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怕，奴婢会一直在门外守着你的。”桃红忧虑的看着小姐，生怕以小姐胆小懦弱的性格，会吓哭。被罚跪祠堂的主子，是不允许奴婢跟随的。只能一人在祠堂里过夜，做奴婢的只能送饭到门口，而不能进入。
武元懿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一个跨步就踏入祠堂里。这里放着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虽然湿气重些，但还不至于阴森恐怖。而守着祠堂的是苏老头，因为长年守着这个地方，所以身材特别矮小佝偻在一起。武元懿第一眼看到苏老头的时候，就只注意到他布满脸上和手上的皱纹。
“五小姐。”苏老头的声音好像破锣一样，把一个看不清颜色的蒲团放在地上，继续说道：“请吧。”他不在看武元懿，而是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到旁边的侧室。
武元懿看着那脏的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蒲团，有些心理障碍，但是一想到必须非要走这一遭，一咬牙，就跪在上面。她安慰自己，不过是七天而已，打了武炫懿一顿，让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厉害，怎么算都不亏！这样一想，她跪的更加理直气壮。
身后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不用想，肯定是苏老头，武元懿连头都没有回过去看。啪！她面前就多了一张小桌子。啪！桌上上面多了一叠发黄的纸。啪！啪！笔、墨。武元懿疑惑的抬头望着，大大的眼睛透着浓浓的惊诧，这老头要干嘛？
“写。”又是破锣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写什么？武元懿低头看，桌面赫然有一本破旧的《往生咒》抄这个？她指着破皮的经书，抬头用眼神询问苏老头。
“对。”苏老头的声音永远平淡无起伏，就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起伏。永远不知道他浑浊的眼睛里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武元懿从来都不是乖乖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跟武炫懿打架了。虽然她对上位者察言观色，但并不表示她跪个祠堂都要有人来刁难。
“不抄没饭吃。”苏老头说完转身就走，都不给武元懿抗议的机会。这个祠堂是他的地界，他有他的规矩，犯错来这儿的主子只有听他的份。
武元懿有些哀怨的看着苏老头的背影，这算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吗？她有些恼怒的看着眼前的笔纸，恨不得一股脑的扫在地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倒数十下，在现代职场打拼，最不缺少的就是嫩屈能伸和阿Q精神。就当是修炼身心，她这么安慰自己。还好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喜欢练毛笔字来修养身心，这个时代的字也就像繁体字，对于她来说，阅读是没有难度的，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练练。
这么一想，她静下心来，不在胡思乱想，把所有的杂念抛诸于脑后，研墨，铺纸，提笔。浓浓的墨香充满了这个祠堂，反而把湿腐之气掩盖住。
第22章 胞兄来探
苏老头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旁的侧室默默的观察着武元懿。当看到武元懿已经开始摒除杂念静心的抄写经书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来这里跪祠堂的主子，都要抄经书静心，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只是少有主子来此罚跪，这个五小姐虽然不受宠，不过看心性，也是个可塑之才。但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转身去忙了。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不自觉天就暗了下来。武元懿甩甩有些酸胀的手，才发现自己已经写了挺多了。这个时候，她也发现自己的脚更加麻得不能动，让她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没人看见。
