷听了半晌,也没听得明白,于是恼怒的卷起一蓬雪花儿浇下来,成功让两人缩了脖子,这才呼啸着跑远了。
冬日的京都,虽然没有春下那般热闹,但作为大元的都城,自然也不会安宁。
东西两市里,酒楼林立,茶馆爆满,就是街路上也满售卖小食的商贩在卖力的吆喝。去岁时候,从北边流传过来的糖葫芦,再次受到了欢迎,特别是孩童们,手里拿着一串边走边舔,即便沾染的脸颊上如同花猫一般也不曾停口。
而京都正中的那座代表大元最高权势的皇宫里,这会儿也是忙碌。皇上刚刚下了朝,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午膳时候,必定要留内阁几位大人一起用膳。
膳房里不敢怠慢,前些日子,太子孝敬的火锅得了皇上的喜爱,御厨们就挖空心思仿照出各色砂锅煲,端上去也是新鲜热烫,很是得了皇上的赏赐。
于是,御膳房从上到下打了鸡血一般,更是顽空心思折腾起来。
但光明殿里,今日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甚至最后太子殿下信重的福公公都被撵了出来,更别提那些宫女和小太监了。
一个小太监仗着平日被福公公看中,凑到跟前小声问道,“师傅,殿下这是怎么了,方才好似气得摔的茶碗?”
福公公本来抄着袖子,好似在打瞌睡,听得这话却是慢慢抬了头,眼里精光耀得小太监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师傅,饶命!”
福公公却是抿抿嘴角,挥手招了两个侍卫上前,直接堵了小太监的嘴巴就拖了下去。
“哼,擅自揣摩主子心意,失了奴才的本分。”
其余宫女和小太监都是吓得更加低了头,生怕也犯了忌讳,得了同样的下场。

第156章 以蛮治蛮

福公公满意的点点头,还想再敲打几句的时候,殿门却是打开了。
封泽一身玄色绣龙袍,双龙戏珠金冠束发,耀着他尚为褪去怒色的面庞,就连福公公都不敢多看一眼。
“殿下,有何吩咐?”
“养性阁里都有哪位大人留下了?”
“几位阁老都在。”
“好,走吧。”
光明殿里,几位阁老同皇上说起政事,都是有些忧心。
“陛下,今冬天寒,白草原上畜生必定冻死大半。明天春日,怕是那些马背蛮人要南下犯边,不得不防啊。”
兵部尚书姓黄,年过六十,一向稳重,说话不疾不徐,却不容忽视。
“是啊,”户部尚书倒是年轻,正值年富力强,也就锐气更胜,“等巡查边防的奏折递上来,若是当真不可避免交战,那臣就立刻准备粮草事宜。”
承德帝满意的点头,朝堂上的臣子形形色色,免不得有贪腐或者阿谀谄媚之徒,但几位尚书阁老都是忠心为国,也是他留给太子最好的班底。
“好,各位爱卿如此尽心尽力,朕心甚慰。”
“为陛下效力,臣等职责所在。”
几个阁老都是起身行礼,但免不的心头都是有骄傲。帝王的夸奖,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父皇,孩儿求见。”
正是这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话声,即便不听其意,但不同于太监的尖利,也让众人立刻知道来人是谁。
承德帝神色里立时添了两分喜色,笑道,“太子今日可是没上朝听政,不知又去哪里闲逛?”
几位阁老听了,都是应道,“太子勤勉聪慧,定然有正事要做。”
果然,承德帝摆手示意太监开门放了太子进来,当先就笑道,“你这小子,今日太过惫懒,到底去了何处?”
“回父皇,儿臣是为父皇分忧去了。”
“好啊,那你就说说,到底为朕分了什么忧。不要说,你又去寻了美食,替朕尝了个新鲜?”
