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向吴王问:“都这么些年了,就一直没见好转吗?”
吴王苦笑着摇头:“大夫说是心里的病,药石罔效,除非是她自己想要清醒过来,要不然,用什么法子都不成。”
心理病…荣华沉吟片刻,问吴王:“吴王哥哥有没有再带姨母去过鸡鸣寺?她是在那里病的,再回到那里,说不定她的病情会有所好转的。”十年前,就在鸡鸣寺遭到夜袭的那一晚,不仅她家美人娘丢了性命,姨母也受了牵连。在那个观音诞,姨母随她的母亲许夫人也去了鸡鸣寺,且当夜也留宿在了那里。据说当夜受了不小的惊吓,自此就呆呆傻傻的,完全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了。
“试了,怎么没试。”吴王沉沉叹了一声,说,“一早就试了,可是没用,她吓坏了,到处乱跑,差点一头撞到墙上去,之后看着情况更不好了,就没再敢带她去。毂”
荣华皱了眉,顿时很犯愁。这可怎么办?一晃十年都过去了,难道还要一直让她这样下去?美人娘向来疼爱她这个小妹妹,若是泉下有知,定是会很伤心的吧。可到底是心病,确实不是那么好治的。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把人吓成这样。
“安平妹妹放心,”吴王见荣华一脸担忧,安慰她,“阿姝是本王的王妃,就算她一直是这副模样,本王都不会离弃她,会一直好好照顾她的。铨”
荣华深深看了他一眼,唇角微翘,面上露出抹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来:“倒是辛苦吴王哥哥了,悉心照料了姨母这么些年。”她说着,兀自起身在桌边坐下,倒了杯酒,细酌慢饮起来。
吴王看着她,眸光微闪,不动声色,淡然一笑,说:“哪里,阿姝是本王的王妃,照料她本来就是本王应该做的。”
“那可不是。”荣华轻笑一声,目不转睛看着吴王,眼睛灼灼发亮,“想当年,为了求娶到姨母,吴王哥哥可真是费了不少工夫呢,连着被外祖父拒绝了好几回依旧锲而不舍。”
虽然宝贝女儿变成这副痴傻模样令许衡很是心痛,不过总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拒绝吴王的求亲了,都不需要装病。他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吴王会那样坚持,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就算让他亲眼见了许成姝呆傻的模样,他都不肯放弃。许衡顿时更为难了。用有些人的话来说,女儿都变成这幅模样了,还有人要,还是个身份、地位、才智、模样都不差的王爷,是祖上烧高香了,就别矫情了。当时,有好长一段时间,风言风语不断。吴王不断放低姿态求亲,许衡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令的宗室也大为不满起来,直道许衡这是在打他们的脸,藐视宗室。多方压迫之下,许衡也是无奈,只好把女儿嫁了过去。
听着荣华的话,吴王笑盈盈点头:“阿姝值当我为她费这么多工夫。”
“值当?”荣华低低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旁边木头桩子似的坐着的许成姝,问吴王,“不知道现在这模样的姨母,哪里值当吴王哥哥费这么多力气?他们可都说吴王哥哥傻呢。”
吴王不以为然挑眉笑道:“他们是他们,本王是本王,娶阿姝的本王,本王说值当就值当。”
“哪里值当?”荣华不跟他嬉皮笑脸,目光一冷,追着问,“吴王哥哥娶姨母到底是图什么?”
吴王没言语,定定看了荣华片刻,失望的轻轻摇头:“我只当他们是眼拙的,看不出阿姝的好,没想到安平妹妹也…阿姝好歹是你的姨母啊,难道连你也觉着她不配?”
荣华失笑一声,冷冷看着吴王:“是吴王哥哥你不配…”
吴王终于变了脸色,他身后的随从以及那老嬷嬷也怒目瞪向了荣华,对于她轻视他们的主子极为不满。
金花觉察到雅间里的气氛不对,立刻从门口挪到了荣华身边,警惕的看着那两人,生怕她吃亏。
“安平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默了片刻,吴王终于开口问,声音有些冷涩。
荣华冷哼一声,不客气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吴王哥哥连个呆傻的人都不放过,还要利用,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你胡说什么?”吴王身后的随从怒喝一声,“咣”的要抽剑,被吴王喝住,“阿夜,退下…”
“可是殿下…”阿夜不甘。
“本王说退下…”吴王的声音更冷厉的几分。
“是。”阿夜顿时不敢违抗,乖乖缩到了后头。
吴王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重又看向荣华:“是安平妹妹误会本王了吧,本王会娶阿姝可不是为了什么利益目的。”
荣华不屑哼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不是为了利益目的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吴王哥哥是真喜欢上我姨母了?”
