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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芽儿脆弱的如玉瓷娃娃,一碰就要碎了一样!翟耀辉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见那微蹙的秀眉彻底舒展开来,才觉得重新活过来一样!
“几位爷爷奶奶,爸,妈,还有皓轩你们几个,都回去休息吧,晚上我来照顾芽儿!”翟耀辉出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众人一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杜妈最早反应过来,“啊?耀辉,不用你!我今天晚上在这里陪芽儿睡!你到底不太方便!”
杜妈这话可是提醒了杜爷爷他们,是啊,翟耀辉这小子三更半夜的咋就又突然跑芽儿卧室里来了?
心下稍定后,当爷爷,当爹的和当哥哥的终于想起来跟明显是来窃玉偷香的翟耀辉翻旧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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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厚则无敌,杜爷爷他们虽然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跟翟耀辉翻旧账,但实在没想到翟耀辉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一点都不觉得理亏。
其实,哪还用问啊,翟耀辉半夜三更出现在芽儿闺房,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到翟耀辉肯定是打着窃玉偷香的打算。
明明都被当场抓包了,杜爷爷他们刚刚放下对芽儿的担忧,还没来得及火冒三丈呢,翟耀辉反而得寸进尺的通知,今天晚上自己要留在芽儿房间里。
虽说已经订过婚了,即使心里也清楚翟耀辉是想照顾芽儿,可只要一想到翟耀辉肚里那点花花肠子,杜爷爷他们能答应才怪呢!
简洁清雅的卧室里,雕花大床上薄被下面的芽儿显得格外娇小。经过刚才那番折腾,芽儿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呼吸清浅平稳,看得翟耀辉心有些软有些涩。
“我只能在家过一个中秋,后天一大早就得归队!”
翟耀辉平白直叙的一句话直接秒杀了杜爷爷他们的火气,毕竟谁都能听得出来翟耀辉语气里的压抑和低沉。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翟耀辉没头没脑的突然来这么一句,屋子里众人都没来由的替芽儿感到心疼。虽然不合规矩,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罢,也不是外人,你愿意照顾就照顾吧!”骨子里最是顽固和保守的杜爷爷看了一眼翟耀辉,再看一眼床上缩成小小一团显得格外脆弱的孙女,长叹一口气,招呼大家都离开,昏黄的门灯把杜爷爷的影子拉得老长!
杜皓轩他们那几个准大舅子欲言又止,耀辉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男女有别,让他照顾芽儿能合适吗?
仨老太太也觉得有些于理不合,可是,看看翟耀辉那张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的清俊的脸,又觉得她们要是不同意,就跟棒打苦命鸳鸯的坏人似的。
杜爹和杜妈这对当爹妈的心里也犯嘀咕,尤其是杜妈,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这天晚上,因为芽儿病情来势汹汹,家里的老老少少都跟着折腾了大半夜。就是重新躺到被床上心里还在琢磨,芽儿到底为什么郁结于胸?在学校受欺负了?还是?
杜爷爷他们一夜辗转反侧,哪怕张泽远保证,还是因为担忧芽儿病情反复,第二天,早早的都起床了。
往常,家里几位老爷子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的利利索索在院子里打套五禽戏。今天不一样,天色刚蒙蒙亮,杜爷爷一个激灵从炕上爬起来,趿拉着鞋先去后院。
跟古朴大气的正院不一样,芽儿住的后院明显要小巧精致一些,弯月门爬满了青萝,没有老爷子养的那两只大鹦鹉的叫声,朦胧晨色下格外宁静。
杜爷爷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随之拐到雕花窗棂下,想着先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瞧瞧里边自家芽儿的动静。
结果,这一瞧不打紧,杜爷爷差点气的七窍生烟,翟耀辉这小王八蛋!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心软。明明昨天晚上特意让皓轩他们帮着搬了一张小床放到客厅里了,这人怎么真还敢爬到芽儿床上去?
杜爷爷要不是投鼠忌器,这会说不定早烧火棍抽上去了!
其实,真不能怪杜爷爷这么生气。翟耀辉一条胳膊呵护般的搂在芽儿腰上,另一条则当了枕头被芽儿枕着,平时总爱紧抿着的唇角轻轻贴在芽儿光洁的额头上,怎么看翟耀辉都是一副温香软玉在怀沾芽儿便宜的模样。
更别提被子下面,俩人一个硬朗一个娇软确实紧紧的契合在一起。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翟耀辉怀里有芽儿这个琉璃宝瓶在怀,杜爷爷再怎么生气也得先忍着。
杜爷爷不仅先得忍着,还得帮着兜揽着点,冲披着衣裳趿拉着拖鞋穿过了月亮门正朝这边过来的翟爷爷他们摇摇手,“还没醒呢!一会再过来看吧!”
