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霸?虎爷?听着就像地头蛇。别再是收保护费不成出手伤人吧?那些人心黑手狠,真是这样的话,猪儿可麻烦大了!不管怎样,先去看看猪儿再说。
心念电转,我对原本在豆腐房里忙着磨豆腐,听到狗儿的声音才跑到院子里来的小棒子说道:“小棒子,你把大米阿哥和小米格格送回九爷府,然后就在家里看家,哪里也别去。”我又转向弘晳道:“二阿哥,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恕我不能奉陪,你请回去吧!”最后才对狗儿说:“猪儿在哪里,你带我去!”
我正要跟着狗儿跑出院子,却被弘晳拦住了。“等等,大栅栏离这里不算很近,坐我的马车去,可以快点。”
我停下来,看了看他,他说得有道理,坐马车确实可以快点,便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快跑,路上的人们看到都赶快避开。猪儿被打,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掀开窗帘,焦急地向外张望…
马车转过一个街角,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
“就是那儿!”我身旁的狗儿叫道。
“停车!”我马上说道。不想让弘晳参与到这件事中来,若是没记错,今年正是太子的多事之秋,我不想给他们找麻烦。所以,离着那群人还有两个街口,我便早早地叫了停车。
我和狗儿跳下车,一路狂奔着跑到那群人跟前,狗儿当先推开人群,我们挤了进去。
人群中间站着一个矮墩子,他身后站着几个小喽啰。那矮墩子满脸凶相,皮肤黑红发亮,这么大冷天还光着胳膊,一看就是个横霸的主。
脚下是翻倒的炸臭豆腐的摊子,瓶瓶罐罐的洒了一地,又是油,又是炭的,一塌糊涂。
猪儿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旁边还散落着几颗被打落的牙齿。
“猪儿!”狗儿大叫一声,蹲下身。
我也跟着俯下身,查看猪儿的伤势。脸上伤得很重,眼睛都肿了,牙齿也掉了。左腿骨好像断了,除此以外,身上倒没见其它的伤,微松了口气,只是不知有没有内伤。
猪儿双目紧闭,狗儿连声叫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你们是他什么人?没看见大爷在此?还敢过来?”头顶一个霸道的声音说道。
我直起身,目光冷冷地看向说话的矮墩子。“猪儿是你打的?”我的声音很平静。
矮墩子却怔了一怔,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是我打的!他一个小乞丐,在我虎爷的地头上混,竟然不懂规矩,不知道孝敬,还不该打他?这次算轻的,先留他条小命,下次,哼哼!”
他理直气壮地说了这番话,回身对着跟着他的几个小喽啰挥手道:“今天先到这儿,走!”说完,就要往人群外挤。
“慢着!”我出声喝道。虎爷是这一带的地痞无赖,蛮横惯了。今天打伤了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以后猪儿在这里肯定还会被他欺负。
虎爷已经转过了身子,让我这一叫,又回过身来。他很是诧异地看着我,不知我为什么不庆幸他这尊瘟神的主动走掉,反倒要叫住他。
“虎爷,猪儿虽然原本是个小乞丐,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我双目直视着他,镇定地说道:“你打他要有理由,你打伤了他要给他看病,你打死了他要偿命!”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正腔圆,说得清清楚楚。
虎爷面色先是一懔,随即吊儿郎当地嘻笑起来,露出一副无赖面孔。他斜眼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稀罕物儿。“你这小妮子没几两肉,倒有几分胆子啊!”他身后的喽啰听了这话,跟着一阵轰笑。
“打他要有理由啊,让我想想什么理由呢?”他装腔作势地手抚下巴,作思考状。
喽啰们又是一阵大笑,他们起哄道:
“打人要什么理由?”
“我们虎爷打人从来不要理由!”
“打就打了呗!”

虎爷和那群人笑够了,忽然一脸凶横地看向我,“你要理由?他不懂孝敬,这就是理由!”
“孝敬?你是他父母,还是皇上朝廷,他该孝敬你?”我脱口问道。“只听说大清子民要孝敬皇上、孝敬朝廷、孝敬父母,没听说还要孝敬别人的!”