难得承德帝玩笑,几位阁老都是捧场的笑了起来。但心里却对皇家父子的亲密更多了三分了解,去年有个御史不知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上本弹劾太子穿衣违制,皇上一怒之下上次了太子八龙袍,就比龙袍的九龙少了一条,末了又发配了御史一家去边城喝西北风。
在那以后,谁也不敢挑拨皇家这对父子的干系。
其实,但凡心头有些计较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皇家血脉只有太子一条,板上钉钉的下任帝皇,若是当今皇上年富力强,许是还对儿子有些猜忌,但皇上恨不得让太子一日就把所有朝政都学会,那架势好似随时准备禅位一般。众人是还敢怠慢太子,怠慢下一任帝皇。
更何况,太子也真是个争气的。吃喝玩乐女色,几乎都不喜欢,政事处置极利落,也让满朝文武信服。有这样的太子,大元最少还能兴盛三十年。
路公公亲自到门前引了太子进来,众人都是起身行礼。
封泽虚扶众人,寒暄几句,这才在皇上左下首的位置上坐了。
他也不啰嗦,直接就道,“父皇,听说今日朝堂议事,提起白草原了?”
“是啊,皇儿可有办法?”
承德帝笑眯眯示意路公公把他身前的点心放到太子手旁,那模样一如百姓家老爹疼爱幼儿,哪有半点儿帝王的样子。
几位阁老赶紧放了茶碗,恭敬等着太子发话。
封泽喝了一口茶水,又咬了一口点心,这才应道,“父皇,咱们大元若是一户人家,那白草原就是家门外的野狗,但凡腹中饥饿就要来家里偷食,实在可恨。这般下去,边防不安,耗费极大。以儿臣之见,何不舍出少量钱粮,另养一条野狗帮忙看守家门。让两只野狗在家门外争斗,无论如何不会祸及大元。若是天长日久,野狗养熟了,兴许还是一大助力。”
几位阁老都是听得眼睛发亮,户部尚书因为掌管钱粮,养了个小气的性子,听得这法子不必多少钱粮就能解决外患,比大军出动抵御镇压要便宜很多,于是立刻起身道,“陛下,太子殿下可谓是金玉良言,堪称对外良策啊。”
“是啊,陛下,若是此事运作得当,以后白草原就再不是大元的祸患了。”
但也有阁老提出了异议,“正如太子所说,以蛮治蛮,是个好办法。唯一可虑的是万一后来这条狗养不熟,反咬了主子,要如何是好?”
封泽想起某日,那个姑娘同他说起草原之事,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从容应道,“白草原之所以屡次进犯,同食物紧缺有极大干系。既然要养狗,自然要驯养同赏赐同时进行。先期支援兵器粮食,勾起草原纷争,两方势均力敌之后,收购草原物产,药草以及奶制品,支持定居,教授羊毛织毯,收购牛皮和马匹,常年累月下去,不再游牧,贪恋安定的蛮人,再不是蛮骑。我大元边关就可熄烽火,战事不起。”
他这番话其实算不得仔细,很多只是一个构想,但却是让几位阁老耳目一新,历来都是强盗进门就打出去,倒是没有收服强盗为己用的先例。
不过,说到底,这事操作繁琐,若是成功,自然是以绝后患,若是不成,照旧还是要出兵,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几个阁老都是点头,“陛下,太子殿下的法子倒是值得一试。”
承德帝笑着应下,神色里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得意和欣慰。
“好,这事就由太子全权处置。”
对于天下的父亲来说,没什么比儿子出息了,更让他高兴的。皇上虽然高高在上,却也是一个父亲。
于是,午膳时候多用了半碗鲫鱼豆腐汤,赏了御膳房,这愈发刺激的御膳房上下挖空心思琢磨膳食了。
封泽陪着皇上多说了几句家常话,末了告辞回了东宫。承德帝脱了龙袍预备午休,路公公小心翼翼伺候着,果然就听得承德帝问道,“北边可有消息?太子今日有些反常。”
路公公赶紧应道,“陛下,您先前吩咐探探陆家的底细,因为陆家主母白氏的身世一直晦暗不明,所以,人手还未曾撤回,倒也凑巧看了场热闹。密报传信,威远侯世子同唐家二子觊觎老熊岭冬日种菜,起意纳陆姑娘为妾,陆家拒绝,威远侯世子恼羞成怒,借口老熊岭窝藏蛮人奸细,带兵围杀,后被陆姑娘化解。”
“哼,”承德帝冷哼,眼底神色冷冽,即便他不赞同儿子要纳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农家姑娘,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奴才觊觎儿子的“东西”。
“太子提出以蛮治蛮,其中想要驯养看家护院那条‘狗’,可在陆家?”
