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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吃的香甜,就连中午灌了一肚子酒的翟耀辉和胡添树这对战友,诉了一下午的战友情,这会也都胃口大开。
晚饭众人都没喝酒,这顿饭吃的也快。
人常说有事等吃饱喝足后再说,其实,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往往更疲倦更容易打盹。显然,这会芽儿就在其中。
芽儿虽然健康,但身体素质跟就连养伤也不忘训练的翟耀辉是没法比。先不说这一路奔波,下午又打起精神应付那群热情的婶子大娘们,吃过晚饭之后,芽儿揽着小虎子那软软的小身子就忍不住打盹。
翟耀辉把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小脑袋瓜子靠在自己肩膀上,既心疼又好笑。还没下桌呢,这丫头就打起盹来了,可见这几天是真累坏了,连那双杏眼底下也有了一圈淡淡的青黑。
胡添树正好看见翟耀辉的小动作,嘴巴惊的半天合不上,连长那张脸原来不是冰块做的啊?自己已经是屯里边最疼媳妇的爷们了,可是,跟连长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胡添树光顾着感慨这个了,压根没注意到连长的眼色。倒是虎子娘不大好意思,“翟同志,你把大妹子放炕尾让她就干脆躺下吧!家里地方不宽敞,这几天就委屈大妹子跟俺睡!翟同志也委屈委屈,你跟虎子他爹住西屋那炕,俺下午的时候都已经收拾好了!咱这旮答晚上…”
虎子娘还没说完自己的安排,就被回过神来的胡添树小声打断,“哎,行了,别瞎安排了!说你是憨婆娘你还不信!人家大妹子是咱们小嫂子,跟你睡算啥道理!当然是咱小嫂子跟连长睡一炕了!俺俩大老爷们傻啊?不搂着自己媳妇睡,听你安排的俩大老爷们睡一个炕头算哪门子的事啊?”
虎子娘被自家男人数落一顿,心里也委屈,张嘴就要说,俺不是看大妹子眉还没散还不像是那啥过的吗?可是,想想,这话又不大好意思直接说!
更何况,看看并比反对男人话的翟同志,也只好先按下心思。可是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虽说俩人已经订婚了,可就大妹子那小模样,自己都稀罕,就怕翟同志把持不住啊!
翟耀辉到底能不能把持的住?虎子娘在收拾利索,熄灯睡觉之前,忍不住凝神细听了一会。见两道门帘那边确实没啥动静,这才放下心来!翟同志还真是正人君子,这要是搁虎子爹身上,不知道折腾成啥样呢!
其实,难得没有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电灯泡,翟耀辉也感激胡添树这小子的好意,真不想当正人君子柳下惠来着。可是,看看有等于没有的两道门帘,再看看小媳妇眼底那淡淡的黑眼圈,翟耀辉长叹一声,把连被自己抱过来还依旧睡得昏天黑地,温温凉凉的小人搂进怀里。
算了,直接当怀里抱了一块玲珑有致的温玉解暑算了,聊胜于无!
翟耀辉想通了,抱着温温凉凉的小媳妇,睡得香甜。却苦了被翟耀辉这大火炉禁锢的芽儿,比起芽儿温凉的体温,女性独有的香香软软,翟耀辉实在是又硬又热!
芽儿睡得迷迷瞪瞪间,整个晚上都在不停的缩身子,想离火炉子再远一点,可是,立马就被已经养成本能的长胳膊揽回来,然后,再紧紧的禁锢到怀里。
这一夜,俩人就跟拉锯战似的,敌退我进!到最后,纤浓有度的小蛮腰上揽着一条长胳膊,白玉般修长的小腿中间紧进一条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的大腿,另外一条大粗腿则压在最上面,芽儿整个人就好像被镶嵌到翟耀辉怀里一样,动弹不得。
第二天早上,等天色大亮芽儿醒来后,就觉得腰酸腿软脚抽筋,浑身僵硬的都嘎吱嘎吱响。倒是翟耀辉,搂着小媳妇酣睡一晚,神清气爽。
就看两人跟连体婴似的姿势,芽儿也明白自己这一晚上鬼压床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怕吵醒难得睡懒觉的翟耀辉,小心翼翼想抬开那条压在身上的大腿。
这时,早就已经睡醒的翟耀辉忽的睁开眼睛,对准睡了一晚上越发水润的粉唇就啃一口。
芽儿被吓一跳,见这人还没亲够,赶紧摇头,“我还没刷牙!”
“没关系,我也没刷牙!我替你刷!”翟耀辉说着,大舌直接顶了进去,反复舔舐吮吸着,倒像是真的替芽儿刷牙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遗失的梦亲送上的一颗地雷!(*^__^*) 么一口!
另,昨天作者糊涂了,只贴了最后只有几百字的那段!
