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重要!这是芽儿的答案!当然,芽儿知道,老院长并不是想听自己的答案!
不过,芽儿知道老院长说的都是实情,教书育人虽然体面,但清贫,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看身形比四年前还要清瘦的老院长,芽儿倒也干脆,“好吧!院长,我愿意试一试!不过,时间上我可能抽不出太多时间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啊?老院长平常没少关注杜萱瑾,知道小姑娘天赋惊人却不大爱出风头,还要再劝,就听见刚才还一脸为难的小姑娘干干脆脆的答应下来了。
“院长,我平时还跟在宋老他们身边学习,还有我自己的课程,所以,时间上我可能不会特别充裕!”芽儿既然答应下来了,当然就会做好。
老院长终于回过神来,连连答应道,“这个没有问题!排课的时候会考虑到这一点的!这样吧,你先回去选好你自己的课程,院系这边再根据你的时间调整!”
“好!院长,那我先回去,下午过来给您我的课程表!”芽儿虽然有点被赶鸭子上架,但并不勉强,就当是提前尝试了!
芽儿领了“委任状”回去了,老院长看看帮自己把门带好的背影,拍拍脑门,突然想了起来,还没跟新上任的小老师提工资和补贴的事呢。
453
在长辈眼中,成家立业是孩子长大成人的标志。而芽儿,在家人跟前向来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这天下午跟老院长安排好上课时间,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芽儿的第一反应就是给翟耀辉打电话。
电话那头,翟耀辉的声音一如往常低沉,清冷,轻轻的砸在芽儿心头上。等挂上电话,芽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脸颊发烫,面露桃花。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老话真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
芽儿心虚了,理亏了,特意拐到老字号的酱货铺给自家老爷子们买了两斤下酒小菜,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前两天老爷子们当头棒喝后,杜皓宇他们明显不自觉的减少了酒肉朋友之间的应酬,尽量按时准点回家陪老人们吃晚饭。
这天晚上,杜家的饭桌上人也齐全的很,连翟耀庭和冯凯也都又过来蹭饭吃。
翟耀庭跟芽儿同届,暑假前刚刚大学毕业,跟芽儿选择继续深造不同,翟耀庭明显更喜欢社会这个大炼炉。不过,没等翟耀庭筹备好大刀阔斧的干一番事业,刚毕业被翟爸弄到机关下属单位,当起了机关新新人。
不过,作为翟家第三代年纪最小的那个,上面有哥哥姐姐撑着,翟耀庭从小就不是能按部就班的主。跟一群人到中年的大爷大妈蹲机关,朝九晚五的,翟耀庭就跟上了笼头一样,浑身不得劲。
翟耀庭早想抗议了,今天过来蹭饭吃,最主要的还是想自己一会开了口,自家老爷子拿皮腰带抽自己的时候,杜爷爷他们可以帮自己求情。
跟冯凯的想法一样,爷爷还是别人家的好,在翟耀庭的眼里,杜爷爷他们就是天底下最开明最慈爱的老爷子。不像自家老爷子一样,一个不顺眼,直接拿腰带抽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翟耀庭没有目睹过杜皓宇他们小时候挨杜爷爷鞋底时的惨状。
不说翟耀庭眼珠子骨碌碌转打得什么主意,反正芽儿明显有点小迫不及待,人都在,也省得自己宣布两遍了。
可惜,今天晚上,杜家的饭桌上注定平静不了。
杜爷爷他们牙口不错,啃着芽儿买回来的卤猪耳,把小脆骨嚼的嘎吱嘎吱响,又劲道又脆生,鲜香不腻,一尝就知道是芽儿特意给他们从老字号给他们买回来的。
一口脆生生的猪耳朵一口辛辣醇香的老酒,嘿,人活到他们这份上值了!
而心中明显有事的几个年轻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看老爷子们神色愉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最后,却是内敛斯文的杜文昊抢了先,“爷爷,大伯,正好最近有个机会,我打算出国留学两年,长长见识!”
这可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湖底,泛起微微涟漪,心中有事的几人甚至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杜皓宇这一辈除了三江和三海俩半大小子外,其他八人年龄相仿,一通火炕上睡觉,一个灶台上吃饭,关系亲的就跟八胞胎似的。不过,人家龙生九子还各有所好呢,兄弟八人性格也同样天差地别。
郭小海最受不得拘束,自己当老板和跟冯凯合伙生意。王大江性子最直,不爱动那些弯弯肠子,直接进了研究所,典型的书呆子。剩下兄弟几人,却大都是面相憨厚老实而性情活泛的主,毕业后根据偏好都进了机关单位。
要说唯一的另类就是杜文昊了,明明是理工科出身,毕业后却顺顺当当的进了报社,玩起了笔杆子的工作,而且还玩出了名堂。
杜文昊明明平时看着是最内敛斯文的那个,可事实上,却是兄弟几人里条理最清晰,言辞最尖锐的,说是兄弟几人的狗头军师也不为过。
芽儿发现自己对自己这些哥哥的了解还不够深。
不过,出国,芽儿很支持杜文昊的这个提议。更甚至,如果不是其他几个在机关单位工作,芽儿都想怂恿哥哥们全出去溜达一圈。不是说什么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而是说,读万卷书走千里路,见识两个字很微妙。
不仅芽儿吃惊杜文昊的决定,杜皓宇他们也很吃惊,这小子嘴也太严了吧!
