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噘着嘴,“你让我盖着喜帕,坐在房里一天,不是要闷死我嘛?”
夕泱也不再笑她,晓月本来就是个爱玩多动的人,真要她闷在房内,估计得闷疯了。
影无风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腿,道:“聂云离,你还是掀了盖头吧,免得她一会闹个不停。”
聂云离满眼笑容,温柔地伸手掀开盖头。
红盖头一掀,晓月总算高高兴兴的笑了,挽着聂云离的手臂不放开,就坐到他身边,道:“吃饭,吃饭,早饭我还没好好吃,就被拉去梳发髻和穿喜服,饿死我了。”
这一顿几人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先是恭喜聂云离和晓月,后来又是倜傥影无风,说他师妹都嫁出去了,他何时才能娶个媳妇…再后来,就聊到夕泱身上。夕泱的身份,在座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成亲,还真是个难题。
酒肉饭足之后,几人才放了聂云离和晓月,让他们快些回房去洞房。
影无风一个劲的嚷,快些生个娃给他玩,他肯定把全身医术都交给他。
晓月听了,踹他一脚,骂道:“你以为我孩子,是你玩具啊!你全身那点医术,我不知道吗?要教也是我教。”
影无风瞪眼,“什么那点医术,你的医术超过我了?”
晓月哼哼了两声,她医术是没他高超,但是…影无风医治人的法子,她差不多都会。只是她的天赋,比影无风的确低了很多。
在离座之前,影无风命人将一盅药汤端上来。
“这是治你病的药汤,喝下去就没事了。”影无风刚还无赖地跟晓月吵,现在又变得正经。
桌上的汤药闻着便觉得苦涩,汤显金黄色,是几味药材熬了一夜,才熬成的一盅汤。
夕泱也看着那药汤,他们几个只告诉了聂云离,这药可以救治他。而法子,没告诉他。
聂云离也不推脱,喝下药汤之后,感觉全身消失的力气,渐渐回潮,不再是软弱无力。虽然脸上的小斑点还没消,但是过几天就会没了。
等一对新人离开,东赤泠也抱着夕泱站起,道:“既然他们已经成亲,就代表没事了,我和夕泱就先走一步。”
之前,东赤泠没说什么,现在却突然说要走,让夕泱猜不透。难道是三千人马到了?
福叔也同他们一起坐着,见夕泱要走,立刻站起,掏出一封信,递给她,道:“这是主上昨日写的,上面写了您与主上以前认识的经过。”
夕泱印象里一直没有‘聂云离’的印象,接来打开一看。赫地想起…他是那个少年!
夕泱十二岁时,还在南炙皇宫里,遇见一个进太医院偷药的小太监。看他病怏怏的无力,便想起了自己身子也弱,就帮着他混进太医院找药。
没想到,那是她与聂云离第一次的相遇!
还以为小太监只是偷一些伤寒的药,没想到失窃的,竟是太医院的珍贵药材。皇宫里守卫森严,为了帮小太监躲过搜查,夕泱还将他留在泱非宫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守卫松了,才送走了他。
第十一回 人马汇合
原来真是老朋友!
“福叔,我们就不跟聂云离和晓月告别了,免得徒生伤感。你代为转告他,祝他和晓月早生贵子。”夕泱将信折好,放进兜里。
影无风还想着出谷找媳妇,决定先不管晓月的事情了。反正他呆在谷中,还碍着他们恩爱。
“夕泱,我跟你们一起走。”
夕泱笑了一笑,抬眼看东赤泠皱着的眉头。道:“影大哥,这次我们是去打仗。”
摸着下巴,影无风想了想,反正他也没上过战场看看,不如跟去瞧瞧。只是…战场上,没几个女人啊!怎么找媳妇。
“我跟你们一起出谷,等到了笞戌县再分道。”影无风决定好了,唤过一个奴仆,道:“你们好好伺候晓月,若是有事,马上出谷找我。”
想到聂云离的病情,夕泱问:“你不在谷中,给聂云离医治么?”