已经补齐,只看到最后一段的亲可以再重新刷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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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耀辉和芽儿并没有在小虎子家里多做停留,这天,刚吃过简单的早饭,翟耀辉就跟胡添树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之所以如此赶时间,一是因为翟耀辉本就把整个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而虎子家只是翟耀辉探望战友之行的第一站。之所以这里是第一站,因为等会还要胡添树带路。二是因为,饶是向来不动声色的翟耀辉也在虎子娘诡异的视线下如坐针毡。
虎子娘觉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昨天晚上没听见啥动静,本来以为翟同志是个正人君子呢,可看翟同志这一大早就满脸春意,好像偷腥的野猫似的,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占大妹子便宜了。哎,也是,这世上哪有不爱吃腥的猫啊!尤其是大妹子那俏丽的小模样,有胸有屁股的小身段,自己这个女人看着都稀罕,更别说嘴馋的男人了!
作为过来人,虎子娘可不觉得自己冤枉翟同志了。没看见大妹子也是面带潮红,眉梢含俏,红艳艳的嘴唇被人啃的就像剥了皮的山葡萄似的,剔透水润。
再说了,大妹子时不时揉腰的小动作,连行走也是姿势怪异,这肯定是累坏了!
虎子娘真心疼芽儿这个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大妹子,看翟耀辉的眼神当然就没那么友好了!虽说已经订婚了,可是大妹子年纪不大,身子板看着也不壮实,哪能经得住如狼似虎的翟同志的折腾啊。
幸亏芽儿不会读心术,没读懂虎子娘一会心疼一会又欲言又止的表情。要是芽儿知道虎子娘把自己因为没睡好而差点落枕浑身僵硬误以为是被翟耀辉占了便宜,估计早就找地缝钻进去了。就虎子娘满脸的“我是过来人我都明白”的笃定,芽儿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倒是虎子娘见大妹子神情坦坦荡荡,而翟同志也疼大妹子,夹菜盛粥照顾的周到,这才勉强压下那满肚子的好奇心,转而后悔咋没给大妹子熬点补血的红枣粥啥的!
胡添树也没比他媳妇好到哪里去,不停朝翟耀辉挤眉弄眼,一副“我懂的”的促狭。也幸亏翟耀辉脸皮着实不薄,还能稳稳当当的坐着吃完这顿气氛诡异的早饭。
胡添树看不到笑话,只好说点正经事,“媳妇,先别忙着收拾呢!先到咱们家米缸用布袋装几十斤大米,再把前几天刚榨的豆油装上十斤,一会俺就跟连长去孟子那儿一趟。”
虎子娘显然知道孟子这个人,脆生生的答应,“哎!俺这就去装!俺前些天给大英子和小鹰姐弟俩做了两件羊皮袄,正好给他们捎过去!对了,当家的,你说要不要再装点杂粮啥的?”
“那就装点!咱家有的你看着装吧!”胡添树最稀罕自家婆娘心眼好,“对了,把我给咱家虎子买的小铁皮火车也装上,给小鹰玩!”
正乖乖坐炕头上的小虎子一听爹要拿自己最宝贝的小火车,眼圈立马就变红了,小嘴瘪着,想哭不敢哭。
胡添树看儿子要撒泼,大巴掌就要扇过去,不过,见宝贝儿子眼圈含泪的小模样又心疼了,改武为文,“好儿子,你是勇敢的小老虎对不对?”见小虎子点头,就接着和风细雨的诱拐道,“那勇敢的小老虎跟小鹰是好朋友对不对?好朋友要跟好朋友分享玩具,对不对!”
小孩子的世界最单纯,最难哄也最好哄,小虎子见爹夸自己勇敢,美的一不小心把眼圈里的泪珠子挤了出来,乌黑黑的小脑袋瓜子差点被点断,“对!我跟小鹰弟弟是好朋友!爹,我自己去拿我的小火车,还有陀螺,还有玻璃球!”
说着,蹬蹬蹬爬下炕,去翻他自己藏在旮旯角里的百宝箱去了。
而胡添树见宝贝儿子幸福的跟糖罐里长大似的,猛的更心疼刚才才说到的大英子和小鹰来。见连长和小嫂子还不大清楚大英子姐弟是谁,不由解释道,“大英子和小鹰是孟子家的俩娃子,姐弟俩都是惹人疼的好孩子,懂事又能干。连长,你说这老娘们的心有时候咋比老爷们还狠呢?多好的孩子,他们娘咋就舍得把俩孩子留给孟子跟人跑了呢?”
“跟人跑了?”翟耀辉人本来就显得清冷,问这句话的时候,气压更低!
“孟子说是两口子过不到一块去,就离婚了。可我听说是他那个媳妇是嫌孟子瘸着腿拖累,卷走了家里那几个钱跟人跑了!”胡添树的情绪更加外漏,这会说起来还忍不住拿大拳头砸炕,“原来还以为那婆娘是个好的,伺候公婆还给孟子生了俩孩子。孟子拖着一条伤腿回来的时候,孟子怕拖累她要撵她走,她当时要死要活的,跟孟子说什么不离不弃。可消停日子还没过两年,人突然跑了!哎,贫贱夫妻百事哀,那娘们真要走,其实我这个当外人的也没资格这么怪人家,可惜,可惜了那俩孩子没娘疼!”