其实,杜文昊有这样的想法,跟前两天老爷子们的当头棒喝有很大关系。不仅杜文昊,兄弟几人晚上躺在床上都很认真的思考了老爷子们平时讲过的点点滴滴。
出国留学,是杜文昊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诚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平时有老爷子们督促着给他们指点迷津,又有妹妹费心经营的关系网,他们兄弟几人的事业看似一片光明,可有时候跌得越痛,才能走的更远。
就像翟耀庭认为的那样,杜爷爷他们都是开明的长辈,前两年既然舍得让芽儿独自去异国他乡留学了,至于大老爷们的杜文昊,长辈更没理由阻止孩子们展翅高飞的翅膀。
“去吧!提前跟你爹娘也都说一声!生活费不够让小海他们支援你一些!”杜爷爷答应的很干脆,“对了,你去哪个国家啊?能听懂人家国的鸟语不?”
“打算去英国!还没完全定下来呢,目前只是有这个打算!还有,爷爷,那叫英语,不叫鸟语!”杜文昊很是头大,只要不是中国话,在自家老爷子嘴里都成了鸟语。至于语言那一关,还是托芽儿的福,这两年总算没有丢下。
嗯,只要就计划多久好,跟芽儿那时候事无巨细不同,老爷子们惊讶归惊讶,听过了就成了甩手掌柜了。
可时刻操心孙子辈终身大事的杜奶奶想的多啊,好容易插了个空,连连追问,“文昊,那你去留学了,你对象咋办?要不,咱先把婚事办了,你再出去!正好,你还能带着你对象一起念书啥的!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俩还能做个伴,平时热汤热饭的还有人能照顾照顾你!”
老太太说到点子上了,杜爷爷也不当甩手掌柜了,是啊,孙子跟孙女吧一样,撒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了,得找根绳先把他给拴上。
杜文昊看看周围一群等着看自己笑话的无良兄弟,头更大了,可是还是不得不更正道,“奶奶,那不叫对象!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只是谈过朋友,远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说了,对方比我还热衷出国,我怕把人领出去,就领不回来了!结婚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杜奶奶是着急抱重孙子,但老太太心最软,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而且听话听音,当然能听出来杜文昊话中潜在的意思。得,自己平时上街的时候,没少听说谁家谁家的孩子出国就不回来了,这样的孙媳妇不能要!
杜奶奶松口了,不过还不忘叮嘱一句,“那你可得记得不能给奶奶带个洋孙媳妇回来!外国人都黄毛绿眼的,看着怪不得劲!再说,我们也听不懂那些外国话!”
杜妈和王奶奶她们憋得难受,老太太咋就这么逗呢!
杜文昊看着挤眉弄眼调笑自己的几个兄弟,不由暗恼自己为什么不先斩后奏呢!
杜皓宇看够了兄弟的笑话,这才清了清丧子,“我也有件事要跟大家说,我可能下基层锻炼几年!”在机关工作的人心里都门清,到基层锻炼就跟镀金似的,虽然肯定会吃点苦,但回报更大。
杜皓宇这两年一直打算到基层锻炼几年,只不过,到底年轻,杜皓宇不想动用关系网,所以,这样的好差事也一直没能轮到他!没想到,准备了两年的事情,今天突然柳暗花明!局长今天跟杜皓宇通知这事的时候,杜皓宇差点没回过神来!
老爷子们算是看明白了,难得有这么和他们口味的下酒菜,这些小的一个个都没眼色,一会你打算出国,一会我可能下基层,一个个都不让他们省心。
不过,雏鹰总要学会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独自翱翔天际,他们谁都不会拦着。
杜爷爷还是那句话,“去吧,别怕吃苦,多用心学学!”
杜爹这个当爹的压根就没插嘴的空,翟爷爷也跟着补充一句,“基层好,基层最锻炼人!在机关工作,不仅是听命行事,要往上走,就必须还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跟八面玲珑的能力!基层人际关系更错综复杂,多看多听多想!”
句句良言,不仅杜皓宇记在心里,就死杜皓轩他们几个也边听边点头。
“那大柱,你啥时候把你对象领家来让我们瞧瞧啊?”杜奶奶又忍不住,插了个空,追问自己唯一关心的问题。要不说,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的!杜奶奶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孙子一个接一个往外走,可咋就没有一个人能往家给自己领个孙媳妇回来!四世同堂,五世同堂,是老太太的心愿,总想有哪个孙子外孙能实现自己这点小愿望。
郭小海他们嘴角直抽,而扑哧一声,性格最内敛的杜文昊幸灾乐祸的终于笑出声来,懊恼的杜皓宇差点要以头抢地。
家里有一个精致脱俗,秀外慧中,贴心又乖巧的妹妹在,可以说是杜皓宇兄弟几人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可也是他们人生大事老大难的根本原因之一。宝贝妹妹这参照物太出色,杜皓宇他们也很为难。
本来该带着点小伤感的气氛,被老太太这么一搅和,立马变得啼笑皆非!