“你是猪吗？”凭空出现的人声，结结实实把武元懿吓了一大跳。武元懿扶着狂跳不止的心，望向声音的方向。就见一少年身材挺拔，站在门口，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五官，但是听声音，是武元懿同母异父的奶兄武尚荣。
等武尚荣走近前，武元懿才发现，武尚举居然还带着一个食盒，难道他是来给自己送饭的？武元懿坐在地方，瞪大眼睛看着武尚荣，本尊的记忆里，这个奶兄跟自己从来都不对付，虽然不说欺负，但是看到妹妹被欺负也从来不会出手帮忙。就连她这次落水快死了，躺床上一个月，也没见武尚荣派人过来看望一次。
“哼，长能耐了，会打架了？”武尚荣的声音很干净，如果说大哥武尚举是一块润玉，那二哥武尚荣就是一团烈火，恨不得把周围的所有事物都燃烧干净。
武元懿没有说话，低下头，揉揉自己发麻的腿，不帮自己的兄弟，还要多说话。尤其是不明白来人的意图时，保持沉默也是一种极好的方式。
“你坐成这样，还有大家闺秀的半点样子吗？”武尚荣看到武元懿居然对自己的话充耳未闻，有些恼怒，把食盒重重的摔在地上，在这个宽敞的祠堂里，发出沉重的响声。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儿是吗？我嫌丢脸都不够！要不是姨娘求我，你以为我会来？不识好歹！”武尚荣愤愤不平，嫩白的脸上被气出了两朵红润，平时有些懒散的眼睛此时已经充满了愤怒。
小！屁！孩！武元懿在心里给出这个评价后，还是继续不理睬武尚荣。她坐在地上，整理自己已经抄好的佛经。只是这次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姨娘，那应该是姜姨娘，自己的亲娘。她脑中出现的只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让人好依恋的温暖。
“你！你！你不吃就算！我走了！”说着，武尚荣一甩袖就要走，他也感觉奇怪，平时大气都不敢吭的妹妹，怎么会跟二姐姐打架？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么淡定的武元懿，他还真不能相信这一切。不过这个妹妹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变，被他连连刺，都没有回嘴。软柿子！
“我！我真的走了！”武尚荣还特意看着武元懿还强调一次，可是武元懿连头都不抬，让他觉得大跌面子。他气得直跳脚，话也不多说，就冲出去。
武元懿就好像没有感知一样，继续维持她揉腿的动作。
第23章 互相取暖
被重重砸在地上的食盒，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引得武元懿更加觉得肚子空空。她可没有这个心情来惩罚自己的肚子，她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又不见桃红呆在门外，估计是去拿吃食又被刁难了。果然是人善人欺啊！
武元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在地上，捞过食盒，打开，看来武尚荣摔食盒还是有技巧的，饭菜都没洒。这个时候就算是干馍馍，都能吃得很香，更别说是姜姨娘特意准备的饭菜。
武元懿那吃饭的香劲，让一直在门外偷看的武尚荣都忍不住吞咽口水，姨娘做得饭菜从来都是最可口的。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感觉咕咕直叫，再看看武元懿没有什么异常，他屋里还有姨娘备下的饭菜，他要赶紧回去吃，然后跟姜姨娘交差。
武元懿吃得是心满意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外面有没有人。这姜姨娘的手艺真的不是盖的，煎得酥香的鸡蛋，绿油油的青菜，让人真是回味无穷。本来武元懿想把东西都吃完，可是一想到还有个桃红，她就把食盒的饭菜省了一半下来。
而眼眶红红的桃红回来祠堂时，本来她还想着晚些去厨房偷些冷馒头，可是看到食盒里香喷喷的饭菜，整个人都呆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能力，说道：“小姐，这…这是谁送来的？”
“吃吧，快吃吧！”一想起武尚荣那副全天下人都欠着他的脸，武元懿就不愿意多谈。一个人饿到极点，就真的不愿意再多想。桃红得知小姐已经吃饱了，自己也开始吃剩下的饭菜。