翟耀辉神情更加阴郁,如果说南疆战役成就了战斗英雄的自己,那场埋藏在很多人记忆里的南疆战役则牺牲了孟子的一条腿,让本该也能成为战斗英雄的孟子黯然脱下那身绿军装。
其实,翟耀辉突然计划这次探望战友,一是想看看当年曾经的战友,但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上半年给孟子寄的汇款全部都退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翟耀辉这会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这几年补贴战友的汇款还是导火索之一。
芽儿第一次看到翟耀辉这么阴郁的表情,冷的凝成冰,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因为不曾体会过那种生命相交的战友情,什么也做不了。
翟耀辉悄悄回握住那只传给自己温暖的小手,身上的冷意散去不少,可是,声音依旧低沉,“南疆战役的时候,我是侦察兵,孟子是通讯兵。当年我加入有名的突袭尖刀连,孟子则在前线的临时指挥部负责通讯工作。而南疆战役刚开始之所以那么难打,一是因为对敌军的攻势和装备估计错误,二是因为南疆边防线上丛林密布,先失了地利…”
翟耀辉第一次没有注意芽儿是不是能听得懂自己在讲什么,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片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当时通讯信号干扰严重,孟子他们为了给深入腹地的连队发送最新敌情,本该在大后方的通讯连只能冒着更大的危险深入腹地,孟子是那时候受伤的。要没孟子他们几乎大半个通讯连的牺牲,而全军覆没的何止又是突袭的尖兵连,已经深入腹地的步军和装甲军如果没能及时撤退,可能也…”
虽然没外人,但涉及到当年的军事机密,翟耀辉也不好讲的太详细,可芽儿还是听懂了。
胡添树当年也是深入腹地步兵中的一员,比芽儿更明白其中凶险,“小嫂子,所以俺说俺是福大命大,混成这样其实也不算差。不说那些已经牺牲回不来的,就说孟子除了得个英雄勋章,也就几百块的伤残补贴…”
芽儿听得情绪低落,而翟耀辉和胡添树却是说完心里都敞亮不少。胡添树见小嫂子被他们说的蔫头耷脑的,不由笑道,“小嫂子,你低落个啥?当年穿上那身绿军装,俺们就从没后悔过!别看孟子留了半条腿在战场上,也从没后悔过!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那份过命交情的兄弟情,就值得永不言悔这四个字!”
芽儿这个局外人反过来被人安慰,有点不好意思,“也是,是我迷障了,有失必有得!”
那头虎子娘早就收拾好一大堆东西,刚才也在一边听了半天,不由跟芽儿说说自己的心得,“大妹子,男人的事咱们少操心,只管给男人稳定好大后方就行。”
跟芽儿交流完心得,虎子娘又大着嗓门吆喝胡添树,“当家的,别念叨你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英雄事了。赶紧的,赶紧带翟同志他们去孟子兄弟家吧!再晚了,天黑前就赶不到地了!”
婆娘都发话了,胡添树也不磨蹭,把用布袋装着的大米和杂粮往膀子上一甩,另一只手拎着装着十几斤豆油的塑料桶,就要开路。
翟耀辉也没闲着,手里提着两个装满特产的行李包,倒是芽儿,挎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是两件小羊皮袄,几双孩子穿的手纳的布鞋。
不过,仨人还没出篱笆院,蹬蹬蹬,刚才懵懵懂懂听明白爹要带着伯伯和漂亮姐姐去别人家做客的小虎子,身上穿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上的芽儿从京城特意给他带过来的小牛仔背带裤,白色短袖T恤,脚底下蹬着略大一号的小黑皮鞋,拽着胡添树的衣服下摆不松手。
小虎子也是人小鬼大,见爹的脸阴沉沉的盯着自己拽他衣服下摆的那只手,赶紧转移目标,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盯着看来最好说话的漂亮姐姐。
不得不说小虎子看人看的很准,这双纯粹透彻的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的芽儿心软,“胡大哥,要不咱们带上小虎子?小家伙精力旺盛,肯定不用咱们抱,还可以跟孟大哥家的小鹰玩。”
“不带他!”胡添树说完,觉得自己跟小嫂子说话的语气太生硬,“小嫂子,孟子家虽然也是咱W县的,但地方偏不通汽车。咱们得先坐两个多点的马车,到了乡里再偶两三个点的山路,这小子能在院子里疯玩三四个小时,但绝对走不了一个小时的山路!”
芽儿是在山里长大的,当然知道山路多难走,只好跟泫然欲泣的小虎子说抱歉了。
虎子娘也心疼儿子,见不得儿子眼泪巴巴的模样,“虎子,你是想穿你姨给你买的新衣服,还是想去跟你爹去你小鹰弟弟家里?”
要说,还是这个当娘的更明白小家伙的心思。这不,小虎子一听这个,摸摸好看的新衣服,踩踩崭新的小皮鞋,再想想那个只见过一回的小鹰弟弟,果断选择了好看的新衣服。
不过,小家伙嘴巴却不往叮嘱胡添树这个当爹的,“爹,你别忘了跟小鹰说,那辆小火车是俺送给他玩的,还有俺的陀螺!”
小家伙就跟絮叨的老太太似的,一直跟在仨大人屁股后面叮嘱,知道仨人去路口截了一辆去群山乡的马车,小家伙才住了嘴。
而芽儿也很快的体会到,胡添树说过的有点偏到底有多偏了!