要说家里这些老爷子最开明,李清源李爷爷才是最名副其实的那个,也最心疼小辈。见杜皓宇一脸为难,不由解围道,“行了,接下来你们谁还有事情要宣布,赶紧说,别耽误我们老哥几个的小酒!”
“李爷爷,我说,我说!”翟耀庭迫不及待举手道,自家老爷子跟李爷爷他们在一起也近朱者赤了,典型的邻家好爷爷!等一会,自己这一关肯定能顺利通过!
用翟爷爷的话来讲,翟耀庭这傻小子只长个子不长心眼,跟三江和三海俩半大小子都能玩到一块去,一家老少还真没把翟耀庭当大人看。
见翟耀庭把手举得老高,一家老少也正了正神色,这憨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而众目睽睽下的翟耀庭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先自觉躲了翟爷爷三尺远,才开口道,“爷爷,机关我做不来,我打算辞职,先跟着冯凯哥和小海哥他们学做生意!”
果不其然,翟爷爷第一反应就是踢开屁股底下的凳子,先去提溜翟耀庭。
翟耀庭大个子往李爷爷背后一躲,不管三七二十一补充道,“爷爷,我认真考虑过的!大哥从政,二哥从军,耀楠也从军,咱们家有文有武,就缺一个挣钱养家的!爷爷,我性格不适合机关,与其我将来给您捅篓子,还不如让我跟着小海哥摔打摔打呢!商场上亏本了,顶多过两天一穷二白的日子,却不会给大伯和大哥他们抹黑扯后腿!”
这番话,虽然很粗糙,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也是翟耀庭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翟耀庭出生在红色家庭,因为年纪最小,翟耀庭从小就自由惯了,性子有点直,不大受拘束,官场上那一套他还真不大能玩得转。倒是因为心眼活泛,对做生意有几分兴趣!
454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翟耀庭在翟家虽然跟老儿子,大孙子都不沾边,却实打实的曾经是翟奶奶的命根子。
翟奶奶其实不是溺爱孩子的老人,不过,没办法,等翟奶奶回过神来,才发现老伴把他当兵的那一套也带到家里来来,令行禁止。别人在家安详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而老翟家却依旧生硬死板的跟兵营似的,另外还收获了几个新兵蛋子。
连唯一女孩子的翟耀楠也被教成假小子,性格都定型了,翟奶奶想拧也拧不过来了。
为此,翟奶奶曾懊悔不迭。于是,当年年纪尚小的翟耀庭有老太太护着,总算脱离了翟爷爷的魔爪,性子热情,跳脱。
不过,翟耀庭虽然没能体验翟爷爷的铁血教育,可架不住小时候血淋淋的印象太深刻,老爷子在翟耀庭心中积威太深。
虽然有翟奶奶护着,可在外面性情再活泛的翟耀庭在老爷子面前却依旧战战兢兢的,就跟猫爪子底下的小耗子似的,吱都不敢吱一声。
这天晚上,是翟耀庭在翟爷爷面前第一次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甚至还可以说有那么一点子的理直气壮。
小老鼠与老猫算是天敌了,翟耀庭虽然怕翟爷爷怕的要命,但是,也很了解翟爷爷,知道自家老爷子最好面子,当着杜爷爷他们的面肯定不好意思抽自己。
果不其然,翟爷爷刚开始还听的那留了才两天的美须气的一翘一翘的,等翟耀庭说完,却跟没听那回事似的的,大脚一勾椅子腿,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
翟爷爷面上不显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那个缩小版的浓眉虎目的小老头却乐不可支,感概万千,年纪最小性子最野的这个也学会思考了,吾家有子已长成,当浮一大白。
事实上,翟爷爷心里远没有刚才他表现的那么惊怒。翟家子孙都有血性,如今的成绩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那些仗着老子用名换归来的功劳的酒囊饭袋。哪怕是将来没有自己这老头子撑着,翟家最少还能富贵三代。
翟爷爷性子在外人眼里可能是粗莽,但是,带兵打了大半辈子仗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如果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莽撞,坟头早长满野草了。
善于带兵的人大都胸有千壑,不如说翟爷爷大智若愚。老爷子的性子粗狂但不莽撞,正直但不清高,更不会视金钱为粪土,视权利之人为国贼禄鬼。在老爷子的眼里,权利越大身上的担子越重。
钱权名利,这道理翟爷爷更是心知肚明。就像翟耀庭自己说的那样,翟家有文有武,确实需要有人挣钱养家了。
孙媳妇是出了名的点石成金的小财神,但也不能让芽儿帮着养整个翟家不是!