主仆两人都暂时遗忘这个困窘的环境，苦中作乐。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与夜色融为一体，而他身后，俨然提着一个食盒，眯着的小眼睛透出一点笑意，转身离开了。
祠堂的夜晚是最难熬的，不知道从哪儿灌进来的凉风，就算把门窗关紧了，都还会有若有似无的风。在这倒春寒的日子里，武元懿裹着一床薄薄的棉被，躺在侧室的床榻上，这还是桃红回到畅香院拿的，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桃红也没好到哪儿去，小脸已经冻的苍白，连红润的嘴唇都没见血色，细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就算是这样，桃红也尽职的守在武元懿的身边，并不打算离开。
“桃红，过来，咱们呆一起暖暖。”武元懿撩起棉被的一角，让桃红赶紧上来。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一脸的震惊，好像武元懿说了多了不得的话一般，让桃红的脸更加白了。
武元懿稍稍一顿，说道：“桃红，我好冷，你过来暖暖我。”不就是换种说话，总不能让桃红一个人守在身边，这样的冷一夜，肯定得病。
桃红一听，以主子为天的思想占据了脑子，当下也顾不得尊卑，顺着小姐撩起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果然，整张被子都是寒气，小姐身子弱，怎么受得了呢？她这样一想，就更加靠近了武元懿。
被子里面有了桃红的体温，武元懿顿时感觉舒服多了，一天的折腾让她不久就昏昏欲睡。可她为了不让桃红拘谨，要求她唱催眠曲。桃红哼着家乡的曲调，单调却好像在记忆深处中听过，不过一会两人都睡过去了。而对于武元懿的好眠，还有几个人是彻夜不能眠。
第24章 姨娘挂心
姜姨娘斜靠在床榻旁，盯着窗外出神的看。黑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把她的脸撑托得更加白嫩，只是显得有些病态。她的眉宇间总是透着淡淡的忧愁，精巧的五官，不失为一个林黛玉似的美人儿。
“姨娘，快些休息吧！”杏花掀帘进来，带来了一丝凉气，让姜姨娘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杏花，咱们这儿都这么冷，那没有人气的祠堂该多冷啊？元元的病才刚好，这要受上一夜的寒冷，那岂不是…”后面的话姜姨娘已经说不出来了，眼泪已经蓄满眼眶。
“唉…姨娘莫要操心了，小心又病着了。”杏花有些无奈，说五小姐的身子弱，姜姨娘的身子又何尝不是呢？尤其爱伤神，大夫说过，姜姨娘是思虑过度，才造成久病不愈的情况。她安慰道：“今日，二少爷已经送饭过去了，想必也不会有大碍，就算是咱们要送东西去，也得避过这个风头，不然遭罪的还是五小姐。”
“杏花，谢谢你。”姜姨娘明白，当家主母李氏最喜欢拿她这种没有后台的姨娘来当鸡杀，如果那么明目张胆的送东西过去，肯定会叫人拦下，说不定自己都要受罚，连累元元，所以才要偷偷找荣儿。
“姨娘既然知道，就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奴婢就去找二少爷，让他再帮帮忙。”杏花扶着姜姨娘躺下，盖好被子。姜姨娘虽然是半个主子，可是对于不受宠的姨娘，吃穿用度总是要被克扣的，所以姜姨娘手头也不见得多宽裕。好在有二少爷在，下人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们。
“荣儿也难，我这个做姨娘的帮不上什么，就莫要给他增添麻烦了。明日我便去求求夫人，让我去祠堂见见元元，不然我怎么都不能安心。想想她才落水不久，我却不能照顾她，呜…”姜姨娘是很传统的女性，她从没想过这次打架为什么只有元元被罚跪祠堂，而二小姐还好好的呆在她的屋子里。她一心只挂念着武元懿的身体。
“姨娘，五小姐自是吉人自有天相。”杏花安慰道，想来五小姐也是有福的，当时落水救上来时，连续发高烧，大夫都说没救了，却给五小姐自己缓过来了。
“可那祠堂那么湿冷，就算是壮汉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她还是大病初愈…”姜姨娘越想越坐不住，撩开被子就想穿衣下地。
“姨娘，不如奴婢先悄悄去送床棉被，好让小姐不要受寒。”杏花赶紧阻止了姜姨娘，这入了夜，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也不能担待。
“也只好这般，那你快点去！”姜姨娘想想，不能越过夫人去找元元，不然受苦的一定是元元。好在杏花脑子灵，能想到这点让元元少受些罪。
“姨娘你赶紧睡吧，奴婢去去就回。”杏花把姜姨娘扶着躺好，盖上被子，把烛火吹灭。姜姨娘辗转反侧，等看到杏花回来后，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25章 跪求李氏