“陛下真是好记性,正是那个叫初一的马奴。虽然他的身世还没查出来,但寻到老熊岭的那些人瞧着像是王帐勇士。先前太子曾去草原探查过,相比更清楚。可要老奴请太子过来?”
“不必,这大元以后都是他的,如今不过一个白草原,随太子安排吧。”
承德帝躺上龙床,许是一口气不顺,居然剧烈咳嗽起来,路公公脸色大变,立刻递上了金痰盂,承德帝却是勉励把嘴里的咸腥又咽了下去,惹得老太监眼睛都红了,“陛下,还是告诉太子殿下吧,殿下出去游学一年,奇遇很多,兴许有…”
承德帝无力摆摆手,待得喘息平稳才无力道,“朕心里清楚,不必多言。”
“是,陛下。”
路公公放下床帐,刚要轻手轻脚退去屋角守着,却听得承德帝又道,“岛上的东西,送去了?”
“回陛下,送去了。”
“那就好。”承德帝声音里带了一丝古怪,随后却是没有再说话。路公公依靠在屋角也是闭了眼睛,他身旁的三足镂空香炉里袅袅散着清甜的安神香,安了这主仆的神,却没有办法让整个京都的人安神。
威远侯府的书房里,威远侯魏魁手里捏着一把嵌了宝石的匕首,翻转把玩儿间,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站在窗边的两个清客,偷眼瞧着这般,都是越发低了头。
“世子走了多久了?”
其中一个清客想了想,就道,“侯爷,算起来世子爷出门有一月了。”
“哼,逆子!”
威远侯想起上一封信是从丰州送回,忍不住恼的皱了眉头,十日的路程走了将近一月,不必猜他也知道儿子定然在路上吃喝玩乐耽搁了。
另一个清客赶紧劝道,“侯爷息怒,此次世子爷领旨北下巡防,不过是走个过场,即便真有大战,也是明春的事。世子爷历练一场,以后侯爷再把世子爷引入军中,别人就寻不出差错了。”
威远侯想起儿子自小娇生惯养,如今尚且在北地顶风冒雪,心头一软,就道,“罢了,看他本事了。”
“侯爷放心,世子爷虽然贪玩,但将门虎子,待得成长历练,定然会一鸣惊人。”
“他,哼!不给我惹祸就不错了。”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魏魁的嘴角却是翘了起来,却是不知道他方才一语成谶,他的儿子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

第157章 接二连三

冬日严寒,没什么比一壶烈酒,三五好友,七八歌姬,更好的驱寒法子了。
西市里,酒楼林立,各家掌柜眼见喜洋洋生意兴隆,危机意识大涨,也是挖空心思的想法子替自家招揽客人。
今日你推出新菜色,明日我就请了当红的花魁来谈曲,后日他就寻了穿着清凉的舞娘。
如此争斗之下,倒是让众多食客们得了好处,几乎日日笙歌不断。
这一日,醉仙楼的掌柜请了号称“仙音”的清倌人梁小小献唱。
京都的纨绔们闻讯都是上门,一番竞价之后,财大气粗的唐三公子拔了头筹,乐得跟随他而来的狐朋狗友都是狂拍马屁。
“跟着三公子玩耍就是快活!梁小小这样的美人都能请来,我们兄弟可要沾光一饱眼福了。”
“就是,听说梁小小的歌声可是绕梁三日,余音不决啊。”
唐三公子被捧得有些飘飘然,嘴里也就没有把门的了。
他得意的一甩袖子,坏笑道,“唱首歌算什么,本公子还想听听这娘们在床上,哈哈,是不是也让本公子自觉仙音绕耳呢。”
“好品味!”
