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莛昶笑笑不语。
薄碧氏翻身坐起来,颜莛昶又开口道:“你晚上吃的什么?”薄碧氏道:“没胃口。”
“好像是你自己一个劲地说‘人是铁饭是钢’,自己都做不到还要教训我?”颜莛昶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一看薄碧氏那眼神赶紧又改口:“行,不吃也成,我管不了你。”
薄碧氏心中不忿,还不管,我手头上屁大点权利全是你给的,我干什么事你会不知道?皇后专权误国,那也是你手把手地教出来的,误的还是你的国,只是那罪名白白让我给担了。
颜莛昶道:“这周信,才学是好的,当个太傅总算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薄碧氏见他说得轻巧,便道:“我没说你用他有什么不对。”
颜莛昶叹气:“只等先熬过这一年,你我二人且再忍忍,最后总能把那帮废物给撵出朝廷。”
“抛开这些不说,”薄碧氏疲倦地道:“我今天差点路过栖风殿。”
颜莛昶眨了眨眼,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只“嗯”了一声。
薄碧氏淡淡地道:“我想思月轩了。”
颜莛昶摆着张要死人的脸,一声都不出。薄碧氏笑了笑:“我是真想他了。”
也不等颜莛昶有什么反应,她继续道:“我小的时候,第一见他,他个子比我还矮,”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瓜子脸,哭起来两只眼睛就跟浸了水的葡萄似的,比女孩子还好看。”
真的是漂亮极了。
“他那个时候,跟我最要好了,别的孩子经常寻我麻烦,他还老帮我,后来若水来了,他们老吵架,他总说不过若水,经常结巴。”
他还答应给她带桂花蜜。
颜莛昶默不作声,薄碧氏的笑了笑,问:“应淑妃是怎么样的人?”
沉默了半晌,颜莛昶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应王府的院子里,她就跟只猴子似的非要逞强去爬树,结果在树上下不来,叫她跳下来也不跳,阿商还有阿迟都在下面着急,我就叫她的名字,说‘你跳下来,我一定接得住你’…”
说到这颜莛昶笑了:“结果她抹了眼泪真的跳下来了。”
“然后呢?”薄碧氏问。
“她可真够沉的,我的手都差点折了。”颜莛昶苦笑。
薄碧氏也跟着笑:“你记得倒清楚。”
颜莛昶道:“是,跟你一样,有些事总是想忘也不能忘的。”
不必勉强,谁心里都有一个角落,想记住的东西都藏着掖着,偶尔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薄碧氏靠着颜莛昶的肩膀:“不忘记才好。”
颜莛昶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道:“嗯。”
“对了,你还记得你送我那碧玉簪子么?”
“好好地提那个做什么?”
“思月轩送给我一支一模一样的,你是不是故意的?”闷在心里这么久,终于问出口了。
“那簪子是叶家当年献上来的东西,我看着别致就送给你了,至于思月轩那支——”
不用说了,肯定是叶萧颖的手笔,薄碧氏感叹这世上,复杂的事都被想简单了,简单的事都被想复杂了。
“再说说从前吧。”薄碧氏又道。
“有什么好说的。”
“哎,你给我装什么装,说说你那么多小老婆哪个最得你欢心嘛。”
“…你找我麻烦是吧?”
“被你看出来啦?”
“…”
[番外·薄&颜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完]
番外·爱男猪,爱皇帝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道理,是谁都不会懂的。
颜莛昶这人吧,纯粹是爱折腾自己,老婆娶了一屋子,最想长相厮守的那个却先他一步而去。
难产?
他始终不信。
他亲手抱过那孩子,像是软绵绵的一团肉,在怀里,眯着眼睛抓着他的手不放。是儿子固然好,像他娘。就是这宫里不太平,这孩子又如何能得到安宁?