翟爷爷心里绝对不承认,自己这是因为不服输了。前些天,芽儿弄那个基金的时候,翟爷爷本来觉得自己吃穿都是国家负责,有工资有津贴,攒了一辈子的压箱底应该最厚实。结果呢,翟爷爷发现自己是最穷的那个!
老百姓过日子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而且贵不过三代,翟爷爷计深目远,也想给自己将来的重孙子们攒一份家底!
既然翟耀庭这呆愣愣傻小子送上门来,想入商海摸爬滚打一番,翟爷爷没理由阻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翟爷爷很了解自己这个小孙子的性情,有几分小聪明,有两分诡才,性情开朗热忱。虽然不是那些纨绔子弟,却受不得拘束,也缺少为官为将必备的杀伐果断。
当时把翟耀庭安排到机关坐办公室,也是想杀杀他的性子,没想到,翟耀庭还算能忍,竟然真的乖乖进去了。
在翟爷爷看来,哪怕翟耀庭说刚才那几句话的时候,甚至吓得躲到李老哥背后去了,有点丢自己的人,可好歹也证明了,翟耀庭学会思考自己的人生,学会争取了,
既然知道此路不通就另辟捷径,翟爷爷看不惯那些名为坚持实则执拗的人,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变通。
电光火石间,翟爷爷心思转了三圈,感慨有之,高兴有之,自豪也有之。
翟爷爷老神在在,而依旧躲在李爷爷背后的翟耀庭脸色忽青忽白,满脸不安。不对啊,按理来说,爷爷就是不抽自己一顿,最起码也少不了一声怒喝。然后,自己接着不畏权威,据理力争一番,这样才符合自己预测的剧本啊!
可自家老爷子神色莫名,却非恼非怒,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唱啊?
整天跟翟爷爷抬杠的几位老爷子更了解翟爷爷的恶趣味,在这节骨眼上,杜爷爷他们当然不会声援翟耀庭。
翟耀庭最后没办法,从李爷爷背后探了半个脑袋瓜子出来,挪了挪步子,小声嘀咕道,“爷爷,那您的意见是?”
翟爷爷虽然没少批评翟耀辉不懂的尊老爱幼,可更看不惯翟耀庭竟这“没出息”样,刚才那点子自豪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本来还想再难为翟耀庭两句,结果,被自家老伴一瞪,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改了口,“你只要能说服你爸妈就行,我没什么意见!”
“啊?爷爷,没意见是什么意见?爸妈他们说,只要您同意他们就不反对!”翟耀庭在关键时刻又犯愣了,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挠挠头皮,不打一丝折扣的问了出来。
翟耀庭那脸无辜样,可是把杜皓宇他们兄妹憋得不轻,这人就是来耍宝的!
“你个混小子,想找抽不是!”翟爷爷突然后悔了,就自己这小子的傻样跟那些浑身长满心眼的老油条打交道能成吗?别让人家卖了,还问人家价格高低呢!
翟耀庭刚才跟温和版的老爷子沟通不良,但对气急败坏的老爷子,翟耀庭那两分诡才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脑子一下子开窍了。
不过,翟耀庭身体反应更快,哪怕已经躲在李爷爷背后了,身体还是又条件反射般的退避三尺,嘴上还不忘嬉皮笑脸的告饶,“谢谢爷爷,我一定好好努力,将来保准让爷爷您成为最有钱的老头!”
都二十大好几的人了,翟爷爷也没想真揍,不冷不淡的叮嘱道,“既然你想走这条路,那就别怕吃苦!干哪一行都不容易,人际应酬,前观远瞩,细心果断,以后跟在你冯凯哥和小海哥身边多学着点!等摸清了商海里的深浅,再坐下来好好打算!”
嗯,嗯,翟耀庭脑袋都快当挂钟摆了,连连保证自己一定用心学。
冯凯和郭小海也很满意,多一个免费劳动力,他们可得要狠狠的压迫剥削一顿才行,不压迫不成材!想当年,他们铺排这一摊子,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跑断了腿,磨薄了嘴。
当下,冯凯和郭小海把新上任的小弟拉到一边,开始传授生意经,早上手早压迫!
老爷子和老太太们这会,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儿孙都是债,是操不完的心啊!而且,嘴上可以轻飘飘的说去吧,好好干,这些寄予厚望的话,可实际上,到了晚上,躺到床上,又是割舍不了的挂念。
这么一想,老爷子和老太太们神色难免有点蔫蔫的,雏鹰要离巢了!
芽儿一看,这样不行啊,自己还没宣布呢,跌宕起伏的气氛要散了,也清了清嗓子,笑容中带着点小得意,“爷爷,奶奶,爹,娘,哥哥,我也有事情要宣布!”
芽儿这一卖关子不要紧,杜爷爷已经嘴快的追问道,“啊?芽儿你还要出国?不是说,这两年跟在宋老先生他们身边学医吗?”
不能怪杜爷爷有这反应,史蒂芬教授虽然在芽儿订婚宴后就回国了,可国际电话却没一直断过。杜爷爷别的不在意,只知道史蒂芬教授时常怂恿孙女再出国深造两年!