坐了两个多钟头的马车,也听车老板子讲了两个多钟头的这旮答的风土人情,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芽儿都怀疑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仨人在乡里找了唯一的一家小饭馆随便填饱肚子,接下来几个小时只能全靠脚丫子了。
胡添树扛着将近百十斤的东西,走在越行越深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不过,他最佩服的还是芽儿,“小嫂子,看你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走起山路来还挺厉害!孟子算是半个鄂伦春族,家里就在深山老林,来看他一趟不容易!我还本来还以为今天只连长自个跟俺过来呢!没想到,小嫂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好几年没走过山路的芽儿正叫苦不迭的,听胡添树这么一夸,突然觉得脸皮发烫。一边心疼翟耀辉走山路还没彻底痊愈的腿能不能受得了,一边还得死鸭子嘴硬坚持着。
东北这旮答日头短,等芽儿被翟耀辉连拉带拽,在几乎是深山老林的边缘停下来,看到隐隐约约隐藏在丛林间的房顶和袅袅炊烟时,芽儿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这地头胡添树熟,带着翟耀辉和芽儿东拐西拐的,还不到地方,大嗓门先亮出来,“孟子,你在家不?大英子,小鹰,快点出来,胡伯伯来看你们来了!”
418
到了古树成荫,错落有致的原始生态小山村,既有炊烟缭绕的清幽,也有与世隔绝的宁静,一行三人不由精神一震。扛着将近百十斤的东西走了几十里山路的胡添树,更是人未到声先至,远远的就气沉丹田吆喝了一嗓子。
然后,扑棱棱,惊起了参天大树上那一只只倦鸟返巢的林鸟。再然后,远远近近的山里人家传出来一声声鸡鸣狗吠声。可见,胡添树那一嗓门彻底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胡添树一看这动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嗓门是大了点,缩着脖子赶紧带着两人往最靠近山脚下的院落走去。要知道,山里的狗大都是猎犬,是敢跟野狼斗法的家伙。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咬上一口,胡添树光想想就忍不住倒吸冷气。
三人来到那间用碎石围成高高一圈院墙的小院前时,透过厚重的松木门缝后,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谨慎的打量着三人。
姐姐英子和弟弟小鹰刚才就听见胡伯伯的大嗓门,不过,姐弟俩都记得爹和爷爷进山前叮嘱他们的话,不要随便开门。于是,姐弟俩就在门缝后眼巴巴瞅着,等看清带头的那个人真是常来家里的胡伯伯时,这才赶紧踮着脚尖去拿卡在门口的木栏。
不过,姐弟俩到底人小力弱,再加上又心急,踮着脚尖够了好几回都没能拿开。
倒是胡添树在院子外一边胡乱指挥着门后的姐弟俩别着急,一边跟小嫂子普及山里的常识。谁让芽儿眼中的好奇太明显,稀稀落落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山村,远远望去都跟眼前的小院一样,围着一圈高高的青石围墙。
“小嫂子,孟子这里跟我那儿不大一样,这里的人家大都是半耕半猎,是典型的靠山吃山。这里也算是身上老林的边缘了,野牲口也多,所以,家家都把院墙围得高高的,这万一真要是让野狼进了院子把家里的小娃子叼走了,哭都找不到地…”
胡添树还没普及完,门后姐弟俩终于挪开了那道门栏,然后倏地从院子里飞出来一个小炮弹猛地扎进胡添树怀里,“胡大爷!”
四五岁大,敦敦实实的小黑蛋喊完人,然后用怯生生的眼神盯着翟耀辉和芽儿瞧。尤其是,这个小家伙长了个狗鼻子,从那个黑脸大爷提着的大行李包里闻到好香好甜的味道。
英子是姐姐,比小炮弹似的小鹰要矜持的多,也怯怯的喊一声胡大爷,可看向翟耀辉和芽儿的眼神谨慎又好奇,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戒备。
胡添树看孩子稀罕,早就把小鹰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两口,一只手还不忘摸摸英子的小辫子,七八岁本该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年纪,却不得不学着操持一个家,胡添树越想越心疼。
翟耀辉和芽儿看着怯生生的姐弟俩,心也是一阵阵的抽痛。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俩孩子脸上虽然干干净净,但衣服明显不合身。姐姐英子的衣服都短了一大截,而敦实的小鹰身上却穿着明显是英子以前穿过的碎花布的上衣,鞋子更破了两个洞,露出圆润润的脚趾头。
唯一让三人庆幸的是,姐弟俩虽然比同龄的孩子少了一份天真,但眼神依旧清亮,纯粹。
胡添树怕三人的心疼吓到俩孩子,语气夸张的热情,“英子,小鹰,胡伯伯来看你们来了!这俩位是你们翟伯伯和小杜阿姨,你翟伯伯跟胡伯伯一样,都是你们爹的好朋友!对了,小鹰,伯伯还给你带了一辆小火车,一会伯伯教你怎么玩!英子,你爹跟你爷又进山了?…”
胡添树噼里啪啦的几句话,听得小鹰两眼放光,就连懂事的姐姐英子也放下了眼中的戒备,任由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牵着她的手。
姐弟俩都是懂礼貌的好孩子,在第一次见面的翟耀辉和芽儿跟前,虽然神色依旧怯生生的,等胡添树说完,姐弟俩还是乖乖的问好,“翟伯伯好,姐姐好!”