“你,我,你…”虎爷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脸上憋得通红。我用皇上朝廷压着他,他不敢嚣张胡说,但显然也没那么容易就服软的。
“大清子民只上朝廷规定的税赋,你却要让人再给你孝敬纳贡,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我用目光逼视着他。
“你,你别胡说!我,我没那个意思!”这虎爷看来也不是个草包,完全明白我这话稍答得不对,便是犯忌的。
“人家不给你孝敬,你便打人,还打得理直气壮。你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我趁势追问,不给他留一点余地。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他理屈词穷,又不敢说犯忌的话跟我胡搅蛮缠,便想转身走人。
“喂,你打了人,这样就想走么?”狗儿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叫。
我忙跟儿狗儿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
那虎爷本是泼皮无赖,蛮不讲理地恶吃恶打惯了的。他伤人缺理在先,又让我用皇上和朝廷的话把他逼住,不敢顺着这条路继续撒泼,才准备撒丫子走人。若是还不放他走,这泼皮恼羞成怒,狗急了跳墙,动手打起人来,我和狗儿两个倒不好办了。
再说,遇上这种无赖,不要指望他能给你出医药费,他自己也穷得可以。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刚才看过了,猪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已经昏迷,还是马上救治猪儿要紧。
我准备放过虎爷,虎爷也打算夹了尾巴走人,可就在这时,却听一声吆喝:“这干嘛呢?一群人围着!不要聚众闹事啊,不然,把你们都抓衙门里去!”
是两个巡逻的公差。他们手里拿着戒尺,锁链等物,样子骄横地走了过来。
正准备溜走的虎爷,一看见他们两个,却不急着走人了。他反倒迎上前去,对两个公差说道:“两位差大爷,你们来得正好,这小丫头片子在这里摆臭豆腐摊子,挡了路,我们兄弟让她让路走人,她还撒泼不走!你们快把她抓进衙门里,教训一下,免得她无法无天!”
哟,这泼皮敢当众颠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我不禁又气又怒。
那一高一矮两个公差走上前来,矮个子公差喝道:“呔!你个小丫头,竟敢当众拦路,是想吃牢饭么?”
嗯?这矮冬瓜公差只听一面之词,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我!想起刚才那泼皮虎爷本来要溜走了,可一见这两个公差,反倒不走了,还敢当众扯谎。难道他与公差原本有勾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些欺凌乡里的恶霸,一般都有当地官员做后台,两方狼狈为奸,恶霸才会有恃无恐。
形势好像对我不利。我转转眼珠,对那两个公差说道:“两位差大哥,请你们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我家兄弟猪儿在这里摆臭豆腐摊子十多天了,也没见碍着谁的事。今天这虎爷找上门来收猪儿的孝敬,想我们这种穷苦人,摆个小摊子不过是糊口,哪儿来的钱孝敬他呢。虎爷便当众打人,把猪儿打得昏迷不醒。”我指着猪儿,让两个公差看。“现在人被打成这样,说不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俗话说,人命关天。差大哥,你们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应邀
我把难题抛给两个公差,让他们看着办。人命关天的,我不信他们敢当众偏袒那泼皮。
“哟嗬,我们哥儿俩刚在那边歇了这么会儿,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啊!”说话的还是那高个子公差。
“要我看,都是一群刁民!全该抓衙门里去!”矮冬瓜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他和高个子两人拿着锁链走了过来,“都跟我们哥儿俩走一趟吧,有什么话到衙门里再说。”
矮冬瓜的话虽把两方各打了五十大板,貌似不偏不倚,但他们抓的目标却只是我和狗儿。他们直冲着我和狗儿走来。
现在在大街上,他们不好当众偏袒那泼皮,但若是把我们抓到衙门里,门儿一关,还不随他们处置!
这矮冬瓜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响!
决不能让他们抓到衙门里!但,怎么才能不去呢?又不能拒捕!
真是道难题!
正当我左右为难,一时无措之时,却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大胆!不问清青红皂白,上来就抓人,你们顺天府的衙役就是这么办差的?”
是弘晳!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到了我身后。记得刚才跳下马车时,我曾让他忙自己的去,不要跟来。可他显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
那两个公差见来了个锦衣公子,知道他来头不小,细细一打量,更加不敢造次。弘晳身上的锦衣、玉佩、明珠,哪一个都不是普通富户能穿用的,这样子,绝对是个贵人!