所以他坚持说,采璃生了个女儿。
不去刻意亲近,也不疏远。
想查,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觉得满屋子的女人各个都是凶手,暂且无力去深究,满朝文武,能信得过的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面上淡然一笑,太后找他过去喝茶,先表示了一下对应采璃逝去的悲哀,然后很是婉转地提了下,她侄女倾慕皇上已久,宫里冷清,皇上也该早日封后才是。
这话是绵里藏针,扎在他心口上,他淡淡一笑:“太后教训的是。”
小半个月后,叶萧颖被礼聘入宫。
封的是贵妃,五妃之首,比采璃还高出一头,可惜不是皇后。
应太商远在边疆,颜莛昶抓着应太迟去喝酒,冷笑着道:“就凭她,也配当皇后?”
应太迟酒量不好,呢喃着问:“那什么样的能当皇后?”
颜莛昶想了半天,最后道:“像你姐姐那样的就好。”
应太迟言简意赅:“那你也没封我姐姐当皇后。”
颜莛昶立刻飞起一脚把他踹开,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扁。应太迟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道:“表哥,你这是作孽。”
他把声音拖个老长,颜莛昶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失笑道:“谁作孽?你难道没有?”
应太迟只摇头:“作孽啊作孽。”
两两相望,不胜唏嘘。
颜莛昶遇见浮舟的时候,差点把她撞倒在地上,幸好朱燕及时伸手拉住她。
跟一见钟情完全没关系,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说真的,颜莛昶的本性难得暴露,他这个人心高气傲,只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地球都该围着他多转几个圈(此乃亲妈的上帝视角),总之就是那传说中的自恋啊自恋,请求无限次回声再回声。
颜莛昶特讨厌浮舟,当然,这是没法子的事,人很少会勉强自己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某种程度上这种行为就叫犯贱。皇帝装扮成侍卫,那本质上还是皇帝,就好比切过的西瓜你不能指着它说,这橘子真大。
所以我们的皇帝大人闲着没事干啊,要找乐子,这纯粹是恶趣味,才选的四个女人,中间有一个是奸细,应太迟和文珂都说,不是浮舟,颜莛昶就很有原则,一切以安全为重点,谁身边安全往谁身边凑,连带欺负欺负别人,比如看见文大将军跟人家小女孩散散步,说说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我们可以直接理解为颜莛昶觉得啊那是我的玩具啊你居然敢抢我的,诸如此类的心理,三岁孩子的心理啊,天地良心,这就是我们那光芒万丈聪明无比的皇帝。
据此推定,他的情商的确可能是有问题的。
爱情啊,就素那天边滴浮云啊。
当颜莛昶一脚把浮舟踹出去的时候,当他赶过去的听她那声尖叫的时候,旁观的人只能说,颜莛昶,你真的是太欠扁了。
浮舟入宫绝对不算是件好事,应太迟被那个叫若水的女人洗脑了,跟只老母鸡似的护犊,成天在他耳朵边叫,你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那些事干吗非得扯上她?颜莛昶恼羞成怒地一脚把他踹出去。
一般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心事被人看透,何况是九五之尊?颜莛昶的自尊心是不容许被人践踏的。
反正仅仅是喜欢。
颜莛昶是个傻子,真的是。
浮舟喜欢思月轩,这真的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颜莛昶眼神好得很,别说思月轩跟浮舟,就是跟叶萧颖的那点小九九,也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都要利用,不妨让她看看清楚,她心里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家是必定要除的,就是要个好借口,跟叶家,跟叶萧颖跟思月轩两个人,这个局,实在是绕来绕去心里烦躁。
又听到消息,思月轩居然在栖风殿过了一夜。
应太迟面无血色地问:“这就是你要的?”
颜莛昶头也不抬,伸出手指着门,言简意赅地回答:“滚。”
应太迟摔了门走人。
事实证明,颜莛昶是阴沟里翻船,千防万防也被思月轩算计了,但是颜莛昶以他仅剩的良心起誓,其实他真的没下令要应太迟去灭了思氏一门。
浮舟莫名其妙失了踪,下面的人回禀了,颜莛昶在龙榻上,被毒折腾得要死不活,最后道:“由她去吧。”
她死了也好,走了也好,反正这都是一笔烂帐,算来算去都算不清楚。
就此离开,后会无期。
谁都没想到浮舟还会回来,还把捎带走的小之给送了回来。
颜莛昶一时脑子发热地抓住她的手问:“浮舟,我是不是要死了?”突然很哀怨,他这辈子想做的事一件都还没做到,上天不公。
浮舟任他抓着手,巧笑言兮:“皇上,我的名字叫薄碧氏。”
他呆呆地念出声来:“碧…氏?”