还没醒?那说明身体好一些,能睡踏实了!李爷爷他们放心不少,也没多想随着一起回了正院。
这头杜爷爷好歹帮着兜揽过去了,没人注意到翟耀辉贼胆忒大,色胆包天。
可是,百密必有一疏,杜爷爷他们刚回正院没多大会,住在东跨院的杜妈因为心里也总不踏实,穿过另一条小径也准备过来看看。
幸好,翟耀辉这会已经从芽儿床上起来了。事实上,翟耀辉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紧紧搂着怀里的小人儿感受她的存在。
没人知道翟耀辉看到芽儿发烧烧的不省人事时内心的惊恐,那一刻,心就像是被紧紧攥住了一样,像被抛在干涸的沼泽边上的鱼,憋得喘不出气来。
直到众人都离开后,翟耀辉帮芽儿擦拭了出了一身汗的身体,换上干净清爽的睡衣,把人搂进怀里,感受到清浅的呼吸声和额头上终于有些温凉的体温,翟耀辉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翟耀辉就这么静静的借着如洗的月色看了芽儿一整夜,破晓时分才稍微合了一下眼。翟耀辉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听见老爷子的脚步声后故意把唇角贴的更近。
当然,翟耀辉还懂得适可而止。等爱女心切的杜妈来到后院这边的时候,翟耀辉已经起床了。
深秋的朝阳跃出地平线,穿过层层雾霭,带着一丝旖旎流光倾泄大地,爬满月亮门的青萝上露珠点点,越发晶莹剔透。
杜妈踏着流光朝阳,淡云还有微风,步履匆匆赶到后院的时候,正好远远看见翟耀辉站在廊下。
杜妈心急,刚想问翟耀辉这个看护自己宝贝闺女身体怎么样时,却见背对着月亮门的翟耀辉手里正晾晒自己闺女的贴身衣物。
远远看见衣服都还滴着水呢,杜妈脚一顿,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可不,怎么就忘了这回事了,昨天晚上慌里慌张的忘了先给芽儿换身干净的睡衣了。
当母亲的都害怕自己娇养的闺女吃亏,杜妈也不例外。可看看现在这架势,杜妈心里再懊恼也没用,压根不用再想,肯定是翟耀辉帮闺女换的衣服!哎呦,杜妈脚一跺,差点要来一回泼妇骂街,翟耀辉别是沾自己闺女便宜了吧!
丈母娘看女婿再越看越欢喜,也比不上自己闺女。翟耀辉这熊孩子,平时看着他为人处事都正派的很,怎么也这么不靠谱!虽说已经订婚了,但男未娶女未嫁,能办这样的事吗?杜妈后悔的直跳脚,可同样的,没有卖后悔药的!
最后,杜妈也只能憋了一肚子火扭头又走了!要不还能怎么办?只能当装作没看见,要敲打也得私下里敲打!
也多亏了杜爷爷和杜妈没有私下里通气,还都因着投鼠忌器而咬牙帮翟耀辉兜揽着!翟耀辉也因此暂时躲过一劫!
芽儿对这些一无所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虽然用了药施了针,到底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肌肉酸软无力,浑身的骨节僵硬的就跟多年失修的机器似的,连坐直似乎都能听到脊柱噶吱吱的响。
芽儿眼神迷茫的睁开了半响,才渐渐记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发烧了!焦急的踱步声,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好像是把爷爷奶奶他们都吵起来了!
翟耀辉洗完芽儿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又在小院打了一套军体拳,推开虚掩的卧室门看芽儿醒了没,正好对上芽儿迷茫的眼睛,“芽儿,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喝口水?还是想去洗手间?”
说着,翟耀辉弯腰往芽儿身后塞了一个抱枕,扶芽儿坐好,喂芽儿喝了一杯温开水。见芽儿呆呆愣愣的,半天没反应,又悄声问了一句,“想去洗手间?”
也不等芽儿回答,一个公主抱打横抱起芽儿就往洗手间走。
突然悬空的晕眩终于让芽儿回过神来,“翟哥哥,你放我下来,我已经没事了!再说了,我是发烧,又不是伤到腿!”
“就是!芽儿这儿有我这个当娘的呢,你赶紧去吃早饭吧!”已经来回看了有十几次的杜妈神出鬼没的过来了,不过,看翟耀辉眼神可不如以往那么慈爱友好!
翟耀辉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好像把向来是同盟军的丈母娘惹恼了!不过,再确认芽儿身体确实没大碍后,才把芽儿放了下来。
杜妈没给翟耀辉好脸色,上前扶了芽儿一把,让芽儿哭笑不得,“娘,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就是早晨起来腿有些软!”
芽儿再三保证,从来没见自家闺女生病的杜妈还是扶着芽儿去了洗手间,最后被芽儿从洗手间里出来。
几分钟后,等芽儿草草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时,杜爷爷他们早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梳妆台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花生桂圆粥,一份金黄的煎鸡蛋,俩小巧精致的菜包,敢情完全把芽儿当成重病号对待了!
“芽儿,怎么样?身体好点没?还烧不烧?”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一会再让你干爹给你把把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医者不自医,吃过早饭让你小海哥开车咱们去医院用西医检查一下!”
…七嘴八舌的,杜爷爷他们是真担心,芽儿是压根插不上话。至于翟耀辉,更是被杜爷爷和杜妈当成病毒似的不着痕迹的挤到门外去。
芽儿好容易才见缝插针,回答了众人一句,“对不起,昨天晚上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你们放心吧,我好多了,现在肚子都饿了,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头小牛犊!”