他们脸上的骄横之色一扫而光,对一高、一矮两个公差对着弘晳恭敬地施了一礼,那矮冬瓜小心地说道:“敢问公子何人,为何要阻止我们办差?”
阻止办差?这矮冬瓜好奸滑!我心中暗想。他一上来就把话扣在了办差上,先让自己站了个稳当。而且,这家伙见了谁都先给人扣上顶大帽子,刚才就给我扣了顶刁民的帽子,现在“阻止办差”的帽子居然扣到了弘晳的头上,这家伙是找倒楣呢!
“大胆!”弘晳身后的侍卫果然叫了起来。“太子世子见你们办案不公,亲自过问。你一个小小的衙役竟敢如此不敬,不想活了?”
矮冬瓜和那高个子衙役一听“太子世子”四字,便有些慌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矮冬瓜吓得直磕头,口中大叫着“奴才罪该万死,请太子世子恕罪!”之类的求饶话。
泼皮虎爷见自己的靠山吓成了这样,便知那锦衣少年才是尊真神。在真神面前,他的靠山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虎爷慌了神,他眼珠子乱转着,悄悄向人群外挤。这时也顾不上叫着自己的喽罗了,就想撒丫子跑路。
弘晳是太子世子,他的侍卫都是皇家大内侍卫,那是何等的眼力,哪能让那泼皮逃走。他们未等弘晳吩咐,便冲上前去把虎爷揪回来,扔到了地上。虎爷的那些小喽罗见状也都跪了下来,一时间“扑通”声四起,好像无数只蛤蟆在跳坑。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黑道再横,也盖不过白道去。看,多么刁蛮的泼皮,多么骄横的公差都要服软。
弘晳并未与他们多话,在他看来,这些蚂蚁般的角色,根本不配他一顾。他只是懒懒地吩咐侍卫道:“这泼皮当众伤人,看这样子,平时坏事就没少做,你们把他拖到顺天府,让许三礼给我狠狠打,死了也不要紧!”
那泼皮一听这话,撒泼似地大叫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叫了第二声,就被一拥而上的侍卫们堵住了嘴,动作利索地捆绑了起来。
弘晳正要再吩咐几句,却见一乘官轿急匆匆地赶来。轿上下来一个三品官员,一见弘晳便上前行礼。
弘晳摆了摆手,对他道:“许三礼,你还真不经念叨啊!刚才正说到你这辖下的地界泼皮横行,就连你衙门里的公差都跟泼皮勾结,见到泼皮欺压良善,不锄霸安良,却助纣为虐。你这个顺天府尹平时是怎么管他们的?朝廷的俸禄是白花的?”
弘晳这几句话说得懒懒的,就连神态都是懒懒的,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太子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弘晳平时是极有朝气的,可一到官场上,就变得城府颇深、暮气沉沉了。
官场真是个大染缸哪!
许三礼听了这话,冷汗津津。他忙跟弘晳打躬作揖,信誓旦旦地要严惩那两个公差。这下,那两个跟泼皮勾结的公差铁定没好下场了。
弘晳不愿跟他多话,懒懒地一挥手,便让许三礼押着泼皮和那两个公差离去了。
弘晳转向我,看见我和狗儿正吃力地把猪儿扶起来,想送他到医馆。他招手叫来了侍卫,侍卫把猪儿抱起,放到了弘晳的马车上。
我们乘着弘晳的马车就近找了家医馆。郎中给猪儿施了针,猪儿很快醒了过来。郎中又给他的腿上了夹板,脸上的伤涂了药。幸好没有严重的内伤,性命可以无忧,只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走路了。
弘晳一直陪着。我身上没带钱,他便给付了诊费,又用马车把我们送了回来。
我欠了他那么大一份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冷然相对了。他的邀请,我也不好再拒绝,那样就太不通情理了。
罢了,命该如此!
而且,思忖再三,好像去恒亲王府也不全是坏事。恒亲王是胤禟的同母哥哥,他儿子的抓周宴,胤禟一定会出席。平时见不到胤禟,在那里也许能偷偷地看上他一眼。而且,我一个炸臭豆腐的,多半只在厨房里忙碌,想不跟其他皇家人打交道,只要躲在厨房里就好,并不难办到。去就去吧!