“有晓月,就不用我医治了,反正那是她家男人。药他吃了,死不了。至于其他的,只有晓月能办到。谷中没我事。”影无风丝毫不担心聂云离,迈开步子,就出谷去。
东赤泠抱着夕泱跟上。
傍晚时分,三人到了笞戌县。东赤泠、夕泱和影无风分道扬镳。
并不急于去客栈,东赤泠先进了一家布庄。
布庄老板瞧见一个华贵男子抱着一男子进来,眼皮子一抖。光天化日之下,太不检点了。
四处看了看挂着的布料和衣服,东赤泠问:“把你店里最好最贵的女装拿出来。”往椅子上一坐,并不着急。
老板一看东赤泠身上的衣服,上等的料子啊,就是在他店里,也找不出几件可以媲美的。看来是个大人物,便宜货也不敢给东赤泠看,直接上最贵的。
数十件衣服,被老板放在柜子上。老板指着这些衣服,道:“公子,这些都是本店最好的衣服了。你可看上哪件?”
东赤泠放下夕泱,拿起一件白色的衣裙,比了比,觉得还不错,便道:“去换换。”
老板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是个女的!他就说,一个俊俏的公子,怎么可能是个断袖呢。老板帮着拿起那件衣服,带着夕泱进内间去换衣服。东赤泠坐在椅子上,手指敲了几下桌子。
很期待!
不一会,夕泱从内间走出。白色的丝绸,更加突出了她如莲花般纯洁的美貌,不妖艳,没有一点脂粉的点缀。东赤泠笑了笑,拉起夕泱的手,朝着身后道:“还不出来?”
张唯从暗中闪出,见了东赤泠和夕泱,喊了声:“爷,七公子。”
东赤泠点点头,指着柜子上的衣服,道:“一个样式的衣服,烧掉。”横抱起夕泱,往外走,吩咐张唯道:“付钱。”
张唯被东赤泠叫出来的那瞬间,心里就猜到皇上是没带银子,喊他付钱呢。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柜子上,道:“这钱,够那些衣服了,别让我们看见笞戌县有相同的衣服出现,否则…你小店会不保。”
老板看着那锭金子,眼都直了,接过来,用牙齿咬了咬,道:“行,行,小的知道了。”
男的俊俏,女的美貌。东赤泠和夕泱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回头看的人。
等两人到了客栈,小言子正好坐在楼下吃饭。见一个俊男怀里的人,觉得好眼熟,突然从椅子上蹦起,颤颤指着夕泱道:“七公子!”
这一声‘七公子’,令客栈里吃饭的客官,全都顿下筷子。眼珠子发光地看着进客栈的两人,养眼啊!
真是一对璧人!
夕泱微微点头,扯了一下东赤泠胸前的衣襟。东赤泠会意,放下她。
走到小言子坐的桌椅,在一方坐下,夕泱道:“以后叫小姐。”
小言子转而看东赤泠,问:“那这位怎么称呼?”
“叫他…”没等夕泱说出口,东赤泠打断她,道:“叫我姑爷。”
夕泱瞪了他一眼,什么姑爷不姑爷的!他们还没成亲。
小言子询问地看向夕泱,夕泱并回答他,就当是默认了。
小言子犹豫着,小声叫了声‘姑爷’。看夕泱没发怒,才暗暗吐了口气。可是…七皇子不是男人么?怎么一身女子打扮?
张唯也跟上来,坐在空的一方。看了眼小言子,这个少年,应该是跟着七皇子出宫的小言子。觉得他长得挺不错,看样子也挺单纯,难怪七皇子会带他出宫。
觉得回宫之后,身份肯定会暴露,还不如解了他们的疑惑。夕泱慢吞吞道:“我其实是女子。”
小二刚添了三副碗筷,张唯刚接住,听了这句话,筷子就掉了地上。眼睛盯着夕泱看,问:“你不是七皇子?”
不知道张唯想哪儿去了,夕泱解释道:“本殿是七皇子,七皇子是女人。”
张唯一下子愣住,瞅了瞅七皇子,还是不相信,道:“真的?”还以为皇上已经成为断袖,没想到是大惊一场,一想到之前皇上找‘龙阳十八式’看,张唯憋不住地笑出声。
小言子倒没多么惊奇,只是愣了会,不论夕泱是男是女,还是他的主子。
“笑什么?”夕泱含了一口菜,好奇问。
张唯一个没提防,噗呵笑,甚至还拍了几下桌,道:“龙阳十八式…皇上…看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但是夕泱还是听懂了。转眼看东赤泠,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东赤泠脸色发青,对于这事,他是吩咐王总管保密找的书,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知道。看来,还得好好管教手下。
扑面而来的寒气,令张唯一个寒战。憋住笑,夹了几筷子菜,努力吃,尽量不笑。
东赤泠对张唯有办法,但唯独拿夕泱没辙。见她还在笑,便掐了一下她大腿。道:“夫人,你这是在取笑为夫?”