上一世束缚压抑着杜萱瑾的那个心结,随着昨天晚上的那场梦魇已经彻底烟消云散,芽儿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家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看得出来,芽儿刚才的笑容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以往更明媚灿烂。秋高气爽的秋阳透过镂空窗棂照到芽儿身上,多了一丝生气。
见芽儿身体看着还有些虚,但精神头着实不错,家人才稍稍放心。
杜奶奶把放梳妆台上的粥递给芽儿,“你啊,你要是真能吃下一头小牛犊,奶奶巴不得天天给你做!”
人是铁饭是钢,按照老一辈人的看法,只要能吃饭身体就好得快。
幸好,早饭清淡,芽儿胃口不错,杜爷爷他们才彻底放心了。
芽儿吃完早饭,张泽远奉老爷子们的命又给她把了一次脉安老爷子老太太们的心。
听张泽远说,芽儿身体确实没有大碍了,屋子里老老少少才彻底送了一口气。
不过,治病治根,杜爷爷这心里头从昨天晚上就跟被猫抓了似的,“芽儿,你干爹说你郁结于胸,告诉爷爷,是不是有啥不顺心的事?”
杜爷爷这话可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是啊,芽儿小小年纪怎么就郁结于胸了?
“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爷爷你们都不要我了!”芽儿早已经决定把上一世的杜萱瑾彻底封存起来,当然不会跟家人分享自己内心里住着前世今生两颗灵魂的秘密。
芽儿这解释听着似是而非,杜爷爷他们当然不会真信以为真。不过,再一琢磨张泽远说的昨天芽儿在福利院的异常,多多少少可能跟这有些关系!
翟耀辉眼神幽暗深沉,自己小媳妇身上好像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幸好,幸好这个秘密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而杜皓轩还要再追问,被李爷爷瞥了一眼又给憋了回去。芽儿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有不能说的理由!
李爷爷向来是最理智开明的大家长,“芽儿啊,毕竟病去如抽丝,一会你再睡上一会!等晚上,咱们一家人过中秋节!”
李爷爷一锤定音,早饭几乎当成午饭吃的芽儿吃饱喝足以后还真的有那么点想打盹的意思。
中秋节又称八月节、月夕,因为这一天的月亮最圆满象征着团圆,又被称做团圆节。
芽儿被家人压着又补了一眠,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皎洁圆满的月色已经依稀可见,月到中秋分外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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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是老百姓的传统节日,中秋这天,人们设宴赏月,以月寄情,庆贺一家团圆,或遥祝远方亲人健康平安。
杜家人没有赏花赏月赏秋香的浪漫情怀,但这天却免不了一家人聚在一块庆贺一下,跟往年一样翟家二叔一家和张泽远一家三口也都跑杜家团聚来了。
夜色如墨,月色如洗,厚重的大门外,大红的灯笼已高高挂起来,月光斑驳的葡萄树下石桌上早已经摆好了月饼和新鲜水果。
芽儿休息了一下午,补足精神,虽然昨天那场高烧来势凶猛,伤了些元气,但更多的却像张泽远说的那样,因祸得福。
不过,芽儿还是被当成了重病号,出来的时候让翟耀辉给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芽儿刚到正院,提着杜爷爷自制的小红灯笼,身上穿着大红的对襟小夹袄的俩小娃娃扑棱棱就往芽儿怀里扑,“姐姐,姐姐!”
俩小娃娃虽然还懵懵懂懂,却懂得独乐乐不若众乐乐,肉墩墩的小身子扭搭成麻花,就跟小钢炮似的冲芽儿奔过去,想显摆他们手里用木棍架起来的简易小灯笼。
要不是翟耀辉及时扶了芽儿一把,芽儿估计又得被撞一个趔趄了。
杜妈看了一眼翟耀辉很自然揽住宝贝闺女腰上的胳膊,眼神闪了闪,心中拿定主意,杜妈现在可不敢相信翟耀辉这个毛脚女婿是那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
其他人倒没想那么多,见芽儿竟被俩小人儿撞的一个虚晃,想着的是芽儿身体未愈,身体太虚了。
虽说子不语乱力怪神,但芽儿这场病来的太蹊跷,整个中秋团圆夜,一家老少光围着芽儿嘘寒问暖了。
后来见芽儿虽然脸色还有些蔫蔫的,但胃口看着还不错,一家人才放了心。
吃过中秋团圆饭,一家老少也有了闲情逸趣挪步到院子那藤葡萄架下。
中秋夜的月色清冷皎洁,最适合遥寄相思,葡萄架下星星点点,也算别有一番景致。
院子里零落几株秋海棠开的正艳,花好月圆人团圆,众人难得有闲情坐下来畅谈。
翟耀霆因为最近独挑大梁,摔打的厉害,比起以前的跳脱欢实,创业的艰辛使整个人脱胎换骨般沉淀下来,磨去尖锐的棱角,坚毅稳重了很多,看得翟学武夫妻满脸欣慰。
翟学武夫妻虽然遗憾翟耀霆不能子承父业,但心里也清楚他不是吃部队那碗饭的料。很显然,终于找到人生目标的翟耀霆就像是龙归大海,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在商海闯荡出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天地。
不过,这会被翟学武夫妻寄予厚望的翟耀霆,却得意的像是想炫耀成绩的孩子似的,一个劲想往芽儿身边凑,被郭小海仗着年长两岁一个脑崩敲下去。
郭小海哪能猜不出来翟耀霆心里那点小把戏,零售业或许即将能开创他们商业帝国的另一个小高峰,虽然让翟耀霆挑了大梁,郭小海和冯凯却没全权放权,时刻在后面跟进呢!现在终于打通了层层衙门,有了重大进展了,分享是他们现在最想做的事。
不过,郭小海昨天晚上是真吓到了,开车接张泽远的时候,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握着方向盘的手发抖了一路。宝贝妹妹好容易才大病初愈,郭小海当然不舍得累着芽儿。
一直陪着芽儿坐的翟耀辉,对翟耀霆的戒备也一点都不少。翟耀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性格,陪芽儿去参加赵卫红的订婚宴的第二天就憋不住颠颠的给翟耀辉挂电话,得意洋洋的炫耀,炫耀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都觉得自己跟芽儿妹子般配的很!