看看把自己的手拽的死死的老太太,芽儿一噎,赶紧解释道,“不是!今天院长邀请我这学期给新生代课!等手续办下来之后,我就正式成为B大医学院的讲师了!”
“啊?芽儿你成大学老师了跟你李爷爷和你干爹一样,是那什么的教授了?”杜爷爷那叫一个乐,教授不都是眉毛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吗,自家芽儿小小年纪就成教授了?
杜妈心细,也不由追问道,“芽儿,你不是还在念书吗?能给别人教课?”
而翟爷爷和翟奶奶老两口,心中先是一紧,听完芽儿的解释,心才放松。不出国好啊,就是也得等俩孩子把婚结了再出国,翟耀辉那小子真登不了了!
杜奶奶不识字,问题一如既往的让人啼笑皆非,杜皓宇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就听老太太一知半解的反问了一句“芽儿,你干爹也在B大教书,你也去教书,那你不跟你干爹同辈了吗?那不成,你干爹不光是长辈还是你师傅呢!”
芽儿刚想跟自家老爷子解释自己这个预备讲师离教授有十万八千里呢,一下子被自家老太太的辈分论弄得哭笑不得,心力憔悴。
至于杜皓宇他们,更是被自家老太太时不时冒出来的无厘头问题给弄得憋笑的岔了气,连连咳嗽!
不过,杜皓宇他们到底疼妹妹,见芽儿实在有心无力解答自家老太太的困惑了,只好你一言我一语的尽量把教授啊,讲师啊,学校的论资排辈啊,讲的通俗易懂。
不成想,杜爷爷和杜奶奶压根不领情,杜奶奶弄明白芽儿跟张泽远这个干爹不会差辈,就光顾着高兴了,孙女要教大学生了!
杜爷爷更甚者,别的一点都不入耳,只认定自家芽儿将来肯定也能成教授,比李老哥和老嫂子还牛气的教授。
杜皓宇兄弟几个白白浪费了一番口舌,明摆着是鸡同鸭讲,关注点一点没对上!
杜家附近曾经都是高门大户,不少已经成为景点,周围很是地广人稀,有那么一点子闹中取静的意境。这天晚上,杜家如何热闹,外人无从得知。
只不过,第二天,周围的街坊邻居却又听见了杜家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比头一天,杜老爷子往大门上挂那个牌匾时还响,足足放了有十来分钟!
455
“颤,摇也;振,动也;筋脉约束不住而莫能任持,风之象…风动当熄,欲熄其风…肝阳亢盛,走穿与督脉与手足三阳,则动风其身震颤。”
大隐隐于市,几位中医界老国手归隐的小四合院里,朱实星悬的石榴树下,宋老他们扶着自己保养的油光水滑的美须,跟关门小弟子进行医理上的演绎和辩证。
“…总之,内平五脏,外泄风势,才是上上之策。”这是几老一小演绎辩证了一上午之后的总结之词。
“怎么,丫头,遇到患有颤症的患者了?”几位老国手可不相信,小徒弟没事跟他们辩证了大半天只是因为好奇。
“嗯!不过,目前只有颤症的征兆!”芽儿帮几位老爷子沏了一壶清茶,并没多说。
医者父母心,几位老爷子一听只是初期一些症状,心中一轻。
“如果病人身体允许的话,让他每天早上打上一套五禽戏,保证他百病不生。五禽戏可是咱们中医界的老祖宗华佗始祖创作的,治病养身,强身健体!”
芽儿一想到那位身上挑着一国之重担的老者,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建议实在无能为力。
新开学,报到,班会,虽然各种杂事繁琐迭至,芽儿也没忘了尽量多查阅一些资料,多跟几位老国手演绎辩证几次。
晚饭过后,后院,静谧的夜空星光闪闪,而芽儿的小书房也经常银光闪闪,诡异的很。芽儿虽然练的不是那什么武功至尊的葵花宝典,但是那一根根几寸长的银针分毫不差的点中针灸木人的经脉上,针尾微微震颤,也是很能唬住人的。
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啊,尤其是医术精湛,手段鬼没的医生。
芽儿那点子小神秘,家里人都知道,也没人觉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周六这天,翟爷爷打扮的光鲜照人,明显又要带芽儿出门,杜爷爷他们就好奇了。自家的娃,自家了解,芽儿虽然嘴甜,也很有老人缘,其实,更多的时候却是个小书呆子,平时并不怎么喜欢应酬,说好听了就是这孩子恋家,不好听了就是这孩子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尽管,平时能让翟老头主动去应酬的那些人不是将军就是部长级别的,哪怕隐退二线了,那也是跺跺脚京城晃三晃的主。这丫头也是能避则避,倒是跟周围那些老大爷老大妈关系不错!
祖孙俩竟然又坐那辆扎眼的吉普车出去,而且这周经常鬼鬼祟祟说悄悄话,明显有秘密啊!