吴王一脸认真,重重点头:“是,我就是喜欢上阿姝了,非她不娶。”
“哈…”荣华更觉可笑,“在吴王哥哥娶到姨母之前,统共都没见过姨母几回吧?”说着,她仔细想了想,扳着手指仔细给她数,“我记得,除了吴王哥哥去丞相府提亲的时候,外祖父带了你去见过姨母一回,就那次姨母进宫去看我家美人娘的时候,不慎失足落水的那一次。统共就两次,你说喜欢上了?”她才不信。
“本王对阿姝是一见钟情。”
荣华依旧对此嗤之以鼻。没一见钟情过,她不清楚一见钟情的感情有多深,不过这样执着,坚持不懈的非要将个呆傻之人娶回家,要不是感情当真已经深刻到了死了都要爱的地步,要不就是另有目的的。而在这桩婚事上,她更倾向于后者。
“不管吴王哥哥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默了片刻,道,“还请暂且善待姨母,她是无辜的。”
吴王郑重看着她:“本王所说都是肺腑之言,安平妹妹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本王会证明给安平妹妹看的。”
荣华不想再跟他在这话题上多纠缠,说多了反胃,于是,很快转了话题。
“我以前倒是一直不知道,原来这盛香居竟然是吴王哥哥的。”看到墙上那窟窿,荣华额角跳了跳,火气又冒了上来。
吴王面上的神色也稍缓,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开着玩儿的,挣不到什么钱。”
荣华看着墙上那窟窿,微微眯了眼:“照我看,你这店开着,分明不是为了挣钱的吧。”
吴王似是颇感意外的怔了一下,一看她目光所指的方向才明白过来,笑着解释说:“安平妹妹误会了,本王并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说话的,是不小心。上回有客人用隔壁的雅间的时候,打了起来,留下了那么一个窟窿,还没来得及补上。”
什么样的客人架会留下那样的窟窿?荣华无语看着他,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他这种,这得有多厚的脸皮啊。
“不过安平妹妹可以放心,你们说的那些话本王全当没听见,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的。”吴王抢在荣华开口骂人前保证说。
荣华一脸怀疑:“谁知道你说真的假的…”
吴王指天起誓:“本王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将刚才听到的透露出去半个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荣华虽然依旧将信将疑,不过人家好歹是吴王,不好直接杀人灭口了,只能勉强相信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多警告了他一句:“吴王哥哥可要记得遵守诺言,要不然,就算老天爷不劈你,我也会阴魂不散的搅得你吴王府每天都不得安宁的。”
吴王只得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本王哪还敢不从。”说完,他顿了一下,很快正了神色,提醒荣华:“不过,安平妹妹,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那事儿要做成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可是会把自己给兜进去的,可要三思。”
荣华不以为然笑笑:“不止三思,都已经四思五思过了,若没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动手了。”
吴王这才安心,笑着点点头:“安平妹妹有把握就好。”
该说的说完,荣华起身告辞:“没别的事了,就不打扰吴王哥哥和姨母吃饭了,我回去了。”
吴王应了一声,还不忘招呼道:“以后可要记得多过来吃饭照应一下本王的生意。”
“你这地儿我以后可没胆子再来了。”荣华冲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吴王看着已没有了人影的门口,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面上的笑容依旧,不过稍显清冷,眼里亮起一道赞许的光芒:“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能耐啊,身上不愧流着姬氏和诸葛氏的血,你说是不是,珊娘?”
“是。”被叫做“珊娘”的老嬷嬷点点头,清脆的声音听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相比许锦嬛,怕是要难对付些。”
“是啊,真是棘手了。”吴王敛了笑,皱了眉,之前眼中赞许的光芒也隐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早知道,就不该将她的小命留到现在的…”
珊娘眸中寒光一闪,说:“也是小丫头运气好,躲过了。”
“王爷,要不让属下领了人探探公主府吧。”阿夜一身杀气,上前请命。
吴王沉吟片刻,摇摇头:“不急,这边暂且沉一沉,五年一次的大比又要到了,本王要先专注那边。”
“是。”珊娘和阿夜齐齐答应。
“不过,王爷,”珊娘忽然想到什么,不放心,又问吴王,“姒荣华要对付大长公主的事,咱们真的不插手吗?”
吴王很坚定的说:“嗯,不插手。”
珊娘皱了眉,担心道:“若真让姒荣华做成了怎么办?没了宋家,萧家岂不又少了助力?照此下去,只怕很快就会扛不住的。”
“萧家可没你想的那么不济。成了才好呢。”吴王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萧家会善罢甘休?会放过姒荣华?若他们能出手替我们解决了姒荣华,不是正好?”