当时,幸亏电话一头的翟耀霆看不到翟耀辉黑煞煞的脸,也幸亏电话另一头的翟耀辉鞭长莫及,要不然,真怀疑翟耀霆今天能完好无损的坐到这里。
前账还没清算呢,翟耀霆又撞了上来!总之,翟耀辉对翟耀霆是红色戒备状态!
而且,关心则乱,翟耀辉今天一天都把芽儿当成易碎的玉瓷娃娃。深秋的微风总带着一丝萧瑟一丝凉意,每隔几分钟,翟耀辉就下意识的摸摸芽儿的手,“芽儿,要不先回房间休息?”
杜家的老人都耳聪目明,而且他们注意力本来就没少放芽儿身上,听翟耀辉这么说,可不是,夜深露重!
“芽儿,你身体还没好呢,要不先让你翟哥哥送你回房休息,别再病上加病!”杜奶奶也开口撵人了。
慢了一步的杜妈一听这不是明摆着送羊入狼口吗,连忙打断,“娘,这几天晚上还是让芽儿跟我睡吧,省得半夜病了我们都不知道!下午的时候,铺盖啥的我都收拾好了!”
这些年,杜妈日子过的舒心,人到中年眉眼间越发婉约温和,少有这么坚决的时候。联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些事,杜妈现在对翟耀辉更是最高级红色戒备,自己娇养的闺女没结婚前可不能被翟耀辉沾了便宜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杜妈心里的纠结,却也觉得杜妈说的不错!院子太大了有时候也不都是好处,芽儿一个人住后院,想想昨天晚上芽儿烧成那样,一家老少也开始后怕!
“芽儿她娘,我看芽儿跟翟耀辉结婚前,都让芽儿住你们东跨院吧!”同样抓到翟耀辉小尾巴的杜爷爷跟杜妈一拍即合。翟耀辉可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昨天晚上他能神出鬼没跑到芽儿房间,以后也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杜爷爷说完,想了想,又担心说的太突兀,想捉翟耀辉这只大老鼠杜爷爷还担心碰到芽儿这支琉璃宝瓶呢,只好接着补充一句,“我想着怎么也得给他们重新装修一下新房!”
“不是说孩子结婚后让他们俩住西跨院吗?这进院子刚修整了没两年,哪用得着大修。再说了,后院那边都是芽儿那些宝贝书跟宝贝药,咱别给她弄乱了!”杜奶奶虽然跟杜爷爷多年的老夫妻了,都觉得杜爷爷这理由找的拗口。
明明前两年都说好了,皓轩兄弟几个一结婚就让他们出去住。自己这些老的住正院给芽儿看着她这进大院子,芽儿爹娘住东院,西院地方也不小,等小两口结婚就让小两口住。至于后院,到底小了点,将来有了孩子,孩子长大了就住不大开了。
杜爷爷被老伴扯了后腿,一下子差点给憋回去,只好干巴巴解释道,“这不是顺手吗!我看芽儿就喜欢后院,那边清净!正好给芽儿再弄得利利索索的!”
杜爷爷越说越没底气,芽儿住的后院可是最精致的一进院子,有花有草,有石有水。
家里没笨人,大家也渐渐品出味来了,得,敢情老爷子这是防着翟耀辉这条大尾巴狼!也对,能不防着他吗?昨天吃过晚饭,大家都明明瞧见翟耀辉是离开回军区大院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他怎么又跑芽儿房间来了!
昨天晚上,翟耀辉虽然有功,但过同样不小,他们可不能纵容翟耀辉窃玉偷香的行径。
众人纷纷附和杜爷爷这一招釜底抽薪,要知道,芽儿可是一家老少的心肝宝贝!
大家能猜出杜爷爷的目的,芽儿和翟耀辉更容易想到。
芽儿想到以前那些更亲密的事,因为心虚脸上多了一抹绯红,甚至都不大好意思正视杜爷爷他们。
翟耀辉一张脸黑的够呛,不知道这算不算大意失荆州?不过,见杜爷爷他们态度坚决,翟耀辉心里清楚,结婚之前自己别想再解解小馋了!