杜爷爷他们好奇归好奇,见自家芽儿这次把她那个医箱也带上了,心里多少也有点谱,就忍住了肚子里那点子酸意。
芽儿发现,每次去老者那里,气氛都弄得紧张神秘跟搞地下活动似的。勤务兵小谢半路又被赶了下来,驾驶座上又变成了气势凌厉的小彭同志。幸好,幸好这一次吉普车没有故意再七拐八拐的兜圈子。
一老一小到老者那里的时候,中年人已经在小楼外面候着了。
“翟老将军!”中年人先跟翟爷爷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对芽儿面授权益道,“小杜同志,保健医生一会才来给首长简单检查身体,你也知道,能进保健局专门跟老干部做保健医生的同志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骄傲,所以”
“嗯!明白!”芽儿笑了笑,表示听懂了中年人的话外之音。
能进中-央保健局工作的医生肯定都是个中翘楚,各有专长,自傲是难免的。
这些年以来,芽儿早就深深体会到那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难处。尤其是博大精深的中医,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老头子才更符合世人眼中的老中医形象。
“对了,沈叔,这里有两瓶我淘换的蜂王浆,咨询保健医生过后,可以让D爷爷日常饮用一些!”芽儿把两瓶色泽浅黄光润的蜂王浆递给中年人。
翟爷爷就在一边咋么嘴,虽然甜丝丝的味道不咋地,可这东西真的养身,自己这头半黑不白的头发就是这小瓶里的东西的功劳。
中年人是老者的机要秘书,更是个百事通,当然知道瓶子里装的是好东西。
跟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抱着两瓶东西,中年人带翟爷爷和芽儿进了小楼,偷偷指指俏无声息的二楼,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才不到十点,可老首长却已经工作将近三个多小时了。这样的工作强度,就是铁人也吃不消,更何况是杖朝之年的老人了。
哎,中年人突然同情保健医生们来了,自己身上的压力不轻,他们身上的担子更重。
读懂了中年人的无奈,可这回,翟爷爷也是爱莫能助。毕竟,首长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翟爷爷只是陪芽儿过来,不好大剌剌的上去打搅老首长工作。
翟爷爷心里边清楚,自己倒是能强拉着老首长休息,可转眼,自己刚走,老首长不知道又得用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呢。
而芽儿也不是不知轻重的,祖孙俩人手一杯清茶就这么静静的在楼下安坐。
幸好,负责老者保健工作的一行人来的很准时,十点钟的分针刚刚指向十二点钟方向,三男一女的白大褂组合已经来到小楼门口。
“沈同志,首长还在工作?”问话这人明显是领头的,年约五十来岁,镜框下眼睛狭长,气质儒雅却又不失精明。
“是啊,夏主任!首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年人满脸无奈,“大家先稍坐片刻,我去提醒一下首长!”
芽儿趁众人寒暄的功夫,偷偷打量一行人。除了领头的夏主任,剩下的三位,两位中年男人神情严谨,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唯一的女性要略显年轻一些,齐耳短发,眼神纯澈,气质温和,身材稍显圆润,在芽儿看来,这个人营养师的可能性更高。
芽儿打量一行人的时候,一行人也注意到今天首长这里竟然很意外的还有外客在。
年轻女孩儿看着面生,不过,坐在那里更像是一幅水墨仕女图,难掩周身清雅之芳华。而那位不怒而威的老者,他们虽然不常见,在保健局工作的几人也不算陌生,尽管他们只在离退休老干部疗养时,作为随团保健医生见过老者几面。
虽然不太好听,但作为医生,他们吃的就那碗饭。要是那些老干部都像这位老将军一样,他们这群保健医生早该下岗了。
尤其是夏主任,在一行人当中资历最深,却一点也不记得翟老将军最后一次请保健医生是什么时候。
反正,哪回见到翟老将军都是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跟十几年前相比,变化真不大。
“翟老,您今天也在啊!”
“你是小夏吧?你小子负责老首长的身体,这担子不轻啊!”翟爷爷笑的跟老狐狸似的,不知道是在恭喜夏主任还是在同情夏主任。
夏主任明显也听出来翟爷爷的有意调侃,哭笑不得,翟老将军的脾气真的一点都没变,找个安全的话题问道,“翟老,这位是?”
“我干孙女加亲孙媳妇!带她过来让老首长相看相看!对了,小夏,这丫头也是学医的,一会你们多露几手,让她长长!”
一行人明显被翟爷爷不伦不类的称呼弄得头大,到底是孙女?还是孙媳妇啊?倒是听说虎父无犬子的翟家老二前些日子订婚了,该不会就是这小姑娘吧?
另外还有,老首长的健康情况都是属于保密级别的,更别说在给老首长做检查的时候,让这小姑娘在一旁围观了。
看在翟老的面子上,他们倒是可以指点眼前这个看着有三分灵性的小姑娘几句。不过,翟老的那个提议他们可不能随便应承。
翟爷爷假装没看见一行人的为难,有志不在年高,名师出高徒,自家小芽儿可是那几位老国手亲自教出来的。
楼下,众人正口不对心的寒暄着,老者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眉间紧锁,难掩倦意。
不过,老者看到楼下那一抹亮色时,不由笑了,“丫头,小心会食言而肥!谁说会经常过来看望我的!”