夕泱本就不怕东赤泠,点点头,问:“我的笑容不明显吗?为什么皇上没看出来?”
东赤泠扶额,打骂都舍不得。只由得夕泱慢慢笑,还怕她噎着了,递上一杯水。
典型的模范丈夫。
张唯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感慨…皇上真是贴心。
“狄良到何处了?”东赤泠问。
张唯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东赤泠道:“这是昨日狄将军的飞鸽传书。”
东赤泠接过,纸条上写着‘明日早晨到’。
本以为至少还得一天,他们才能赶到,没想到如此快。将纸条往手心一握,等再张开手,纸条已化为纸屑,从指缝间落下。
“先在这儿住一晚,明日出笞戌县和他们会回合。”
夕泱皱了皱眉,道:“他们不进笞戌县吗?”
知道夕泱从不自己夹肉,东赤泠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道:“他们不进城,从笞戌县的西边直接进崎岭边境。”
夕泱不熟悉此处的地形,既然东赤泠要去,必定有他的道理。不再多问,夹起碗里的肉,慢慢咀嚼。
今晚东赤泠没再索取夕泱,明日还得赶路,他不想累着她。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度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唯让暗中保护七皇子的禁卫军,全部返京,只有他们四人上路。
出了笞戌县的关卡,四人走在管道上。过不久,便从管道边的一条小路,上山。
小路旁边,一块石头刻着‘云同山’。
这路比起金涎山好走很多,沿着这路上山,还能看见整个笞戌县的风景。渐渐地到了半山腰,几人不再走。面前的一处树林里,密密麻麻站着些穿盔带甲的士兵。
张唯看见了为首的第一人,吆喝一声‘狄将军。
见皇上来了,狄良赶紧跑过来。一眼看见东赤泠怀里,还抱着个女人。行军打战,都是男人的事,觉得皇上带个女人来,很不妥。而且他们从失锦城出发时,皇上身边可没有女人,说明这个女人并不是皇宫里的妃子。
“皇上,这个人是?”狄良撇过头,不看夕泱,对着东赤泠道。
“朕的女人。”东赤泠本不屑解释,但是看见狄良眼中的轻蔑,不想夕泱被看轻。
张唯和狄良有分交情,心说,可别碰到皇上的逆鳞。将狄良拉开一步远,道:“狄将军,皇上自有分寸,有些事情,少问为妙。”
狄良虽然是个莽夫,但是也懂得起。惹毛了皇上,不仅仅是乌纱不保,还得加上性命。
“整顿军队,继续赶路。”东赤泠一声下令,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抵抗的威压。
三千军队整齐地迈开步子。
东赤泠拉住夕泱的手,轻轻捏了捏,道:“路不好走,拉着我。”
东赤泠对她的好,夕泱看在眼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微微一点头,反握住东赤泠。
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却令东赤泠无比欢喜。这算是夕泱的回应!
不再走山间的道路,前面的三千军队走进树林,劈开一路的荆棘,砍出一条小路。翻过了几座山,目的地也近了。这路上,多亏东赤泠帮夕泱挡住树枝,她才没被划到。而小言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石头绊倒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夕泱吩咐张唯护着小言子,小言子才没有再摔倒。
第十二回 深夜土匪
重峦叠嶂,到处都紧密的荆棘。随着东赤泠他们翻过几重山,停在一个峡谷顶端。踏上一块大石,从峡谷往下看,底下是一条管道,八九米宽。想到东赤泠来这儿的目的,夕泱问:“这是攻打东离的必经之路?”