我打定了主意,便答允了弘晳。
恒亲王府离梯子胡同并不远,走大道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穿小胡同就更近。弘晳竟还派了辆车来接我。
他派来的人站在院子里对我说道:“太子世子让小人转告陆姑娘,他本想亲自接了姑娘一起过去,只是太子吩咐要世子陪同一起去恒亲王府,只得让姑娘自己过去,他会在那里等着陆姑娘您。”
弘晳还真是周到,他派来的人也很有礼数,我不禁对他高看一眼。看来,弘晳虽贵为太子世子,倒并没养成贵族子弟骄傲、目中无人的个性,为人处事颇有礼数。
我带着狗儿把炸臭豆腐要用的东西装上了马车,锅和炉子就不用我们带了,我们只带了几大罐子生臭豆腐和一些配料。
小棒子在院子里帮忙装着东西,满眼羡慕地看着我们。她也想去五阿哥府看看吧?虽然她就住在九阿哥府跟前,姐姐又在府里当丫环,但她却一次都没进去过。她听姐姐说了九阿哥府里有多么漂亮气派,早想进去一睹究竟,但阿哥府哪里是普通老百姓能随便进去的?所以虽然天天看着九阿哥府的大门,却一步也没迈进去过。
难得有一个去阿哥府的机会,五阿哥可是九阿哥的哥哥,他的府自然不会比九阿哥府少了贵气和气派。小棒子当然想进去看一看,以实现自己长期以来的心愿,回来后也可以向姐姐炫耀一番。
可是这次我却挑了狗儿去,她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我之所以挑狗儿去,一是因为狗儿平时就炸臭豆腐,对干这活儿更熟练,更能帮上忙。二是因为王府大族人多事多,情况复杂,而狗儿从小就在市井中混,对世俗人情极为通透伶俐,应付起那些复杂的人事,比她一个女孩子要方便得多。
去恒亲王府是在厨房炸臭豆腐,不必打扮得如何,但也不能像平时那么随意。王府大家族最是注重仪表体面,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是如此。我若还像平时的村姑打扮,便会被府里的那些下人歧视,惹来不痛快。
我穿上了前些天刚做的一件淡紫色碎花布衫,上面镶有深紫色领边和袖边。这衣服以我现代人的审美看来,仍然是村姑的行头,但在古人看来,已经是京城女子的装束了。
小棒子刚才看我穿上这件衣服,围着我连转了三圈。她的眼里满是艳羡。“闵姐姐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她一边转着圈,一边说道。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这不过是最普通的衣服,能有多好看!她若是看过我以前在胤禟身边时,穿的那些镶珠嵌玉、绫罗绸缎的衣服,怕是要惊羡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能有多好看?人丑,穿什么衣服都不过是那么回事!”我自嘲地说着,一边在简单盘起的头上,插了一根木簪。
“什么?闵姐姐竟然说自己丑?你有多久没有照镜子了?”小棒子说着拿起桌上的铜镜,放到我面前。
变美了吗?
这镜子是我前些日子刚买的,这个贫穷的家里,原本连个镜子都没有。我刚来时,看自己的样子还是就着水盆照的。
前些日子,把房子整修一新,见桌上缺了点摆设,就买来了一个大号的铜镜。这铜镜正面打磨得极好,照人很清晰,背面精雕细琢,花纹古朴奇美。在花市庙会上买的,看东西像是有些看着了,大概应属于宋金时期。
算是个古物了,只是卖镜之人并不了解这个铜镜的价值,只是因为花纹漂亮,就比普通铜镜贵上了一点点。
我小小地划了点价,就买了下来。这种铜镜在普通人家算是奢侈品了,只有富裕人家才用得起,而作为古物,则连普通富裕人家都未见得能用。
小棒子见了高兴得不得了,对着镜子照起来没个完,没个了。她长这么大,没照过囫囵个儿的镜子。我却是只有在每天早上梳头时,才草草地照一下。主要是对着头发照,一般不怎么仔细照自己的脸。
那张脸在我刚来时照过一次就够了,它无论是与我大清前世的刘春桃比,还是与我现代前世的陆闵桃比,都乏善可陈,尤其是跟刘春桃,那根本就没的比。没啥好照的。
所以我很少对着镜子细照这张令自己小小遗憾的脸。现在小棒子把镜子捧到我眼前,我才仔细看了一下。
嗯,跟以前比,这张脸丰润了很多,原本蜡黄的面色也白皙红润了许多。其实这张脸原本长得不难看,眼睛清亮,鼻子小巧,唇线很美,只因身体原主长期营养不良,面色憔悴,才使它变得平凡。经过这几个月的自我保养,皮肤已经水嫩嫩的了,面颊自然透出少女的粉红色。清亮的大眼睛与桃花般的面色一衬,更显顾盼生辉。
还真变漂亮了!我对着镜子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粉润丰满的双唇便如海棠艳丽地绽放。
“看看,闵姐姐,你笑得多美呀!”小棒子在身后惊叹道。“我看哪,你比九爷以前的那个刘福晋还美!”