“哈哈,我也想啊,可惜没有三公子的艳福!”
几个狐朋狗友都是笑闹着附和,谁也没有看见包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纤长玉手已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
“各位公子,奴家来了。”
美人含笑,走动间香气盈盈,几乎立刻就一众纨绔都是看直了眼睛。
“好,好,这银子没白花!”
唐老三半点儿文雅模样也不肯装,直接扯了梁小小坐到了身边,还想一亲美人香泽的时候,却听得梁小小娇嗔,“公子,您可太心急了,先让小小清歌一曲,给众位公子助兴,然后再伺候您喝酒,如何?”
“就是,三公子,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啊!”
“小小姑娘的仙音,我可是盼着多少时日了。”
纨绔们都是吵闹起来,一脸嫉妒的模样,哄得唐老三是得意之极。
“那好,先唱一曲吧。”
梁小小示意跟随进来的丫鬟摆了琴弦,边弹边唱间,美丽的双眸不时扫向众人,惹得纨绔们都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这美人抱在怀里蹂躏一般。
曲罢,撤了琴架,梁小小果然重新坐到了唐老三身边,倒酒布菜,殷勤又热情。
众人看的眼热不已,话里话外满满都是羡慕嫉妒。
唐老三欢喜疯了,直觉今日这场酒席没有白来,实在是痛快。
于是,酒水一杯杯灌下肚子,很快他就已是半醉,就连隔壁何时来了别的客人,挪动桌椅的声音,都没人在意。
倒是梁小小借口更衣,想要起身离开。唐老三怎么肯放人,扯了她的袖子,梁小小无法,只能含羞带怯在众人的起哄声里,献上了红唇。
唐老三只觉口鼻间清香弥散,美人舌柔软,晕陶陶,美人已经不见,只剩了一众狐朋狗友都嫉妒红了眼睛,脑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爆开了,让他觉得万般得意自豪。
朦胧间,不知道谁提起了朝政,“皇上圣明,大元歌舞升平,咱们的好日子足够到老了。”
他也不知受了蛊惑,开口就嚷道,“放屁,皇上若是厉害,白草原那些蛮子还能嚣张?世子爷就不用跑去北地喝风了!我是皇上,就发动大军杀个血流成河!哈哈!”
说罢,他就晕在桌子上酣睡不起,却是不知道他说完这话,屋子里除了他的呼噜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呃,我家里还有些事,先回来。”
“哎呦,我肚子疼,先去更衣。”
纨绔们都是脸色发白,怔愣了半晌,纷纷扯了借口就跑掉了。
留在门外的唐家仆从,眼见陪客都走了,主子还不见声响,就赶紧进门探看。
结果一见主子醉倒,很是抱怨了两句,“这些人,平日跟着我们主子吃香喝辣,主子醉倒,他们倒是先跑了。”
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背了主子下楼换马车,一路回了唐家。
唐家夫人最是娇惯儿子,眼见儿子醉倒,很是骂了随从两句,末了让人伺候着儿子睡下。
倒是唐老爷见儿子这般,责骂了几句,可惜被护短的夫人几句话就顶了回去。
唐家因为唐夫人同威远侯夫人是亲姐妹,生意很是受到照顾。唐老爷也不敢回嘴,一气之下就寻到爱妾房里睡了。
不想,第二日日头刚升上半空,就有御林军上门,直接锁拿了唐老爷和唐老三爷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