“英子好,小鹰好!”翟耀辉和芽儿也以大人对待小大人的态度,跟姐弟俩问好。
胡添树等两大两小问完好,就准备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了,“行了!估计孟子他又进山了,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胡添树肩扛手提的就要进院子,可惜,被终于赶过来的邻居大娘给叫住了,“大胡,真是你啊!我刚才听那大嗓门就猜准是你!”
听邻居大娘这么说,胡添树也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是啊,大娘!你这是!”
倒是邻居大娘特别热情,嗓门亮的跟胡添树刚才那一嗓子有一比,“俺就过来看看咋回事!大孟跟他爹进山前,托俺多照看下这俩孩子。这不,刚才听见动静过来看看。英子这丫头也倔,俺说这两天让她姐弟俩去俺家吃住,这丫头非说她能照顾好小鹰,不麻烦俺了!俺哪能放心啊,就时不时过来瞅两眼!”
山里人的热情和直爽,在邻居大娘朴实的语言中表露无遗。说到这里,还不忘跟英子商量,“英子,你胡大爷带客人来家了,可你爹跟你爷又进山了,要不,这顿咱去大娘家吃?”
英子面有为难的看看胡伯伯他们,最后抿抿嘴,“不用了,大娘,俺啥菜都会做!俺能招呼好胡伯伯他们!”
“你这小丫头,咋就这么犟呢…”邻居大娘显然很了解小丫头什么性子,又心疼又心酸,心里边也难免埋怨英子娘,多好的俩孩子咋就舍得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英子也知道自己的坚持伤到了大娘的一片热心,神情难得有点局促不安。
英子的敏感和倔强,看的芽儿心里钝痛,握了握英子那只小小的却因为操持家务而布上一层薄茧的小手,插话道,“这位大嫂,我们先谢谢你了!不过,这里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大人在嘛,你就放心吧!”
“这,”邻居大娘犹豫了,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姑娘能行吗?相比而言,这位热情直爽的大娘更信任英子的能干。关键是芽儿的外表太具欺骗性,尤其是芽儿那一口清清爽爽的普通话,那双手看着也又嫩又滑,就连那张精致的脸也带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假像。
不过,见还有大胡和另外一个大老爷们也在,邻居大娘也没有再坚持,让英子姐弟俩把客人领进院子。
而英子这个小主人当的显然十分合格,把人领进院子,像模像样的招呼人进屋坐下,然后,还从木架子上拿了三只碗给仨人倒水喝。
小鹰也早从胡伯伯怀里下来了,见姐姐给胡伯伯他们倒水喝,自己也蹬蹬蹬跑到饭橱柜子抱了一个糖罐子过来,用铝勺往三个茶碗里舀了一勺红糖,“伯伯,大姐姐,糖水甜,好喝!”
胡添树看这小子把他最稀罕的糖罐子都抱出来了,心里那个甜啊,把小家伙抱到自己腿上,跟亲爷俩似的,端起一碗红糖水,你一口我一口的,端的是亲热。
倒是翟耀辉,一直都不怎么招小娃子们稀罕,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年纪的小娃子打交道,只好赶紧把带过来的两个行李包打开,用糖衣炮弹吸引小家伙的注意力。
而英子这个才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姐姐,却跟个小大人似的,一边满脸疼爱的看着弟弟小鹰,一边不忘叮嘱,“小鹰,你替姐姐招呼伯伯和大姐姐他们!姐姐去给伯伯他们做饭!”
不等小鹰回答,已经麻溜的走到灶台前去翻菜篮子。
芽儿还没从进了院子第一眼看到屋脊上那只风干的老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而等进了屋子,看到各种獠牙做成的装饰品,芽儿表现的更是少见多怪。这会,听见小姑娘说要给他们做饭吃,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英子,告诉姐姐米面油盐在哪儿,姐姐自己做!”
“不用,大姐姐,你赶紧歇歇,家务活俺啥都会干!”英子显然没有说谎,三人从进院子,就发现院子一点都不像没有家庭主妇的人家,虽然稍显杂乱,但是干净整洁。就连姐弟俩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大合身,却都浆洗的干干净净。不用猜三人也清楚,都是英子这个小当家收拾的。
上一辈的杜萱瑾是孤儿,自是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敏感和好强。可是,刚才隐隐的心疼还未散去,又怎么舍得让一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为他们仨大人张罗这些,“英子,姐姐知道咱们英子很能干,可是英子不知道姐姐和伯伯他们的口味对不对?要不,英子给姐姐打下手?”
芽儿的肯定和说辞,显然并没有触碰到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敏感,“哎,那等会俺就给姐姐打下手!”
芽儿忍不住冲翟耀辉做个挑衅的眼神,因为翟耀辉只能眼巴巴看着小鹰跟他的胡伯伯亲近,哪怕手里拿着翟伯伯给的奶糖,嘴里吃着翟伯伯给的小点心,依旧不敢对视黑脸的翟伯伯。
喧宾夺主一把的芽儿跟着英子去了灶台,等看到还在锅里温着的杂面饼子和唯一一碗大酱,再次清醒的意识到小姑娘再坚强再能干,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下意识的,芽儿脱口而出,“英子,小鹰,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姐姐顺便也做给你们吃?”芽儿不否认,这一刻,自己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软!