芽儿故意咧了咧牙,上前一步搀着老者坐下,在老者落座后,甚至更亲近的并不避讳的直接在老者紧锁的两鬓按摩起来。
一老一少,一句话,一个动作,可是把善于揣摩人心的一行人惊得不轻,这女孩子难道说跟老首长有什么关系!
芽儿这手绝活,家里的那些老人都是受益者,炼的炉火纯青,老者顿时就觉得神清目明,差点要畅叹一声。
一行人看着在老者头上作怪的那双如玉般细腻的小手,都是内行人,当然能看明白那双会变魔术的小手的手法,肯定是家学渊源。
众人心中越发揣测不停,不过,老者却没给众人天马行空的时间,“小夏,一会还是到旁边那间休息室做检查吧!对了,这小丫头是学医的,就让她在一旁长长见识。”
“是,首长!”夏主任心中早已疑云初生,不过,神色不变。既然老首长都已经发话了,人又是翟老带过来的,自己也无话可说。更何况,这一段时间,首长的身体状态还算不错,应该出不了什么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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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有人,能有机会向保健局的专家学习观摩,可谓是机会难得。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一般人难得一见的那个观摩对象。
临时充作医务室的休息室里,芽儿既然是打着观摩学习的名号,当然不会随便开口。
几位专家当中,年纪最长的夏主任是学中医出身的,另外两位中年人专长都是西医。至于唯一的女性,不出芽儿所料,真的是所谓的营养专家。
因为只是定期常规检查,而且老者最近一段时间健康状况也没出什么毛病,过程不出芽儿所料,简易但郑重。
夏主任在跟首长切脉,女医生时不时跟沈秘书询问首长这一段时间的饮食和作息情况,而另外两位中年人则在整理他们随身携带过来的简易医疗器械。
休息室里,观摩学习的芽儿则和老者一起成了背景板。
心跳,血压等一系列常规检查后,一行人相视一笑,不由如释重负。首长的保健医生,这工作虽然在外人眼里体面又清闲,但是,有谁知道保健医生的心理负担。尤其是专门负责老者健康状况的四个人,常常会草木皆惊。
不过,虽然老首长身体状态还不错,各项数据也都正常,但这并不代表老首长的身体素质就有多过关。
很显然,外面小客厅里,大马金刀坐那里的那位老爷子才是真正的老当益壮。尽管,没有给那位老将军做任何身体检查,只观其气色已经足矣。
“首长,已经跟您讲多少次了,您老明显属于操劳过度,平时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夏主任负责首长健康保健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不管内心多尊重老者,但是作为一名医者,夏主任十分不赞同老首长不配合的态度,有时难免会收敛不住说话的语气。
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时独挽狂澜,肩负着一国之重担的老者,这会意外的配合,略显疲惫的脸上一脸无辜。
夏主任无奈,只好跟沈长鹤这个贴身机要秘书交待首长的健康状况的各种注意事项。
沈长鹤一边记录的认真,一边不经意的扫了旁边那个真的当起了背景板的女孩儿一眼。沈长鹤虽然博学,但对中医却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夏主任说的阴虚动风跟前些天小姑娘说的有什么关系,或者两者是同一个意思?
不过,沈长鹤也知道由杜小同志开这个头并不合适,“夏主任,首长最近一段时间晚上睡眠状况并不太好,经常夜热盗汗,甚至偶尔会下颌震颤,你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夏主任一惊,也顾不上尊重不尊重了,一把拉过首长的手。
时间越长,夏主任神色越凝重,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不对。首长虽然气色略显不足,但脉象上显示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接着又摇头,不对,医者不能轻易下任何结论。
两位中年人神色也好轻松不到哪里去,刚要收拾起来的简易器械又拿了出来。
倒是老者,见众人因为自己的小小不适而都大惊小怪的,不由失笑道,“小夏,放松,不要那么紧张!我身体并没什么大碍,那些小症状估计是上了年纪的人难免的!”
说到后来,并不讳疾忌医的老者感受到一道亮晶晶的视线,突然心虚了,冲旁边背景板当的相当称职的小丫头笑笑,不能否认小丫头的专业判断。
老者的声音不缓不急,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夏主任闭眼凝神,休息室里鸦雀无声。
十几分钟后,才隐约听见夏主任嘴里念叨着,“脉细数无力!难道是颤症?肝风之生,起于五脏…”
颤症在古医书上早有记载,夏主任能在保健局脱颖而出成为老者的保健医生,当然也有两把刷子。
“夏主任,颤症可就是”其中那位脸上时刻都能让人如沐春风的那位也一脸凝重惊问道。
跟打哑谜似的,夏主任的回答很简洁,简洁到有些凝重,“对!”