珊娘默然没有言语。话虽如此,可她对萧家实在没什么信心,一帮没用的,这些年下手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没有一次成过。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吴王面色一凛,警惕起来,沉声问。
“王爷…”有人在外头应,虽然没有言明是谁,但一听这声音,吴王立刻明白过来,眼睛一亮,将人唤了进来。
来人一身玄色短打,跟阿夜差不多的打扮,一看便知也是吴王的手下。
“如何了?”吴王有些迫不及待,不待来人说话,便抢先开口问。
来人拱手冲吴王行了礼,道:“回王爷,据秦国那边的消息说,他会提前过来越国,估计半个月后就能到。”
“好。”吴王一脸兴奋,吩咐道,“带足人手,务必要在大比之前将人给本王杀了。”
“是,王爷。”
吴王主仆几个兀自说着话,丝毫没有察觉,木头人般端坐在一旁的许成姝眼珠子蓦地咕噜转了一圈。
第95章 赴宴
大驸马回去后,没过两天就经由顾钰的手给荣华捎了信:他要休妻。他坚决不愿再与大长公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下去。若不成,毋宁死。
荣华回了信,让他稍安勿躁,静候佳音,然后就没了动静,整日里连门都不出,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她的公主府里,写写字、弹弹琴、看看书、赏赏花、睡睡觉,很是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大驸马等了几天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有些按捺不住,又不方便直接去安平公主府,只好去福满楼找了顾钰。
顾钰安慰他:“驸马爷你就放心好了,荣华她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妥的。”不过,稍后,还是替他捎了信去安平公主府。
琥珀一接到信就立刻送去了书房毂。
书房里,荣华正站在桌边抄经,一手簪花小楷已是写的相当漂亮了。
看到琥珀拿了封信进来,她暂搁了笔:“是谁来的信?铨”
琥珀将信递过去:“是小公爷差人送来的,怕是大驸马见公主这么久没动静,按捺不住了。”
荣华展开一看,果然是,忍不住失笑:“姑姑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琥珀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竟然说中了,也很诧异,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没想到大驸马也是个急性子,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在火坑里煎熬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机会跳出来,是我,我也急。”荣华神色淡淡说着,将那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并一些废纸一起烧了,然后随口问起,“明天就是初十了吧?”
“是,公主。”
“那就是明天了。”
四月初十是皇帝的嫡长孙、太子姒甯的嫡长子满月之日。虽然对太子和萧家有诸多不满,但是得了长孙,皇帝还是非常高兴的,在乾清宫夜宴群臣。皇后则在后头的坤宁宫主持宴请一众内外命妇。
荣华盛装打扮,酉时初刻进的宫,到坤宁宫的时候,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多是外命妇,相熟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兀自说着话。
萧太后、皇后、太子妃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还不曾到。
看到荣华,那些夫人们纷纷上前行礼,不过忌惮着这位主儿不好惹的脾气,行过礼就都避开了,旁的话一句不敢多说,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恼了她,无辜惹祸上身。
荣华本来就不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对他们的反应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然,目光一扫,很快在已经到的这些人里头找到了她想要寻的那个人,就立刻笑着走了过去。
“皇姑姑…”
德诚公主正坐在一清静的角落与定国公夫人闲话家常,忽然看到荣华热络的主动跑来跟她请安,很是诧异。
德诚公主是先帝长姐,如今已年过六旬,身子骨大不如前,近些年已甚少出门,与宫中的小辈接触不多,跟荣华也只是见过几回而已,并不亲近,突然见她这样热络,难免意外。
不过到底是小辈,又是个年纪跟她的小孙女相仿的,笑得那样甜,德诚公主自然也不会冷面相对,很快就和蔼的笑了:“安平也来了…”
“嗯。”荣华应了一声,看着她,目光闪了闪,忽然腼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啦?”德诚公主见状,奇怪的问。
荣华迟疑的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笑说:“周围都没相熟的人,也没人愿意跟我说话,无聊的慌,能不能就让我在这儿陪陪皇姑姑,跟皇姑姑说说话?”
德诚公主这才恍然,笑着直接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了:“我当什么事呢,这点小事也值当你这样为难犹豫的?坐下来就是了。”
“没打扰了皇姑姑跟定国公夫人说话吧?”荣华一边坐下,一边有些不安问。
德诚公主不以为然笑:“不过闲话家常而已,无碍的。”
荣华这才放心,陪着德诚公主说笑了一阵,然后,目光轻轻一转,就落到了定国公夫人身后立着的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女子身上,上下一打量,假装好奇的问:“这位姐姐是谁啊?”
定国公夫人立刻笑着给她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媳燕娘。”
燕娘随即盈盈上前给荣华福身行了礼:“见过安平公主。”声音清清脆脆的很是好听。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六少夫人。”荣华笑着起身拉了燕娘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谢公主。”燕娘道了谢,起身想要继续退回到定国公夫人身后站着,可是荣华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却是不肯松开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不由皱了眉,奇怪的看向荣华:“公主?”