一家老少都各怀心思,月色如洗,一时间院子里只有俩小胖娃娃奶声奶气的嘀咕声,还有角落里传来的蛐蛐清脆的弹唱声。
前面也说了,脸皮厚则无敌,杜爷爷他们还是小瞧了翟耀辉这个蝉联多年兵王的脸皮。翟耀辉刚才的黑脸就像是众人看花眼一样,人家牵着芽儿端立到杜妈跟前,神色端的凝重,落落大方冲杜妈到道谢,“娘,这样也好!我明天一早就得归队,正好不放心芽儿身体呢!这几天就麻烦娘你多费心照顾芽儿了!”
杜妈这么好的脾气这回也被翟耀辉憋的够呛,芽儿是自己宝贝闺女,自己照顾芽儿,还用你这个未过门的毛脚女婿道谢!
杜爷爷也是别憋的差点喘不上气来,听听那话,芽儿是老杜家的闺女,还不是翟家的媳妇呢!
杜奶奶知道老伴的炮仗脾气,赶紧出声打破诡异的气氛,“芽儿,早点跟你娘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奶奶带你去庙里拜一拜!”
去拜庙?芽儿顾不上被手心里传来的干燥的温热了,那一双瞳剪水的星眸灼灼其华,里面写满了惊讶,“去拜佛?”
“嗯!听说潭柘寺这两天有一位佛法精深的得道大和尚来挂单,讲佛。奶奶想带你去拜一拜!”
芽儿昨天突然高烧来的、蹊跷,杜爷爷他们实在想不出芽儿小小年纪怎么会郁结于心?芽儿在家里长辈眼里说是最心尖尖上的那块心头肉也不为过。几位老爷子还能理智的分析,可能福利院孩子太可怜,芽儿触景生情,这才生了一桩心病。
更多的几位老爷子也有心无力,哪怕领养一个两个孩子对福利院来讲也是杯水车薪,倒不如以后长长久久的多关注那些孩子。
几位老爷子只是在心里这么合计的,并不打算现在就跟芽儿讲!
仨老太太跟几位老爷子想法不一样,尤其是杜奶奶。杜奶奶就是个普通山里老太太,有一些迷信,老太太觉得自家芽儿眼太净,想给芽儿求一张护身符。
杜奶奶这想法虽然有点迷信,却得到家里几位老人的一致默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些年朝夕相处,老爷子老太太们心里自是清楚自家芽儿有多聪慧,说智多而近妖也不为过,他们心里何尝不担心芽儿小小年纪压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芽儿不知道老人心里这些担忧,但知道自己昨天生病吓到了爷爷奶奶他们,哪怕为了安慰老人的心,芽儿也不会反对。
潭柘寺,位于京郊潭柘山麓,始建于西晋永嘉元年,清朝康熙帝赐名为“岫云寺”,但因为寺后有龙潭,山上有柘树,民间一直称为“潭柘寺”。素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的民谚。
潭柘寺是千年古刹名寺,历史上各地游僧和香客云集,香火向来鼎盛。不过,文---革时期受到严重破坏,直到七十年代末期,香火才日渐兴旺起来。
前世今生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芽儿当然知道潭柘寺这座千年名刹,但拜佛,芽儿还是第一次。
上一世的杜萱瑾从不信佛,这一世,芽儿哪怕不信,对佛,对佛法也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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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拜佛,讲究一个心诚则灵。第二天破晓时分,天色将亮时,芽儿就被叫了起来,更是被杜妈耳叮面嘱要重新沐浴更衣。
雄鸡报晓时分,雾色氤氲还将散未散呢,杜爷爷他们才刚起床在院子里锻炼,杜奶奶她们已经收拾齐整,准备出发了。
其实,杜奶奶虽然信佛,但如此郑重的去寺庙礼佛却是第一次,人显得比芽儿都紧张,这边让芽儿扶着上了车,还不忘扭头继续叮嘱,“芽儿,心诚则灵,等到了寺院,对佛祖要心怀敬畏…”
“还有,到了寺院,要少言慎行!”已经坐到后座的王奶奶紧接着也补充一句,老太太明明也是这个年代少有喝过洋墨水的高级知识分子,因为芽儿,竟也开始相信因果。
中国人讲究的是人多力量大,今天家里仨老太太可是集体出动,车座最里面同样素洁打扮的翟奶奶也探头接着道,“正好也给你翟哥哥他们都求一道护身符!”
芽儿好笑着一一应是,帆布鞋,马尾辫,牛仔裤,白色外套,明明是清汤寡水打扮,衬着朦朦晨色却显得愈发清新可人,就像是一株随风摇曳的青竹。
落在最后的杜妈,越看自己闺女越稀罕,闺女条件这么好,本该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结果…
杜妈看了眼正侧身给芽儿扣安全带的翟耀辉,再看仨满脸欣慰的老太太,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陈杂。从皇城根下到潭柘寺有将近三十公里,杜妈可不信翟耀辉就这么凑巧顺路。现在啊,杜妈再也不信翟耀辉就是个纯良稳重的年轻人了!