第二天一早，玉笙居里的气氛就异常冷凝。李氏黑着脸坐在上位，看着底下的姨娘们来请安。而她收到消息，昨晚老爷居然是在怡红居过夜，怎么不让她气愤？还以为连姨娘被禁足，会消停些，可是老爷这样做，不是明着打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吗？
李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当初趁着连小婉也就是连姨娘，生产的时候通过接生婆暗中使手段，让连小婉今生再也无法受孕，这样的做法真是太对了！任凭连小婉受宠上天，生不出儿子什么都不是！
一声柔柔的声音打算了李氏了思路，“夫人，五小姐身子弱，昨夜在祠堂呆了一夜。妾身想…”请完安，最先开口的是姜姨娘，她已经跪在李氏的面前。一夜没睡好，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武元懿！李氏想到昨天举儿为了这个孽障而忤逆自己的情形，心中巴不得武元懿早早死掉。为此，她还特意把举儿给软禁起来，就是防止举儿出去找他这个“好妹妹”！她随意的撩动茶杯，“啪！”清脆的合盖声，成功的打断了姜姨娘的话。
明眼人都知道李氏生气了，虽然姜姨娘心中也胆怯，可是一想到元元还在祠堂受罪，她又鼓起勇气，说道：“夫人，妾身只是想去看看。五小姐做错事情的确该罚，可是身子弱。夫人求求你，让妾身去看看吧。”
现在的李氏理都不愿理，话都懒得说。她随意摆摆手，孙婆子立刻上前听后吩咐。她说道：“我身子乏了，让姨娘们都回去吧。”
大家陆陆续续的请安走了，只有姜姨娘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李氏没有理会，径直回到内室休息。孙婆子直接就站在姜姨娘面前，还是一贯的笑脸，只是眼睛里充满着厌恶，说道：“姨娘还是回吧，谁都知道你身子弱，若是在玉笙居病着了，这不是让人要说夫人苛刻姨娘吗？”
孙婆子一个眼色，两旁站立的仆人就直接左右架起了跪着的姜姨娘，拖出外面，一丢。姜姨娘狼狈的摔在地上，让守在外面等候的杏花大吃一惊，赶紧把姜姨娘扶起来。
而姜姨娘还不死心，还要往里冲，却被杏花死死的拦住，“姨娘！你不能去啊！”这儿可是玉笙居，不是姜姨娘这样柔弱的女子能反抗的地方。
姜姨娘一向体弱，哪里敌得过力达的杏花，就被死死的抱住。可她嘴里还是要嚷道：“你快放开我！让我去求夫人，不然五小姐真的凶多吉少啊！”
“姨娘！有什么咱们回去商量。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千万不能把自己也折进去啊，不然还有谁去救五小姐！”杏花的声音很低，却很着急，生怕劝不住姜姨娘。
这个柔弱的女子难得表现出刚硬的一面，苍白的脸上都先出不寻常的红润，额头的青筋更是暴起，她只有一个念头，救五小姐！杏花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牵引着她，这样救不了五小姐，慢慢的，她冷静了下来。
第26章 另谋出路
冷静下来的姜姨娘被兴华拉着走，一步三回头，脸上哀哀怨怨，心中的苦楚不知与谁人道。
“杏花，你可有主意？”姜姨娘现在不愿意放弃任何能救元元的机会。
“姨娘，你不如去求求老夫人…毕竟你过去曾经是她的贴身丫鬟，也许…”剩下的话，杏花不说，姜姨娘也知道杏花要说的。
“只是因为一直不受宠，老夫人当初想抬我分老爷的宠爱这步棋已然是失败。她会不会…”她本来就是老夫人用来牵制老爷的一步棋子，不想她这颗棋子除了生儿育女外，根本就没有分到老爷对连姨娘的宠爱。
杏花暗暗咬牙，终于说道：“姨娘…你还记得吗？老夫人上次在白马寺许诺，要为家人平安，在寺庙里礼佛吃斋一年。”
“你的意思？”姜姨娘惊诧的看着杏花，难道是让她去代替老夫人？
“姨娘，现今的武府，老夫人是不可能离开的，倒不如你自请，以换五小姐的一条生路。”杏花知道决定这步有多艰难，姨娘现在虽然不受宠，可是有二少爷在，生活倒是无忧。可是外出礼佛斋戒一年，这是何其辛苦。
姜姨娘只沉思片刻，做了她这辈子最快的决定，说道：“好！我这就去！”
“姨娘，容颜易老，一年回来，也许更不得老爷的宠爱…”虽然现在也没有老爷的宠爱，可是离开一年，谁知道府里的地位会变得怎样，杏花不得不把更为厉害的事情告知姜姨娘。
“杏花，我从来没有期望过得到老爷的宠爱。”姜姨娘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如白花绽放，迷乱人眼。
“姨娘…”杏花不知道她出这个主意是否正确，可是看到姨娘一笑，也值了。
“杏花，你可愿跟随？”姜姨娘很感激杏花，如果没有杏花，在这个武府内，自己一定早就香消玉碎了。
“奴婢万死不辞！”