浮舟——薄碧氏淡淡一笑:“薄碧氏,薄情的薄。”
她给他解药,他封她做皇后。
慢慢相处下来,才发现彼此都是一类人。把彼此受过的伤害都养成心底里的一道伤口,也不会避开不去提及,偶尔还拿出来见见光,彼此分享对方的伤口。
有的时候难免想问薄碧氏:“如果,如果那个人再一次出现,你会怎么办?”
芪之在她怀里睡着,她哼了几句不知名字的歌,然后道:“没想过,不知道。”
浮舟,或者是薄碧氏就是这样的人,不去设想那些没有希望的事,过去的过去了,活在现在,然后为未来打算。
颜莛昶问她:“你爱我吗?”
薄碧氏笑了。
“爱,当然爱,”她回答:“但是爱情这种东西,爱就爱,不爱就离开,太虚幻了。”
这就是薄筒子一贯的作风,爱就爱,不爱请离开。
“你会走?”
薄碧氏捏着芪之的小脸,芪之嘟了嘟嘴,拧过头继续睡。
“我宁可说你跟我之间有的是感情,不至于如此浅薄,”她又笑道,“放心吧,颜莛昶你这么帅又那么有本事,我怎么舍得走。”
颜莛昶喜欢她说话那个调调,私下里总是毫不客气地直来直往。
而且喜欢她聪明,她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对什么事情都有见解,也愿意说出口。
比如,朝廷里那帮人,看了两三年了,各个都找我们麻烦,找个机会是不是该换换?
比如,娶我你就高兴吧,都没外戚掐着你脖子要这要那。
比如,你说我嫁你怎么那么倒霉啊,省吃俭用过苦日子。
总之,颜莛昶就是欠虐,就是喜欢找自己麻烦,就是情商低。
但是至少,还算是个好男人。
所以,让我们来一起爱皇帝吧(此乃亲妈之上帝视角,看文之人皆可无视)。
赠送——[薄碧氏]的名字由来薄,薄情的薄。鄙人薄情寡性。
碧,看朱成碧的碧。武则天诗曰: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后来看了款款的《看朱成碧》,大爱ing~~
氏,阏氏的氏。想的是传说中四大美人的王嫱,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远赴他乡。
薄碧氏的名字是我初中的时候想起来的。记得历史上有位皇后也是姓[薄],貌似是汉景帝的妻子,可惜我太不记得了。
我当时觉得,薄皇后,薄皇后,念出来我很喜欢,所以,薄碧氏的名字就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了,所以说,碧氏从一开始就是要做皇后的~也也~女猪的GDP真好~~~
汗~~
其实当我初二的时候,关于这个名字所设想的故事是这样的——在湖心小筑里有个女子,名字叫做薄碧氏,她不老不死,最喜欢穿绿色的裙子,薄情而又寡性,喜欢的茶是茉莉香珠,有很多人慕名来找她,想求她帮忙。
每次有人来,她就对她救回来的小女孩说,去泡一壶好茶。
她收集每个人的故事,来打发漫长无趣的岁月。
后来又写了暗芷,这个故事就不说了,汗~总之是个很BT的故事,涉及到了基金运作公司内幕etc,etc的东西,但是还是个爱情故事,那里面的薄碧氏是个专业的BT女~
我爱BT~
看到之前有亲问,所以我就把这个写出来,不放在作者有话说里,是因为我在凑字数~大家鄙视我吧~~~~~爬下~~~~~~

领导的艺术
“我要出宫。”
在我重复了大约第五遍这句话的时候,颜莛昶终于不负众望地抬起头,就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头,手上的御笔没停。
我拍着桌子增强气势道:“我要出宫。”
颜莛昶又抬了一下头,把笔放下来了,然后先端茶,抿了一口,才好整以暇地道:“出宫做什么?”