潭柘寺,位于潭柘山麓,周围有九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呈马蹄形众星拱月般环护其中,宛如在九条巨龙拥立之下。
潭柘寺有潭柘十景,平原红叶、九龙戏珠、千峰拱翠、万壑堆云…一行人来的时候,走的是芦潭古道,翟耀辉一路把车开到山麓脚下,军绿色的吉普车现在就停在“平原红叶”的平原村。
秋天,是潭柘寺最美的季节,远远向上望去,林间的小径蜿蜒曲幽,山上是古树参天,层峦叠翠,林立的佛塔时隐时现,庄重清幽。山下正是金风玉露时,山林间长满了野果子,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跟还没来的及摘下的大红灯笼相映成趣,宛如丹桂涂朱。
翟奶奶抬头看了眼松柏苍翠间隐现的山门,对翟耀辉道,“耀辉,反正都一进到跟前了,要不你也进去拜一拜?亲自给自己求一个护身符!”
普通老百姓可能听都没听说过龙组两个字,翟奶奶心里却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些什么。在和平年代,不为世人所知的龙组就是拱卫共和国的一把行走在黑暗之中无坚不摧的尖刀。孙子荣誉的背后是行走在刀尖枪口上,哪怕曾经也参加过革命的翟奶奶现在也信这些。
“奶奶,我就不进去了!我身上的血煞气太重,省得冲撞了什么!到时候让芽儿给我求一个就成!”翟耀辉不信鬼神,但不代表他不敬畏大自然,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跟周围宁静祥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军装,苦笑着谢绝道。
翟耀辉都这么说了,仨老太太和杜妈也不强求。如果说菩萨低眉,讲的是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则行走在刀尖上的军人则更像是我佛慈悲也有怒目金刚时的杀伐之道。
“我跟小海说好了,他下午四点的时候来这里接你们!中午你们”翟耀辉看了看这三老一中一少清一色的娘子军团,还是觉得不放心。
仨老太太连连摆手撵人,“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中午我们娘几个会自己找地方吃饭!”
翟耀辉遭了老太太们的嫌弃,无奈笑了笑,顺手帮芽儿把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目测了一下到寺门的距离,在评估了一下仨老太太的体力,这才开车离开。
翟耀辉一走,芽儿顶着老太太们揶揄的目光,背起那个装了两个军用热水壶的大背包,一边搀着王奶奶,走在前头开路。
杜妈也是一边虚搀着一个老太太,心里边则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杜妈可是防狼似的紧盯着翟耀辉,生怕翟耀辉沾自己闺女的便宜。
此刻,朝阳初升,山峦间氤氲雾霭渐散,朦胧氤氲间仿佛处于祥云慈雾之中,隐现叠翠之中的佛塔传来悠远绵长的钟磬声,荡涤人心。而丛林间朱果星悬,正是那句“霜草萦浅碧,霜梨落半红”。
淙淙流水,声声虫鸣,庄重清幽,仨老太太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偷的浮生半日闲的野趣,连拾阶而上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芽儿更是陶醉其中,敞开双臂,享受这片刻的古朴清幽。
“奶奶,娘,你们看潭柘寺盘山而建,一峰当心,九峰环立,周围九峰宛如九龙拱卫,而潭柘寺就在盘龙之地的龙珠之上,可谓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实乃是修行养老之福地,因为来之前被再三叮嘱要慎言慎行,也怕亵渎了佛祖,后面这小半句芽儿没敢说出口。不过,心里倒真的生出一股在山脚下建一栋小院的妄念。
仨老太太见芽儿神神叨叨的一副小神棍的模样,哭笑不得,正要说两句,不成想背后先响起一道浑厚的笑声,“哈哈,多谢小施主盛赞!”
老太太们回头一看,几个脚穿芒鞋,身披褐衣袈裟的苦修大和尚肩上挑着从山下村民们那里换来的米面油盐,瓜果菜蔬正拾阶而上。刚才出声之人,正是为首的那位年约四十几岁的大和尚,面带笑意,神色祥和。
芽儿满脸尴尬,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背后莫说人,说人必走露”。因为算是被这些在寺院修行的大和尚抓了一个“现行”,芽儿只能无声作揖以示歉意。
“几位师傅,小孩子刚才随口乱说,还请几位师傅莫怪!”仨老太太也连声替芽儿道歉,毕竟出家人戒妄语。
“无妨,无妨!小施主也是一片赤子之心,何怪之有!”红脸大和尚脾气竟格外的豪爽,冲仨老太太作了一个揖,随后越过芽儿她们,从容继续拾阶而上。
几位大和尚显然都是苦修之人,几十斤的扁担压在肩上依旧如脚下生风一般,不大会就蜿蜒曲幽的石阶上背影已经隐约不可见。
仨老太太看着用手捂嘴满脸道饶的芽儿,说不得恼不得。王奶奶借机捏了芽儿艳若桃花的小脸,“你啊!被师傅们笑话了吧?”