崎岭边境山峦居多,易守难攻,若是埋伏于此,绝对的有利。
东赤泠点了点头,指向下面,道:“等敌军一到,我便让他们全军覆没。”
夕泱回望一下后面的人马,三千人马已经开始从山上挖石头。他们手法娴熟,一看就是干这一行的。他们的身份在夕泱脑中明了,道:“他们是石匠?”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等滚石造好,便从此处滑下,砸得敌军措手不及?但是短短的时日,你能造出可以砸死五十万大军的滚石吗?夕泱不好看这个计划。
夕泱的疑惑全写在脸上,东赤泠指向往另一边上山的人马,道:“不止是滚石,你跟我一起上山瞧瞧。”
拉起夕泱的手,握在手里,传来的温度,让东赤泠冰冷的心,已经融化。
越上山,山上的温度便越低。透过夕泱的手掌,东赤泠传了些内力,给夕泱,所以夕泱一直没感觉冷。而前面的人马纷纷穿上了夹袄。
峡谷一山之隔,山的半腰以上,露出一点点白色。等近了一看,夕泱抓了些放进手心,那些竟是雪。
“这是崎岭边境的…雪亰山。石匠的任务,便是挖掘出一条引水道,将水引入峡谷。”东赤泠话说得很淡,殊不知这个方法,可以要五十万大军的性命。
水淹峡谷,纵使是百万大军,也逃不过!
“山上有一个寒潭,虽然水面覆冰,但下面却是流动的水。只要打破冰面,让水冲进峡谷,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保卫东离。”
“夕泱,可想去看看?”东赤泠搂住夕泱,并肩站在山上。
雪看过不少,但是寒潭…夕泱还真想见识。点了头,两人便一起迈步。
山腰之上,一潭碧水凝结成冰。不知这冰面的厚度,夕泱不敢贸然踏上去。在水潭边蹲下,敲了几下冰面,传来‘嘭嘭嘭’的声音。这冰面,应该有些厚度。
东赤泠抓住夕泱,拉着她一起走到冰面上。道:“这里的雪,只有夏天才会融化,其他季节,皆是冰盖水面。”
见穿着夹袄的石匠,已经拿出挖掘工具。夕泱看了眼东赤泠,道:“你是想他们掘冰?”
石匠赤手拿着工具,有些工具是铁造的,才一会,他们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恩。只有将冰面打破,才能引出冰下之水。”东赤泠点头,又将夕泱拉出寒潭范围。
“让他们停手,这样掘下去,不知到何时。恐怕敌军来了,你们也没能放出多少水。”夕泱不赞同,对东赤泠说。
东赤泠猜到夕泱有更好的办法,便让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们捡柴,生火,烧石头或铁石。再将烧火的铁石推入寒潭中,过不久冰面便会变得薄一些,到时候用东西一砸,冰面便会破。”夕泱对着石匠说道。
石匠他们手中除了工具,并没有铁石。他们一来,也没想到会用着。铁的传热性,比石头好太多,用起来肯定省事。
东赤泠捏了捏夕泱的手,还是她脑袋瓜子好转。当下吩咐一批人下山去购铁石。
回到峡谷上,剩下的一批人,已经分为两队。一队掘滚石,一队掘引水道,确保水流可以引入峡谷。
狄良在一旁监督,看东赤泠他们回来了,行了个礼,道:“皇上,一切安排妥当。”
东赤泠点头,眼不离夕泱。
“狄将军便守在此处,朕去军营里看看。”
狄良是个好动的将军,有仗打,这次怎么不让他出兵呐?心里烦闷,但是碍于是皇上的命令,只得服从,称:“诺。”
东赤泠搂住夕泱,转身就走。而夕泱回头看狄良,道:“东赤泠不是轻视你,这项工作,关乎东离国运。他看重你,才放心交予。”
只是两句话,却让狄良精神振作。但是他刚才听见…那个女人,直呼皇上名讳!