“六少夫人看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荣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片刻,蓦地问。
这位六少夫人模样虽然长的并不出众,不过到底出自书香门第,又是个好书的,浑身有股书卷气,气质悠然,看着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可惜,那卫六郎是个俗物,更好颜色,完全看不到他家这个娘子的好,整日里只知道跑出去胡混。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燕娘看着荣华,一脸惊讶。她以为她掩饰的够好了,竟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六少夫人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荣华看着她,露出暖暖的笑意说。
燕娘皱了眉,怔怔看了她片刻,唇边露出抹苦涩的笑,挣扎着慢慢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公主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烦心事。”
荣华指指她眉心的两道浅浅的竖纹:“眉心都皱出皱纹来了,怎么可能没烦心事儿?”
燕娘一慌,抬手摸向眉心。竟然都皱出皱纹来了?她才十八。
“人家有没有烦心事那是人家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就在这时,一旁蓦然响起一个愤愤然的尖锐嗓音。
这声音是…
荣华一怔,意外的转头过去一看,竟是怒目瞪着她的三公主,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哟,三姐姐这是转性啦?好大的脾气。”
不过几天没见,三公主完全变了模样,以前的软弱没有了,却多了身戾气,可惜,那榆木疙瘩似的脑袋还跟以前一样不会转弯。
三公主森森笑着走到她跟前:“要不然呢?你以为我会一直傻傻的白白受你欺负吗?”
荣华不由冷笑:“三姐姐弄错人了吧?一直让你傻傻的白白受欺负的可从来不是我。”
“没弄错。”三公主面上恨意沉沉,令她原本秀美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狰狞,“要不是你,我好好一个家怎么会被毁了?”若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这会儿她只怕已经忍不住扑上去,狠狠掐她的脖子了。
“你那也能叫好好一个家?就不说你那个男人三天两头往府里抬小妾,他还整日里在外头厮混不知道回家,他甚至都没有把你这个做正妻的放在眼里,非打即骂的,他甚至还亲手弄掉了你的孩子,你还维护他?”这样的话说多了,荣华都觉着自己在犯蠢,明知道是在对牛弹琴,还一遍又一遍的浪费口舌。
“就算他再不堪,也是我的驸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三公主怒声说着,忽然发现她还紧攥着定国公府那位六少夫人的手不肯松开,只当她是害了一个还不肯罢休,还要害另一个,那种同病相怜的无助感觉令她胸中的怒火燃的更旺,她一个箭步过去,抓了两人的手腕使劲将他们拔开了,“姒荣华,坏人姻缘会三代衰的,你已经坏了我的了,如今还想坏别人的,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定国公夫人和燕娘听着同时脸一白,异口同声问三公主:“三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公主挑衅的斜睨了荣华一眼,也不管周围有不少人都竖直了耳朵听着,看着定国公夫人和燕娘,朗声道:“安平她是看卫六郎也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觉着六少夫人在定国公府的日子过的不好,想要拆散卫六郎和六少夫人,要撺掇着让他们和离呢。”
“什么?”定国公夫人惊呼一声,顿时脸色变的更难看,生怕自己的小儿媳被这安平公主带坏了,急急的将燕娘从荣华身边远远拉开了。
燕娘却在被拉走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瞥了荣华一眼,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其他的夫人们也都受惊不小,特别是带了女儿或儿媳同来的,忙不迭躲远了。
头一次在荣华面前占了上风,三公主觉得快意极了,高兴的哈哈笑了起来。
荣华却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默默坐回到了德诚公主身边。
看到荣华无语憋屈的模样,三公主更觉心情飞扬,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待会儿见了大姐,一定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刚才姒荣华的憋屈模样。她满心欢悦的想着转身就要走开,忽然听到身后德诚公主在问荣华:“这就败下阵来了?可是一点儿都不像你的性子啊。”
虽然在这之前,德诚公主跟荣华接触不多,可对她的那些“光辉”事迹还是有颇多耳闻的,到底活了一把年纪了,也是经过不少事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这小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些的,才不信以她不服输的性子,会甘愿这样默默败下阵来。
荣华却是一点儿不以为然,语气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无聊的口舌之争而已,真跟她认真才是输了呢。她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何必跟她浪费口舌。”
德诚公主听着先是一怔,随即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竟然是被戏弄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三公主一肚子的火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她也不想忍了,倏地转过身,黑沉着脸,张牙舞爪扑向荣华,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样子:“姒荣华,你说谁是榆木脑袋…”
荣华没想到她真会跟她动手,也是一吓,忙闪身躲开。
三公主用力过猛,一下没收住,“咣”撞在了桌子上,肚子撞的生疼,可她依旧不甘就此罢休,挣扎着站起来,瞅准荣华站的方向,还要再扑过去,却不想,就在这时,肩膀上冷不丁的狠狠挨了一下打,疼的她眼泪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