英子刚要摇头说他们都已经吃过了,小鹰已经举手,指着三人在乡里特意割的半扇猪肉道,“俺要吃饺子,酸菜猪肉饺子!姐姐不会包饺子,爹和爷爷也都不会!”
“好!那咱们一会就吃酸菜猪肉饺子,和红烧排骨好不好?”芽儿赶在小姑娘开口拒绝前,拍案定论。
“哦!吃饺子喽,吃饺子喽!”小鹰乐的差点在胡添树怀里蹦高,最后,被英子瞪了一眼,这才老实下来。
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在,包饺子时间上虽然有点赶,但并不难。
割下三四斤斤后臀尖上上好的五花肉,洗颗积好的酸菜,胡添树负责没有技术含量的剁馅,翟耀辉负责和面,倒是芽儿清闲,只负责调馅。
看得出来,小鹰刚才那句姐姐不会,让英子这个懂事的姐姐很在意,小姑娘不错眼的偷师,盯着大姐姐油盐酱醋一样样的往肉馅里加。看着擀面杖在大姐姐手里跟活了似的,一个个面剂子不大会就变成圆溜溜的面片。
英子记的很用心,学的很认真,学会以后,就可以给爷爷,爹和弟弟他们包饺子吃了。
胡添树这个大老爷们,没有任何包饺子的天分,看看包的有板有眼的连长,再看看同样包的似模似样的小丫头,赶紧肉馅沾的哪儿都是饺子皮,擦擦手,还是揽着小老鹰看热闹吧。
胡添树知道孟子这个兄弟向来好强,正好这会他人不在,就旁敲侧击的从俩孩子这里套话,“英子,你爹跟你爷现在还经常进山啊?你爹的腿走山路能行?他们这次进山有几天了?大概啥时候能回来?他们就能放心让你姐俩在家?”
“俺能照顾好俺弟,俺爹跟俺爷也没啥不放心的!”英子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分让人心疼的老气横秋。
小鹰年纪小,上面又有懂事的姐姐,性子要天真不少。他这个年纪有正是记话学话的年纪,也不甘示弱赶紧举手道,“这个俺知道!这个俺知道!爹和俺爷爷说,要多进几次山多挣点钱,赶紧把钱还给那个往俺家里寄钱的战友伯伯!还有,还有要给俺姐攒学费!爹说了,俺姐聪明,要挣钱让俺姐下山念书,念大学呢!”
英子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母亲不在家之后武装起来的坚强也有皴裂的时候,背过身去摸了一把眼圈里不知道怎么蓄满的眼泪,倔强道,“俺不念书,俺就在家照顾俺爷爷,俺爹和俺弟!”
山里人再淳朴,平时也难免有闲言碎语,尤其是,这里不是灯红酒绿浮躁的大城市,这里是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英子母亲的抛弃显得格外的不容于世,而小姑娘带来的创伤也最大。
奇怪的是,三个大人注意到的不是小姑娘的懂事,三个大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小鹰奶声奶气鹦鹉学舌的第一句。
翟耀辉心里本来就有事,敏感的抓住寄钱的战友伯伯。胡添树性子更急,只听见还钱俩字,心里埋怨孟子家里有困难为啥不跟自己开口,“小鹰,告诉伯伯,你爹还啥钱给那个战友伯伯?家里是不是遭难了?家里没钱了?你爹的腿又疼了咋地?”
胡添树语气又急又躁,吓得怀里的小鹰不由缩缩小身子,怯生生的看看姐姐,结果被姐姐嫌自己多嘴给瞪了回来。
小家伙也是硬脾气,眼睛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俺爹说俺娘不该背着他收战友伯伯寄过来的钱!俺娘就哭,说她应该拿的!说她嫁到孟家是受罪来了,伺候老的照顾小的,男人还瘸了一条腿回来了!后来俺娘就不见了!反正,俺不喜欢俺娘说俺爹腿瘸,俺爹是大英雄!”