“反正我就是跟你知会一声,你看着办吧。”你同意我要出去,你不同意我还是要出去。
“我问你出宫做什么。”颜莛昶的声音拔高了点。
“随便逛逛。”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好吧?嫁给你就是关在这里,宫里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对吧?好不容易最近不忙了,你身体也好了,我还不能出去晃晃?
“我很忙。”颜莛昶很诚恳地道,语气里还很有点“我希望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忙”的意思,我全当没听出来。
“我也没想你跟我一起出去。”我言简意赅地表达清楚我的真实意思。
颜莛昶横了我一眼:“薄皇后,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你是想一个人出去?”
都开始这么叫人了,不错,叫出来挺好听的,可以推广。
“皇上真会开玩笑,起码也得把派几个人伺候着我出去吧?”
“要不要我们敲着锣打着鼓出去?”
“不必不必,把你的那边的人借我用用。”
颜莛昶的脸色白了绿,绿了白:“够了。”
“那我走了?”
颜莛昶提笔在奏折上一划,墨珠飞溅。
我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了,你儿子也要去。”
“噼啪”一声,颜莛昶手里的笔折断了。
乖乖,我咋舌:“下次我们还是换白玉杆子的笔算了,真浪费。”还是换成金刚石的可能还用得久些。
等半天等不到他回话,我转身走人,宫监已经打开了门,我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就听他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你肯定要在后面安插一大帮人,远远看着,静悄悄地跟着。
哎,颜莛昶,我真爱你。
刚出了养心殿,就看见芪沁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周围没什么人,我作国家领导人状道:“新中国成立了。”
芪沁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扯着他的脸让他消音:“去哪啊?出去连路都找不着。”
他挥爪子把我的手打开,想了一会,突然跟哥伦布看见新大陆了一样:“小舅舅——”
我转身,可不是应小王爷么?这风流倜傥的身姿,这桀骜潇洒的气质,就算扔在人海茫茫里也是金光闪烁的钻石王老五啊,咳,何况此人刚刚离婚,仍旧保持单身状态。
应太迟听见芪沁一喊,再一看我,立刻换上一副仇深苦大的表情,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摆出“我很忙你们有啥事没事我要先走人”的态度:“嗯?”
嗯什么嗯?
“带路,我和你外甥要出门。”
他的摇了几下香扇,十分严肃地道:“我很忙。”
得了吧,你们都忙,难道我不忙?我也看过奏折给过意见学着处理朝廷上的烂摊子,你忙不忙我会看不出来?
“你很忙?”我冷笑,“那好吧,你现在转个身,赶紧走,明天早上递个折子上来,说你主动请缨去治水患。”
“小碧,你这是找我麻烦。”他苦笑。
我轻摇手指:“此言差矣,本宫这是关心百姓疾苦,难道对你信任也有错?”
应太迟的脸色很难看,反复吸气呼气,最后磨牙道:“本王深感荣幸。”
芪沁正要张口说什么,突然一愣:“怎么…”
我们全随着他的视线看,周肃走过来行礼:“给皇后,太子,王爷请安,臣奉旨护送皇后——”他犹豫了半天,找了个不过不失的词:“出门。”
应太迟兴高采烈:“那我先走一步。”
说着就准备开溜,我扯住他的袖子,周肃也开口了:“王爷请留步。”应太迟哭丧着脸:“还要干吗?不是有你带着人跟着了么?”
周肃咳了一声,道:“皇上说,若是看见应王爷,请王爷务必陪着皇后,臣等能力有限——”
后面的就不用说了,这就叫领导的艺术,挖个坑,但是要语重心长地告诉别人,你可以跳可以不跳,人权是伟大的,行动是自由的,私权是神圣的,我们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捍卫你说话和行动的权利。

出门
大家有没看过电视剧里怎么演皇帝皇后怎么出去的?