芽儿连连应是,赶紧搀着老太太们也拾阶而上,如此古朴清幽的洞天福地,不枉此行。
半个小时后,千年名刹的全貌终于可见一斑,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净而庄严。寺院里佛塔林立,香烟缭绕犹如在九天之外,耳边更是传来绵延悠长的诵念声。
隐约可闻的诵念声让芽儿的心一下子跟着沉静下来,清净,安然。
芽儿一行人默声缓缓前行,沐浴在晨色里的古朴庄严的千古名刹意外的多了一分寂寥,除了两三个正沙沙沙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外,芽儿她们是寺院里唯一的香客。
前些年,老百姓被破四旧吓破胆了,哪怕潭柘寺这座千年名刹,这几年也是香火衰微。比起二十一世纪成为礼佛旅游的圣地,现在的潭柘寺是出家之人的清修之地。
大雄宝殿,庄严肃穆,隐约间木鱼声声,梵音阵阵。
佛爱众生,宝相庄严的释迦摩尼佛前,杜奶奶她们双手合十,满脸虔诚跪坐蒲垫之上,向佛祖默念。
哪怕芽儿敬重佛法,但不信佛,可看到神色虔诚的杜奶奶她们,在怜悯世人的佛祖前,心中也虔诚许下一愿,今生惟愿家人遂顺安康。
杜奶奶她们此行是有备而来,从大雄宝殿出来,就找了一个正清扫的小沙弥打听那位在潭柘寺挂单高僧在哪里参禅,请小沙弥帮着通报一声,请高僧开释。
刚才在佛祖面前虽然已经求得了一个心安,但芽儿前天晚上突然没症没兆的病了一场,真的吓坏老太太们了。
尤其是杜奶奶和杜妈,想着自家芽儿人聪慧,智者近妖,还有一个连神仙都没有的宝贝。世间自有因果,杜奶奶她们担心这些外人眼里的得天独厚会给影响芽儿的命格。
有道是,得道高僧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杜奶奶可是好容易才打听到最近一段时间有位得道高僧在潭柘寺挂单,这才想着来潭柘寺礼佛,请高僧给芽儿加持。
杜奶奶这个请求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小沙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揖了一礼,边介绍边领着一行人到了一间别院门前,就见别院碧瓦朱栏、修竹丛生,几间禅房虽然有几分破败,但丝毫无损院子的幽静雅致。
“各位施主,请稍候!”
小沙弥说完,走到禅房门前,轻叩禅门,低语了一声,随后口中应是颔首一稽。
“各位施主,慎悟师叔祖有请,请自便!”小沙弥又是一稽,随后双手合十离开。
禅房外,气氛兀的肃穆起来。杜奶奶她们一边心中犹豫是不是太过莽撞了,一边连忙冲小沙弥道谢。就连芽儿,蓦地紧张起来,似乎只要推开这扇禅房门,仿佛就能开解自己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一样!
殊不知,小沙弥心里也在嘀咕,慎悟师叔祖戒行精严、佛法精深,这些天不是没有信众请师叔祖开释,只不过,师叔祖随性惯了一个也没见。难道说今天这老中少祖孙三代有什么特别不成?
不过,如果有特别,估计也应验在那位气质清雅眉眼精致的小施主身上!哪怕初入佛门,小沙弥也能隐约感觉到那位女小施主与佛有缘!
小沙弥心里嘀咕着离开了,杜奶奶她们却有些犹豫不定了。
“各位施主,请进!”不等杜奶奶她们下定决心,虚掩着的禅房从里面打开。
杜奶奶她们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作揖道,“慎悟师傅!”
可惜,杜奶奶她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这位传闻中的得道高僧身上了,没注意到后面芽儿此刻表情呆若木鸡,心境起伏跌宕犹如惊涛拍岸。
一袭灰褐色袈裟的老和尚,眉间虽然已满是沟壑看不出年岁,但面色红润,声若洪钟,赫然就是那个二十年后曾经在五台山赠过一个有缘人一块貔貅玉石挂件的老和尚。
貔貅的印记已经完全隐没在胸口间,因为芽儿的一时情绪激荡,甚至微微发烫。
老和尚的褐色袈裟一如那年的破落,神色一样的平和,眼神是沧桑过后的睿智和淡然,耳边甚至还隐约响起当年老和尚慈爱的祝福。
芽儿惊魂未定般,张了张嘴,想冲上前去问问老和尚自己这一生是不是又是蝶梦庄生?南柯一梦?还是?想问问老和尚知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重新轮回到世间?可是,嗓子眼却被堵上了一样,只能赫赫作响!连心脏似乎都隐隐作痛,那种钝痛一如上一世那个不堪负重的心脏。
而这种封存到记忆深处的有些熟悉的钝痛,却唤醒了几乎陷入迷障将走火入魔的芽儿,是了,自己这一世拥有家人,拥有健康,庄生梦蝶也好,蝶梦庄生也罢,自己已经答应自己要学着放下。
“小施主,放下即自在!”老和尚一语更是振聋发聩。
面色青白一头冷汗的芽儿,捂着渐渐平息下来的心跳,仓皇间抬头直视老和尚,老和尚的眼神散发着能看透人心的精芒,仿佛能看透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所在,却又温暖慈爱,有着洞察世间的豁达和淡然。
“多谢大师指点!”芽儿诚挚向老和尚道谢,上一世的杜萱瑾也好,重生也罢,哪怕世人眼里得天地之幸的空间,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拥有的现在。
老和尚颔首而笑,看向芽儿犹如看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一般,慈爱祥和。
芽儿和老和尚这一来一往,只不过是电光火石间,杜奶奶她们却听的稀里糊涂,转头看芽儿时,却眼尖的注意到片刻间刚才还人比花娇芽儿竟然又面色苍白。
“芽儿,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杜妈心中惊慌无措,手已连忙覆到芽儿额头上。
仨老太太下意识的抓住芽儿的手,冰凉,一如前天晚上一样,“大师,您看?”心忧间,有些病急乱投医,没有注意到芽儿苍白的脸色下又重新透出来的红润。
“奶奶,娘,我真没事!就是刚才山里风凉,可能被吹到了!”芽儿压下心中的歉意,连忙安抚老太太她们。
杜奶奶她们摸着芽儿渐渐回暖的手,将信将疑,不由得看向老和尚。
“施主请安心!小施主与我佛有缘,颇具慧根,不用我点化,小施主自己也能悟了!”老和尚就这么站在禅房门口,抚须而笑,瑟瑟秋风吹的褐色袈裟索索作响。
不成想,老和尚讲的太过高深,差点吓坏云里雾里的杜奶奶她们。电视里不都经常演,慧极之人必伤,最后无不是斩断慧根,斩断尘缘,而出世逍遥!