夏主任心中虽然隐约有了结论,但颤症起病缓慢,病状细微,老首长脉相症状并不明显,所以并不敢轻易下结论。中医的博大精深就在于,有时候脉相上只是大同小异,可病理却有可能千差万别。
“首长,我学艺不精,不敢妄下结论!小程他们现在手边也没有精密一些的医疗器械,我建议还是另组织一次专家会审!”事关重大,在老者面前夏主任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
而老者心态很好,冲夏主任安抚的笑了笑,指着当背景板上瘾的芽儿调侃道,“颤症?丫头,上次你拿D爷爷练手的时候,是不是就念叨什么动风而震颤,什么本虚标实之症!过来,D爷爷让你丫头再拿我练练手!”
这小丫头未免小心谨慎太过,小夏他们虽然有时难免持才自傲,但都是有雅量之人。
芽儿扯了扯嘴角,尴尬的从背景板上走下来,“D爷爷!”
夏主任他们几乎都忘了这里还有这一号人在,而更令夏主任震惊的是,眼前这小姑娘是何许人物,竟然能得老首长如此另眼相待。最关键的是,小姑娘似乎是个中翘楚?
要不是沈秘书长有心提醒,他们几乎要漏诊了。现在想来,小姑娘今天来的这么凑巧,是有意为之吧!
心里虽然不大舒坦,但夏主任一行人到底没有失态,哭笑不得,“首长,您!”
“这小丫头初生牛犊,平时最爱拿身边的人练手,刚现学现卖从她师傅那里学了一手,就拿我练手了!”老者说的模棱两可,虽然看不惯小丫头谨小慎微,但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不能把小丫头堆到火堆里烤。
不难听的出来首长的有意偏袒,可听老首长这么一说,夏主任他们心里到底舒坦不少,要是他们连一个刚念大学的小姑娘也比不过,就太丢人了。
一时间,芽儿成了聚焦点。
“嗯,”夏主任刚想问眼前这女孩的师傅是谁,突然发现他们还不知道翟老的干孙女,亲孙媳妇姓什么,不由尴尬一笑,接着问道,“小同志,请问你师傅是哪一位?你小小年纪就能诊断出如此细微的脉相,肯定是名师出高徒!”
“夏主任,您过奖了!对了,我姓杜,叫杜萱瑾,您叫我小杜就成!”芽儿落落大方,接着回答道,“我医学上的启蒙老师是B大医学院的张泽远张教授,最近两年却是跟在宋老他们身边学习,能有幸得宋老他们指点一二。”
“杜,杜萱瑾?B大医学院?宋老?”夏主任总觉得这三个关键词隐约什么时候听说过,嘴里反复念叨了两三遍,突然,大惊失色指着芽儿追问道,“杜萱瑾?你是前两年发表那篇在中医界引起轩然大波的论文的杜萱瑾?你说的宋老,是不是早已经退隐的中医界老国手的宋清之宋老先生,张弁张老先生他们?”
医学界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医学界的门槛,虽然芽儿只是才迈进去半只脚丫子,但杜萱瑾这三个字在医学界,尤其是中医界有心人耳里,并不陌生,芽儿比她自己知道的要出名的多。
虽然提起杜萱瑾这三个字的时候,通常会先在前面加一个前缀,医学泰斗的关门弟子,一个幸运儿。
芽儿是当局者迷,并不知道这些。当然,芽儿也不在意自己出名明显更多的是狐假虎威,因为芽儿相信,总有一天,家人也好,宋老他们也好,会以自己为傲。
“是,我就是那个杜萱瑾!只不过,那篇论文主要是宋老他们执笔润色,我整理的!”芽儿承认的光明磊落,而那两篇影响重大的论文,芽儿却不得不提几位师傅的良苦用心。
“怪不得!怪不得!”夏主任连连感叹,虽然听到后面那半句,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宋老他们对中医的态度何等苛刻严格。
知道眼前这女孩是宋老他们的得意门生,关门弟子之后,夏主任心里舒坦多了。关于这个关门小弟子的江湖传说听多了,倒也不算太例外,只不过,年纪真的有点小。
“小杜,你也认为首长是阴虚动风引起的颤症?能再请宋老他们出山吗?”宋老他们在中医界的能量,夏主任比芽儿这个关门弟子更清楚,说话间不由跟芽儿拉近关系。
“当然可以啊!不过,宋老他们也认为D爷爷有颤症之兆!脉相偶有细数无力之状,而且,五心烦热,夜热盗汗…肝失其阴柔,刚燥之性易萌…”
“对,应该养阴熄风!主方当为天麻钩藤饮,筋脉挛急,应该加地龙,僵蚕…”
“五心燥热,加黄柏,生地,麦冬…内平五脏,外泄风势!外还可以辅以针灸疗法,太冲,合谷,风池,外关,…”
夏主任和芽儿辩证起病理来,就好比棋逢对手,两人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竟然忘了周围众人对中医一知半解,听的一头雾水。
两人说的口干舌燥,医理和药方也越臻完善,最后,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竟然有一种高手见高手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