小家伙说的颠三倒四,但几个大人都是聪明人,尤其是翟耀辉,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
翟耀辉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战友伯伯往孟子家寄钱,也算不清自己这算不算是好心办坏事,反正这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是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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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夫妻百事哀,有相濡以沫,人生路上相互扶持到终老的夫妻,也有经历了风风雨雨最后却劳燕分飞的。
从小鹰前言不搭后语的童言童语中,其中原委三人也能猜个大概。翟耀辉并没怀疑错自己的“好心办错事”,虽然算不上是罪魁祸首,但最起码也是导火线之一。
孟德柱,也就翟耀辉他们嘴里的孟子,和英子娘是少年夫妻。两人相识说来显得有点老套,那年才刚成为一名新兵没多久的孟德柱回家探亲的时候,帮父亲到县里卖山货,结果,晚上赶路的时候英雄救美,于是,就这么触发了怀春少女的英雄情结,被英子娘惦记上了。
在七十年代什么都讲成分的时候,当兵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非根正苗红的人不能参军。英子外公家在临县,家庭成分不够红,家里孩子又多,于是,有了英雄救美的缘分,相貌堂堂,根正苗红又前途无量的孟德柱就成了最佳的女婿人选。
在工人阶级是老大哥,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年代,真要算起来,能靠山吃山的山里人的日子比工人家庭要好过不少。没见在自然灾害的那几年,关内多少人背井离乡到关外讨生活。县城里的大姑娘嫁到山里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那时候的孟德柱也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对方又是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孟德柱白捡了一个媳妇,不到半个月的探亲假内办完所有手续,直接把人娶回家。
在孟德柱受伤退伍之前,因为分离而学会珍惜,夫妻俩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小别胜新婚嘛!那时候,才刚四十来岁出头的孟老爷子正年富力强,在外有他支撑起这个家听,在内有孟老太太操持着人情礼往,平时又有孟德柱嫁到山外的两个姐姐帮衬,还有孟德柱的津贴贴补,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和乐融融。
但俗话说得好,人有旦夕祸福,孟家的幸福生活因孟德柱的受伤退伍而嘎然而止。
先是孟老太太见引以为豪的儿子满身伤残回来,痛急攻心,从此就卧榻不起。而向来硬朗的孟老爷子接二连三受到重创,要不是看家里病的病,残的残,小的小,憋着一股气想为孩子重新支撑起这个家,说不定老爷子那年也随着老伴去了。
变故没能压垮孟德柱和孟老爷子的脊梁,而丈夫的伤,婆婆的病,公公的痛,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却打了英子娘一个措手不及。
生活不同于爱情,不是雾里看花的风花雪月,而是实实在在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翟耀辉寄出第一份汇款的时候,孟家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英子娘了解丈夫的为人和脾性,要是让他知道了,绝对会把汇款退回去。可是,婆婆需要吃药,孩子需要吃奶,第一次,英子娘咬了咬牙背着丈夫收下第一份汇款。
靠山吃饭的人,只有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生活上的捉襟见肘,锅碗瓢盆中的磕磕碰碰,朝夕相处后逐渐凸显的性格上的不合,开朗爱笑的英子娘神色越来越愁苦,越来越压抑。
而事情往往都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从此,从京城邮过来的每三个月一次的定期汇款从来没被拒绝过。
孟德柱因为腿到底行动不那么自如,平时几乎不下山。将将才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子,邮递员也绝对不愿意走几十里山路进来,就是想收信寄信也都是村民亲自到乡里唯一的邮局。
孟德柱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年初的时候,那时跟英子娘一起下山买东西的邻居一时好奇,说漏了嘴,孟得柱才知道,生死相交的兄弟拿自己的津贴给自己家寄了将近五年钱。
山里人大都直脾气,孟德柱也不例外,不光脾气直,连性子也有点愣,见自家婆娘竟敢背着自己一声不吭拿战友汇过来的津贴,而且一收就是好几年。要不是看在这婆娘给自己生了俩娃,给老娘送了终,孟德柱说不定早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孟德柱当然知道婆娘跟着自己受了苦,可是,哪怕最苦的时候,自己也没渴着饿着那婆娘,她汇款收的容易,可是,那钱也是战友的血汗钱,自己是命苦瘸了条腿,可人家战友也得养老婆孩子,吃饭穿衣啊!
不过,即使没动粗,两口子也因为这个导火索大吵一顿。孟德柱不是没注意到婆娘的变化,以前是把俩孩子当宝贝蛋稀罕,这两年渐渐的也不那么上心了,平时为了点鸡毛蒜皮子的小事,摔摔打打的经常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脸色看。
孟德柱也不是不知道婆娘的心早有点向外跑了,愿意听进山收山货的小贩讲大山外面的事,愿意唠叨她姐姐妹妹家怎么怎么了。只不过,孟德柱因着自己瘸了一条腿,心疼婆娘也不容易,平时看在俩孩子的面上也都忍着让着。可是,这是事关做人原则的问题,孟德柱不愿让步。
所以,吵到最后,英子娘脱口而出说要离婚,孟德柱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心口疼,不管咋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这婆娘还给自己生了俩娃,给娘送了终,媳妇该做的她都做到了。
可是,看看躲在门口越来越怯懦不安的俩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念头,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英子娘也干脆,第二天就包袱款款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就看了一眼还在炕头上睡着的孩子。孟德柱也痛快,能拿走的都让英子娘拿走。
孟德柱先把这半年的汇款都退了回去,然后赶紧写信给翟耀辉再三谢绝,至于已经收下来的那些钱,只能慢慢攒够了再还回去。只不过,那是翟耀辉先是执行秘密任务,后来又受伤住院,再后来又忙着订婚养伤,信竟然还没转到他手里。
所以,也就有了翟耀辉和芽儿的此次的行程。
翟耀辉和胡添树都是擅长套话的主,从小鹰这里套了不少话。翟耀辉看着懂事的小姐弟俩,突然有点心虚。
至于英子娘,那是她的选择,作为外人,哪怕是身为孟德柱的战友,翟耀辉和胡添树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只不过,唯一能做的就是心疼两个孩子罢了。
不过,令翟耀辉他们欣慰的是,孟德柱这个父亲很合格,两个孩子虽然异样的懂事,但眼神清澈透亮,言语间只有对母亲为什么不要他们的不解,和点点不舍,而没有任何的怨懣。
听小鹰奶声奶气的问他们,娘是不是真的不要小鹰和姐姐了?翟耀辉他们唯有抱以沉默。
胡添树见自己一张嘴就问到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掂了掂怀里敦实的小家伙,赶紧去掏出来小虎子贡献的那只铁皮小火车逗他,见小家伙差点乐得打滚,胡添树这才赶紧换了另外一个应该很安全的话题。
胡添树昨晚在炕头上听自家婆娘念叨了一句,说小嫂子是学医的。学医的大学生,稀罕啊!这不,也不管问的外行不外行了,反正心里总存着那么一分希望。
“小嫂子,你是学医的,俺跟你打听个事啊!”胡添树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接着问道,“小嫂子,现在医学比几年前要先进,你说像孟子的腿,他还能治好不?不说跟以前一模一样,好歹别那么怕冷畏寒!俺还听说,外国人按假肢啥的!那假肢能跟真腿一样?俺寻摸这就孟子这情况没法换假腿!再瘸,那也是自己的腿!”