主仆二人表白了心迹，便相携往老夫人的住处去。老夫人的院子叫长生居，，是整个府里最美的院落，春看桃花，夏赏荷，秋观菊花，冬闻梅，一年四季花不断。而他们两人刚跪到门外，就有人进去通传了。
枣婆婆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已是满头白发，却因从小跟着老夫人，也不打算离开武府。她等到老夫人念完经，搀扶着老夫人坐下，才轻轻说起：“老夫人，姜姨娘跪在门外求见，已经跪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老夫人一头黑发，不见一丝白，精神矍铄，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厉眼，没好气地说道：“她来找我作甚？一身病气，难道还要过给我不成？”
“听说五丫头昨儿和二丫头打了一架，被老爷罚跪祠堂。”古婆婆知道老夫人看似不问世事，但实际上却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这辈子，最让老夫人愤怒的就是掌控不住老爷对连姨娘的疼爱。
“什么！如此有失风范的事情，她还有脸来求？让她赶紧走！我是不会见她的！”老夫人怒道。
枣婆婆本来也应该领命出去，但一想到姜姨娘那张苍白的脸儿，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动了恻隐之心，就劝道：“老夫人，不如听听。毕竟也是主仆一场。”
第27章 动之以情
老夫人到底没有年轻时的强势了，年老了，反而很多事情能听进别人的话了。她坐到了八仙桌旁，整了整衣襟，脸上神色神肃，毕竟是被说动了，说道：“罢了，罢了，让人进来吧。”
姜氏起身时，身子已经要人扶着才能进来了。这个长生居，她从小被卖入武府，到她当姨娘，一直呆着。她一见到老夫人，根本顾不得脚还是疼的，又跪下行大礼，恭敬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许久不见，身子可好？”老夫人并没有让她起身，询问道。
“多谢老妇人挂念，奴婢害怕过病气给老夫人，一直未能来请安。”姜姨娘的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
“你也是个有心的孩子，身子不好，就回去休息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老夫人语气柔和，但是其中强硬的逐客令，姜姨娘怎么会听不懂。
“老夫人。”姜姨娘又深深一叩，直起身时，神色肃然，说道：“奴婢听闻老夫人要去白马寺斋戒礼佛一年祈福，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奴婢愿意替老夫人前行！”
“哦？”老夫人眉头微皱，她最近也在考虑去斋戒的事宜，只是家中后院颇乱，她实在是怕如若她离开一年，这个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李氏面上看还挺管用，可是目光太短浅。
姜姨娘继续说道：“老夫人，大夫说奴婢要静思，寺庙正好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她明白老夫人的为人，知道如果她愿意替老夫人去寺庙住一年，必然会善待她的子女。
“容我想想。”老夫人还是不肯答应，只是态度依然有些松动。
“老夫人，您身子娇贵，也是为着这个家才要到白马寺祈福的，如此感人的行径，奴婢是一定要替老夫人去的。，还请老夫人成全！”说完，姜姨娘又深深的一扣。
“老夫人，姜姨娘说的不无道理。”枣婆婆在一旁轻声说道，“您的身体毕竟不比当年，况且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怎么能少了您呢？”
“姜氏，五丫头犯错，必然要受罚，如果你认为我会网开一面，那就大错特错了。”老夫人沉声说道，她不希望姜氏以为去了寺庙，自己就会开恩。
“奴婢明白，奴婢是为了报答老夫人的知遇之恩，与五小姐无关。而且夫人责罚她，也是为了她好。奴婢不敢妄言。”姜姨娘施施然的说道。
“你且回去吧，这事容我好好想想。”老夫人微微闭目，好似已经很累了。
“还请老夫人成全！”姜姨娘又深深一扣，言辞恳切，才离开。
待姜氏走后，老夫人只是闭着眼睛拨动手里的佛珠。枣婆婆也不说话，守在老夫人身边。良久，老夫人微微动动眼皮，淡淡的说道：“小枣，你看这个姜氏…”
枣婆婆替老夫人轻轻按揉肩膀，说道：“老夫人，那丫头也是从小就跟在您身边的，她什么秉性，你还不知道？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胆小、懦弱、怕事，现下估计她也是被逼着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