“哦?”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又没见过她?”
“我姐姐听府里的老人说的,刘福晋美得邪乎,她一笑呀,妖俏迷人,所有的福晋都被比了下去,就连狐狸精都要避了开去呢!”
噗,小棒子说得兴高采烈,我却要吐血了。原来以前府里的下人是这么看我的,比狐狸精还狐狸精!
好吧,古人对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一向都归于狐狸精一类,胤禟当初为了我颓废、发疯,甚至跟我一起跳崖自杀,我也算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吧?狐狸精就狐狸精吧!只是其实他也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我为了他连最珍视的自由都不要了,人们怎么不把他当作狐狸精?狐狸精又不全是女的?
“那这也不能说明我比刘福晋美呀?我琢磨着,我还比不上狐狸精吧?”
“可是闵姐姐刚才这一笑呀,我觉得眼前好像开了好多好多花儿,闵姐姐就像花仙!仙子应该比狐狸精还漂亮吧!”小棒子满眼亮晶晶地说道。
原来她是这么比出来的呀!想象力还真丰富,我无语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驶到了恒亲王府。恒亲王府的大门相对其他王府是比较低调的,但它的侧门却要宽大很多。不但人来人往的,就连运送东西的马车也不断地进进出出。
这里是下人们进出王府的必经之路。
恒亲王府我曾跟胤禟来过,但那次是走大门。前院的景致古朴却不失典雅,与五阿哥敦厚和善的脾性倒十分相配。后院的景致清雅婉约,是府里女眷们住的地方。其实,这个府里就连杂役区和下人们住的地方都整洁大方,颇见主人的心思。看来五阿哥夫妇是胸中颇有沟壑,也善于持家管事的人。
厨房紧邻后院,处于后院和下人居住区之间。主厨房很大,居然面阔三间!早就听说五阿哥府里的厨房很大,有了心理准备,可一见之下仍然大为惊讶。
此时,厨房里早有一大群人在忙碌,哗啦哗啦的洗涮声,叮叮当当的切菜声和油锅里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红红火火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我被领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厨房。这里安静无人,只有一个灶、一口锅、一块小砧板和架子上码放得整齐的调料。架子最下面的两格,堆放着土豆、黄瓜、萝卜、白菜等常见的蔬菜。墙角有个柜子,还有一个洗菜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来是个普通的小厨房。我从少有油烟的灶台上看出,这个厨房平时少有人用,只是像今天这般重大庆典的日子,地方不够了,才被用来做一些小食。
我们的臭豆腐只要有锅、有油、有调料就好,小厨房正好合用。我对这里很满意,回头告诉了领我们来的下人。
那下人是个粗使的小丫环,专门被派来给我们打下手。其实我这里倒没什么可做的,一会儿客人来全了,点上灶放上油就可以炸臭豆腐了。现在嘛,对了,让她先帮我洗点香菜、葱、大蒜等物。
我对狗儿也吩咐了几句,让他做些必要的准备工作,并嘱咐他不要出厨房的院子。今天这里人多杂乱,狗儿不懂王府礼数,万一冲撞了哪位客人,便不妙了。
我自己却走出了厨房的院子,向着前院行去。是的,我是想悄悄看一眼胤禟,这是我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
胤禟,我已经有三年没见了,不知他的样子有没有变。
上次黎明之前,我趁着天黑,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只是感觉到他气息的孤寂、看到他身影的清瘦,却没有看清他的脸。这次,我要看一看他的脸,看看它有没有被岁月刻上痕迹,或被相思染上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