胡添树比较了解孟家的情况,孟德柱和孟老爷子,一个残,一个老,虽说国家已经禁猎了,可事实上,这爷俩进山顶多也是趁着夏秋两个季节奔着山外围的山货去的。春季,山里的野牲口饿了一冬天了,爷俩不大敢进山。到了冬天,那雪一下膝盖深,别说孟德柱的腿能不能受得了,关键是压根抬不动腿!
姐弟俩显然也听懂胡伯伯的话了,漂亮大姐姐是医生?英子也顾不上学包饺子了,小鹰更是蹬蹬蹬跑到芽儿身边,拽着芽儿的衣服袖子,姐弟俩眼睛亮的刺人眼。
看看满脸紧张的姐弟俩,芽儿第一次发现开口原来这么难。在来东北的路上,听翟耀辉讲过他的战友经的芽儿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是在见到孟大哥之前,答案是无解。
芽儿能够治好刚受伤的翟耀辉,但却不能让时光流转治好孟德柱。哪怕有所谓的灵丹妙药,芽儿也不敢保证。当然,哪怕有人说自己自私,芽儿也不敢在外人身上试。
翟耀辉和芽儿心意相通,见芽儿神色中稍显犹豫,翟耀辉轻轻摇头示意,小媳妇的神奇自己亲自验证过,虽然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却不能枯木回春。
注意到翟耀辉眼中的安慰,芽儿心中稍安,见小鹰晃着袖子,等不及答案了,这才斟酌道,“胡大哥,我只能详细检查孟大哥的腿后,才能给出自己的判断。说不定,还需要再去医院进行更细致的检查才行。”
说到这,见胡添树满脸失望,连两个听得懵懵懂懂的小的也都不由蔫头耷脑的,芽儿只好再补充道,“如果孟大哥的腿是伤后后遗症,我可以缓解一二。或者,万一是当时手术时碎片没有完全取干净而导致压迫神经,也能再做手术。可如果是其他情况,或许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到底什么情况,只能详细检查过后才知道!”
哪怕芽儿说了那么多如果,万一,听出来还有几分希望的胡添树脸上也不由带了三分笑意。英子姐弟俩听不懂漂亮姐姐讲的那些,但是,姐弟俩会看人的脸色,尤其是胡伯伯的脸色。
刚才一直像个小大人的英子也忍不住抓住芽儿的手,“大姐姐,那是不是去了城里的医院,俺爹的腿就能治好了?俺爹的腿就不总疼了?”
英子问着问着,竟然带出来一股子哭腔。
芽儿揽了揽小姑娘单薄的小肩膀,虽然心疼,却不想说什么善意的谎言,因为眼前的小姑娘很坚强,“英子,阿姨不能保证!因为哪怕去了医院,最好的情况也是比现在要一些!”
芽儿说的很直白,小姑娘听懂了,脸忽白忽青,最后却是不容错辨的坚强,握着弟弟的手,把自己的那份坚强也传递给小家伙。
翟耀辉他们很欣慰,小姑娘说的不错,就冲小姑娘这份心性,就能照顾好这个家,虽然这副肩膀依旧还很稚嫩。
胡添树这会再也不敢随便问,随便打听了,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轻松的话题,“小嫂子,你看小鹰家这几副獠牙装饰品气派吧?孟大叔当年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出色的猎户,这些都是孟叔当年的战利品!不过,孟子没学会孟大叔的看家本领,别看他长得比俺还壮实,手却灵巧的很,就没有孟子摆弄不了的电子设备…”
胡添树这个话题很成功,小鹰一会拿爷爷宝刀未老时用过的弓,一会拿爹给他用桦树皮做的百宝箱和桦皮船,就连英子也叽叽喳喳,在俩孩子心中,爷爷和爹是最厉害的人,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俩孩子难得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芽儿他们也纵容俩孩子浓浓的表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