翟奶奶关心则乱,满脸爱怜的看着芽儿,没好气的直接冲老和尚来了这么一句,显然把老和尚当成了拐人出家的骗子了,“大师,我们家萱瑾已经订婚了!”
老和尚乃是随性之人,也不生气,笑着补充道,“各位施主放心,小施主虽与我佛有缘,却不是我佛门中人!”
仨老太太和杜妈的心顿时就重新落了回去,松了一口气。她们是来拜佛的,不是送自家贴身小棉袄出家的!
“那,萱瑾她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这两天小丫头总是三灾八难的!”这才是老太太她们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佛渡有缘人,既然有缘,老和尚难得言无不尽,“小施主天庭饱满,目清心明,我观其面相乃是福禄寿喜贵五福俱全之命格,注定是事事顺遂,一生幸福康泰!小施主已然放下,各位施主已无须忧心。”
福禄寿喜贵?五福俱全?芽儿是家里的小福星,仨老太太和杜妈丝毫不怀疑老和尚会有这样的批命,可是,凡事得必有失,过犹不及,杜奶奶还是心存忧虑,“大师,那萱瑾年纪还小能压得住这么好的命格吗?”
“无妨,无妨!”或许感动几位老人的一番拳拳爱心,老和尚抚须而笑,眼神睿智通透,自有一番世外高人的气度,“世间万事自有因果轮回!”
转而,老和尚又对芽儿补充了一句,“小施主,世间因果,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说完,老和尚伸出右手做出送客状。
虽然老少一行连老和尚入定的禅房都没能进,而且老太太们和杜妈也都听的一知半解,但老和尚的一番话无疑是一剂定心丸,当下向老和尚再三道谢,这才脚步轻松的离开。
寺内钟磬悠远,佛塔威严肃穆,殿堂或瑰丽堂皇,或古朴肃穆,让人不由的心生敬畏,对佛心生虔诚之心。三位老太太和杜妈又见芽儿面色早就恢复红润,香烟缭绕间翩然出尘、清新雅致,恍惚间,心间又软上三分。
佛祖慈悲,仨老太太又亲自给家里每人都求了一道护身符,在佛堂门外聆听众生诵念,听主持师傅宣讲佛理,中午更是有小沙弥领着在客房用了一顿素斋。
素斋后,又小憩了片刻,才心怀敬畏的出了寺门拾阶而下。
“千峰拱翠,万壑堆云…”三位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小沙弥给她们讲解的潭柘寺十景,心有遗憾,雄峰捧日她们算是欣赏到半个风景,但层峦架月,飞泉夜雨却还是一个遗憾。
芽儿看看依依不舍得仨老太太,心中那个妄念越发蠢蠢欲动,或许真可以在山脚下这些的村落里购一块地皮,给老爷子老太太她们建一栋养老修性的好地方。
不仅芽儿有这个妄念,这些年眼光越发精准的郭小海,因为早早就在山脚下等着接人,闲着没事可是好好享受了一回层峦叠嶂,松柏苍翠的野趣。比起清河湾后面群山绵延千里的质朴豪放,这里多了一分清幽和雅致,实乃修身养性之福地。
郭小海恍惚间刚要抓住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呢,曲幽石阶间先注意到老太太们的身影,哪还顾得上什么项目开发的啊,赶紧上前迎上去。
“外婆,王奶奶,翟奶奶,大舅娘,怎么样?大和尚怎么说?芽儿她没事吧?”
老和尚批的芽儿的命格,仨老太太和杜妈都是一样的想法,缄口不言,所以只回答道,“总算所求如愿!等晚些天你再送我们过来还愿!”
芽儿也是笑而不答心自闲,心境早因为老和尚那醍醐灌顶一语而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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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讲究顿悟,那天从潭柘寺回来,芽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悟了,大彻大悟。
老和尚讲,世间万事自有因果。难得被老和尚开启了佛性而顿悟了的芽儿,不再纠结是不是南柯一梦?芽儿宁愿相信重活一世,拥有家人,拥有健康,这就是世间因果。
杜爷爷他们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几天,见芽儿眉眼舒展,连气色也补回来了,还是那么粉嫩水润,也渐渐放下心来。
家里的几位老爷子哪怕不信佛,心里边却敬重得道的修行之人。自家芽儿到底是不是五福俱全的命格,杜爷爷他们不在意,相比起来,杜爷爷他们更相信平安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