必定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蔚为壮观啊。
但是——但是铺张浪费是可耻的,尤其是在家里有个蓄意挑起边疆战事的老公之时,开源节流四个字可以磨得人做噩梦,能省则省,所以现在我坐在这么朴素的马车上也毫无怨言,要好好构建节约型社会啊,只望举国上行下效。
想想吧,就算临晖治安好,当年我们祖国大陆还在要求建设和谐社会呢,我还不是莫名其妙地被个变态杀人狂分了尸,安全最重要,找着应太迟个熟门熟路的痞子,万一遇到什么寻衅挑事的就由他顶住,再加上个周肃护送我逃跑,后面还有一帮颜莛昶派的暗卫,做人要懂得知足。
应太迟明显是个不知足的,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苦,做人属下的,甭管你跟上级的关系有多铁,上级总有些事派下来是你不甘愿的,骂领导是群众的艺术,我们不鼓励也不制止,脑子是别人的,嘴巴也是别人的,文字狱那一套不值得借鉴不值得提倡。
所以当他铁着脸陪着我逛完一条长街,手上抱着一大堆东西的时候,我问:“阿迟,累不累?”
他看着我,表情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不累。”
我再看看周肃,他立刻端正姿态,手里一包东西攥得老紧:“微臣一点都不累。”我看着他发白的指节,不吭声。芪沁在咬新出炉的茯苓饼,完全是只猪。
我甩甩手:“你们真的不累?”
三个人都摇头。于是我把手垂下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衣袂相接,比肩接踵,太平盛世啊。
“可是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成不?”
周肃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芪沁不置可否,剩下应太迟苦笑:“那就走吧,临晖最好的酒楼忆仙居,就在前面。”
所以说,还是要有这人在身边才吃不愁用不愁。
果真走了片刻,就看见“忆仙居”的牌匾在那上头高挂着,我在门前停住脚,念那一副对联:“竹叶杯中,万里溪山闲送绿。”
芪沁接口道:“杏花村里,一帘风月独飘香。”
我道:“这倒好,不过我更喜欢上句。”
应太迟抿着唇,好像有些不乐,我正想开口,门里旋风般地扑出一人,是个大约二十四五的女子,朱红衣裳,娇俏可人,看那身姿分明是若柳迎风,只是这冲出来的架势,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整个人贴在应太迟身上,嗲声道:“王爷~~”
我支着下巴看戏,都说我们应小王爷是钻石王老五,哪个贪官身边没几个美女?当然我这话不是说应太迟是贪污分子,但是想想看吧,一个好男人身边没女人,那他要么是性功能障碍,要么就是GAY。
应太迟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浅彤,你快放手。”
浅彤面色一变,依言松开他,转而打量我们几个人,目光来回逡巡,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凉了半截:“王爷,这位是?”看来这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我们三个人,她也不问别人,专问我是哪号人物。
应太迟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她,道:“浅彤别闹了,给我们找个好位置,清静些的。”
浅彤分明是心有不甘,柳眉一竖却发作不得,转身就冲了进去。我刚要抬脚,却见里面又出来一名女子,年岁稍长,身着水青色罗裙,长发绾成松松的髻,别一支红木钗,浅浅笑着向我们施了一礼:“王爷,多日不见,您可安好?”又道:“浅彤年幼不懂事,请各位…”她玩味地看着我们几人:“贵客跟我来。”
她领着我们走进去,果然门庭若市,我们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布置精良的雅间,然后道:“请几位稍等。”
就退了出去。
我们坐了下来,周肃跟柱子似的站在门口处不动,我悠然道:“周肃,门口什么那么好看?过来坐着。”
他严肃而恭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臣不敢。”
“叫你过来坐着,”我拍着桌子,靠,老娘都叫你过来坐了你还叫个鬼,“我有事要吩咐。”
他磨磨叽叽地朝我手指的地方坐下去了,正人君子啊,当侍卫头子太委屈你了,回头告诉颜莛昶给你升个官。
“谢皇后赐座。”
这孩子,年纪好像跟浮舟差不多吧?还是颜莛昶一手提拔起来的,真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孩子,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一个也不能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