都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狄良睁大了眼,觉得这个女人不错。就因为刚才那一句话,令狄良消除了对夕泱的防心。
走在路上,东赤泠在夕泱耳边低语:“才这么一会,就知道帮为夫的笼络人心。”
夕泱瞪了他一眼,道:“只不过说了两句话而已。”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一个真正的王者,不止要属下怕,还要忠。单单一个方面,远远不够。”
东赤泠笑了笑,抱起夕泱,道:“我发现你可以当夫子,教谕皇子帝王之学。”
“要不,我们俩改天生个?”轻轻含住夕泱的耳垂,运起轻功,跨在树干之上。
夕泱担心东赤泠不看路,掉下去,捏了他一把,道:“你以为孩子,是什么,说生就生?好好看路。”狠狠瞪了一眼。
听见夕泱的叱喝,东赤泠觉得…夕泱也想要孩子,等战事平息,非得好好努力一番。
后面的张唯,吃力地扛着小言子。心说,皇上也不等等他!他功夫哪比得上皇上厉害。扛着个小言子,奋力追上那两人的脚步。
日中已过。等到了笞戌县,张唯已经累得喘气。将小言子放在地上,才撑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东赤泠身旁。而小言子则跑了几步,到了夕泱身旁伺候着。
找了间客栈,将未吃的午饭,补上。几人才出了边关,往蓝郡王的军营去。
边境外,驻扎有五十万大军的事情,早就在百姓中传的沸沸扬扬。走在两过商贸的管道上,已无一人。偶尔可以看见疾几句枯骨,横死在路中央。
几人偶尔走走,偶尔运起轻功飞一会。脚程都挺快,渐渐地,天边挂起月儿,周围一闪一闪的星辰点缀般,装饰着茫茫黑夜。
夜晚赶路不方便,等几人走了一段路,在无火光的时候,终于看不清路,才停下休息。张唯去管道林子中找些枯柴,顺便抓只野味。东赤泠挺拔站在月色下,一身银辉耀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尊贵。
小言子蹲在夕泱身边,见她在地上画着地形图。
仔细一看,地上的图,是今日早上他们所去之处的地形。
“小姐,画这些干嘛?”小言子手撑在膝盖上,支着头看夕泱。
夕泱付之一笑,道:“那个人太自负,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我怕他后悔不及。”
不知夕泱是否在说笑,东赤泠回头一看,道:“自负只要把握在一个限度内,便不称之为自负,而叫自信。”强扭夕泱的话。
夕泱不可否认的笑了笑,就见张唯从林子中窜出,手里还拧着一只野兔,兔子的两只后退一蹬一蹬。小言子跑去,抱起兔子,摸了几下。白白的柔毛,很舒服。
将手里的枯柴丢到地上,架起一个木堆。张唯便掏出一个火折子,将木堆点然。
火星窜上天,星星闪闪的。在凉爽的夜里,燃起一丝温热。
张唯盯着小言子怀里的兔子,道:“给我吧。”
小言子从没杀生,抱紧了怀里的肥兔子,惊恐看张唯,道:“你不会是想杀了兔子吧?”
张唯扶额,突然觉得这孩子,单纯得可怜。夺过他手里的兔子,道:“不烤了它,我们晚上吃什么?我可没买干粮。”而且…那东西,皇上不吃。
小言子急了,便去抓张唯的手,不准他杀。
夕泱叫住小言子,让他过来。小言子不满的眼中,带着点水雾。他若是女孩,夕泱肯定让张唯放了兔子。但若为男子,必须是顶天立地,不可妇人之仁。
张唯见小言子走了,便剥了兔子皮,用树枝插上。伸往火苗,开始烤肉。
兔肉渐渐从红,变成黄,最后变成油黄。小言子眼珠子一直盯着,张唯以为他嘴馋,递给他一只兔子腿。小言子接过,立刻嚎啕大哭。
夕泱无奈的摇头,“张唯先别管他,等他哭过之后,便好了。”
张唯点头,又将一只腿递给夕泱,然后是皇上,最后才是自己。几人刚咬了几口,没来及吞下去。前路上,突然蹦出十几个黑影,穿着土黄色破破烂烂的衣服。胡子一大把,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夕泱皱眉,这战乱将起。竟然还有土匪在此处!想起管道上那些枯骨,夕泱眼里迸发出几丝恨意。
东赤泠站到夕泱身边,道:“不是简单的土匪。”
夕泱点头,在进笞戌县的时候,不少人都夸奖蓝郡王治理有方。山贼土匪,这一带,几乎是没有。
张唯不以为意,还啃着兔子腿,不着急地将剩余兔子肉递给小言子,让他拿着。小言子哭得更凶了,眼泪跟飚似的,哭个不停。
“他们的刀和鞋子,都是一致的。”夕泱低声道,示意东赤泠看。
一般的土匪,哪有如此统一的衣装和刀。东赤泠早就知道这处不平静,才刚到这里,便遇见了这等事情。将兔子腿啃完,扔掉手中的兔骨,才道:“既然杀了那么多东离商人,也该留下一点什么东西,慰藉他们在天之灵了。”
土匪高扬下巴,操着刀就砍过来。没有像那些山贼一样,开口就说抢钱,他们要的是命!